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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dow,with her well drawn,follows light in secret meekness,with her silent steps of love.
阴影戴上她的面幕,秘密地,温顺地,用她沉默的爱的脚步,跟在“光”后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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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谁提起的那个话题,于是彼此开始陷入持久的沉默。旅行终会有尽头,我们都不是自由到可以随心掌握自己人生的人。漩涡鸣人当时正捏着一杯清茶,即使什么话都没说她也能知道。茶水泛着清浅的波纹正如他略微不安的心。
「下一年的春季再见吧。」她蠕动着嘴唇。
其实并不愿意说出这样残忍的话,明明不久前两人还因为牵手或接吻的事各自脸红好久。也就是说,在敲定关系之后还能轻易地说出这样的话,她并不想当一个感情骗子。尤其是被骗的对象还这么简单且笨拙。
可是她完全低估了漩涡鸣人。
「这句话,我早就想说了。而且下一年我们也不会见面,永远也不见也是有可能的。」他脸部竟如雕像一般没有感情,声音淡得就像说明天会出太阳。但他毕竟还是春野樱认识的那个少年,于是立刻又露出难受得要死的神情。
转身之后他站在原地很久。他抬起衣袖朝脸上使劲地揩,只听到衣料摩擦的声音,像是在放映一场默片时磁带卡了的些微嘈杂。离开时连一句再见也没有说。因为他说了他们不会再见。而春野樱在看到前方地上湿漉漉的一片,喉咙像被堵住一团棉花,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了。
其实漩涡鸣人多想说他错了,如果早知道一开始,会相爱。他不会奢求旅伴,更不会给那个吻。如果早知道一开始就会陷入这无尽的漩涡,他宁愿一个人承受。他更不会自私到想要抹去那个不知名少年在春野樱心中残留的影像。
可你终究说了永不相见。
春野樱看见漩涡鸣人的身影消失在林丛里是几秒钟的事,额头血管开始突突地跳。她总觉得这一切还没有结束。
正如她所期盼的那样。然而现实往往更为残酷。
夏天的风湿润闷热,春野樱的粉色头发绑了起来,脖颈后依然是一层细密的汗水。空气里掺着麦子的香味,看着远处的绿色麦浪翻涌着,她目光瞬也不瞬。背上是比旅行时更为沉重的包袱。两年之后,她如愿以偿地成为一名优秀的医师。其实不过是具皮囊罢了,她需要顺从组织的意思,听从他们的安排。就如现在。
她接受了一个秘密的任务,照顾一位据说充满神秘力量的男孩子。顺便,从他身体里提取对组织有利的成分——名叫查克拉的东西。这种东西是组织梦寐以求所渴望的一种强大力量。尽管春野樱从来不屑这种暗地里该死的勾当,可是她接受了。她认为她会把那可怜的男孩子照顾得很好。她私下查过相关资料,查克拉是精神能量和身体能量完美融合所产生的一种能量,诞生于上古时期,早已湮灭。不知为何竟能在这个男孩子体内发现。可以说,这男孩是生来注定的实验品。如果可以,她希望能救赎。查克拉这种东西,适当抽取满足所需是不会致命的。
年轻人总是太天真。把黑暗的世界看成不过一团浓墨,对隐匿的野心愚蠢到视而不见。
这是一处绝佳安静的场所,除了风的声音再没有其他。半山腰上是一座很大的废弃了的旧工厂,那个男孩子就在里面。踏进门内的时候她咽了咽口水,她早已闻到里面弥漫的难闻的铁锈味。
但内部并没有她想象中那样可怖,没有横七竖八的铁管,也没有巨大的黑色铁块拼凑的器具,倒是空荡得凉快。旁边的墙壁上被开凿出空洞安放了一架很大的风扇,透过光的照射在黑黝黝的地板上落下扇状的影子。房顶上面有大小不一的孔洞,柱状的阳光直直地投射下来,可以看到空气中漂浮的轻尘。
然而当她看清楚房子中央的构造后,才有的放松心情陡然消失,血液一瞬间逆流。从各个角落拉起的铁链在中心集中,将那人紧紧束缚。
可这并不能成为她如此失态的理由。不管是此刻咬出血的下唇还是捏到发白的拳头。
因为此刻成为困兽的人,正是她来之前可怜的,想要救赎的,此刻被狠狠挤压在无数条铁链中的,她深爱的人。
春野樱之前的自信土崩瓦解。若如之前所想是面对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她一定会充分施舍自己廉价的同情心还美名曰救赎。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力地瞪视这眼前的一切。仇视着眼前闪过的那些镜片泛着冷光的龌龊影像。
春野樱走上前。颤抖的指尖触碰着他的脸颊,少年不安的挣扎使结痂的伤口破裂开来,血液染红了她的双手,指尖拂过之处都带着冰冷的余度。
「樱...樱...」是他的呓语,带着喃喃般的绵软声音。她感觉快要被溺死在一片偌大的悲戚之中。眼睛灼烫得仿佛随时会滴出血来。
命运精准地扼住自己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