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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恋·谦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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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3-09-14 19:35回复
    我叫肖林。我是个经纪人。我带的明星叫齐楚。我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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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林,你听过鳄鱼的故事没有?鳄鱼虽然很厉害,很强大。但是它们不管去哪里,走了多远,返回的时候,都只走自己曾经走过的路。所以当地人捕猎鳄鱼,就在鳄鱼走过的路上,插上一把刀子,刀尖朝上,鳄鱼回来的时候,就会从插了刀的地方走过。它们忍着剧痛,肚皮被剖开,鲜血淋漓,还是要走着旧路。”
    “所以,肖林,你是一只鳄鱼。”


    2楼2013-09-14 1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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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5 09:3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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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演。”他和赵黎打过招呼,冷着脸问我:“明天几点出发?”
      “六点。”
      “十二点吧,”他轻而易举否决我:“莫延要来。”
      整个房间都似乎沉了一下。
      “那好,要不要准备什么?蛋糕还是生日聚会之类的……”
      “不用,他生日我会飞去那边。”他翘起了唇角,像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东西一样的,温和笑了起来:“他说他喜欢玩云麓传的游戏,也喜欢明月的殊华公主,所以想过来看看。”
      “哦,那我明天去买点吃的东西,还有宾馆的房间……”我手忙脚乱地在包里翻记事本,想要把注意事项写下来,却怎么也找不到笔。
      一只手伸过来,把我记事本抢走了。
      “别记了,他走了。”赵黎把我记事本扔到一边,在床上坐了下来,厌恶地盯着门口:“看他那副发春的样子就想揍他!”
      把发春这两个字和齐楚连到一起,明明是很好笑的笑话,我却笑不出来。
      “什么玩意,狼心狗肺!还有那个景家的小崽子,跟个女人一样的,我的云麓仙境是景点吗!想来就来!滚蛋!我是搭给我大叔看的!操!”
      我按倒了他。
      赵家的小流氓赵黎,躺在我床上,瞪着一双细长单眼皮桃花眼,头发乱糟糟地看着我。
      明明都是一样的人,也好看,也有才华,也没心没肺,我却动不了心。
      真是没用。
      我揉了揉他头发,把他拉了起来。
      “你先回去吧,我要和SV台的人说一下,明天十二点才能到。”
      赵黎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大叔总是这样,每次把别人扑倒了,又不做点什么,这样很让人伤心的知道吗!”他四仰八叉赖在我床上,穿一件印着中指的白T恤,露出结实腰肢,一米八的身高,头发乱糟糟。
      我摸了一把他的脸:“这样行了吧!”
      “大叔这是什么态度!”他愤而翻身,手伸进我衬衫里,在我腰上乱摸:“至少也得这样才行吧?”
      “如果你再把手伸进我裤子里,我就剁了你的手。”我看着电脑屏幕,冷冷跟他说。
      他默默地缩回了手。
      “没良心,过河拆桥,我可是贡献出了我的*给大叔抚平心里的创伤啊……”他碎碎念着起身,犹不解恨,把我下巴勾过去,在我脸上啃了一口,逃得飞快,在走廊里哈哈大笑:“这样才差不多嘛,大叔!”
      我懒得追他,云麓1的时候在云南拍,发山洪,路断了,全部演职人员一起扛机械,他一手提一个四十斤重的箱子,健步如飞,赵家的人都是这样,扮猪吃老虎。
      -
      齐楚对莫延的事很上心,临睡前还再过来吩咐我一遍,大概是知道莫延要来的高兴情绪过去了,脸色又是那副淡淡的样子,吩咐我订吃的东西,买全新的床单。
      我说好,然后继续和SV的那边的导演道歉,跟后援团团长说更改接机时间,把明天上午的通告推掉……
      我任何事都可以帮他做得很好,只这一件事我无法尽心。
      不过也好。
      这样,以后的经纪人,至少有一个地方会比我强。
      那就是伺候莫延。


      10楼2013-09-14 1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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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莓虽然喜欢搞小动作,本职工作还是做得不错的,连节目组的导演都特地过来跟我夸她,说她组织了几个小女生,在观众入场口给普通观众分发应援的灯牌和海报,还有鼓掌用的小手掌,所以俯拍全景效果很好。现在我站在场边看,最前排的那些席地而坐的小女生,手上全部拿着应援的东西,还有不少条幅:齐楚北京后援会上海后援会之类。齐楚只打个招呼,尖叫声想要把演播厅掀翻一样,哪怕讲个冷笑话都哄堂大笑,节目效果好得吓人,现场导演满脸都是笑。
        到游戏环节,SV周六节目向来以捧明星出名,齐楚形象所限,不能去玩那些吹气球之类,他们抬上一架钢琴。
        台本我看过,这一段是他们花了心思的。
        学钢琴越早越好,齐楚小时候学过一点,后来家里变故,房子都卖了,钢琴哪还留得住,签约音乐公司的第一个月,拿到签约金,我第一件事就是添上自己存的钱,给他买了架钢琴。
        那天刚好是他21岁生日,我们租房住在四环外,我偷偷收拾出一整间房给他当琴房,自己跑装修市场买隔音材料,装修好,钢琴行的人送琴过来,我把钢琴藏在家里,买了最漂亮的一块黑布遮住,他生日那晚,我带他去吃饭,故意装作不记得他生日,他一脸不爽,回家我说停电了,要他跟我去那间房找手电筒,然后站在钢琴旁边,打开灯,拉开黑布,还不忘配音:
        “当当当当~”
        他整个人呆在那里。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笑得那样开心。
        那时候年轻,只觉得,得他一个笑容,哪怕挨上一百顿饿,都心满意足。
        -
        此时一切都过去了。
        节目制作方摆了钢琴在台上,他坐在那里弹,浑身沐浴光芒,连发梢都带着光,台下女孩子静静聆听,如痴如醉。
        录了四个小时,总算到最后的游戏环节,主持人提议玩歌词接龙,赢了就可以选食物给输的人吃,输的人必须吃下去。分两组人,两两对战。
        两个主持人在石头剪刀布选人,齐楚站在后面没事做,表情严肃地研究那些奇形怪状的小吃。
        台下粉丝尖叫起哄,怂恿他偷吃:“小爷,吃凉面!”“橄榄,橄榄好吃!”
        齐楚拿起一片山药糕,皱着眉头研究了一下,询问地看着台下观众。
        粉丝顿时一阵尖叫,简直连舞台都要震塌,主持人疑惑地回头看,齐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山药糕吞了下去。
        “你们说什么?”主持人过来搀和,齐楚板着一张脸,一脸清白样子。下面粉丝大笑,就是不回答。主持人转身去问粉丝,齐楚在他身后,竖起手指,按在嘴唇上,示意台下粉丝噤声,唇角勾起微弱弧度。
        粉丝兴奋得快要晕倒过去,一个个尖叫得脸通红,我可以预感到今晚这些姑娘都会兴奋成什么样子。
        我看着齐楚波澜不惊转过头去,继续玩那无聊的歌词接龙游戏。
        这是他与生俱来的本领,他不必放低姿态扮丑搞笑,也不必装作亲民形象,他想讨一个人喜欢,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是他在我面前,却是永远一副最难以相处的样子。
        可见他有多不喜欢我。
        -
        最后是送礼物环节,几个地方的后援团代表都上来了,甚至有从海外飞来的,一起合送一副齐楚肖像,我先还没看出玄机,等到看出玄机时,吓了一大跳。
        他们的那幅画,全部是用齐楚的照片拼出来的,最后拼成的样子,却又是齐楚的一张照片。我从来只在网上看过这种东西,还以为是电脑特效做的,没想到可以在现实中做出来。
        追星族真是一个神奇的物种。
        然后就看到了后援团团长草莓,圆圆脸,小萝莉一个,一脸紧张得快背过气的表情,丝毫不见和我打电话时嚣张的样子,和齐楚拥抱后,主持人问她什么感想,她说:“我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了……”
        齐楚一脸优雅笑容,鼓励她好好学习。
        -
        录完节目已经是凌晨一点,照惯例是要和主持人导演一起吃顿饭,反正明早七点飞机,也睡不了多久。
        齐楚回到后台,板着一张脸,我知道他嫌录制时间太长,递了热茶给他喝,带他去卸妆。
        每次录完节目,都像是打完一场恶仗,从喧哗前台走到后台,灯光暗下来,人声也远了,越发显得无比萧条。
        录节目的时候,只能靠插广告间隙补妆,其实只有一分钟不到,因为没有广告,只要录主持人介绍说插播广告,然后再说欢迎回来。录专场就是这点麻烦。SV台主持人说话奇快,主持人在前面说台词的时候,齐楚就得在后台换衣服再出来,我曾经陪齐楚上过这个节目的舞台,知道灯光太亮,所以很热,他穿了外套,每次鼻尖都是汗,纸都可以粘在脸上。mickey补妆补得手忙脚乱,撑到十一点,累得站都站不稳,我叫他去睡,他开心地跑回车上睡得一塌糊涂。
        莫延执意要等齐楚录完,我只好安排他睡在化妆间的长椅上,把齐楚的羽绒衣盖在他身上。凌晨一点我们录完节目,司机大黄在车里睡觉,黄景在忙着善后,主持人都在隔壁化妆间闲聊,偌大一个化妆间,只剩我和齐楚两个人。
        灯光明亮,安静得很,几乎可以听见莫延的呼吸声。
        我从六点等到现在,也累得站不住,坐在化妆台上给他卸妆。
        他很沉默,我也累得不想说话。
        以前刚签约唱片公司的时候,不受重视,没有自己的化妆师,他的妆都是我来化,他五官长得太好,我生怕自己妆没化好拖了后腿,每次总是瞻前顾后,紧张得话多,他烦得很,就板着脸不想理我。
        但那时候却是开心的。
        因为总觉得,这个人还在这里,又不会跑,我每天都可以看见他,和他说话,陪他做事。我们还有很长的一辈子,什么都可以慢慢来,只要我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的。
        然而我坚持不下去了。
        -
        实在是太累,卸眼睛的遮瑕,棉签不小心戳到他眼睛,他闷哼一声,把脸别开,捂住眼睛。
        我吓了一跳,连忙跳下来,蹲在他面前:“没事吧,别捂着,我看看……”
        我累得精神恍惚,只怕自己下手没有轻重,戳伤了他眼睛。
        他痛得眼泪都出来,睫毛都沾湿了,我扒开眼皮看,他眼睛通红。
        “不卸了,洗个脸就行了。”他痛得满肚子火,一扭脸,挣脱我手,就要站起来。
        我连忙拉住他。
        “我这次小心点,”我跟他讲道理:“洗脸洗不干净的,妆不卸干净以后容易长皱纹,下次不化眼妆了,行不行?”
        其实这是气话,别的不说,光是死对头华天这两年在走美少年路线,搞了几个少年组合,每次上节目,脸上的粉跟刷墙一样,还画着眼线,粉丝不管什么妆不妆,只要上镜效果好。她们就大肆宣称自己偶像是牛奶皮肤,别的艺人皮肤都是渣……
        “不卸了。”他皱起眉头,冷着一张脸,一副别人欠了他几百万的表情。
        我拿他没办法,倒了卸妆油在卸妆棉上,过来给他卸妆,伸手抓他下巴,他把脸别到一边。
        “别生气了,综艺节目就是这样,卖脸的,以后少上一点,专心拍电影,就没有这么烦了。”我耐心劝他,他总算好说话一点,哼了一声,不再躲闪了。
        我把妆擦干净了,带他去洗脸。
        他不肯动,大爷一样,一脸不爽,我打湿毛巾拿过来,发现他已经趴在化妆台上睡着了。
        他实在是太累了,在片场超负荷运作不说,早上大清早去接莫延,然后爬山,下午赶过来录节目,飞机上还要记台本,一录录到凌晨一点。
        我蹲下来,给他把脸洗干净了。
        他睡得很沉,小孩一样,只是还是睡着了还板着脸,像是跟谁在负气,我怕刚刚真的戳伤了他眼睛,小心翼翼扒开他眼皮看,好在已经不红了。
        我把空调打高,拿衣服给他盖上,然后锁上化妆间的门,给导演打了个电话,说不去吃饭了。然后查看了一下莫延冷不冷。最后自己找了张椅子,裹好衣服,订好闹钟,蜷在椅子上睡着了。


        16楼2013-09-14 1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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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认真的语气叫我。
          “大叔。”
          “……”
          “大叔,你知道的吧?”他认真看我,眼睛狐狸一样。我不敢和他对视。
          “什么?”
