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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虚妄之月 (扇海,神话向,人物形象有所出入,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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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avigatoria
  • 四方游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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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牢献百度。
前阵子忽然萌上呱呱与扇主,这篇文章就权当中秋贺礼啦。
本打算在下周开学前完成,不过看情况,应该是无法了Orz
故事内容是把一些神话与历史背景掺成一团,所以,考据方面就当作浮云吧(远目)
在设定上忧患深的背景是其来有自,之前我读御龙氏的来历时就觉得非常有戏
因此就套用在扇主身上了。
谢谢大家赏文


  • Navigatoria
  • 四方游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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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有所思
忧患深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人间已无忧患深。他被遗留在过往的时光,人间春秋早与他无关。他不停作梦,偶尔梦忆前尘,尽是一些矫揉造作的风花雪月。犹记三月春风吹起黑亮的发梢,嫣红的桃花落了一地,他的衣袖也沾染了馥郁芳香,忧患深打开摺扇,遮去嘴角微笑,却掩盖不了眼底的冷清。
他拥有高贵的出身,雍容的风度,那是源自於祖先的一项丰功伟业——替人间帝王驯服了恶龙。这是每个御龙氏子孙耳熟能详的故事,当然,这都是台面上的话。被驯服的不是作怪的恶龙,而是美丽的水神。返回不了仙乡的水神将思念延续在御龙氏的灵魂里,如同每条奔腾的河川都向往广阔的海洋,他们无时无刻,都在追寻那陌生的波涛,与星光熠熠的海岸。
有所思,乃在大海南。
直到弱冠之年步入官场,忧患深始终无缘见到那片变幻莫测的蔚蓝。那是个过於渺茫的概念,它在心中扎了根,却迟迟触摸不到新生的绿芽。唯一能与之连结的,是颗经由九夷上贡,而君王转赐的珍珠。燕居时,忧患深常常若有所思地把玩它,感受著冰冷的珍珠逐渐变得温润,昏黄的烛光与珠光相互辉映,散发一股迷蒙的光芒。尔后,它竟如泪般滚烫。
传说珍珠是鲛人的眼泪,她们以媚人的嗓音对月哀泣,月光指引了回家的路,她们却只能在寒冷的海水中载浮载沉。
少年时代的雄心壮志,在几经宦海浮沉后消磨殆尽。忧患深甚至认为自己不过徒有著年轻的躯壳,实际上,早就垂老矣矣。他嫌恶人情世故,却不得不以高妙的手腕,斡旋其中,瞧,这不就与那些被迫留在人间,日夜织绩的南海鲛人并无二致?
若非后来中原板荡,忧患深是无法离开这个埋葬他所有热忱,又赋予他一身殊荣的都城。
城破之日,他曾於安全之处回首眺望。冲天的火焰张牙舞爪似地吞噬掉一切,忧患深木然地看著往日的痕迹一点一滴消失在祝融里,他眨著湿润的双眼,心如死灰。从未想过自己会走得如此狼狈,空山孤寂的夜晚,忧患深笑得凄凉。太过灿烂的星月,让心中的哀愁无所遁形,他低头看著自己那双从未沾染污秽的双手,在这段流离失所的日子中,显得沧桑了。
他不知该去向何方,站在乡间的岔路上,忧患深格外地茫然。故园仅能回首,未来又不知所踪,忧患深唯有凭藉心中那若有似无地声音,直直地朝东而去。那应该就是埋藏在记忆深处,属於湛蓝的呼唤。


2025-06-11 12:3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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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avigatoria
  • 四方游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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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往月移,转眼又是鸿雁归时。日暮时分,略带潮湿的秋风吹在脸上,忧患深忽而感到一阵莫名的悸动排山倒海而来,压得他喘不过气,他迈开颤抖的步伐,越走越疾,最后,几乎是以拔腿狂奔的姿态前进。浪潮的声音越来越近,他急促地拨开比人还高的草丛,视觉从茂密的浓绿慢慢地变成粼粼的波光,映入眼帘的,是自幼依偎在乳母怀抱,听她低声细诉形容;是午夜梦回不曾间断地想望,那无边无垠,浩瀚的大海。
