莲可安好？
笔名：折桂
一卷：油纸伞
她撑着那把已陪伴她多年的油纸伞，漫步在曾与他邂逅的幽长的小巷，接着右手轻轻一转，伞上那朵他亲笔画上去的莲花便不停绽放。
那每一笔都是那么小心翼翼的，宛如这下不尽的江南雨。

二卷：卸初妆
“你…可好？”
细微的女声从他的头上方传来，他抬起头望着她，乌黑色的头发被略带凌乱的软软地披在她身上，乌黑的眼睛里面充满着疑惑和温暖，纯白色的常服上画着一朵及腰的牡丹，淡淡的粉红色在白色的衬托下显得越发美丽。
也许是阳光炽烈的缘故，他眯了眯眼睛，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后将目光收回，“小生偶遇此店，见还不错，便想在这定件衣裳。”说完他在泥地里挣扎了几下，最后吸了一口气，直接翻身站起，肮脏的泥水沾湿了他的整个裤脚，衣服的边缘上也因此沾上了一些不美的泥点，他叹了口气，看着比要饭还不如的脏污的衣服，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如你所见，还未进去，倒是被店外这积水给挡了去路。”一边说着还一边小心翼翼地整了整衣服，动作虽然细微却显而易见，“现在倒是知道了原因。”
女人眨了眨眼睛，提起衣服一角轻轻遮住嘴，歪了歪头，眼里流露出一丝不解，“什么原因？”
他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内有佳人，怕被抢了去！”
她听闻，愣了愣后嗤笑道，眼睛轻轻眯起，“这可真是这可真是，看公子你一身白衣，本以为是一个正人君子，却不料只是一个游荡于这江南小巷的，花花公子罢了。”说完她接着又叹了口气，眼色也开始放软，有点无奈地继续说道，“不过我也未将头发梳理好，出来见人，也难免有些难堪，公子不如进去细谈？”说着她后退轻轻让出了一个空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公子既然能寻到此处，怕也是一种机缘罢，不过…”领头的女人微微提了一下嘴角，笑道，“我们这儿的衣服只做六花。看公子气质，不知芍药可好？”
男子沉默了会，也没了之前那副轻浮的样子，似是在犹豫什么的皱了皱眉，“为何芍药？那般艳色的花…梅、兰、荷、菊、牡丹不也挺好？”
“公子若是不喜欢，自选便好。”女子也不生气，放下了刚刚拿起的缎子，转过头慢慢等着他的回答。
“…小生陵川，姑娘直呼就好，这衣的花便选荷吧，另务必底白，素衣。”他腼腆地笑了笑， “说来，能遇到姑娘你这么美的人，这积水，倒也是帮了大忙。”他往旁边看去，排在那里的一叠一叠的花布默默地告诉了他这个主人的品味，这样想着又露出一种欣赏的目光，“不知下次小生再来，可邀姑娘…去…咳。”刚介绍完自己是陵川的男子咳了几下，脸通红的，眼睛也不知道应该放在哪儿，“邀…邀…姑娘…去…去茶楼…？”
终于看到面前的人磕磕巴巴地把话讲完，她终于笑了出来，眼里止不住的戏谑“公子这可真是…看来这轻浮的，我和公子不过才接触不到一日，何来邀请之说？”顿了顿，看着对方因为尴尬越来越红的脸，也知道了这的确不妥，“不过也不是不可，若是谈论这衣裳，就不存在此等问题了吧？再者这衣裳倒也不难做，明日未时，公子若有空，过来就好。”
男子带着微红的脸高兴地笑了下，点了点头，“那么便明日再见，陈姑娘。”
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她愣了愣，缓缓垂下头看着手上的花布，嘴角紧紧地抿着，“呵。”一声嘲讽从口中吐出，青色花布落地，正如时光，倒退回了好几年前她在小巷里邂逅他