          “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大叔。”他手掌按在我脸颊上,语气这样认真,眼睛勾魂夺魄。
          虽然知道他不是我以为的那种意思,我的脸还是控制不住地烧了起来。
          “我不敢一开始就让大叔看到我原本的样子,那样大叔就不会愿意和我相处了,我们也不能像今天这样,坐在一起了。因为我是一个很奇怪,很奇怪的人。”
          “……嗯。”
          “但我还是想让大叔知道我本来是什么样子。”他翘起唇角:“反正大叔已经答应做我的经纪人了。我相信,大叔不会违背诺言的,对吧?”
          “……”
          他勾起手指,在我脸颊上蹭了两下,然后,弯着眼睛笑了起来。
          “大叔,你脸红了。”


          44楼2013-09-14 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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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出来的时候,涂遥已经无聊到扯沙发上的毛了。
            聂家三代豪富,到处都是皮草,手下艺人手笔也大,比如他们那个撑不起台面的准影后乐曼,一边穿皮草,一边宣传公益活动,奖没拿一个,形象倒是被传得很仙,到处都称之为女神,引了一堆像明月这样的二流女艺人模仿。
            上次凌蓝秋和我聊天,说现在是男色时代,出色的男明星的身价永远比同等的女明星要高,靳云森不说,单是涂遥,和同样在《汉宫秋》中出现的霍平君扮演者新人周嫣,出道时间相差无几,人气和片酬却天差地别。用凌蓝秋的话说,现在的美女是一茬一茬地出,真正经得住镜头考验的帅哥却不多,有演技的更少。华天新出道的max男团和89min女团同时开演唱会,一个在九千人的体育馆卖票,一个在华天自己公司的千人音乐馆,简直是天差地别。
            聂源虽然疯癫,但是大方向却是很正确的,从max到89min,再到涂遥,都是以吸引25岁以下的女性粉丝为首要任务,涂遥还算好,max的绝大部分粉丝都不超过18岁,骗小女孩子的早餐钱买专辑,这种事,也只有华天做得出来。
            “走了。”我拍了拍涂遥肩膀。
            我和尹奚在里面聊天,他在外面拔沙发的毛,靠背都被他拔秃一块,拔下来的绒毛全部堆在一边,一听说我要走,他把那些绒毛抓起来往空中一扔,飘飘洒洒,下雪一样。
            “好看吧……”
            我笑了笑,尹奚定力很深,看到这样败家的场景也面无表情。
            -
            “大叔,螳螂精是不是为难你了?”涂遥好奇问我。
            “没有。”我怕他不信,补充道:“我专门和这种人打招呼的,他们怎么欺负得了我?”
            涂遥点了点头,笑起来:“也是,这边很多人都说大叔厉害。”
            “很多人?”我来了兴致:“他们怎么说我的?”
            涂遥只是笑,狐狸眼眯得弯弯,不肯说话。
            彼时已经走到电梯门口,我按下电梯楼层,去九楼找华天的造型师。
            华天这种奇葩公司,店大欺客,广撒网多捕鱼,待遇差得很。小艺人都是任公司摆布,只有出专辑的时候,公司管个造型,定个大方向,大部分时候是野生放养,生死由命富贵在天,红了就把你捞回去续约,不红就自生自灭。就算到了乐曼那个级别,才够格在九楼化妆造型。只是到了她那个程度,也大都是自己请化妆师开工作室了。
            涂遥一看我按下的楼层,就黑了脸。
            “我不去。”他一手撑住电梯门边的墙,皱着眉头看我:“我不要去化妆。”
            “没有不化妆的艺人。”我冷冷告诉他:“区别只在于,你要化靳云森那种妆,还是MAX男团那种带眼线的妆。”
            涂遥不说话了。
            “化妆,是对观众最基本的尊重,一个艺人,最重要的就是形象,你说你是演电影的,但是电影之外的时间,观众看的就是你的脸。你是觉得你的脸完美到没有任何缺点了,还是觉得自己这样出现在观众面前就够对得起他们了?”
            涂遥抬起了眼睛。
            “我不想掩饰什么,也不想伪装什么。”他负气一样告诉我:“我就是涂遥,我就是长这样,不管任何人喜欢不喜欢,我就是我自己。”
            真是小孩子。
            我冷笑了一下。
            “你以为娱乐圈是什么,是个聚会吗?所有粉丝都有机会和你促膝长谈彻底了解你?所有粉丝都能面对面看见你的脸?我告诉你,观众看到的,永远不是你涂遥,而是你的公众形象。这个形象,就包括你的脸,你的性格,你被偷拍的照片,你做过或者没做过的事,只要安在你涂遥这个名字上,只要得到了普遍的认可,这些就是你的,不管你承不承认。”
            “你还以为他们能看到最真的你?乐盈的死,是你的责任吗?但是媒体安在你身上,他们就觉得这是你。宣帝陛下,是你的形象吗?但是现在你的粉丝自称萱草,称你为宣帝陛下比本名还多,你只是演了一部电影,他们就能YY出无数篇小说,做出无数个视频。AE的那个眼线男是你吗?但是在观众眼中,这就是你。这些,都是别人安在你身上的东西,是你的公众形象,观众看到的只有这些。如果你自己不为自己打造一个公众形象,就只能任人拿捏。别人想把你变成什么样,你就是什么样。就像这次车祸,因为你没有在第一时间站出来,为自己建立一个没有驾驶车辆的形象,媒体就把你变成了酒驾肇事的形象。”
            “而我要做的,是为你打造出一个公众形象。相比那些形象,这个形象,我可以听取你的意见,不会和你的期许差出太远。虽然你不喜欢这样,也比任由媒体往你身上泼脏水,把你变成中性的眼线男要好得多。同不同意,你自己选。”
            长篇大论说完,我再次发现自己有当老师的潜质。
            涂遥沉默了。
            彼时电梯已经过去一班空的,我们对峙许久,我没说话,他也没回答我。
            下一班电梯来的时候,他自己按下了九楼的按钮。


            46楼2013-09-14 2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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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是觉得应该换个发型。”华天的造型师vicent抓着涂遥的头发,给我解释:“你看,如果剪到这个长度,平时也可以全部梳起来住,露全脸,涂遥的额头这样漂亮,天生就是拍硬照的,不露出来简直暴殄天物。”
              我抱着手臂,审视着坐在落地窗前的涂遥。他像个人偶一样,一脸不开心地坐在凳子上,任由我和vincent摆弄。vincent说得很对,涂遥的五官,是经得起整张脸都露在镜头前的,这样不仅可以和MAX那些走花美男的男孩子区别开来,我要把他推上新生代第一美男,也有底气些。
              “换了发型,那个有点小绅士风格的小西装系列就不能用了,不然就有点太成熟了。”我还是有点犹疑:“其余的衣服没有担得起明天的场面的。”
              “没关系。”vincent拍着胸脯打包票:“这个发型可以放下来的,刘海斜着,最好还染一下……”
              “我不要染头发!”涂遥大声抗议,整张脸表情都像在和谁斗气一样。
              “说到染头发,我倒是有个想法,”我手指抵着下巴,端详了涂遥一会儿:“算了,还是等明天的记者招待会之后再说。现在还是黑头发,先剪了,再定细节。”
              “好。”vincent迫不及待拿起剪头发的披布,给涂遥披上。
              涂遥一脸气愤地瞪着地板,瞪了一会儿,瞥了一眼我。
              我站在一排排衣架之间选衣服,没管他。vincent这地方是个宝库,整个九楼就像个大仓库,男装女装之间只一道玻璃墙,衣服按牌子分一个个小区域挂好,两面墙全部是内置的鞋柜,只摆满一半。窗户对面的墙,也就是门的墙上,全部是化妆台,各种化妆品美发品,vincent坐在椅子上滑来滑去,拿自己要的东西,他还不忘跟我解释,今天楼下电视台有新人考核,他的那些“徒子徒孙”全部被调走了。
              我选了一会衣服,只选出两套便装,都是偏黑灰色系,涂遥毕竟是年轻艺人,衣服还是等vincent来选。
              涂遥虽然被我说服,但心里大概还是憋着气,坐在那里,一脸不开心,我反正没事做,过去和他聊天。
              “涂遥,你喜欢什么颜色?”我低着头问他。
              “黑色。”他不知道是在说气话还是真话。
              “官方数据写天蓝色好了,还是墨蓝?应援的时候好看。”我做出□的神气。
              “我又不开演唱会,应援什么!”他果然炸毛:“我就喜欢黑色,怎么了。”
              “好吧,那就黑色好了。”我服软,拿出笔记来写。
              他生气的表情总算好了一点。
              -
              搞定造型,已经是下午了,我带顶着新发型的涂遥去做交接,去二楼档案室拿乐盈留下来的行程表之类,然后带涂遥回去。
              等了半天电梯不见空暇,只能走楼梯,三楼以下都是华视电视台的地盘,我一边阻止涂遥抓自己的脖子找并不存在的“碎头发”一边往楼下走。
              但是我听到了一个声音。
              唱着情歌的、熟悉无比的声音。
              “在这等我。”我叫住涂遥。转身朝发出声音的演播厅走过去。
              贸然闯进去不太友好,我拿出手机,打尹奚电话。
              “你们今天下午考核新人的名单,给我一份。”
              尹奚倒是干脆,也不问我要来干什么:“三分钟之后传到你邮箱。”
              我站在走廊上等。涂遥不听话,挠着脖子跟了上来。
              “真的有碎头发。”看我露出不悦表情,他跟我解释,低下头来给我看:“你看,绝对有。”
              他皮肤白,脖子上除了被自己挠出的一道道红痕,什么都没有。
              我安抚地摸了摸他脖子:“好了,等会回去洗澡。”
              他一脸不开心,继续挠脖子,丝毫不顾及这动作适不适合在人来人往的走廊做。
              我正要跟他讲道理,手机“叮”了一声,尹奚的名单到了,我一行行翻下去,果然找到某个熟悉名字。
              “你先回去宿舍,我有事要做。”我吩咐他一句,推开了演播厅的门。
              -
              这是个小型演播厅,华天广撒网多捕鱼,大批招新人,训练几年,筛掉大部分,小部分能以新人身份出道。这些考核时的视频都是他们独家的,以后红了拿出来,没红的就当白录了,反正也不播。
              我进去,里面是木地板,新人都在对面席地而坐,有考官有导演有摄像,我进的门在工作人员背后。
              我在工作人员诧异目光中挤到前排,正坐在凳子上自弹自唱的,是个英俊的少年,高鼻薄唇,一双桃花眼。
              我看见他,他抬眼也看到我,顿时弹错两个音,卡了一下壳。
              后面的新人发出了嘘声。
              “你是谁?怎么进来了?”现场导演一边眼神示意保安一边问我。
              “我是涂遥的经纪人,”我沉着脸:“肖航,你是自己下来呢,还是要我去抓你。”


              47楼2013-09-14 2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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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扶涂遥回房间。
                毕竟是小孩,虽然酒量不错,脸颊还是滚烫了,他皮肤白,所以脸红起来特别好看,一双狐狸眼,挑得惊心动魄,我扶他在床上躺好,替他解开衬衫扣子,才解开一颗,手就被抓住了。
                我满心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坏笑着说些“大叔,你是不是想非礼我”之类的玩笑话,但是他一言不发。
                他大概确实是喝醉了,眼里都带着水光,看人的时候却无比专注,才十九岁,我就不敢和他对视。
                “怎么了……”我竭力平稳声音:“觉得难受吗?还是……”
                他用力一拖,我就整个人栽了过去。
                对于这悬殊的体力差,我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我被拖得栽倒在床上,上半身趴在他胸口,闻见他身上的酒味。
                涂遥从来不用香水,他身上温度很高,莫名其妙地,我脸上皮肤竟然也跟着升温。
                “你怎么了……”我本能地觉得气氛不太对劲,用手肘撑着床,想要站起来。
                他的手压在了我背上。
                “我有点累。”他声音很低,带着点疲倦:“大叔,陪我休息一下吧。”
                明明,只是个还在青春期徘徊的小孩而已。这种让人不敢否决的沉重感算是什么?