忧患深顿时觉得全身力气被抽空,他颓然地跪倒在柔软的沙地上。远处,三三两两的海鸟引吭飞翔,渔家妇女呼唤渔人归来的声音,乘著海风,轻轻地落於他的耳边。看著前方被夕照染红的海面,忧患深隐忍许久的情绪终於溃堤,他放声痛哭,冰冷的眼泪扑簌簌地滑落,浸湿了尚留余温的沙滩。从深海拍打而来的波浪声,像首摇篮曲,安抚著这个怆然垂首又无家可归的游子。
自那之后,忧患深又恢复往常波澜不兴的模样。一如以往,他文雅的举止赢得了附近村民们的喜爱,偶尔,他会教教村里的孩童一些简单的文字,更多时候,是见到他独坐在海滨的阴凉处,安静地凝望潮起潮落。这种时刻,断是无人会来叨扰。直至一个夏日清晨,他的侄儿翻山越岭,千里迢迢地找到了他。
离散的亲人相见本是人间乐事,忧患深欢欣得直拍年轻侄儿的手背。几番热切叙旧之后,仪态潇洒的青年才表明来意。前些日子已敉平叛乱,少君中兴,此次前来除了祈求叔父归来与族人聚首之外,更重要的是,希望曾为股肱之臣的叔父能够重返朝政云云。听著侄儿热切的口吻,忧患深摊开那把陪伴他走过颠簸岁月的黑绢扇子,扇面的描金龙依旧如新,在阳光照耀之下亮得晃眼,提醒著他身为宗主一脉应尽的责任。良久,忧患深合上扇子,温和地看入侄儿的眼睛,口气平稳地说∶「让我静静吧。」
话语一落,满室静谧,唯有窗外欢欣的鸟鸣此起彼落。流动的光线里,悬浮著细小的落尘。待日影偏移的那刻,颓丧的青年喟然一叹,回荡久久。三天后的黄昏,忧患深亲自送走自家小辈,这是忧患深最后一次见到族中亲人。残阳如血,如今,他是真正的成了孤家寡人。
在这个僻静的小渔村,他过著散漫的日子。再也没有任何事物能牵动他的情绪,偶尔有,也就如同荡入湖心的落叶,带起小小的涟漪,终究还是未能留下任何痕迹。
可是那个夜凉如水的夜晚,那自天外的桂子香气,缘何常驻於心?


  • Navigatoria
  • 四方游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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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患深是在那个晚上,发现酣睡於岸边树荫下的孩子,他纤细的身形,精致而脆弱。带著几分好奇,忧患深缓缓蹲在他身旁,眉目含笑地注视著那粉色的薄唇,平稳的呼吸彷佛融进了忧患深的心跳。孩子似乎做著梦,莹洁的皓齿轻轻地咬了下下嘴唇。忧患深轻手轻脚地撩开覆盖他面容的绿色发丝,夜光之子,肤色白得惊人。
察觉为人所打扰,沉醉梦乡的孩子眼皮一动,绿色的睫毛如蝴蝶轻舞,他睁开眼睛,以绿中带红,泛著水光的奇异蟾瞳,瞬也不瞬地盯著眼前人。见到他悠悠转醒,忧患深正打算说些什麼,倏然,他感到脖子一凉,一把碧绿通透的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架到他的颈子上。
忧患深仍然笑得温和,不为所动。见状,孩子的神情彷佛被激怒,他不由得加重手中力道,忧患深只觉轻微的刺痛袭来,红艳的鲜血就沿著碧绿剑身滑落,在银色月光里,有种诡谲的美丽。忧患深垂了垂双眼,歛起了所有心思,他以手中的摺扇抵住剑身,彬彬有礼地说道:
「我无意冒犯,可是你睡在这里并不妥当。你的家人呢?」
家人?听到这个字眼,那小孩的眉宇间流露出一抹感伤,随后他将武器自忧患深的脖子挪开,以另一只手托住沾上血迹的剑峰,仔细地端详著它。浅色的眼睛审视对方的一举一动,忧患深自始自终都保持著平和的神色,但眼底倏尔消失的波动到底暴露他的心情。大概是端详不出个所以然来,沉默的孩子抬起头,迎著忧患深的目光,他似乎发现了什麼,挑起眉毛,摸了摸忧患深脖子上的伤口。温润的指尖染上腥红,他对这陌生的触感好似感到新奇,朗声地说:
「啊!是温的。」
而忧患深只是一个劲地大笑。他笑得浑身颤抖,连眼角都逼出了盈盈泪光,他激动地拍打那青涩的肩头,喘著气,用力地抓著孩子的胳膊,满心愉悦地答道:
「对,是温的,它是温的。哈哈哈哈……」
那孩子用一种见到疯子似的表情看著他。
隔几日他重返旧地,再也不见那个在树下睡觉的身影。忧患深有点怅然若失,他瞧著鞋尖,嘴角扯出一个落寞的弧度,黑绢扇子在手心中拍了拍,便踩著满地落叶,转身朝来时路走去。
这天夜里,他翻来覆去,迟迟无法入睡。窗外的月光依稀发出清脆的声响,躺在床上的忧患深皱著眉头叹了口气,他掀开被子起身,几倃调皮的发丝垂至额前。他隐约感到门外有些异样,心绪一震,忧患深走上前去,推开门的那瞬间,惟见来人一头青丝迎风飞舞,冰冷的香气暗自浮动,而那双惑人的妖艳美目眼波流转。忧患深笑了。
忧患深一句话都没说,他懒懒地倚靠门边。那位不请自来的访客倒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他咬咬嘴唇,轻声地表示:
「望舒说,你住在这里,我,要他带我过来。」
忧患深也不去追问他口中的望舒究竟是何人,他伸手牵起对方洁净的手指,俯身在那耳边温声地说道:
「进来吧。夜深了。」
过几天,忧患深才知道那个孩子的名字。他叫宗岩,不过,这并非他最初的名字。忧患深并不在意这些。
宗岩是个奇妙的孩子,也不尽然是个孩子。他只会在晚上出现,常常一声不响就跑来忧患深的住处,未至爽昧就离开。有次,忧患深忍不住好奇地询问,宗岩只是横了他一眼,随即没头没脑地回答,被舅父发现就糟了。很多时候,忧患深只是斜靠著床头,听著宗岩讲述他周遭的一切。
忧患深因此了解,宗岩养了只奇怪的兔子,可是它老是被宗岩捉弄到全身白毛直竖。其实宗岩很喜欢那只兔子,不过是单纯地想看它跳脚的模样,因为他觉得这很有趣,他想理解这样的反应究竟从何而来。每当提到家人的时候,宗岩会出现与他外表年龄不相符的沧桑:
「……我的父亲杀了我九个表兄。我从未见过他,据说,他曾经被人称做英雄……」
单方面的交流有时会让宗岩觉得不耐烦,话说回来,忧患深倒是很乐意见到那张美不胜收的脸孔,露出气恼的模样。
「你怎麼都不说话,又不是哑子。」
那天,宗岩气鼓鼓地凑到忧患深面前来,白皙的脸颊飘上了薄红的色彩。忧患深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他用拇指在那粉嫩的颧骨处摩挲,接著轻轻将一倃绿发拨至宗岩的耳后,他靠近宗岩的脸,细细的呢喃:
「你说就好,我听著呢。」
感受那鼓吹在耳边的温暖气息,宗岩忽然觉得心头有股莫名的骚动,有种东西近几乎要破土而出。但他不明白这种感受是什麼。
一个该富含新绿气息的季节,夜空却堆积著厚重的云层。忧患深站在院子,看著远方的天色默默无语,宗岩则是蹲在一旁,逗弄著他刚抓到的青蛙。他学起人间少年束起头发,一丝不苟的发型衬得妩媚的容貌格外庄重。忧患深的目光落在垂於宗岩两肩的金褐色发带,那原本是属於他的东西。
「你在那之前,当真不晓得血液是有温度?」
忧患深摇著扇子,语气像是闲话家常。
「这很奇怪吗?」
宗岩专注地搔著青蛙的颊边,始终没有抬起头来。
忧患深以扇子遮住了半边脸,仅仅露出那双深不可见的眼睛,他摆出往昔最常出现在世人面前的姿态,在心中苦笑叹息:
「果真是天人无情呐。」
在那意识杳蒙的时刻,有道不知名的微凉抚过他的脸,恰似丝绸滑过肌肤那般,无法言喻的花香缭绕其间。忧患深又回到那个柔软如斯的夜晚,海风吹离满腹愁绪,他走上前,遇见睡在树下的孩子,安详而美好。如同美梦一场。
TBC
1. 这是之前设定的一个小片段但是最后没有用到Orz,所以用个恶搞版。
海蟾尊∶「忧患深!我是叫你起床,不是叫你换个姿势!!!」(暴怒)
2. 本来是要给呱呱取另一个名字,不过,后来那个名字另有用途,只好作罢。
所以,谢谢那些曾经在文里把呱呱称作宗岩的作者们,借用你们的灵感。
3. 人间已无XXX真是个好用的句子。感谢黄仁宇老师。


  • 师牧野
  • 人中龙凤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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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岩XD美好~


  • 清塘晓镜
  • 名震江湖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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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裁呱呱这CP是我真爱啊I


  • 籽风
  • 人中龙凤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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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海也是我真爱(虽然我真爱好像多了点)好像是“人间本无海蟾尊”而不是“以无”?说明呱呱不是披别人的身份,而是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海蟾尊?


  • 陌头浅浅草
  • 人中龙凤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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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中秋节能看见如此礼物,泪目啊!加精


2025-06-11 12:2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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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avigatoria
  • 四方游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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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零雨其蒙
别日何易会日难,山川悠远路漫漫。
今日人间落了雨。海蟾尊仰躺在月宫桂树底下,神情漠然。雨水不断地自叶尖滴落,海蟾尊本想摊开手心承接,又忽觉此一念头实在过於幼稚,这些雨水终归不会落到他身上。他仅能凭藉过往的记忆,想像雨水滑至地面后慢慢汇聚成一漥水坑,在晴朗的日子里悄然蒸发,就像那些一去不返的年岁。
暗浮提的倒影是他与人间仅有的联系,即便它不过是个影子。
千载光阴空悠悠,早已无人会在他沉睡於树下时将他唤醒,而那个人到底离开多久?久到他自己都遗忘了。思及此,海蟾尊嘴角扯出一丝无奈的弧度,有些感伤地想,雨过总会天晴,不是吗?
