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野樱死死抓着母亲缝制的布书包,听到放学铃声后第一个冲了出去。紧随身后的是同班的两个女同学。她小跑着穿过湫隘的街巷,还不忘侧耳听着各家小店铺里时钟匆忙的滴答声。清脆悦耳的,像是清晨的鸟叫,又有点像上次在木屋看到的那个小鼓锤击的声音。
“小樱,今天我们又要去那里吗?”
小小樱的脸颊红彤彤的,像秋后的苹果。脸上神情是掩饰不住的欣喜和憧憬。“嗯!不知道今天他有没有做好玩的东西啊。”
她独自急急地跑过大马路,途中险些被奔而来的马车撞到。总算是平安无事地到了马路的另一面,她激动地跳了跳,朝同学挥了挥手:“快过来呀!”
两个小女孩面面相觑。
“小樱,那儿的东西虽然有趣啦,可你也没必要每天都那么激动吧。何况店主又那么奇怪。”一个女孩被春野樱拉着手不情愿地向前走着,带点些微抱怨的语气。
“今天肯定又做了什么好玩的,上次那个鼓真想要啊。”春野樱完全没有听到同伴的声音,只顾使劲拉着她们向前走,小小的身躯却想迈着大步的样子着实有些可笑。
三人熟稔地走过两块麦田中央的小路,然后穿过中世纪古堡残留下的走廊残垣。顶上的天主教壁画曾经让她驻足很久,但最后发现完全不能理解所画的深刻含义,何况木屋里的东西更让她向往。于是从此后只把这处走廊当做衔接外界的通道。
在她的眼里。木屋是另一个有趣的世界。
她们走进去时发现店主正带着一副眼镜专注地研究某个小部件,听到门口响起的风铃声他也没有抬头。他修长的两指捏着一个小巧的螺丝钉不知如何下手,夕阳照射下的神情温和柔软。
“店主,我们要看看这里的东西。”
春野樱愣愣地看着他脸上浅浅细腻的绒毛在阳光下照耀下被镀上一层金黄色。开口的先机竟被同伴抢了去。真的是,一个很好看的人啊。她心里默默地想。
“请随意。”漩涡鸣人依然没有抬起头来,而是找到了安置那颗钉子的地方,准备用其他工具将它嵌进去。
“你看,真是个寡言的怪人。”同伴半掩着嘴唇悄悄地对她说道。春野樱并未过多理睬,她像往常一下轻轻地走进里屋,看着木头货架上摆着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午后的阳光悄悄地潜进里屋,在雕空的货架上染上一种古朴的质感。屋子东侧的那个小风车不知疲倦地转动了好多个日夜。西侧精致的小算盘依然安静地被摆放在那里,但春野樱知道一旦上前拨弄就会发出珠脆的声响。
“这些东西若是不询问店主的话,根本就不知道是拿来做什么的吧。”
春野樱暗暗地发笑。按钮在下面。而且设置了三个档,高,中,低。她蓦然涌起一股难以自抑的满足感。因为她对这里所有的摆设所有的小玩意儿清楚无比。甚至它们的材料也能被她从空气中嗅到的木头香味中得知。就是了解到这个地步。所以其他在别人眼里看似奇怪的东西早对她没有什么吸引力。她感兴趣的是漩涡鸣人每刻正在制作的那样东西。那总是能给她莫名的期待和惊喜。
“完全不知道是做什么用啊,问店主他也不怎么说话。”两个同学拉了拉斜挎的布书包,“我们要走了哦,小樱。”春野樱表示自己想多留一会儿。两人对她展露出一副无药可救的表情,拉着手走了。
“漩涡鸣人,你今天有做什么好玩的东西吗?那个小鼓呢?”春野樱两步走近柜台,垫着脚尖趴在柜台上,眼睛亮亮的。漩涡鸣人终于望向她,向她舒展出一份难得的笑意。“我不过是在修补以前的东西罢了,你看。”他拿着一个裂开的桃木匣子伸到她面前。
春野樱顿感无趣地抽了抽鼻子。
“不过你很喜欢那个鼓?”漩涡鸣人嗓音温柔,带着些微暖和的午后倦意。
“是啊是啊!”她的眼睛里又闪动着明媚的光彩,又把身子向前倾了几分。
漩涡鸣人轻轻笑了笑,牵扯身子略微有些抖动。整间屋子洒满暖洋洋的色彩。春野樱不禁看得呆了。温柔的人,好看的人。怎么可能奇怪啊。有点不解同伴对面前少年的定义,她摇了摇头。
漩涡鸣人蹲下身子,从底部的抽屉拿出另一个漂亮的小盒子,然后递给了春野樱。春野樱有点激动地打开,看到里面果真装着她想了好几天的小鼓,高兴地高高举起,捧着它在原地直跳。
“这是送给你的礼物。不过以后你可以不直接叫我的名字吗?你还那么小。”
“不要!你别想我叫你哥哥什么的!我可是会长大哦!”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她奔跑出小屋。
“漩涡鸣人,明天见啦!”
漩涡鸣人用手撑着柜台看着她小小的身影离去,脸上是隐藏不住的温和笑意。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