                我一边暗自腹诽,一边跟这醉鬼讲道理:“你先睡,我给你倒点水来……”
                “我不想喝水……”他像被惯坏的小孩一样拖着长音,埋头在我颈窝里蹭了蹭,满意地笑了起来:“大叔身上好冰,抱起来好舒服……”
                我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相信自己能够扳开他手腕,跑到冰箱前,端一杯冰水给他喝,好让他清醒一点。另一个选择,是就这样被他当冰袋抱着,直到他睡着。
                我英勇选择了前者,可惜没成功。
                我只挣扎着爬起来大概不到一寸的高度,就被涂遥重重压下去,这醉鬼还皱起整张脸,一脸不悦地拍了拍我的背:“别动……”
                我像穿在树枝上的烤全羊一样,在涂遥手臂围成的圈里,缓慢地转了90度,找了个舒适的姿势,放松下来,仰躺着,认真地观察天花板。
                彼时涂遥已经无比熟练地、像一只八爪鱼一样、把他的手脚都缠到我身上。
                我偏头看,他半张脸埋在枕头里,一点妆不带,头发都睡得乱糟糟的,却真的是比牛奶还要细腻的皮肤。他睡觉的时候,总好像不知道是在跟谁斗气,整张脸都气鼓鼓的。
                我叹了口气。
                其实,我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停止。
                -
                这两天实在是有点累,不仅是涂遥,我也有点疲倦。尽管还满心惦记着要把空调打高一点,以免某个喜欢踹被子的醉鬼感冒,我还是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最后,连袜子都没脱,就这样睡着了。
                我是被热醒的。
                全身都是汗,身上压着许多东西,头发都黏在脖子上,我被热得满肚子都是火,皱着眉头,睁开眼睛,发现整个房间都一片黑暗。
                然后我才发现,压在我身上的不是涂遥,是被子。
                涂遥就坐在我身边,盘腿坐在床上,玩牌一样,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一些纸张。
                “……你在看什么?”我艰难爬起来,腿被压得发麻,像无数蚂蚁在里面爬。
                “先别起来。”他伸手按住我,发现我腿麻,探身过来,伸手抓住我脚踝,他一碰,我脚顿时阵阵发麻,软针扎一样,我抓住他肩膀:“别碰,很痒……”
                就算在黑暗里,还可以清晰看到他嘴角上翘,小恶魔一样。
                他揉了揉我头发。
                “大叔,你啊,真是……”
                这种没大没小的宠溺语气算是怎么回事。
                我皱着眉头,靠在涂遥递来的枕头上,等脚麻的感觉渐渐过去,瞥了一眼他趁我不注意收拢在一边的那些纸张:“这是什么?”
                “啊,还是被发现了……”他有点懊恼似的,揉了揉鼻子,伸手开了床头灯:“本来准备明天再给大叔的。”
                不知道这酒店怎么想的,床头灯是暧昧的深红色,一副要拍□片的样子,涂遥把那些纸张在我面前摊开来,我仔细辨认:“户口本?”
                “还有存折,房产证,”他一样样摆给我看,最后长舒一口气,双手撑在床上,抬起眼睛,一双狐狸眼笑得弯弯:“呐,大叔,这是我全部身家了。”
                这种“我的全部家当都交给你管”的架势算是怎么回事?
                “你把它们拿出来干什么?”我戒备地看着他。
                他把那叠东西推到我面前:“大叔是我的经纪人,这些当然要交给大叔管了……”
                “谁说经纪人要管这个的?”我忙不迭地躲:“你以前交给乐盈了吗?”
                他怔了一下:“没有啊。”
                “那你交给我干什么?”
                他睁大眼睛,理直气壮地告诉我:“大叔是大叔,大叔和乐姐又不一样。”
                我对这个有着诡异逻辑的少年无语了。
                -
                “大叔……”
                “回你床上睡觉,别吵我。”
                “大叔……你把它们收起来了没有?”
                “收起来了。”
                “少骗人,你明明放在我行李箱里,我看到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忍无可忍,掀开身上的毯子,与蹲在沙发边的涂遥对峙着:“你自己的东西自己收着,给我算是怎么回事!我已经给你当经纪人……”
                “大叔。”他趴在沙发边缘,明亮眼睛,低声叫我。
                明明脑子里一团乱麻,烦得只想发一顿脾气,被他一看,却不自觉地整个人都温和起来。
                我无奈地看着他。
                “大叔,我是认真的。”他用从未有过的严肃表情看着我。
                “我并不是想大叔当乐姐那样的经纪人。”他伸手放在我手背上,掌心带着熟悉温度,眼神这样诚恳:“我没有骗过大叔,我愿意把我赚的钱,全部分一半给大叔。我要大叔一直给我当经纪人,我会超过齐楚,我会让大叔像凌蓝秋一样,站上金熊奖的舞台。”
                他目光这样灼热,我竟然不敢和他对视。
                齐楚曾经问我,我说的那些,要造就一个天王的梦想,是不是骗他的。
                其实我没有骗他。
                我是真的很想,打造出一个耀眼的天王,镇压一整个年代,以后不管过了多久,只要提起这个年代,提起娱乐业,就会有他浓墨重彩的一笔。
                可惜他让我失望了。
                他可以不够世故,不够圆滑,他也可以不喜欢我,他甚至还可以没有好演技,没有强大到足以成为时代标志的声音。
                但他不能,把别的事,放在他的梦想之前。
                尤其是,那件“别的事”,只是一个满口谎言的,轻浮幼稚的谋杀犯。
                是他骗了我。
                一个男人,做不到的事,就不要去承诺。没有那个决心和觉悟,就别说你想做天王。
                只是一场滑稽的恋爱而已,他不辨是非也可以,不管黑白也可以。但是作为一个人,恩怨不分,利害不明,区区一个小明星,就不自量力地卷进这场景赵两家的大矛盾里,他还有什么资格说他想做天王。
                -
                “大叔……你现在愿意做我的经纪人了吗?”
                “……”
                “大叔是答应了吗?”
                “闭嘴,去睡你的觉。”
                “大叔是答应了,是吧是吧……”愉悦到可以感染别人的声音。
                “……”
                “那大叔怎么不回去和我睡一起呢?”
                作者有话要说:再让你们HAPPY一段时间,啦啦啦。


                56楼2013-09-14 2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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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5 09:3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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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点钟,助理送了盒饭进来。
                  陆赫算是唯一一个定妆也定到要吃盒饭的导演了。
                  陆芸白好歹是个资深吃货,订的东西味道不错,一个红烧茄子一道排骨,还有个豆腐,涂遥脱了官服,穿着件白色中衣,把衣襟下摆一撩,下面穿的是深红裤子,裤腿扎在黑色方头绣金线朝靴里,一脚踩在椅子上。
                  我在给他拿筷子,吓了一跳:“干什么?”
                  “帅不帅?”他把辫子往后面一甩,得意地朝我笑:“小娘子,陪爷喝两杯。”
                  我拿筷子在他光脑门上敲了一下:“别闹了,吃饭了。”
                  他坐没坐相,撩开衣襟,蹲在椅子上,拿着一双筷子,把茄子翻来翻去,皱起眉头:“这茄子看起来好难吃……”
                  “我记得你以前不挑食的吧?”我抱着手臂看他:“还是我给你做饭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他弯起了狐狸眼睛。
                  “我只是说说而已嘛,”他大口扒饭,一脸无辜问阿封:“我一点也不挑食,对吧!”
                  阿封面无表情,默默吃饭。
                  -
                  吃完饭,继续纠结朝带到底要不要多挂一个香囊的问题,vincent和陆赫聊得欢,我躲到走廊去吸烟,打凌蓝秋电话,没人接。
                  我仁至义尽。
                  回到化妆室,那套吉服的造型已经大致完工,涂遥戴着红顶子,那张脸上少年意气太过张扬,蓝色也被他穿出沉重感觉,耀眼灯光下,摄影师正对着他拍个不停。
                  我直奔陆赫,他正在整理那套花了大钱的官服。法式衬衫袖口挽起来,蓝宝石袖扣,细节处也这样奢侈。
                  我脸上野心勃勃表情太明显,替他拿着另一边衣袖的陆芸白都搭讪着走开了。
                  “陆导……”
                  他“嗯”了一声,表示听到了。
                  “我有点事想和你商量。”
                  “什么事?”他专注查看官服的圆补刺绣,头也不抬。
                  “是这样的,昨天赵易导演和我打电话,说他那边这两天就要恢复拍摄了,叫我把涂遥发过去……”
                  “靳云森的档期排不开,赵易至少要十天之后才能开拍。”陆赫抬起眼睛直视我:“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笑:“我只是过来提醒一下你,如果要给涂遥加戏的话,提早和我说,我好给涂遥排行程表。”
                  他眼神幽深起来。
                  “谁告诉你我要给涂遥加戏的?”
                  “我会错意了?”我耸肩:“那我先回去排涂遥下个月的行程表了,留十天给陆导大概够……”
                  “肖林,”陆赫打断了我,他眼神严厉,一副警告表情:“听着,不要和我来这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凌蓝秋想干什么……”
                  “嘿!别急着扣大帽子,”我十分不爽:“凌蓝秋想搞你是她的事,我和她几百年前就闹翻了!你有被害妄想症还是怎么的。米林和我一顿饭的交情,我犯不着为他发正义春!”
                  我清楚地在陆赫眼中看到了“你是真小人”这五个字。
                  “如果我没记错,一个月前你还在为了齐楚的一分钟戏份和芸白吵……”发现我没有抢占米林这个道德制高点,他一身轻松,拿出大导演惯有的戏谑表情嘲笑我。
                  “人总得变通,”我不痛不痒刺他:“一个月前凌蓝秋还要买凶杀你,现在不还是卧薪尝胆准备阴你。”
                  有凌蓝秋在背后操作,齐楚他不敢大用,给涂遥加戏份势在必行,就是不知道他今天对涂遥的角色这样上心,有几分是装出来的,又有几分是真心偏爱。
                  “剧本还没赶出来,我不能给你准确数字。”
                  我把烟盒从左边口袋换到右边口袋:“没事,晚上让陆芸白送个大致的文件过来就行。”
                  衣冠楚楚的陆人渣一脸优越感对我笑:“对,我忘了,你喜欢签文件,一个演员合同就签了两次。”
                  娱乐圈跳槽是常事,我只不过换个明星带而已,他从头嘲笑到尾。
                  “没办法,这世道,嘴上说的话从来信不得,是吧?”我耸耸肩:“我又不是米林,陆导。”
                  -
                  官服快改好的时候,我再次跑到走廊上吸烟。
                  吸烟这种事,从来都是戒了再吸的那段时间最疯狂,稳定下来就好。
                  人总是不习惯改变的,不管是身体还是心。
                  走廊尽头有个窗户,我靠在窗边往下看,灰色调的北方城市,快下雪了,天一黑,到处都是灯火,远处的摩天轮带着夸张灯光,方圆十里都看得见,不知道坐在上面是什么感觉。
                  有人从定妆的房间走了出来。
                  走廊上冷,那人穿了骆驼色的大衣,身材高挑,肩宽腿长,没有围围巾,里面是休闲的衬衫,露一点高傲的白色领口,凌蓝秋的风格。
                  是齐楚。
                  走廊上灯光不够亮,他越走越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把烟头扔到地上,系好围巾,准备随时拔腿就跑,我左手边就是楼梯,跑到楼上再从那边绕下来。他应该追不上我。
                  走到离我三四米的位置,他停下来,也不看我,就站在那里。
                  真不懂他心里在想什么。
                  我们现在就算不是反目成仇,也绝对够不上叙旧,我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算是怎么回事?