宗岩有个奇特的癖好,他总喜欢待在树下。一个夜色柔软的春夜,忧患深又见到他坐在庭院苦楝树的落花里,任凭白中透紫的花朵飞散满头衣襟。忧患深走了过去,沉稳的步伐踩得断枝残叶沙沙作响,宗岩仍旧盯著高悬夜空的一钩残月,置若罔闻。而忧患深也不过是替他拂去头发上的花瓣。这时,宗岩才别过脸,颜色苍白。
「更深露重,别在屋外待太久。」
忧患深轻轻揉搓那头墨绿发丝,双眼平和如镜。宗岩低下头,瞧著地上被露水浸湿的残花。从旁边看去,浏海恰好遮住他的眼睛,也遮去他的表情。
「……我的青蛙,死了。」
紧挨著他坐於一旁,忧患深顺势将他揽入怀中,也许是熟悉的体温撩拨心弦,宗岩放松有些僵硬的身体,在那怀抱寻了个舒服位置,继续闷声道:
「它倒在草丛边,奄奄一息,看见我,就拼命想靠过来,可是,可是……」
忧患深不禁将他拥得更紧,宗岩斜靠他的胸膛,伸手握住那把被持在手中的黑绢扇子,指尖微微用力,一阵细微地颤抖传入扇子主人的掌心。忧患深将脸贴於怀中人光洁的额角,听到他有气无力地说,我把它放入池塘里。忧患深偏头吻著那秀气的耳朵,以一种梦呓似的语调抚慰著:
「等到荷花开时,你到池边,就能再见到它。岁岁年年,皆是如此。」
「岁岁年年,皆是如此……」
宗岩无意识地重复这句话。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他立刻挣脱温暖的怀抱,用一种复杂的眼光直视那双浅色眼睛,毫无意外的,忧患深看到他眼里那一汪寒潭,冷冷清清。
「你也是吗?」
此时,夜风送来甜腻的芬芳,叶响,花落,落叶风中,宗岩伸手抚上忧患深的颈项。冰冷的指尖触摸著不甚明显的结痂,其下是跳跃的脉动,一点一滴,顺著指头流淌进心底。忧患深执过他的手,在手背烙下细碎的吻,而后,一个用力,再度把人拉至怀里。他们紧紧拥抱彼此,如同这些时日里的相依相伴。
忧患深将脸埋宗岩的颈窝,轻轻啃咬细嫩的肌肤,宗岩则被难以言喻的酥麻激得将头向后仰。树梢森冷的露水落至他的眼角,沿著侧脸弧度滑下,带著微温,消散於忧患深的衣领内。抬头看著眼前酡红的双颊,忧患深缓缓开口,听得出平稳的声线增添几分压抑:
「是的,我也是。」
—只要你愿意,我一直都在。


  • Navigatoria
  • 四方游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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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云过后,宗岩枕著手臂趴在床上,似睡非睡。欢-爱的余韵尚未消散,白净的肤色透著粉嫩,在昏黄的烛光里有著说不清的迷人。忧患深亲切地回忆起早年最爱把玩的珍珠。他欺身舔吻光润的肩头,惹得宗岩忍不住磨蹭著床褥,细细喘息。
满意地看著姿态慵懒的情人,忧患深恶作剧似的压上赤裸的背部,突如其来的重量让宗岩气得轻捶木床,随即转个身,双目微愠,仰视笑得得意洋洋的忧患深。他不甘示弱的打开双腿,夹紧毫无赘肉的身体,以趾头挑逗著匀称的小腿肚。
「都病著了,还净做些折腾人的事。」
宗岩扶著身上人的腮帮子,凑上前咬了咬冒著胡渣的下巴,调笑似的抱怨。
忧患深按住颀长的左腿,闪扑著狡诘目光,他撑起身,跪坐在曲起的腿间,大手托著宗岩的膝盖窝,在敏感的内侧留下属於自己的印记。逐渐升腾的燥热刺激得宗岩神色迷离,无力的手指缠著柔软的褥单,嗓音暗哑,细吟出早就镂刻在心上的名字。
听著声声低回,忧患深闭上眼,满怀眷恋地吻著蹭著托在手里的温热。宗岩两颊泛红,嘴边噙著神秘的浅笑,半掩的眼中倒映出忧患深沉醉的模样。他抚摸温雅的侧脸,举止亲昵,拇指摩挲微扬的眼角,眨眼的瞬间,见到落在指缝的墨色鬓发参杂了几根银丝。
忧患深蓦然停下动作,带著怜爱的心情刮了刮宗岩的鼻尖,尔后将温软的腿部轻轻放下,他重新俯身,撩开饱满额前的碎发,柔软的水润抚过眉心,一双翠绿与另一双浅褐交会,相对无声。
那双浅色眼睛蕴含太多感情,宗岩试著分辨它们,最终发现这毫无意义。温热的食指顺著忧患深挺直的鼻梁,游走至嘴唇,宗岩忽觉心头涌上未曾有过的钝痛,他垂下睫毛,弓起背部,狠力地允吻啮咬,好像这样就能把他的一切烙印在自己身上。忧患深低下头热切回应著,软舌交缠荡出啧啧水声,交颈相靡,相濡以沫,直到无法呼吸……