三卷：记往昔
“若是公子的话…”她面露难色，看了看一叠一叠的彩服，每一张对于面前这个人都太过于亮丽，“这些俗物怕是不适合了。”虽然这么说，但语气却带了一点驱客的味道。
“不不，这怕是姑娘你误会了，鄙人并不是像姑娘你想的是那般轻浮的人，只是听朋友说在南方小巷，有位姓陈的姑娘家的衣服是整个小镇里最好的，这才来拜访。”他顿了顿，感觉自己似乎忘记说什么但是却又记不起，只好抱歉的点点头，“现在我也这样，出去见人也难免有点…所以恳请姑娘能为我选一件衣服。”
这么说着男子的扯了扯差不多湿透的衣服，又对她露出一个微笑。她隐隐感到恼火，刚刚这个不请自来的因为这大雨而湿透的人，她并非不认识，或者是她太熟悉他了。皱了皱眉，略带怒意地问道，“为何不自己选？”
他躲闪了下眼睛，却没有任何矜持的大咧咧地说道，“鄙人似乎就在刚刚那一瞬间，爱上姑娘你了。”
她瞬间红了脸，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只能恨恨地盯着面前这个人，“公子你，公子你，竟敢…！哎！”明显感到词穷的她只好收回眼神愤愤地向内屋走去，回来时手上捧着一件白色的衣服，上面有一朵从衣角绣到袖口的还未完成的牡丹，“公子想必更适合竹，可惜这店只卖六花，又以牡丹为主。”她把它放到柜台上轻轻展开，“公子若不介意，便拿走这件如何？”她抬起头恶意地笑了笑，“公子穿着这件衣服上街，怕是这小巷里没有人不认识你了罢！”
接着她直起身，从柜台后绕到前方，站在他面前，一双乌黑的眼睛里透露着一丝嘲笑，一丝不羁，还有一丝轻蔑，讥笑的，讽刺的笑了一下，“恕小女子斗胆问一句，韩公子可敢接？”
他沉默了会，脸上一直带着的轻松的表情已经消失，动了动脚却在向她挪了挪一两步后又停了下来，发神地看着她身上绘着牡丹的长裙，喃喃道，“姑娘，这身衣服已经不适合你了。”
她愣了愣，微微一笑，不答。
【待破瓜年华，娶汝入宅，享富贵荣华。】

四卷：如初见
“诶诶小姐！小姐！”面露急色的老妇人不停地在花园中穿梭着，她的衣裳急速地在花木中肆意穿梭，未曾掀起一丝微风。
香兰有点着急了，她不认为自己家的小姐会像其他野蛮家的女孩一样突然消失，或者玩玩失踪什么的。大小姐一向是乖巧可爱，深受老夫人喜爱的，如果只是不小心迷路了…想到这里香兰更加着急了，对于已经了无亲人的香兰来说，拷问比起失去小姐的可怕来，都不值一提。她叹了口气，只好在又巡视了一圈后，前往下一个庭院。
陈罗衣默默地看着面前这个男子，歪了歪头，一脸不解，然后突然想起到这种举动实在有失礼仪，迅速整了整自己的着装，正视着面前的人质问道，“此乃陈家大院，敢问公子何人？”
被质问的男子愣了愣，随即笑道，“小姐怕是迷路了，这已是韩家的庭院了。”说完蹲下去整了整她的头发和衣服，“没想到陈家竟然有如此美人，待到你成年我便娶你如何？”男子挑了挑眉随意地说道。
陈罗衣轻轻皱了皱眉，将放在自己身上的手打下去，“小女未曾告知便随意闯入公子家，是罪，但还请公子别再戏弄小女。”说完低了低头表示歉意，从小的教育告诉她无论何时都要保持优美的姿态，哪怕是遇到流氓无赖也必须同样。
“何必小小年纪就自称‘小女’呢？话说姑娘这裙上牡丹想必出自大师之手。”男子显然故意无视了对方想要准备离开的动作，直接牵起对方的手，低下身体看着画在白裙上的那朵牡丹，还不忘戏弄一番。
“…！”在碰触的一瞬间她猛地往回收了一下手，却发现手被对方握得更紧，“无…无礼之人！竟随意戏弄他人！”一边说着一边发现对方露出完全不在意的表情，甚至对有这种反应的自己感到奇怪，她的整个脸憋得越来越红，她想说不定现在的自己整张脸都已经红得宛如母亲大人经常涂的胭脂，“你…你这个流氓还不快放手！”一边说着，终于用上了左手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过去。
对方显然也是被吓到了，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又发现对方早已是一脸哭泣的样子，唯独红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还未褪去的稚嫩让人看着更像是一种小孩子的打闹后失败的不甘。终于决定缴械的男子半举了一下双手，表示不再这样做后微微叹了口气，“这美人，似乎是山中虎呢。”
说完，他向她走去，一袭白衣在后面拖出一个长长的影子，他温柔地解开她盘起的头发，然后小心翼翼的抚摸着，最终浅浅地烙下一个吻，“姑娘你说，上门提亲的聘礼，一袭白衣，图案与你这服上牡丹相配，如何？”
她不答，拍开手提起裙子小跑离开，左手还不时地整理着刚刚被亲吻过的发丝，本身已经有点降温的脸现在又红得发烫，她有点愤愤地转过头向离开的地方望去，却看到对方依然笑盈盈地看着自己。“鄙人韩竹。”
意料之外的温柔的声音使她的脸变得更加红了，转过身加快了速度小跑回自家的门口。
几年后的她回想起来就会这样说道，那个时候她一定有点小心理作祟，所以才会第二次转过头去他所待的那个方向…也因此这样，才会看到他背对着自己拉开大门，那一瞬间流泻进来的阳光和那被揉碎了的阴影随意地划过他的长衫的模样。
她终于低下头，嫣然一笑。
江南今正好，时值赏花日。