                  我看了看表,还有十分钟就轮到那套官服的定妆照。
                  从他身边走过去太危险,因为他万一发疯我打不过他。爬楼梯我又不甘心,索性和他说开。
                  “齐楚,有什么话一次性说完,别跟着我走,我又不是你妈。”我满心烦躁,绝大部分是因为面前这个人。
                  他抬起眼睛看我,一贯高傲的角度。
                  “不说话我走了。”我作势要走。
                  他伸手就拖我,我赶紧退回来,准备往楼上跑。
                  加起来快六十岁的人了,你追我躲真是滑稽。
                  “你真准备给涂遥当经纪人?”他没头没脑来了这一句。
                  我已经是涂遥的经纪人了,而且十分钟前我还趁你的经纪人不在阴了你一把,把你戏份削了不知道多少给涂遥,怎么的?
                  “听着,齐楚。”我懒得再兜圈子:“要么,你就帮我把莫延送进牢里。要么,你就离我远一点,我工作已经很忙了,你不要再神出鬼没地妨碍我。”
                  他眯起了眼睛。
                  “肖林,还有第三个选择的。”
                  “什么选择?”我冷笑:“我既往不咎,回去给你和你的那个杀人犯做牛做马?你跟莫延待久了,智商也变低了?”
                  他沉默了。
                  “齐楚,我有时候真心怀疑,你是真傻还是装的傻。景莫延演技未必那样好?还是你真的喜欢他到这地步?他想和凌蓝秋想夺权,凌蓝秋现在拿着你当枪使,她随便使个绊子,这部电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难产,涂遥还有《吕不韦》,袁冰也有《枪战》,只有你会被拖死在这里。你真以为她是想捧你当天王,你只不过是又一个林小白而已。”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直视着我。
                  “你和我说这些,只能证明你还喜欢我……”
                  我乱了阵脚。
                  “我只不过是提醒你一句,你爱怎么想是你自己的事……”我爬上楼梯。
                  齐楚没有拦我,他站在我背后,看着我仓皇逃窜。
                  他说:“肖林,如果你想回来,随时都可以。我们可以不管乐综的事,去找一家新的公司,就像当年一样……”
                  真是如意算盘。
                  彼时我已经走到楼梯拐角,他看不到我脸上表情。
                  我翘起唇角,沿着楼梯往上爬。
                  我不是好的演员,如果刚才我和齐楚面对面站着,他铁定看出我破绽。
                  还好他没有追上来。
                  要骗他其实很容易,因为在他心中,我一直就是个拿他没有什么办法的、永远妄想着和他交往的loser。
                  就算他的“阿莫”砍伤我最好的朋友,他也始终觉得,只要他招招手,我就会屁颠屁颠地回到他身边,为他呕心沥血,死而后已。
                  我就喜欢他这点天真。
                  齐楚其实挺适合用来谈恋爱,在一起的时候好掌握,不在一起的时候,报复起来也容易。他心高气傲,又固执,认定了的事从来不改,所以很好骗。
                  -
                  都说,凌蓝秋厉害,有仇必报,说她强悍,说她凶狠。
                  其实这不是什么好事,名声大了,别人防备心也重,像陆赫,现在就在提防凌蓝秋毁他的电影。
                  他们都说我是个好人。
                  其实,我只是比凌蓝秋,多了那么一点点耐心而已。
                  我不着急。
                  我有的是耐心,慢慢来,抽丝剥茧,一层一层。
                  他现在身上的所有光环和荣耀,财富和地位。
                  这些东西,我能给他,自然也能收回。
                  凌蓝秋阻止不了我,景莫延那个杀人犯,也阻止不了我。
                  前天晚上,我和赵易打电话,他说赵黎已经转移到国外的医院,我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看他,他说半年之内,最好不要。
                  所以我学不会宽容。
                  该清算的,我一样都不会漏。该报复的,一个也跑不了。我不擅长情情爱爱,不知道怎样才能伤人的心,只好按以前的老法子。
                  等到他们身败名裂,一无所有的时候,总会伤心的。
                  作者有话要说:真想知道齐楚发现大叔真的把他当仇人的时候是啥感觉啊,哈哈哈。I


                  61楼2013-09-14 2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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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了不少酒,又被冷风一吹,酒意上头,下车时简直都有点踉跄,Charlie嘻嘻哈哈扶住我,在我耳边低声笑:“大叔,看来你今晚做不了TOP了……”
                    酒店管理严格,看见Charlie奇装异服就上来拦,我亮出房卡给他们看:“我是407的肖林。”
                    坐电梯上楼,长走廊,Charlie扶着我找房间,威胁我:“大叔,你要是敢吐,我就扒光你衣服……”
                    我只是笑,站不稳,抓着他衣服,不知道碰到他哪里,他呼吸骤然粗重起来,捞我起来,咬住我嘴唇。
                    他嘴里有薄荷味道,凉凉的,我整个人都在发烫,抓着他肩膀,醉生梦死吻他,他被我吻得激动起来,手伸进我衬衫里,摸我后腰,他的手像是带着魔法,我腰椎都酥起来。
                    “进房间……”百忙之中他低声提醒我。
                    混乱中刷了房卡,两个人像窒息的鱼一样缠吻着挤进门里,不知道撞在墙壁上还是什么上,我痛呼一声,他低声笑,把我衬衫从皮带里抽出来,滚烫手心探进我裤腰里。
                    灯光骤然大亮。
                    我醉得眼睛朦胧,只觉得Charlie整个人都僵住了,顺着他目光看过去。涂遥坐在沙发上,手上还握着灯光的遥控器,一脸阴沉地看着我们。
                    “你怎么来了?”我话还没落音,涂遥已经跳了起来,一个箭步冲过来,我以为他是要揍我,连忙躲闪,谁知道他一脚踹在Charlie腹部,Charlie被踹得弯下腰去,咳了一声,一头撞在涂遥腰上,朝他肚子上揍了一拳。
                    两个人打了起来。
                    “别打了,”我懒得过去拉架,抓过玄关多宝架上放的鱼缸,朝他们兜头泼去:“你们发什么疯!”
                    两个人被泼了一身水,还要继续打,我抓住涂遥衣领,把他往后拖:“涂遥,你发什么神经!你明天还要开机,是不是想死了!”
                    涂遥被我拖得后仰,仍然一脚踹在Charlie腿上,他练过跆拳道,下手又快又狠,我拖不住他,只能一耳光扇在他脸上:“你他妈还想不想拍戏了。”
                    他被我打得懵了,眼睛登时就红了,咬紧牙关,不知道是想说什么,整个人都在发抖。
                    我推他去一边,拦住Charlie:“Charlie,你跟我出来。”
                    -
                    我把涂遥锁在门里,让他好好想想,带了Charlie出门,站在走廊上,递了烟给他吸。
                    他被涂遥一拳揍在脸上,嘴角都破了皮,吐了一口带血唾沫,背靠着墙壁站得笔直,一脸冷漠看着我。
                    我吸了两口烟,刚才拉架用力过猛,现在还觉得骨头疼。
                    “Charlie,你以前见过我吧……”
                    我只是轻描淡写一句话,他却整个人都绷紧了。
                    也难怪,聪明的小孩,以前大概是在哪里见过我,知道我是一手捧出了齐楚的肖林。齐楚是个传奇,从酒吧歌手到当红偶像,专辑销量稳压那些专业歌手,金曲奖天王,一路青云直上。简直是他们这些有天赋又没后台的歌手的范本。
                    我说过,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我也知道,喜欢我的人,会是什么样子。
                    他有天赋,有脑子,可惜用错了方式。
                    “把录音的东西交出来吧,”我朝他伸出手:“还是你准备了别的什么威胁我?”
                    我带他回酒店,是因为酒店戒备森严,保安多,不怕他逃跑,他再厉害,也是个未成年小孩,能经过多少大风大浪。唬一唬应该就全部招了。
                    “我没有。”他嘴硬:“我跟你回酒店,就是准备和你上床的……”
                    “你想上我?”我直截了当。
                    他抿着嘴,一言不发。
                    “是准备拍我□还是怎么?”我用戏谑语气问他:“总有什么准备吧?”
                    “我知道你是GAY。”他声音板板地,连那飞扬跋扈的两抹眼影都好像黯淡起来:“我见过你,也见过齐楚,他们都说,你给齐楚当经纪人是因为你喜欢他。我知道你们分手了,我相信我能让你喜欢上我……”
                    原来不是骗财,也不是骗色,是骗感情。
                    我叹口气,猛吸两口烟,还是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我靠在墙壁上,背贴着冰冷的大理石砖,额头滚烫。
                    Charlie笑了起来。
                    “你准备怎么对付我呢?送我去警局,还是让我以后进不了娱乐圈。”他故作轻松看着我,眼底却掩饰不住地紧张。
                    “你多大了?”我忽然问他。
                    “啊?”他没料到我会忽然问他年龄。
                    “我问你多大了?”
                    “十九……不,十七。”
                    我从外套口袋里掏出尹奚给我的名片,在上面刷刷写上自己的名字。
                    “你知道华天公司在哪吧?”
                    “知道。”
                    “拿着这张名片,去华天,找这个叫尹奚的人,说是我叫你来的,他会安排你和华天的新人一起训练,你原来的那个乐队别回去了,他们技术太烂,只能拖累你,以后不要压着舌根唱歌,耗嗓。夜店也少去,对嗓子不好,好好训练,大概一两年就能出道了。”
                    他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
                    十七岁的小孩,比我高半个头,一副呆样,看起来倒是不那么嚣张了。
                    我揉了揉他头发,把名片塞进他手里,转身进了自己房间。
                    “自己打车回去吧,骑车不安全。”
                    -
                    都说我随性,说我温和。
                    其实我做每件事,都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我为什么帮他。
                    他让我想起当年的我。
                    像困在荆棘丛中的困兽,四面八方都没有一个出口,为了心里某点坚持的东西,咬着牙往上爬,再龌蹉的招数我也用过。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运气,所谓的幸运,背后都堆砌了无数的刻意和心机。以至于时至今日,我都不再想回头看。
                    其实还有一点,我忘了说。
                    他其实,真的有点像一个人。
                    -
                    我只不过把涂遥关在门里十分钟左右,再进来的时候,整个屋子就像被台风过境一样,整个客厅的摆设全部砸得稀巴烂,涂大爷正站在满屋狼藉里,满目阴沉看着我。
                    我喝酒喝得头晕,穿过一堆乱七八糟碎片走到沙发边坐下,发现电话被摔烂了,拿出手机来打酒店电话……
                    手机被抢了过去,摔到墙上,“啪”地一声碎成几片。
                    涂遥站在我面前,被灯光照出偌大一个阴影,一副秋后算账的架势。
                    我扶着沙发扶手,想站起来,他在我肩膀上一推,我就跌回沙发里。
                    “我很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行不行?”
                    “你打我。”站在我面前凶神恶煞冷冷蹦出这几个字。
                    逆着光我看不见,但是我下手有分寸,绝不会打得他脸肿起来。
                    “那是因为你和别人打架,我怕你打伤了脸,妨碍拍戏……”我低声和他解释。
                    “你出去喝酒,还带人回酒店。”他一字一句冷冷说道:“你们还接吻,你,还,打,我!”
                    我头更疼了。
                    “你放过我好不好?我今天不想和你说这些……”我扶住额头:“明天还有通告,你正常一点……”
                    我想起身,他弓起膝盖一磕,磕在我腿上,我整个人疼得软下去,他弓起一条腿跪在我两腿之间,抓住我衣领乱嗅:“你去了酒吧是不是?你准备和人一夜情是吧!”
                    空调大概也被他砸坏了,我热得皮肤都快烧起来,他几乎是骑在我身上,像一只忽然发飙的温驯宠物一样,我出了一身汗,挣扎着想站起来,他脸颊在我嘴唇上擦了一下,我听见自己脑中“轰”的一身。
                    “涂遥,”我竭力冷着声音:“我不想和你真的吵架,你先放开我……”
                    “为什么要放开你?”他眼角挑得惊心动魄,红着眼角,发狠一样看着我:“你都打了我,还怕和我吵架!”