埋首在被汗水沁得晶莹的颈肩喘气,忧患深紧紧拥抱单薄的身子,力道大到好似要将他揉进骨子里,就这样带入坟墓,不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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絺兮綌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1]
该如何形容,人间的白昼光景?辽远的天空,清澈如洗,几朵白云悠哉飘过。风过树梢,斑驳叶影也随之摇曳,被卷离枝枒的金黄色花朵,在万里长空中飞舞,清凉的白色微风,捎来远方的乡愁。道路旁的奼紫嫣红,旁若无人似地绽放。
一只画眉鸟飞越晴空,留下婉转鸟鸣。
这是宗严头一次体会到,原来,大自然的色彩可以是如此鲜明,而非忧郁星光里的晦暗。他摊开手掌,让楚楚可怜的金色花瓣落入掌心,愣愣地感受阳光之下的温暖,可惜这一切,永远不会属於他。
陪伴他的银色夜光虽说无比璀璨,却也冷漠疏离。思及此,宗严忍不住皱起眉头,紧紧握住手中的花朵,眼神也逐渐深沉。
发觉他异样的忧患深,在落英缤纷的美景里转过身。他满怀柔情地叫唤他,此时此刻,忧患深的微笑分外朦胧。褐金色的发带随风飘扬,翻飞的衣袖,化为优雅的金虹,融进辉煌的流景,凄艳如梦。当光阴褪去所有颜色以后,宗严依旧记得这个明亮的夏季。
遗憾的是,很多时候,只是当时。
莫约是洞悉到宗严的心思,忧患深主动拉著绿衣少年向前走,日光在黄绿缭乱的土地上,投射出两道携手而行的影子。忧患深弯起眉眼,慢条斯理地说著:
「据说月亮珍藏了我们的记忆[2],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宗严凝视那张俊朗的面容,随后又打开掌心,低头瞧著被自己揉皱的花朵,似乎正在思索这句话的真实度。当薰风停歇,他才开口说话:
「白天的海,是什麼样子?」
「蓝,无边无垠,烟波飘渺的蓝。」
忧患深看著前方漫漫长路,神情迷茫地回答。
经过小渔村的市集时,一群衣著陈旧的孩子嬉闹地跑过两人身旁,其中有个小孩向天空伸出手,作势要抓住游移不定的流云[3]。宗严抬手遮额,无声地看著在那稚嫩指尖上跃动的阳光。天真而单纯的童年。
忧患深嘴角漾著淡淡的笑意,领著宗严穿过不甚热闹的市场,只是,在经过一个卖果子的摊贩前时,纯朴的村民塞了颗当令水果到困惑的宗严手里。
「拿著吧,这是他的善意。」
忧患深先是朝那位小贩微微颔首,而后轻摇摺扇说道。
形状小巧的果实,捧在手心竟然觉得有些沉甸甸的。宗严将它凑近鼻尖嗅了嗅,馥郁的香甜立刻扑鼻而来,试探性地咬了一口,鲜甜的汁水顺著舌尖滑进喉咙,他忍不住就著果肉反覆吸允。一路上,宗严一直安静地吃著无故获得的果子,忧患深亦是在沉默之中摇著扇子,藉以驱散暑意。
午后三刻的太阳照亮忧患深的脸,为他苍白的脸色添上点红润。
啪搭,啪搭,树叶无声飘落,夏蝉在树上高声鸣叫,连风声都被掩盖。也许他俩曾在这条通往海滨的小径上说过些什麼,可是,也都消散於树香弥漫的空气里,再无觅处。
快要见到尽头时,宗严突然举起手中的果核对著白日,小小的果核正好遮住遥远的太阳,忧患深顺势仰起头,看见环绕在果核周围的七彩流光。观察了好一会,宗严才侧过脸,语气有著少见的明朗:
「如果把它种在土里,它会长大吗?」
「我不知道,或许你可以试试。」
忧患深的话才刚说完,宗严就开始踢起脚下的泥土,待踢出一个小小凹洞,便把果核扔了进去,而后用鞋侧慢慢将它埋起。
「我已经听见海的声音,我们快走。」
这次换宗严拉著忧患深快步向前走。
[1]《诗经》,国风,〈邶风‧绿衣〉。
[2]出自托尔金的《精灵宝钻》。
[3]改写自久保田早纪的《异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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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途若梦行,浮天沧海远。[1]
那是宗严最熟悉的广袤,也是最陌生的蔚蓝。鸥鸟清脆的高歌,取代了鲛人哀婉的歌声,海风徐徐,吹皱海面,倒映在波涛上的阳光,碎成无数个金色的碎片,闪闪发亮。海平线上浮舟点点,唯一不变的,仍旧是海天一色。