五卷：锁春秋
他看了看衣上的莲花，不由地摇了摇头，“此图虽好，但稍有瑕疵。”他边说着边向里走去，在一叠白布前停下，“姑娘若是不介意，我便用这白布，画一朵莲花，配你这服上牡丹如何？”
她吐了口气，想着把瑕疵在何处的问题咽下去，却又不得不越来越在意，“公子…倘若不介意，能告诉我…这瑕疵，在哪儿？”
他停下抚摸白布的手，不解地看着她，“姑娘这么有眼色的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此图缺情，亦不能称之为莲。
她愣了愣，双手用力地抓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皱巴巴地牡丹在她手下显得更加凄惨。她恍惚想起，很久以前，有一个人这么对她许诺，对她说，“来年牡丹盛开时，我来接你。”
于是这几十年的情，摊开来尽是牡丹花凋谢的模样。

六卷：黄时雨
她为他找来白布，小心翼翼地压平，然后安放在店里最宽敞的位置，随即满意地露出一点微笑，转过头拿起盛有染料的碟盘，却在准备放下时顿了顿。她想，这绿到也配他。于是便不再迟疑地放下。
她小跑回到厅堂，转了几圈，又感觉不太合适，便坐了下来，还没过一会，两只手就不停地捏着衣服的边角，起身站了一会，又坐下，头却向那小巷里望着，她抿了抿嘴，看了看天色，“怕是他忘记了？”刚说完她便看见从对面而来的那个人，有点忙乱的理了理头发，再看了看自己，站起身，迎了上去，“凌…君…，我已为你备好了。”
他轻轻点了头，收起微笑，庄严地跪在地上，起笔，却在染料处停顿了下，他想，这绿倒也配她，便不再迟疑地落下。
“恩…”
“凌公子？”
她慌忙地迎了上去，不明他为何突然停笔。
“这画若是完成，姑娘可否与在下在烟雨桥相见？”
她一瞬间僵硬了身体。

七卷：等烟雨
他麻利地让仆人将一批批礼品送至家中，最后在里面翻了翻，抱着一大包莫名其妙的东西闯入了她的房间。
“韩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如今姑娘已十六岁，鄙人来完成那个约定了。”说完他转过头对着后面的仆人点了点头，将东西交给了他。
“敢问姑娘家，可有朱砂？”
她皱了皱眉，刚准备问他想要做什么却被他的一个噤声的动作阻止了。退后了几步从梳妆台上将一个小盒子拿了下来，“仅有这个。”
“无妨！”
说完他甩了一下衣服，竟然就这么盘腿而坐，右手利落地沾上朱砂。他的仆人已经问他铺好了白布，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一笔一笔，格外细心、缓慢地画着。
“恩…”
“韩公子？”
她站在他旁边歪了歪头，不能明白他为何突然停笔。
“姑娘，这画若是完成了，你便许我了。”
她在他温柔却又真挚的目光中张了张嘴，低着头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抬起头用极小的声音回答道，“韩公子若真有此意，可携这画…前…前来提亲。”
他像是料到了一样的笑了笑，“那比起这个，不如一起出去看看风景？此等良辰美景，若无佳人，岂不没了意思？”
“…何时，何处？”
“明日，烟雨桥。”
语落，他继续执笔，左手轻柔地压住右手的袖子，身体前倾，眉头微皱却又有着不露的笑意，一双眼睛会随着偶尔抬起的头对她眨一下，包含无数的深情。
她愣了愣，感觉一股悲伤从心口传到了喉咙，低头看了看身上已经不似当年的牡丹长裙，走上前去，将手覆盖在他空余的左手上，“小女，等你。”

八卷：凭谁问
她恍惚着看着面前这个她自认为轻浮的书生，沉默了下吟道，“公子可爱莲？”
对方似乎没有料到这么突然的一句，顿了顿后便正式地放下了刚停下的还沾着颜料的毛笔，用着不解的目光望着她。
她看了看地上那红色与绿色极妙的搭配，不由地从心底里叹息，收了收表情，对视着那双眼睛，“公子可爱莲？”
“是，请问…？啊，不过我也很喜欢牡丹的！”
听到这句她终于小声地笑了出来，“公子若爱莲，不如明日约个时辰，去烟雨桥上看莲如何？”
男子睁大了眼睛，随即像个孩子一样地笑了起来，他知道刚刚他的邀请她已经答应了，想到这里他便更加沉默地看着面前的画，小心翼翼地提起笔，描绘。
她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是啊，那默默等待的结局，该被补上了。