                    “涂遥,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回你房间睡觉!”我厉声道。
                    他冷笑一声,冷着脸和我对峙,满脸写着:你能拿我怎么办!
                    我咬紧了牙。
                    “这样演戏有意思吗?涂遥!”我对着近在咫尺的他冷声道:“你压根就不喜欢我吧!”
                    -
                    Charlie很像一个人,一样的野心勃勃,一样的沉重心机,一样是我喜欢的类型,一样地,想要从我身上得到某些东西。
                    但Charlie毕竟只会唱歌,演技太烂。
                    而那个人,演技好到让我不忍心拆穿他。他那样张扬,那样跋扈,眼角上挑唇角带笑,总是拖着长音叫“大叔啊……”
                    我几乎就要以为那是真的。
                    然而不是。
                    我说过的,我知道喜欢我的人,会是什么样子,而他不是。
                    我有时候太过清醒,太有自知之明,以至于我根本无法沉迷。
                    我知道,世界上没有那么好的东西。
                    那些没心没肺的笑容,肆无忌惮的耍赖,嚣张和锐气,那些干净的耀眼的东西,我也希望他是真的。
                    可惜不是。
                    他不过是,又一个CharI


                    63楼2013-09-14 2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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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带着涂遥去医院。
                      司机老向也知道事态严重,踩着油门往医院赶。
                      涂遥脸上伤口不深,然而看起来异常严重,裂口狰狞,车上有医疗箱,我让涂遥坐在后排沙发上,半跪在他面前,给他处理伤口。
                      他皮肤白,淤青异常明显,脸窄,大半个脸颊都是青的,皮肤薄,伤口渗出血丝来,那么完美一张脸,凭空出现这样一个伤口,我拿着消毒药水给他涂,手都忍不住在发抖。
                      “嘶~”棉签一碰到伤口,他就吸了一口冷气。
                      “让你逞能,还和人打架……”我气得骂他:“活该吧,现在又受罪又耽误拍戏,以后看你还敢……”
                      “呜呜……”他假哭:“是齐楚先动手的,大叔还骂我,太伤心了。”
                      我瞥了一眼老向,压低了声音,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
                      “你真以为我傻,要不是你主动去招惹齐楚,他怎么会平白无故打你,少卖乖……”
                      被我揭穿了,他一点事都没有,一脸“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神情,还敢辩解:“谁知道他那么不经逗,傻的咧。”
                      “你少无聊,没事去找他麻烦干什么?”我气得狠狠替他包好纱布,他“哎唷”一声,委委屈屈地看了我一眼。
                      “我是怕大叔费神嘛,我才不会让陆导重用他,”他一脸骄傲地说着自己的阴谋诡计:“现在他吃饭吃到一半就离席,还把我脸打伤了,剧组的进度都会拖慢,等会大叔再去和导演发脾气,说有他没我,有我没他。导演虽然不会让我们任何一个走,以后也会偏向我们一点……”
                      “就你会设计人。”我拿了冰袋给他敷:“自己拿着,还笑,以后留疤你就知道错了。”
                      “我才不会留疤。”他撩起衣服给我看他的背:“你看,以前缝了针的,现在不还是什么都没有了。”
                      他背上,几条淡红色疤痕,已经淡到极致,像谁不小心在他背上划了几下,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但是,从伤疤的长度看,造成伤口的大概是某种长刀具之类。
                      “这有什么好显摆的?”我拍了他一把,把他衣服拉下来。
                      我没有看错,虽然他貌似跟齐楚“打过一架”,但是他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只有脸上一个厉害伤口——他绝对是故意的。他是练过跆拳道的,下手又快又狠,自从当初charlie被他一拳打得吐血沫开始,我就不担心他和别人打架会输了。
                      至于齐楚,估计身上早就伤痕累累了。
                      怪不得刚才齐楚一脸受了大冤枉的样子,口口声声要我相信他。
                      但我凭什么相信他呢?
                      于公,我是涂遥的经纪人。于私,他站在想杀我的人那边,而涂遥,是我的人。
                      我说过的,人就是这样。
                      他偏心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阴谋诡计是好,擅自行动也是好,那个人满口谎话是好,那个人闯了大祸还一脸无辜,打得别人伤痕累累还和你卖乖,还是好。
                      当初莫延把我腿摔断的时候,我没有问齐楚,你信不信我。当初莫延给我制造麻烦传齐楚绯闻的时候,我也没有问齐楚,信不信我。甚至于最后莫延想杀我的时候,我最后一次指望他,他也没有站在我这边。
                      他有什么资格,问我这一句,“你信不信我?”
                      我只不过是,把他对我做过的事,又对他做了一遍而已。
                      想不想得通,是他的事,继续不继续,就是我的事了。
                      -
                      涂遥一被医生接手,我就拿起手机打陆赫电话。
                      他也不容易,请吃个饭,两个男演员跑得不见人影,来了个经纪人,又跑得不见人影。
                      陆大导演修养已经撑到极致,接起电话就厉声质问我:“肖林,你们搞什么鬼,一个两个都跑得不见人,凌蓝秋还说你们把齐楚打伤了。”
                      我说:“哦,伤在哪里?”
                      “身上。”
                      “那他比涂遥好,”我悠哉游哉告诉他:“涂遥被齐楚打伤了,伤在脸上,正在医院考虑要不要缝针,你们要不要到医院来看看。”
                      陆赫在医院发了一顿大脾气。
                      当然不是朝我发,我把剧组合同摆在他面前,跟他商量赔偿事宜,还有涂遥的行程表得重新排,再告诉他,八号涂遥要跟聂源去见金熊奖的评委会,现在脸被打伤了,根本出不了门……
                      陆芸白来不及赶过来,只能让陆赫一个人面对我这“阴险狡诈”的经纪人。
                      陆大导演傲气得很,我一说:“那陆导是不准备负责了?”他立马就高姿态甩我一句:“不就是个金熊奖新人,不见评委会就拿不了?”
                      我说:“那就多谢陆导了。”
                      然后我再商量“有涂遥没齐楚,有齐楚没涂遥”的问题。
                      摸清楚陆赫性格,知道他这样慷慨,就好说多了,我跟他示弱,说:“我也不想让陆导为难,但是,齐楚实在太危险了,我不是想恶意揣测他,但这事实在太蹊跷了,我知道涂遥年纪小,条件好,他演技导演你也看到了,以后大好未来等着,他不会傻到去主动招惹齐楚,但是齐楚的心思我就说不定了,涂遥再呆在这剧组里,我怕会出现别的意外。”
                      陆赫虽然爽快,却不傻,他纯粹是因为做大事做惯了,家大业大,性格又傲气,懒得跟我斤斤计较,径直告诉我:“赶走齐楚不可能,其余的要求你可以提。”
                      “除了赶走齐楚之外,都可以提?”我一脸温良笑容看他。
                      “你先说来听听,别卖关子。”他不上当。
                      我招手,阿封赶紧把那本《匹夫》原著递上来,我从里面抽出一份夹着的剧本,改动部分不比那天晚上陆赫让我看的稿子少。
                      “这两天我闲着无聊,看了下原著,就写了个剧本,有点业余,希望陆导能抽时间看看。”我态度十分和善:“里面没有给涂遥加太多戏份,就是改了些情节。”
                      “你想换剧本?”陆赫一脸面无表情看着我。我发誓,他脸上绝对写着六个字:你好大的狗胆!
                      “没没,”我深知这暴君退让程度有限:“我只是提供个方向,陆导手下人才济济,哪轮得到我来写?”
                      陆赫皱着眉头,一脸嫌弃地接过了那剧本。
                      他大概连象征性带回去看看都懒得,直接在医院长椅上看起来,他看书速度快,几分钟就翻完剧本,我注意看他动作,发现他在几场重头戏的地方都停下来认真看了看。
                      翻完之后,他问我:“你在哪请的枪手?”
                      “这该算是赞扬吧?”我笑着看他。
                      “我没有挖墙脚的意思,”他皱着眉头,又翻开最后一页:“这个结局不太好,我想问他有别的版本没有。”
                      “有另外一个版本。”我拿出藏在钱包里的那页纸来给他看:“我也偏爱这版本,凤七少爷是忠于他的王朝,所以我写了这结局。”
                      陆赫接过去,扫了几眼。
                      “你写的?”
                      我好像一开始就和你说了吧,大导演。
                      “我大学中文系的。”我温和对他笑。
                      “怎么不去写剧本。”他拿出钢笔,刷刷刷划掉剧本上结局,把我那页纸夹进去。
                      “没钱赚。”
                      陆导演竟然笑了一声,我简直受宠若惊。
                      大学时我确实接过写剧本的活,给不少电视剧写过剧本,也确实不怎么赚钱,一个人包一集也只够一星期生活费。后来带齐楚,最穷的时候我每天吃一碗泡面,同时接两三个剧本,给他买演出服买吉他,不然怎么会累晕在后台里。
                      在我年轻的时候,我曾经很相信一句话,大意是你现在吃过的苦,都是以后的人生经验。翻译成莎士比亚的话,就是:今日所受苦难,都是他日笑谈的谈资。
                      现在年纪大了,虽然知道这世界全然不是那么回事,格言和宗教一样,大都是起一个安抚水深火热中民众的作用,但这些话也还记得。
                      毕竟,有时候,人总得自己想开点。
                      -
                      涂遥那小混蛋,被医生包扎一新送出来,光溜溜光头,半张脸包着纱布,看起来阵势颇吓人,还不忘和陆赫打招呼:“导演好。”
                      陆赫早就隔着玻璃看过他伤口,淡定得很,拿了剧本走人,让他好好休息。
                      我拿出笔记本来记医嘱,正写到不能沾水,不能拆纱布,手机响起来,凌蓝秋打了电话过来兴师问罪:“肖林,你动作够快啊!恶人先告状啊!”
                      “谁是恶人谁心里清楚。”我把涂遥拖过来:“涂遥,把我给你拍的那些照片发给凌阿姨看看。”
                      凌蓝秋被我一句“凌阿姨”气得咬牙切齿:“肖林,你要不要脸,齐楚身上全是伤,我都带他去照X光片了!”
                      “哈,你们在哪个医院啊?”我热情招呼他:“我正带着涂遥在附一缝针呢,要不要去你们哪里探下病啊?”
                      凌蓝秋也知道艺人身体上的伤和脸上伤完全不是一个等级,声音还是一样大,声调却低下来:“你少来这套,涂遥那个鬼灵精,他的脸能伤多重?”
                      “伤多重我不清楚,验伤报告还没出来呢。”我冷笑:“你等着华天的律师找上门吧,也许相对于我,你更喜欢和尹奚打交道。”
                      “我还真喜欢和尹奚打交道!”凌蓝秋吃软不吃硬:“你们尽管放马过来,赔钱我们赔,但是抢戏份,你想都别想。”
                      “谁说要抢戏份了?”我笑:“是陆赫自己要改剧本,他自己要提防你,关我什么事,你们俩随便斗,我们只管拍戏。哦,对了,尹奚说他会直接发律师函过去,你记得收吧。”I


                      71楼2013-09-14 2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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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涂遥拿着某个跑车俱乐部的会员卡,从4S店弄了一辆玛莎拉的敞篷车出来,我总算有一点点猜到,为什么华天舍得给他的宣传费用投一千万。
                        但是猜到归猜到,我总不能问他:“你爸是谁?”
                        华天从前的最高管理层里,至少有三个人和他母亲涂娇娇传过绯闻,更不用说,一直被捕风捉影的,关于涂娇娇和聂家某任家主的关系。
                        涂遥身上有太多秘密。
                        他既然不说,我也就不问。
                        他这个年龄的小孩,又是这个阴沉性格,带着欢欣天真面具,其实内里是个悲观主义者,要不然,他也不会为了让我和齐楚彻底撕破脸,来这么一出。
                        从推开洗手间隔门看到那一幕的时候,我就隐约猜到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来自阿封手机的短信是他发的,挑起事端的人是他,打赢了的人是他。
                        就这件事,齐楚确实有点冤。
                        但那又怎样呢?