站在炙热沙滩,忧患深感觉到宗严紧紧握住他的手,他不著痕迹地将手抽离柔嫩的掌心,拍拍对方的肩头,半是鼓舞地说:
「去吧,走近大海,你会发现更多。」
回望始终沉静以对的眸子,宗严点点头,宛如轻盈的海风,跑离忧患深的身边,头也不回。
忧患深信步走到昔日最常待的树荫下,以相同的姿势,眺望波光粼粼的沧海,这次,他的眼中不再仅是变幻莫测的湛蓝,而有了另一抹浅绿。
宗严脱下鞋子,伫立浅水边。微温的海水不断冲著白皙的脚背,闪耀在蓝天的白日,照得他有点晕眩,当他想换个姿势的瞬间,他见到云上人飘舞的镶金衣袖。他们穿著同样色系的衣服,有著血缘相近的五官。
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2]
那是他的舅父,尊贵的日神。舅甥二人隔著天上人间,遥遥相望。
宗严这时卸下头饰,任凭一头青丝在海风中飞舞,他握著发带与发钗,紧绷嘴角,异色的眼瞳写满倔强。当海鸥翱翔的翅膀勾破天空,一只幼小的招潮蟹爬近宗严的脚边,日神方才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转身消失於天际。目送绿色背影离去,宗严立刻舒了口气。
他蹲下来,伸手捞起幼蟹,浪花卷卷,溅湿衣摆。那只幼蟹彷佛受到惊吓似地,迅速逃离他的掌心,钻入沙堆里。
宗严想从清澈的海水上看清自己的脸,可是,只看得见模糊的影子。他有些生气地用细小的漂流木枝挖著潮湿沙子,躲藏在沙堆里的另一只幼蟹也被他挖了出来,转瞬之间,又钻入另一处。他玩了好一会,似乎是觉得无聊,便站起身,半侧著脸,看著坐在远处树下的忧患深。
海风扬起他的头发,让沙滩另一头的金色身影,依稀可见到他微扬的嘴角。
他从海上来,是夜晚阴郁又柔软的影子。
如果时间倒流,忧患深还是会走近那个树下,轻轻地唤醒他。宗严转过身,提著精细的丝履,在软绵绵的沙地踩出一个又一个的脚印,浪花一来,又将其淹没。他毫不犹豫地走向等待已久的身影,这次,换他走上前,抚平忧患深眉头间的痕迹,忧患深笑著将他揽进怀里,吻上残留果香的柔嫩……
时间如沙般悄然流逝,当红艳的夕照落在正爬行的寄居蟹壳上时,海滨的树下已不见两人踪影。
晚风吹拂,年幼的鲛人顽皮地浮出海面,他在沙滩的浅水处拾获一颗圆润珠子。珠子模样不似鲛人之泪般晶莹剔透,是褐中裂绿,乍看之下甚至有些混浊。明月出天山,他在月光下细细玩赏,头一偏,倏忽发现到了什麼,回过身,他对著逐一出现的同伴高喊:
「是禄主,这是禄主的东西,他刚刚来过这里。」
走在小径入口的宗严若有所感地回头望,惟见海平面上烟波浩瀚,悠悠哀歌响彻银色海岸,伴随绵延不绝的浪潮声,点滴入心田。他拉住忧患深的衣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听,是鲛人在唱歌。」
忧患深侧耳倾听,虚幻的歌声如同风中泡沫般浮现,又消失。这是他第一次,亦是最后一次听见鲛人之歌,殷殷切切,悲叹著人世浮沉的无奈。
[1][唐]钱起,《赠僧归日本》。
[2]《楚辞》,卷第二,〈九歌第二,东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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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连续下了半个月,好不容易,让人心烦的天气总算放晴。地上一洼洼的水坑浮显蓝天白云,再肮脏,也足以感到欣喜。
宗严扶著颈侧转动脖子,人间没完没了的雨季,让他觉得自己都快发霉了。躺在床上的忧患深看著他肩膀上的阳光,这样的日子,或许,已经快到尽头。他摸著眼前单薄的背脊,问道,不出去走走?难得的好天气。宗严挑起眉毛,转身窝进他的臂弯,一如往常的任性:
「不要,你赶快好起来,再带我去晃晃。」
忧患深露出一丝倦怠的笑容,伸手勾勒怀中人的耳朵形状,认真承诺:
「好,到时候,我会带你回我的故乡,去看看洛上的秋日。金色的秋天,多美。」
他们都明白,安慰的话语,往往比现实动人。
