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差阳错
①
这是来到奥陆斯的第七个月,老鼠大概要爱上这里了。
厚重的皮制靴从那不高的剧院后围墙边缘踏到厚厚的积雪上,老鼠稳了稳,差点把半只脚陷入和奥陆斯那冷得不像样的冬风搅和过的积雪里。然后理了一下系在脖子上的围巾,继续迈开脚步踩着枯草向不远处闪烁着五彩灯光的巷子走去。
夜风扬起脚边刚踏过的白雪,随后穿衣料的间隙爬进了裤管内,像是要把自己变暖一般。刚从空气中漂浮着暖湿分子以及充盈着热烈高涨气氛的剧院抽身出来的老鼠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奥陆斯的冬天,真的冷得要命——但是室外干燥的空气又不会觉得那么难忍——况且老鼠根本不怕冷,他还带着自己年幼时收养自己的那位养父所送的超纤维布裁成的围巾,这样既保暖又可以显得这位名演员在寒冷气流里也能不受厚重衣物的舒服保持完美的体态。
对于一个从来不怕冷的人来说,这个夏日温润,包围在树荫与海风里的城市简直就是圣地——即使这个城市刚进入冬季时还是有的不习惯。
老鼠看了看冬风依然在乱窜的夜空,又低头看了看被自己厚鞋底隔开了所谓「切肤温度」的积雪,心想里剧院正门不远的市中心主干道一定比他七个月以前以前生活的城市更为堵塞。还好这铺满地面的白色是昨日天气的作品,要是现在骤起风雪来,遭殃的可不只是在车里烦躁地鸣笛的汽车司机,而是抄小道去享受作为漂亮单身名演员也应该拥有的、属于奥陆斯式的夜生活。
这样想着的老鼠猛吸地吸入带着夜色的冷风,使风灌入鼻腔达到肺叶。迈开大步子和着来自主干道的鸣笛声节奏向五彩灯光亮离自己更近的小巷。
所谓的夜生活,不过是呆在小巷子里的、由一对老夫妻经营的小酒馆,对于灯红酒绿的奥陆斯午夜,以暖身为目的去灌几杯热酒进肚跟本算不上什么。
老鼠并不是那种嗜酒之人,他知道酒精对自己那副几乎可以当现金卡刷饭吃的喉咙一点益处也没有——可是这个天时不喝下几杯热酒暖暖身子大概真的是 有点对不住外面的积雪和寒风,浑身上下也相当、相当地不好受。
啧,总之自己就不会像某个酒精中毒的中年单恋大叔一样就是了。
老鼠推开了酒馆老旧的木门,这里并没有现代化酒吧酒馆那种刺鼻的香水和各种烈酒混在一起的气味,,没有闪烁的灯光和舞台立体音响设备,也出奇的静谧——大概就是老鼠每晚都来这边蹭的原因之一。
「晚上好,伊夫。」
站在吧台中心的不是以往来喜欢用更高度数的热酒迎接自己、总爱开玩笑的风趣中年男人,也不是那位风趣的妇人。是一张没见过的陌生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