                        我带的人,是涂遥。
                        我已经让涂遥这样没有安全感——能离间我们的方法太多,涂遥选了风险最大的一个,艺人的脸,比演技来来得重要,因为演技可以磨练,但是对于涂遥这样完美的脸,不管怎么改变,都是毁坏。
                        所以我要跟涂遥出来。
                        我得告诉他,尽管他性格奇怪,尽管他心机深沉,尽管我不愿意和他暧昧不清。但是,我仍然是他的经纪人,他,始终在我心里排在第一位,为了他的脸他的未来他的安全感,我可以和齐楚决裂,我也可以扔下工作,跟着他,坐着一辆我这辈子都没坐过的跑得超快的跑车,很可能是冒着“生命危险”地,陪他在外面逛一会儿。
                        -
                        涂遥十分开心。
                        他戴着我给他买的薄薄的口罩,一双眼睛,简直像画出来的一样漂亮,满是笑意,打开车门给我坐进去,自己跳了进去。
                        “坐好了,大叔。”他一坐上驾驶座,整个人都像变了一个人,眼神都专注起来,我刚刚系好安全带,他就启动了车,车一起步就加速,我整个人都绷紧了,他笑起来:“哈哈,我喜欢拨片换挡的车。”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地图,一路往车少的路上钻,我亲眼看着他连超三辆车,速度一路飞飚,我整个人都和座椅粘在了一起,吓得大叫:“涂遥!”
                        “不要紧张嘛,大叔,”他笑得灿烂,摘了口罩,嘴角都翘起来:“转速才到5000而已。”
                        “我管你转速是什么……”我抓着安全带:“你开慢点!”
                        “就是要开得快才好玩嘛,不然怎么选敞篷的。”他不痛不痒安抚我:“还到三百马,大叔……”
                        “我已经感觉到这是最快的了……”风声太大,说话只能用吼的,我惜命得很,满心盘算等会出意外要不要抱头缩成一团。
                        涂遥没回答我,而是猛踩了一脚油门。
                        发动机发出了一种奇怪的声音,我耳朵里整个嗡嗡作响,整个人像被无形巨力推得贴在椅背上,涂遥像恶魔一样大笑着告诉我:“大叔,这才是最快的速度嘛!这声浪好听吧!”
                        我整个人吓到僵住,我从小学开始,在体育上就是白痴,在我心目中,语文考试拿一百分都比打篮球容易。
                        后来买了车,开着到处走走,看看风景,觉得终于找到适合自己的运动方式,反正开得慢点也没什么,我烧得起油。
                        今天才知道,开车完全不适合我。
                        不但开车不适合我,连坐车都不适合我。
                        跑车速度飙到极致时,耳朵里嗡鸣,风吹不到你身上,但是,你可以感觉到气浪像瀑布一样从你身边气势万钧冲过去,一去不回头。你坐在澎湃巨浪中的一条独木舟上,只要一个意外,就能把你撕得粉碎。
                        我发誓,我这辈子不会再坐跑车。
                        涂遥开到目的地的时候,我已经整个人都懵了,他平稳停车,转过头来看我,小恶魔一样对我笑:“大叔,没事吧。”
                        我满心只想给他一个耳光,然后揍他一顿。但是,连解开安全带的力气都没有。
                        涂遥这个小禽兽,我吓成这样,他竟然一点负罪感没有,好奇端详我一会儿,小心翼翼把我安全带解开了。然后,然后他竟然戳了我一下。
                        这是哪门子的套路!
                        我还来不及反手给他一耳光,脸颊上就被碰了一下。
                        “真好,”他侧过身来,抱住我,把脸埋在我肩膀里,磨蹭了两下,又抬起头来,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
                        “大叔现在都不会骂人的,”他满足地蹭着我颈窝:“真好。”
                        我压抑着满肚子火,由着他搂着,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
                        然后我缓过了神来,叫了声他的名字。
                        “涂遥……”
                        他抬起头来。
                        我一拳揍在了他肚子上。
                        虽然,不好打脸。
                        虽然,也不能真的把他揍坏了。
                        但是这一拳,确实表明了我的态度。
                        “你脑子有水吗!你的命是捡来的吗!”我哑着声音大骂他:“你开这么快!你想死吗!你要是想撞死你自己就早说!我不陪你发疯……”
                        这小禽兽最擅长的,就是在我彻底爆发的时候,装成一副老实认罪的态度,让你狠不下心惩罚他。
                        “你给我下车!我把车开回去!”我打开车门,绕到他那侧:“以后只要我还是你的经纪人一天,就不许你碰车!”
                        “大叔……”涂遥一脸老实相:“这个是拨片换挡的,大叔会开吗?”
                        “你来教我换挡!大不了我低档开回去……”
                        他可怜巴巴地垂下了头。
                        “我才不会教大叔开车……”
                        “你说什么?”我挑起眉毛:“你敢再说一次?”
                        “我才不会让大叔把车开回去,”他装可怜地低着头,小声碎碎念:“除非大叔陪我在这边玩。”
                        “你是十岁小孩吗?”我握紧拳头阻止自己想揍他的*,指着周围给他看:“这里有什么好……”
                        “玩”字被我自己吞了下去。
                        我们所处的地方,是一条宽阔的青色公路,在公路的两侧,生长着无边无际的茅草,远远看得见远处山峰的模糊影子,在这深秋里,茅草全部变成了雪白色,清晨的阳光照得白色茅草耀眼起来,远看简直像有一层层的波浪,我们像在雪白的海洋里开辟出了一条路。
                        “好看吧……”涂遥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后面,笑眯眯地邀功,就差变出一条毛茸茸尾巴在后面摇啊摇了:“这地方以前是个建筑工地,地皮被买下来了,资金不够了,就没有建起来,我今年夏天的时候在这里拍戏。我知道这些茅草到了冬天就变成雪白色。我刚认识大叔的时候,就想带大叔来这里看看。我知道大叔一定会喜欢这里。”
                        我压抑住了摸摸他脑袋的想法。
                        “切,一般般而已,”我嫌弃地打击他:“还不如请我吃顿饭,这里有什么好看的?”
                        “大叔又嘴硬了。”他笑着勾住我肩膀,阳光照得他笑容无比耀眼,墨黑眼睛专注看我:“我知道大叔会喜欢这里,大叔的眼睛里有很干净的东西,就和这地方一样……”
                        “少来这套。”我拨开他手臂:“你的眼睛才和废弃的建筑工地一样。”
                        涂遥“哈哈”大笑。
                        “我不像的,大叔才像。”他锲而不舍揽住我肩膀:“这是我很喜欢的地方,大叔是我很喜欢的人,所以我才要带大叔来这里。”
                        我“哼”了一声,没有搭理他。
                        “走吧,我带大叔去这里面看看。”他抓住我手,自顾自拖着我往茅草海里走:“大叔别担心,现在是秋天,没有蛇和虫子的……”
                        “恶心巴拉。”
                        “话说回来。大叔刚刚揍了我一拳,是因为我开车太快?还是因为我亲了大叔?”
                        “都有,你本来就欠揍。”
                        “那就麻烦了,”他叹了口气:“因为我今天带大叔来,就是想在这里,跟大叔……”
                        涂遥猛地停下,转过身,我猝不及防,撞在他身上。
                        阳光金黄,茅草雪白,身后是被扔在路边的玛莎拉蒂,身前站的是比希腊神话里的美少年还耀眼的人。
                        他抓着我下巴,准确无比地吻住了我。
                        这小屁孩心思重,布置的好陷阱,可惜技巧生涩,才碰到我嘴唇,舌头就按捺不住地撬我牙关,挤进来胡搅蛮缠,我被他弄得气喘吁吁,他胜在身体素质好,呼吸只粗重了一点,勾住我腰,还在毫无章法地乱啃。
                        我在心里叹口气,搂住了他的腰
                        小混蛋,会设计人怎么样?毛还没长齐,就学人接吻,真是……腰还不错,挺结实。
                        我躲开他攻势,在他舌头上碰了碰,引导他好好接吻,他总算有点悟性,试了两下,就学了个大概,大概是天气太好,心情也好,他舌头像带着小勾子,吻得我腰都酥麻起来。
                        早该想到的,他最惯用的,就是一步步诱人深入的招数,跟着他出来,就没什么好事。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这是最好的季节,最好的风景,时至今日,能让我心甘情愿,在这好风景里和他接个吻的人,也只有他涂遥一个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小红花,我来了。I


                        73楼2013-09-14 2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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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第一反应,是躲起来。
                          我不能保证自己在肖航看到我之后还忍住不发飙。
                          华天的宿舍绿化差得很,一堆乱七八糟的树,又刚下过雨,我站在湿漉漉的树丛边,看着肖航和聂靖下了车,站在宿舍下说了一会话,聂靖甚至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关了手机,摸了一支烟出来,站在那里一边吸烟一边等肖航。我的手在发抖,不停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冲动,事情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坏。
                          等到我吸了一支烟之后,肖航终于走了过来。
                          聂靖的车走了。
                          肖航穿一件运动外套,背后背着一副网球拍,俨然是充满活力少年的样子,大概聂靖也没有见过这种类型。
                          他走得很慢,像是很累的样子,但是毕竟是打篮球的人,反应快得很,我一从树丛后走出来,他就抬起了头。
                          很难形容那刻他脸上表情,我大他整整十三岁,几乎是看着他长大的,但是,这么多年,我也没有看到他脸上露出这样表情。
                          他像是很惊惶,几乎有点绝望,但是,又有点心中大石落地的安然。
                          我把烟头扔在了地上。
                          “你有什么话要说没有?”
                          他脸色惨白,一言不发。
                          我没有骂他,也不打他,只朝他走了过去,他几乎有点瑟缩,像是一点点矮了下去。我竭力深呼吸让自己冷静,语气平静告诉他:
                          “把东西收拾好,我送你回学校。”
                          “我不回去。”
                          他声音很低,我几乎有点反应不过来,我原本以为,在这样情况下,他会一言不发,乖乖和我回家。
                          我朝他走了过去。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回去……”
                          “去”字消失在了一声脆响里。
                          我从没想过,我会是一个使用暴力的家长。
                          事实证明,有的情况下,你只想使用暴力,因为就算是小孩,他们犯的某些错,也只有体罚才可以够得上做惩罚。
                          “肖航!你真当我是在和你商量?你赶紧给我回去读你的书!再敢和聂靖联系,以后你就不用再叫我哥!聂靖那种烂人,你也敢碰?”
                          他不再说话了。
                          “还呆站着,跟我回去,明天就给我回学校上课,期末考试你敢落后一名试试看!”-
                          我打了车,带肖航回家。
                          将近一个月没回来,家里虽然有人打扫,还是冷冷清清的,天都黑透了,我打开空调,去厨房煮面,翻了翻东西,发现没有鸡蛋,只有火腿和晒干了的海带,我系着围裙出来,叫肖航:“去下面买葱和鸡蛋,玄关柜子上有零钱。”
                          那一巴掌打得太重,他脸上隐隐有几个手指印,面无表情,答应了一声,就拿着零钱下楼了。
                          我以前小的时候,看多了书,异想天开,在文具盒里养蚕,用水果电池的电去打别的小孩,弄各种稀奇古怪的装置,经常闯祸,闯了祸就被我爸揍,我爸每次揍我都是晚上,揍完了就去做饭,叫我写作业,我一边哭一边写作业,写完了他就叫我吃饭了。
                          那顿饭一般我是吃得提心吊胆的。
                          但是饭吃完了,事也就完了。
                          我没有多少带小孩的经验,现在骂也骂了,打了打了,他总算也不反驳了,明天送他回学校上课。以后多留意一下他和聂靖有没有再联系,就行了。
                          有些事,不好拿出来摊开了说,因为会碰到禁区。我也不好仔细盘问,只要他以后不要再和聂靖有什么牵扯就行了。
                          等他买了葱和鸡蛋回来,我已经把面汤底弄好了。
                          一顿饭吃得很沉默。
                          他不说话,我也没话说,被这事一闹,我也没多少胃口了。其实我很想盘问他:“你和聂靖认识多久了,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他有没有送你东西,有没有碰过你,是你主动去认识他还是他主动认识你?你为什么要和他走得这么近?你到底是不是纯粹的同性恋?”