夏末清晨的日光,总带著几分稀薄,照在身上,有著说不清道不明的感伤。宗严眯起眼睛,听著忧患深描绘的洛水秋景,沙洲上萧瑟的白荻,清朗的天光渲染诡丽的枫红,蜿蜒入黄河的洛水,温婉成章。忧患深还记得这些,只是,故里早已无故人,连他的名字也渺茫。
宗严将脸深深埋在他的胸膛,抓了抓忧患深微敞的衣领,悄声重述他先前曾说过,月亮会珍藏我们的记忆,一遍又一遍,如同誓言。忧患深抵著宗严的额头,在他的唇上,吟唱古老的歌谣,来自他的家乡。
与我共吟这曲小小秋歌吧,忧患深说。
不知不觉,时序已经走入白露,忧患深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更多时候,只见宗严有如他们才刚相识时那般,缠在他身边,叨絮著曾经说过的故往。忧患深依然静默,他不会再面带微笑,聆听每折少年心事。
忧患深还是没能活过这一年,他是在秋分的午后离开。田埂间开满秋彼岸,红艳似火,燃烧整个秋晴。愿此花涤荡亡者的灵魂吧,站在土风铃叮当作响的大屋廊下,村中的长老如是说。
死亡,原来是这种感觉。忧患深挣扎於意识底层,他努力想睁开眼,五感所极,尽是空寂黑暗,寒冷无依。明明还是秋阳温暖的好时光,他已经无法感觉,无法触碰。忧患深不自觉扯出一个虚弱微笑。正当意识剥离之际,他听到一道冷清的声音,有如月华流照。
「你知道,你会去哪里吗?」
是宗严……忧患深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昔日深邃的双眸,而今,蒙上混浊灰白。宗严带著几分颤抖,吻了吻失去光泽的额头,他执过骨节分明的手,熨贴在心房。冰寒如霜。他不知道是如何开口的,那个声线连他都陌生:
「那里叫做蒿里,是你的归宿,你也只能待在那里……」
忧患深无力地握住并不比自己温暖多少的指尖,感伤而孤寂:
「……可是,那里……没有,你。」
宗严猛然紧紧抱住失温的身躯,低头喃喃。就算神识飘渺,忧患深还是听得出,那声音明显染上哭腔,从未有过。
「那里有你企求许久的宁静,还有你许久未见的亲友,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你。」
一行清泪滑落,灼伤逐渐停止的心跳。忧患深吃力碰触哀戚的脸颊,柔软又乾燥,他一再重复:
「……可是,那里……没有,你。」
这日,天空乾净无云,就像忧患深日夜思念的洛上晴空,只可惜,已无缘再见。
「宗严,不要哭,不要哭……我……」
想传达的心意,消散在乾枯的唇间,他的声音已然微弱,宗严只得勉强捕捉到「梦里」二字。忧患深在温暖的金色阳光里阖上眼睛,有如沉睡般安详。宗严呆愣地环抱冰冷的情人,唱著忧患深教过的歌曲,缭绕不息,直到夜幕低垂。
床前明月清柔如水。
——与我共吟这曲小小秋歌。
「睡吧,忧患深,睡吧。」
——我在这里。
宗严试著进入忧患深遗留的梦境。他见到洛上秋日,白荻瑟瑟的洛水畔,晴光和煦,悠悠河水向东流,有舟子打著两桨,划过平静的水面。他看不清舟上之人,他们隔著白荻繁盛的沙洲,相对无语。金色的秋天,只有他们两人。
忧患深的遗体是村民帮忙埋葬。下葬的那日,枫叶正美。曾经的苦楝花结成了果子,黄澄澄的,又是一个丰收的秋季。宗严待在乾涸的池边,一动也不动,他就这样看著衰败的残荷烂叶,试图寻找不再复返的夏日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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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之后,他再也没有踏入人间。绝天地通,也与他毫无关系。
於兔再度见到他时,本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可是宗严镇日坐在月宫玉砌的阶梯上,脸色比冰河更寒冷。於是它蹦上匀称的大腿,陪著他看著天外闪烁的星子,默默无语。
「我没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宗严才开口。
世间四季轮回递嬗,转眼又是烂漫春日,日神提著一壶琼浆玉液,探访许久未见的外甥。
宗严见到自己的舅父,只是瞄了他一眼,也没起身行礼。儒雅日神纵容的笑了笑,就像他还是小孩时候那般,揉乱如缎青丝。他缓缓坐在外甥身旁,斟了杯琼浆递过去,宗严接过杯子,仰头一饮而尽。
