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从头至尾明面上都在陈述一个事实:小夭心心念念的是璟,并非相柳!
事实呢?事实是否真如表面上那么简单?还是小夭其实都爱,却举棋不定?
小夭说是璟救了自己,是璟说他先开始相信,璟用自己的承诺和守护温暖、等候着小夭。
小夭从一开始就用理智否认了对相柳可能的一切情感,甚至一直强调他们永不可能是朋友。
翻了大概5、6遍书后,我觉得《长相思》才是桐华最精彩的书。不是它表面上的声势,直白的痛苦、纠结,而在于文字、故事背后所要传达的爱恋、割舍、相思。
璟对小夭来说只是一个永不会背叛她并能永久与她相守的陪伴,然而小夭错把这种陪伴意义多于相爱的情感认为是爱情。自小失去母亲父亲又流离失所孤单无依的过去促成了一个极其害怕孤单的小夭,当她在玉山苦等上百年时就已决定了她的性格。她不可能再能够忍受的了不能许诺明天的爱情!所以即使璟给的爱只是照顾她、陪伴她、呵护她,她也把这种爱视为天下最好的爱情。
我们不能说小夭对璟的爱情不是爱情,正相反,她对璟的爱情是她内心里地位最为至高无上爱情。
还有一种爱情,是我们在现实中常常经历的,甚至是每一个女孩都会经历的爱情,那就是小夭对相柳的爱情。那种爱情是很美丽的,是在不知不觉中毫无原因毫无顾忌地产生的,是酸酸甜甜的,是充满猜忌、纠结和不敢表明的畏惧的(有时还是伴有嫉妒的)。
自相见,小夭就看相柳极不顺眼。小夭立誓毒倒相柳,甚至咀咒相柳吃饭噎死,喝水呛死,走路跌死。然而经历海上看明月,几十年的来来往往小夭不知不觉对相柳敞开自己的心胸。
她肯对相柳讲述她那不堪回首的过去,这些事她几乎都没有和颛顼、璟讲过。对于一个难以信任别人的人来讲,这种类似于揭伤疤的事只会对着自己极为信赖极为依赖的人来讲(你们都试着问问自己是不是这样)。
海上看明月时,小夭不禁脱口而出:“再美丽的景色也要有人陪我一起看才有意思。”当我们将自己最深的痛苦、渴望埋藏太久时,能让我们情不自禁说出真心话的人,在我们心底是什么地位?也许小夭此刻不但说给自己,潜意识里也是想说给相柳,希冀着他会是那个陪伴她看美景一生的人。
小夭问相柳对她的箭术是否满意时,相柳的回答让小夭误解。小夭一句仓皇的:“我什么都不敢以为。”欲盖弥彰得明显至极。试想,不敢以为,不就是说心里以为但是又不敢吗?这么别别扭扭言不由衷的小女孩的,话动过心的女孩子想必都多多少少说过一些吧。明明心里打着鼓,敲着锣,面上还要装的若无其事,理直气壮。
还有海底看鲛人的那次,小夭听到相柳说男鲛人猎取海贝作为爱巢,力气越大的男鲛人猎取的海贝就越大。小夭竟情不自禁联想到自己睡过的那只海贝,还为此心跳脸红,想问问相柳那个海贝多大,又说不出口。因爱生畏惧,恐怕就是如此。小夭小心翼翼地隐藏着她对相柳的情感,不敢说出,不敢显露半点。当我们真正爱上某个人时,好像也是这样为他而牵动着心肠,一点一滴都能让我们联想到他,却偏偏最怕显露出一点我们爱他的蛛丝马迹。
相柳抢亲后,意图催眠小夭,套出她心底的秘密。小夭可以坦坦荡荡毫不犹豫地说出她想嫁给叶十七,却在“你最想和谁相伴一生”的问题上坚定地拒绝回答。试想,如果她真的只是嫁给十七为何要死命守住心里的秘密?只因为小夭的意志太清楚太坚定,她不能爱相柳,更是死也不能说出她爱相柳。还有一个小细节,小夭愿意毫不犹豫说出嫁给叶十七,却不能坚定地承认她愿意嫁涂山璟,证明她对璟的爱情没有那么纯正和义无反顾。她能接受一个可以照顾她一生的叶十七,却难以想象与世俗事物缠绕而不得脱身的璟厮守终身。小夭的爱其实很现实很自私。与其说她爱的是璟,不如说她爱的是叶十七可以给她的终身可依,隔绝世俗的生活!当一个女人真心爱上一个男子时,她恐怕早忘了那些身外之物,心里翻滚的只有疯狂的爱(我说的是真心爱上!)。女人天生不是理智的动物,一旦真正爱上,能够飞蛾扑火,不顾一切。
所以,小夭心底里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爱璟这个人,而她的心里比表面上,想象上更爱相柳。只可惜小夭从一开始就固执地选择抛弃、践踏对相柳的爱情。纵使它如野草一般绵绵不绝,也一次又一次地对它赶尽杀绝。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