                          其实,不问他也没有关系。
                          有一个人,是始终知道这件事的。我可以去问他。
                          那就是尹奚。
                          从我跟着涂遥在片场的时候,他就隐隐绰绰给我暗示,说捧肖航不是他主意,让我回来看肖航。等到我装成记恨聂源的样子,终于把他实话逼出来——他再次让我去看看肖航。
                          当时我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我还是没想到真相是这样难堪。
                          肖航于我,是我刻意疏远的弟弟,是唯一会对我热忱的亲人,是无条件信赖的眼神,是永远在我回家的第一时间跳出来,笑着说:“哥,你回来了!”,是不管怎样冷淡都温暖的笑容,是我身后最后一点干净的东西,和我这辈子最不想伤害的人。
                          我不知道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我退让,我纵容,我姑息,我充耳不闻,闭口不谈,装作毫无知觉。我甚至都刻意不要经常和他呆在一起。我满以为,退一步之后,还可以再退一步,最后却退出这结果。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肖航其实是很好的孩子,他聪明,也不是不谙世事,他内心热忱,每次我在娱乐圈滚了一身泥回家,看见他热切目光,我就相信世界上还有些干净的东西。
                          我一直想给他最好的,给他钱,给他买东西,手机电脑篮球书,他要什么就给什么。
                          但是,他几乎不问我要东西。
                          而他要的东西,我给不了。
                          他是我弟弟。这一点,排在所有事之前-
                          “去洗碗,洗完自己去洗澡,客房有衣服换,今晚你就睡那里。”我交代玩,拿出烟来吸,找手机。
                          我刚刚关了手机,就为了抓肖航,现在看看时间,涂遥都该下课了,估计正在找我。
                          但是肖航叫住了我。
                          “哥。”
                          我站在那里等他说。
                          他站在桌边,手里还拿着碗筷,他太高,收拾东西的时候不得不弯下点腰,他身上仍然穿着那件火红外套,像一团火一样,越发显得他眼神灰烬一样决绝。
                          我想我知道他要说什么。
                          “哥,我不想走。”
                          “你想留下来和聂靖谈恋爱?”我冷笑。
                          自始至终,他没有辩解过他和聂靖的关系,甚至他连一句“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都没有说过。
                          我知道他是准备撕开来说了。
                          “我现在的网络搜索量比徐艺高,打来公司询问我是谁的电话,比打来问他们所有人地址的都多。”他眼神固执看我:“你说过的,只要两个月过去,我不是人气垫底的就行!”
                          我知道我们继续争辩下去会是什么结果。
                          但是我没有别的选择。
                          “那是以前的话。”我冷着声音,捏紧了手机:“以前你不是还没和聂靖勾搭在一起吗?”
                          “勾搭”两个字,让他咬住了嘴唇。
                          但还不足够让他知难而退。
                          “你当时说了只要我人气不垫底就行。”他还在强词夺理:“你带的那些明星,没有和聂靖这种人吃过饭?他们不也是这样爬上来的?”
                          我气得只想揍他。
                          “他们是明星,你和他们能一样!他们潜规则他们陪酒陪吃饭!他们是他们!你是我弟!”
                          “我就想和他们一样!”他也倔起来了!
                          “像他们有什么好?你是缺钱还是欠了高利贷!正经读书不比陪聂靖那种人吃饭好……”我也不知道我在竭力把话题往哪方引,只知道绝不能往他的那个方向说。
                          我像是坐着破烂小船在风暴里出海,停也停不得,退也退不得,到处都是陷阱,一不小心就闯进禁区,就得把所有问题都摊开了说。
                          我最怕的就是摊开了说,因为有件事,是碰都不能碰的。
                          可惜,这不是由我决定的。
                          “那你为什么要跟他们在一起!”他固执地追问我:“你只给他们当经纪人……”
                          “那是我的职业。你脑子烧坏了?又不是三岁小孩,还要人天天陪……”我简直有点语无伦次。
                          “我就想要你天天陪!”他几乎是撞上来的,我险些来不及躲开,被揪住了肩膀,他一声声质问过来:“我能当明星,我也能红!你凭什么不给我当经纪人!”
                          我知道他问的不是这个。
                          “因为你是我弟弟。”我只有这么一句话。是最后的屏障,也是唯一的底线。
                          他不说话了。
                          快一米九的个子,直戳戳站在我面前,我不自觉感觉到了压力,想走开,刚一动就被他攥住手腕。
                          他声音是暗的,几乎是哑着嗓子叫我:“哥。”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他像是身上压着千斤重的东西,压得他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想挣脱想推翻,他的眼睛几乎是红的,每一个眼神都戳进我心脏里来,而我拼命闪躲,死也不敢和他对视。
                          “你知道的,我,压根……就不想……”
                          他一个个字往外说,每个字都像冰雹一样砸下来,我被砸得睁不开眼睛,满心里都是恐慌,在我反应过来之前,我已经一巴掌抽在了他脸上。
                          “你给我闭嘴!肖航!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对着他吼,我知道自己有多色厉内荏。
                          他抓住了我手腕。
                          “哥,”他哑着声音叫我,一米九的少年,墨黑头发俊美脸庞,是我看着一点点长起来的。我送过他上学,带着他去过游乐园,我牵着他的手,带他去买冰淇淋,夕阳下面一条林荫道,一眼看不到尽头。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我一直当他是年纪小,当他是因为没有父亲而特别依赖我,我装作听不懂看不出来,我每次回家都迅速离开,我以为只要等他长大了,一切都会过去。
                          但是现在他的眼神让我惧怕。
                          “你给我闭嘴!闭嘴!”我扭动着手腕,想挣扎出来,抬起脚踢他,还没踢到,他已经说出来了。
                          他说:
                          “我压根不想当你弟弟。”I


                          78楼2013-09-14 2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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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说出来,我反而没那么紧张了。
                            像是一直背着沉重又珍贵的东西,跋山涉水,还得稳住背上的东西不掉落下来,小心翼翼那么多年,终于有一天,那东西摔了下来,碎了满地,伤心之余,反而有种万念俱灰的轻松。
                            已经是晚上九点,窗外灯光昏黄,世界仿佛都暗下来,我向来喜欢在晚上做事,因为全世界都一样安静,所以无从惊觉自己竟然始终是一个人。
                            “回去睡觉吧,肖航。”我语气平静对他说:“明天还要早起。”
                            他抓住了我手臂。
                            他有和妈一样漂亮的眼睛,他的表情那样凄凉,几乎无法用可怜来形容。他是在乞求我。像等待判决的死刑犯一样。
                            我挣脱了他的手。
                            他这样高大,却这样脆弱,我轻而易举就甩开了他的手。
                            我说:“明天我会送你回学校上课,以后我每隔一两个月就会回家一次,你不用刻意等我,因为我回家也不会见你。”
                            他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我高中的时候,捡过一条小狗,我把早餐吃剩的蛋饼给它吃,它跟了我三条街,它脏兮兮的,大概是白色,身上全是卷卷的毛,矮得看不到脚,一颠一颠地跟着我,最后我站在学校门口,回头看它,它站在一丛枯掉的蒲公英旁边,乌黑眼睛,湿漉漉地看着我。它大概也知道我不能把他带回去养,所以看我的眼神那样哀伤。
                            肖航现在的眼神,和它很像。
                            我甩开他的手,从他身边走开的时候,几乎可以听见他像摔在地上的冰一样,一层层碎下去的声音。
                            我闭上了眼睛。
                            三十岁的人了,掉眼泪太丢脸。
                            背上袭来一股大力,肖航几乎是整个人都扑上来,扑得我整个人都撞在冰箱上,冰箱上的便利贴掉了一地,像落叶一样,我抬头看,肖航的脸几乎与我紧贴着,他这样逼视着我。他眼角通红,几乎溢出水气来,我看到他张了张嘴,却只是大口喘息着,像窒息的鱼。
                            我知道他现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现在鼻子泛酸,喉咙像被撕裂一样疼,他只要一张嘴,眼泪就会掉下来。
                            当年我爸死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的。
                            我别开眼睛,咬得嘴唇几乎出了血。
                            “肖航,如果你敢耍横,我就报警。你别当我开玩笑……”
                            他看着我,那样哀伤,又那样愤怒,他眼睛里几乎要滴下血来,我看着他扬起拳头,用力地砸在冰箱门上。那些便利贴纷纷掉下来,我看清其中一片,是他今年开学时候写给我的。
                            “哥,我去上学了,记得按时吃饭……”
                            后面的字看不清了,因为我的眼睛也模糊了。我知道今天之后,我丢了一个弟弟。
                            大概是我做人真的有问题,我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都一个个离我远去,这世界苦寒至此,我几乎不想再往前走。
                            “如果你听话……”我听见我冷酷的声音,一字一句告诉他:“如果你听话,等你高中毕业,我就去看你。但如果你不听我的话,以后我再也不会见你。”
                            -
                            半夜,我听见肖航在客卧哭。
                            原来十七岁的少年哭起来是这样的,像负伤的狼在沙丘上独自对着月亮嚎叫,专属于年轻的情感丰富,痛不欲生。
                            我在送他的包里放了绷带和药,我想他的手应该受伤了。
                            血肉之躯,一拳拳砸墙,也只有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才做得出来。
                            等他长大了,他就不会砸墙了,他也不会哭,不会发泄。他会渐渐明白,一切痛苦都会过去。所有让年轻的你觉得痛不欲生觉得永远无法忘记的事,都会在经过时间冲洗之后,成为云淡风轻的记忆。
                            而真正最痛苦的事,不是在你年轻时候,让你半夜醒来,躺在床上嚎哭的人。而是在很久很久之后,久到你都有很久没有见那个人的时候,你在凌晨三点醒来,想起那个名字,都心脏抽疼,不能言语。
                            -
                            睡不着,起来抽烟看文件。
                            找出手机,刚开机,许多条短信和未接电话一齐涌进来,除了媒体的之外,就都是涂遥的了。
                            他威胁我:大叔再不开机的话,我就去参加华视的赛车节目了……
                            隔了半小时,他又威胁我:我决定骑车出去找大叔,帽子也不要戴好了……
                            最后他直接发了照片过来,上面他顶小光头,得意举着一个游戏机对我笑,上面是新破的记录还是什么。脸上纱布也被他揭了,露一道看不太出来的粉红伤痕。
                            我打了电话过去。
                            只响两三声就被接起来,电话那边一片沉默,半晌,我尴尬问他:“怎么,要冷战?”
                            “我在看大叔会不会主动跟我道歉。”他几乎是冷冷地说:“我找了大叔三个小时,还以为大叔是被外星人抓走了……”
                            我没说话。
                            “哈哈,大叔被吓到了?”涂遥在电话那端大笑,我几乎可以想象他手舞足蹈样子:“我演技好吧!像不像真生气?”
                            我还是没有说话。
                            “哎,生气了?”涂遥的声音里笑意还没完全褪去:“大叔不是这么容易生气吧?”
                            “没有。”
                            “那大叔为什么不说话?”他追问:“就算不是生气,也是心情不好吧?大叔那么喜欢教训人,今天竟然没有骂我……”
                            “你希望我骂你?”
                            “如果骂我大叔心情会变好,骂几句也没关系,”他倒是很看得开:“反正我经常都要被骂。”
                            明明是无忧无虑的小屁孩,有时候,却一副懂事的样子。
                            “涂遥。”我叫他名字。
                            “嗯。”
                            “我们以后不要接吻了……”我吸了口烟,语气平静告诉他。
                            “为什么忽然这么说?”他也像是认真起来。
                            我住在三楼,窗外有大棵梧桐树,下过雨,空气湿漉漉,天气好得很,无星无月,一眼看过去,深深浅浅的黑,大团大团的树影子。
                            深夜总让人感觉渺小。
                            “我不想谈恋*了。”我慢慢告诉他:“我也不想暧昧,我继续当你的经纪人好了,久了就变成老朋友。”
                            变成朋友,就不会顾忌,不会有禁区,不会疏远,不会忽然揭开一切,看见狼狈真相。不会有猜疑,有妒忌,有求不得,有给不起,有那么多年积累下来的感情一夕破碎。
                            就当朋友,就很好。
                            涂遥只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他问我:“是什么人让你有这想法?齐楚?还是肖航?”