「你在这里坐了多久,知道吗?」
「不清楚。」
「又到桃花盛开的季节。嫣红芬芳,春日朦胧。」
盯著杯中倒影,日神笑意轻浅。宗严闷不吭声,一把拿过精美的壶,为自己又斟上一杯。见状,日神清了清喉咙,让宗严依靠在肩头,拍了拍:
「难过吗?哭一哭也好。」
但是,日神明白,宗严早就拒绝让自己任意落泪。
宗严冷哼一笑,又仰头喝尽杯中玉液,芬芳甘甜的滋味,滑入喉间,比黄莲还苦。他尝到眼泪的味道。任由他将难得的琼浆涓滴不剩地饮尽,日神还是没开口阻止。苦酒易醉,宗严倒在儿时最常依赖的腿上,迷迷糊糊地问著:
「您,曾经动过心吗?」
日神抚慰似地拍拍单薄的肩膀。他眉目低垂,脑海浮现许久之前的时光。遥远的春天,桃花如雾的树林,过於模糊的倩影,低眉含笑……这段过去,是否曾经存在过?连他都怀疑。日神不著痕迹地叹了口气,平静地说:
「我忘了,反正,也无所谓。」
宗严仰视舅父如月牙般的睫毛,露出许久未见的笑颜,淡淡道声是吗?旋即垂下拿著杯子的手,精致的玉杯坠声清脆,碎了一地透亮,他酡著一张粉面,睡得无声。日神俯视他的睡脸,有所感慨,这孩子其实长得很像母亲。他的母亲从未发现这点。
生活不过是回复到最初的模样,宗严仍然离群索居,也不会有人刻意叨扰他。这个广大的荒芜世界,只有他与於兔作伴,偶尔,女和会遣侍女过来询问儿子起居,宗严也从来没给昆仑使女好脸色。遭到冷漠以对的使女四处哭诉,他还是不改其作风。
月宫的新主人,是个难以相处的冷美人。天人们如此嘲讽。
待暗浮提出现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时,宗严已经梳起精致的发型,换上繁复的服饰,五官依旧,只是褪去少年时代的青涩,美得近乎妖媚。他还是那个冷漠至极的天人,於兔是他唯一会笑脸以对的对象,纵使这只兔子总是暴跳如雷。
现在,他叫海蟾尊,他很少想起忧患深。旧时路已沓渺难追,那些柔软的夜晚,在日换月移,花开花落间,被时间淘得模糊难辨,只留破碎的片段,以及残缺的温暖。海蟾尊捧著碧绿的玉蟾,高傲地俯瞰滚滚红尘,蓦然,心中总有个声音响起:
——只要你愿意,我一直都在。
骗子。海蟾尊忿忿地骂了一声。
没想到,一日,大鹏带来他曾经遗留在东海岸的珠子。鹏鸟化身的青年将陈旧的珠子交到他手上时,海蟾尊一脸不可思议。他直眨著那双艳丽惑人的碧绿眼睛,挺拔端正的鹏鸟耸著肩膀说:
「这是东海鲛人希望我转交的,要收不收随你。」
褐中裂绿的珠子,保留昔年的色泽。那个仲夏午后,碧衣的少年在海边挖著沙子,不远之处的树荫下,仪度雍雅的青年,温柔地守候他的背影。海风吹来,扬起轻盈的衣摆,沙滩上留下他的脚印,可是已淹没於滔滔浪花。
也记得往昔,岁月难追。[1]
直到他的鬓角长出白发,海蟾尊才明白忧患深当初的话语。人间落了雨,他在暗浮提的倒影下,握著手中的珠子,咬著嘴唇,微微哽咽。
他闭起眼睛,往心中追寻。月光照亮了旧时路,身穿青衣白裳的孩子,欢快地跑向独立在小渔村之外的院落,院内池塘开满荷花,清凉的晚风撩起阵阵涟漪,也送来淡淡香气,一只碧绿的青蛙在叶上呱呱鸣叫,他的青蛙。
他站在门外,局促不安,不敢上前敲门,却又期待主人能够听到他心中的呼唤。
——你是谁?为何找到我?
须臾,房门缓缓推开,那位随意套上外衣的俊雅青年,看著他,笑靥动人。这是他曾经遗忘,又失而复得的往日身影。
忧患深。
青年走上前,牵起他的手,将他搂入怀里,用脸颊摩蹭他的头发,以舒缓的语调说:
「宗严……」
宗严把脸贴在他的胸膛,用尽全身力气,环抱熟悉的体温。不会再有任何事将他们分离了,他一直在他心里,从未离开。只要他愿意,往内心深处探寻,来时路从未消失,一直都在,只要他愿意。那是任谁也无法夺走的回忆。
雨停了。海蟾尊听见自己的哭泣的声音。
正文完(后记待补)
[1]来自俄罗斯民谣《路漫漫》。


2025-06-11 12:1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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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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