九卷．山水画
千娇面、盈盈伫立，无言有泪，断肠争忍回顾。
一叶兰舟，便恁急桨凌波去。
贪行色、岂知离绪。
万般方寸，但饮恨，脉脉同谁语。
更回首、重城不见，寒江天外，隐隐两三烟树
“这首诗与你如何？今年倒也是我在你这度过的第五载了吧，随了这往常的惯例，今年依旧吟诗？”
“是，麻烦了。”
“牡丹？”
“不…今年就莲花，足以。”
说话的女子抬起头，走上去坐在离她很近的凳上，慢慢地抚摸着刚说过话的老人的手，用着细小地声音说着，“今年我便要离开这地方了。”
老人听到这句话后停止了微笑，用着仿佛只要闭上眼睛就会流泪的悲伤的眼神望着她，“也罢…是韩少爷违你在先，香兰能在有生之年看见小姐嫁于他人，也算是了了一番心愿。”
帘外芭蕉惹骤雨门环惹铜绿
而我路过那江南小镇惹了你
在泼墨山水画里
你从墨色深处被隐去
香兰就那么安静地看着，看着这个她看大的孩子，身上那一袭白衣上的牡丹，化为了一朵盛开的睡莲，裙边上是绿色与荷叶的相交。
——那朵过大的莲花，占满了她左侧从腰以下所有的白色。
陈罗衣，陈罗衣，盛唐已过，留它何用？
她回到家翻出那件因为被染过各种色而已成青的衣裳，终于将线，一一拆开。
却像是在一刀一刀地割开回忆，那么不堪一击。
“罗衣！罗衣！”
“怎么了，父亲大人？”
“今天有和老师好好学习吗？”
“有哦！”
“那你老师告诉你为什么你叫罗衣吗？”
“恩！一闭昭阳春又春。夜寒宫漏永，梦君恩。卧思陈事暗销魂。罗衣湿，红袂有啼痕。歌吹隔重阍。绕亭芳草绿，倚长门。万般惆怅向谁论，凝情立，宫殿欲黄昏。”
香兰闭了闭眼睛，又睁开一小会，目光却始终看着那个穿梭在人群里女子，时光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很久以前到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小小的孩子…捧在手上都害怕不小心就捏碎了，她一点受伤就会让自己心惊胆跳，在过一段时间…她就不再那么调皮不可爱了，每天会老实地跟着老师学文，却也改不了性里天生带来的傲气。再然后，她遇见了韩少爷…在她六岁那一年…遇见了韩少爷…她想到这突然流泪了，泪水不停地从那张老皱的脸上划过，又被灯光隐隐埋在背后。
“韩少爷你这一辜负，到如今，已经几载了啊？”
无人应答。

十一卷：落款时
她站在烟雨桥上，羞红着的脸不停地赶走在她身边看着好戏亦或者逗趣的人，嘴里嘟哝着，她想了无数次，如果他再不来，我今天就不给他好颜色看，不理他，她就这样一边想着，一边靠在桥栏上，她感觉这是16年来唯一一次绝对的自由，她不需要像一个大小姐一样，面带微笑，不动声色，让一切都感觉是那么阴沉沉的，她可以做她想做的！她能和他一起逛市场，吃点小糖，量衣，若是有什么吵架的事情，倒也可以上去参个热闹，再或者趁他不注意，脱下鞋子踩入水里。
想着想着，她拿出放在包里整齐折叠的纸巾，缓慢地擦着自己的眼角，等她擦完，她再也没动了，就那么一只手托着另一只手，另一只手遮着脸庞。
她咬了咬嘴唇，制止住了哽咽声伴随眼泪发出。

十一卷：落款时
她站在烟雨桥上，羞红着的脸不停地赶走在她身边看着好戏亦或者逗趣的人，嘴里嘟哝着，她想了无数次，如果他再不来，我今天就不给他好颜色看，不理他，她就这样一边想着，一边靠在桥栏上，她感觉这是16年来唯一一次绝对的自由，她不需要像一个大小姐一样，面带微笑，不动声色，让一切都感觉是那么阴沉沉的，她可以做她想做的！她能和他一起逛市场，吃点小糖，量衣，若是有什么吵架的事情，倒也可以上去参个热闹，再或者趁他不注意，脱下鞋子踩入水里。
想着想着，她拿出放在包里整齐折叠的纸巾，缓慢地擦着自己的眼角，等她擦完，她再也没动了，就那么一只手托着另一只手，另一只手遮着脸庞。
她咬了咬嘴唇，制止住了哽咽声伴随眼泪发出。
戌时已至。

哎自古痴心女子负心汉那

有一阶段很喜欢古风的文章，但是自己从来没尝试写过，是真的挺喜欢你的文的，比起来我差很多，球认识，这里阿莔，笔名茹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