                            他一直半真半假叫我大叔,我也就半真半假答应,而现在,他对我说“你”。
                            “这不重要了,我已经决定了。”我拿出经纪人的威严来:“你知道就够了。”
                            “你知道吗?大叔。”涂遥在电话那端笑:“如果你在感情上有你做事一半厉害的话,我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电话原因,看不见他人,只能听见他声音,既然觉得他比平时严肃许多。
                            大概是我自己昏了头。
                            这个晚上,注定不适合处理公事,何况是和一个戴着面具的小屁孩聊天。
                            -
                            早上起来,送肖航去学校。
                            他大概以为我会送他到学校,所以我送他下楼,让他上车,跟司机去学校的时候,一直面无表情的他,忽然转过头来,眼神用力地看着我。
                            他昨晚哭过,眼角带一点红,背着我给他买的新包,握着拳,手指关节上全是细碎伤口。
                            他就这样看着我。
                            我以为他会说什么,但直到上车,他也没有说过任何字。
                            我站在楼下,看着他上车,鬼天气,又下起雨来,满地黄叶子,我厌恶这场景。看起来简直像矫情文艺片的结局。
                            肖航的一生远不到结局,他才十七岁,他还会有很长的故事,很好的一生。
                            -
                            送完肖航,去找尹奚。
                            昨晚本来有个饭局,我教训肖航失约了,先找他道歉,然后告诉他我准备把涂遥去吃饭的名额送给他,他一脸波澜不惊听完,也不矫情,公事公办告诉我:“我让岚代替涂遥去好了,这人情我以后会还你的。”
                            我拿了今年冬季的宣传计划给他看,算是给我接手涂遥那笔宣传费用做个交代,正介绍开支。他忽然来了句:“有个叫charlie的歌手拿着我的名片来公司找我,上面写着你的签名。我在考虑要不要安排他去MAX补肖航的缺……”
                            这老狐狸,早就算好我知道肖航和聂靖的事之后,会把肖航赶回学校读书。
                            “……charlie嗓子不错,我看是你介绍过来的人,想问问你有什么安排……”
                            我抬起头来,眼神澄明看着他。
                            “不过是偶尔遇到的酒吧歌手而已,你不说,我都不记得他是谁了。”
                            -
                            尹奚的算盘打错了。
                            如果全世界每个人都能抓着我在感情上软肋敲诈我的话,那我就不会是今天的肖林了。
                            要想敲诈我,也得经过我批准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有点想念齐楚了。
                            啦啦啦,小红花,我回来了。I


                            79楼2013-09-14 2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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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5 09:2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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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信尹奚的话才有鬼。
                              涂遥跑了没影,反正也没指望他干什么,华天总算有点良心,还给我弄了个办公室,我这还是第一次进去,发现我桌子旁边那盆龟背竹和尹奚办公室里的长得一模一样。
                              彼时已经是一点多,尹奚给了我一堆靳云森的文件,我打开电脑配着文件查靳云森那个公益基金的背景,想起阿封还在楼下等,打电话叫他过来帮忙。
                              刚查了几下,阿封推开门进来了,手里还提着几个饭店外带的饭盒:“肖哥,我看你中午急匆匆的,没吃什么,给你打包了一点东西来。”
                              华天总公司旁边就有家大饭店,也是聂家的产业,菜品不错,华天的职员去吃饭都是优先对待的,SV台当初做综艺节目介绍他们自己电视台的后勤食堂的时候,还拿这事酸过华视。
                              敢情我刚刚和尹奚勾心斗角的时候,这小子竟然去把饭吃了。
                              也行,算是稳得住的人,不乱打听,不瞎想不逾规,我不叫他上来,他就安心吃饭,我一打电话,他飞快就上来了。
                              “先放着,”我扔一大叠资料给他:“这是尹奚整理的资料,可能隐瞒了很多东西,你在里面把靳云森那个公益基金的几个合伙人都找出来,找不全就去找商业新闻,聂家可能有几个人在里面。”
                              他答应了一声。
                              我瞥了一眼他电脑屏幕,发现他登陆华天的内部网比我还快。
                              我开了公益基金的宣传片看,顺手把那几个饭盒拿过来打开。
                              几个水果,包菜,粤式靓汤,铁板牛肉……荔枝肉。
                              尹奚弄巧成拙了。
                              也是我太喜欢研究做菜,不然怎么认得出这甜兮兮的一坨一坨的是荔枝肉,当时我在隔壁饭店翻菜单,只盯着这诡异菜式看了几秒钟,一旁的服务生热情介绍:“这道是福建的荔枝肉,我们有地道的闽菜师父,这道菜很受欢迎的,像聂总和尹主管来这里吃饭都要点这道菜的……”
                              阿封刚才不是去吃饭,他去了尹奚办公室。尹奚叫他顺便提了这一份饭下来,当做他刚才消失二十分钟的解释。
                              怪不得聂源行事那样疯癫,我要是有个这样奇葩的助理,我也会癫。
                              -
                              聂家人也是,把自家的聂行秋赶出去,又和罪魁祸首靳云森打成一片,不知道脑子都是怎么长的。聂家年轻一代的三个风云人物,聂源聂妍,还有聂靖那个人渣,都在靳云森那公益基金的合伙人名单上。阿封的资料弄得完整,我顺便翻了翻聂家的人,聂行秋在家族同辈里排行在中间,他亲生大哥叫聂寅之,当初就是他一手把聂行秋赶出去的。
                              我其实还想翻点别的□出来,但是仔细比较了一下,那几个和涂娇娇传过绯闻的聂家人,长得都和涂遥不怎么像,越翻越扑朔迷离。
                              等得无聊,顺便翻了翻那公益基金周年庆的视频,靳云森倚老卖老,穿了身暗红色唐装,看不出什么料子,依旧是不老的脸,那双眼睛眯起来狭长,连眼角皱纹都迷死人。
                              齐楚穿了件深灰色衬衫。
                              难得见他穿这颜色,凌蓝秋眼光不错,这衬衫配深色帽子相得益彰,越发显得他一脸正气,玉树临风,站在那堆肥头大耳的合伙人之间,是浊世翩翩佳公子一个。
                              齐楚没多说话,也没做什么出格动作,甚至面对记者围攻时也只是轻飘飘把话题移开,但是,因为有靳云森站在他左侧,因为有一帮举足轻重的老资格艺人在场,他已经不是那个“因为恼怒戏份被削减而打伤涂遥脸”的新电影演员了。他像是已经不在那些“轻浮”的娱乐八卦的浑水中了。
                              尤其是当靳云森嘉奖他这些年一直私下向公益基金捐款,然后再和他一起锁住了那个用来收集当天捐款的箱子之后,观众对于靳云森地位的认知,多多少少,都会转移到他身上。顺带着他的档次都高了。
                              这样对比起来,涂遥袁冰就成了在八卦里打滚的人了。
                              我没学过心理学,很难解释这效应,但是看网上那些言论和媒体口风,都是要褒奖齐楚的意思,虽然没有直接撇清,但也没什么区别了。尤其是齐楚的粉丝,过去几天都过街老鼠一样不敢帮齐楚辩白,唯恐为偶像招黑,现在一副翻身做主人的架势,满世界乱发这视频,顶得这话题直接上了搜索榜榜首。
                              我以一个尽职且惜财的经纪人的身份保证,过去的七年,我从没有以齐楚的名义向靳云森的公益基金捐过款,只偶尔逼着齐楚参加过几次那种花费比收来的捐款还多的慈善晚会。至于齐楚自己偷偷捐,更不可能,直到我和齐楚翻脸前一天,齐楚的存折房产证乃至传家玉佩都在我这里,他每个月拿一点零花钱,有什么钱去捐?
                              但是挡不住靳云森愿意配合,一场好秀,颠倒黑白。
                              -
                              挨到五点,涂遥不知道从哪里窜进来,直奔我办公室,合上我电脑:“别看了,我们去吃饭……”
                              我转过身去收资料。
                              “都搞定了,大叔不用这么辛苦了。”他凑到我耳朵边来,巴拉巴拉说了一通,最后热情招呼我:“走了走了,这些都扔掉算了,我带你去找蚱蜢精……”
                              我本来也没在忙,不过看他这样高兴,自然成全他:“那就靠你了。”
                              “当然。”他笑得眼弯弯,狐狸眼眯起来,搂住我肩膀:“大叔有没有奖励。”
                              “有。”
                              “什么奖励?”他眼睛亮起来。
                              “家里茶几上剩了半盒巧克力,快过期了,你都吃完吧。”我逗他。
                              他惨叫一声。
                              “怎么了?”
                              “我已经吃完了。”
                              -
                              尹奚比我还忙,桌上一堆资料,我们进去的时候,助理还捧着一堆资料走出来。
                              当然也可能是做戏给我看,因为扯了一顿皮之后,他神色沉重地告诉我:“这事情可能挽回不了了,靳云森那边态度很强硬,他欠了凌蓝秋一个大人情,这事我知道一点,他确实是不可能让步的了。”
                              又是□,又是吊人口味。
                              我懒得和他打太极:“那靳云森这边是没指望撤了?”
                              “他也很为难,”尹奚诚恳地看着我:“我想你公关不错,应该能挽回一点……”
                              还想给我戴高帽子。
                              “我可挽回不了。”我瞥了正剥橙子的涂遥一眼,顺手搭在沙发靠背上:“尹奚,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你说。”
                              “我觉得,涂遥在你们公司的新人里,算最拔尖的了,你们公司现在青黄不接,真正有前途的新人就涂遥袁可几个人,里面涂遥还是最好的。按理说,你们公司不管做什么决定,都该先考虑他吧?”
                              尹奚的脸冷了下来。
                              “你是说我做决定不考虑他了?”
                              “倒也不完全是这意思。”我知道自己看起来像挑衅,也不多斟酌了:“我是觉得,你现在忙着和靳云森搞好关系,也没什么用。你们这些年不是和靳云森关系都挺好么,关键时候他还不是帮别人去了。所以你们还不如自己捧一个靳云森出来。你们华天能捧出一个靳云森,就能捧出第二个靳云森。”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尹奚这时候还是冷静语气:“涂遥今天也在这里,我公事公办,这些话就当着他的面说。我知道他有天赋,也知道你能造星。但是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就单论这次的事,靳云森和我们和解,接了我们明年贺岁档的一个电影当主角……”
                              涂遥眯起眼睛看着他。
                              “合约签了没?”我打断尹奚。
                              “已经发过去了。”
                              “那就赶快签了吧,把违约金抬高点,就当是他忽然跟你们翻脸的补偿好了,”我朝他笑:“我已经联系了几个网络媒体,要是华视不想□来的话,这新闻我就给SV了……”
                              “你想干什么?”
                              “爆点料而已,我要弄脏齐楚,靳云森要救他,就和他一起脏好了。”我笑起来。
                              “那涂遥……”
                              向来这种泼脏水的事,都是一报还一报,圈子总共就那么大,你有点什么底细大家都清楚,光鲜亮丽面具下,谁没点见不得人的事。这圈子没有什么秘密,遍地都是脏东西。但是,谁要是先掀起事来,往外面揭别人的底,那么,别人也不会顾道义。尹奚就是怕这个。
                              “不用管我的。”涂遥勾住我肩膀,插话进来:“我后天要飞去给关导贺寿,给关导敬酒,这场面比那什么公益基金的破周年庆可大多了。关导还说,要让我试镜聂行秋的纪念电影,我查了下,我也只能演聂行秋了。”
                              他说出这样大消息,还不忘塞了片橙子给我吃。
                              我想,聂源平时应该也不会太无聊。
                              至少,看着一个平素死板面无表情的人在你面前,露出一脸惊讶表情,实在是人生一大快事。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去美国哟……美国哟……国哟……哟……
                              看得懂的都是亲妈。I


                              81楼2013-09-14 2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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