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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星柏和姚可可出了医院,心情都颇为沉重。
苏星柏见姚可可情绪低落,自己强打起精神来:“人生本来就是这样,聚散离合、生老病死,谁也逃不开。所以不用太难过。”
“我只觉得生命实在太脆弱。我记得莫老师跳舞极好,每年校庆舞会上都是最受欢迎的。没想到才过了几年,就病成这样。我看她虚弱到连说话都吃力,不知已经忍受了多少痛苦。”
“人生本就是变化无常的。短短几年就物是人非。”苏星柏安慰道:“但莫老师还是很幸福的。你看她病成这样,她老公始终不离不弃,一直在她身边细心照顾她。我想莫老师就算将来不在了,也是含着笑而去的。”
姚可可愣愣地看着他,慢慢地红了眼圈。
“可可……怎么了?”
“我……我想到我妈咪。”
“你妈咪?”
“我告诉过你我妈咪是病逝的,但没告诉你那时她还在坐牢。等到我们赶到医院时,妈咪已经去了,我们始终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姚可可凄然一笑:“莫老师至少还有家人的陪伴,还有不离不弃的老公在身边,但我妈咪呢?无名无分地跟了我爹地,被这个男人栽赃顶了罪。还大着肚子坐牢,最后孤伶伶地离开这个世界。我不知道她走的时候,会有多少怨恨,多少不甘。”
苏星柏知道姚可可的妈咪过世时,她只有八岁。他无法想象这样的景象会给姚可可带来怎样痛苦的记忆。
他只能温柔地擦去她的泪:“你妈咪知道她最亲的两个人都还记挂着她,所以,我想她没有那么痛苦。再说都已经过去了,可可,不要再想了。你妈咪一定不希望看到你为她难过。”
姚可可声音哽咽:“其实我一直都好恨她,是她选择了这样一个负心的男人才让我过这样的生活。我记得从懂事起就要去探监。妹婆指着一个很苍老很陌生的女人让我叫她妈咪。第一次我不肯叫,我觉得妈咪不应该是这样的。我一直很抗拒去监狱,直到妈咪死了,我才惊觉,再也见不到她了。我突然好后悔当时为什么没多去探望她呢。但现在后悔还有什么用?”
苏星柏捧起她冰凉的手:“我想你妈咪一定能理解你的心情,她绝对不会怪你!再说我们谁没有做过后悔的事呢?如果……如果当初我没有怪你,没有拒绝你探监,现在我们是否会在一起呢?”
她轻轻一颤,抬起头来。
苏星柏的眼中,充满了一种无法诉说的渴求。
当年的家变,已经使得他陷入崩溃边缘。温馨美满的家庭支离破碎。骤然从富家子到一文不名,这种大起大落足以使人发疯。
是她拯救了他,给了他求生的意志。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去,不然她怎么办?
只是没想到用生命去呵护的人,在最需要的时候背弃了他。
刚入狱的时候他的确恨她。但后来他渐渐发现,她的自私和背弃都不算什么,都不影响对她那种要命的想念。
这时姚可可已经放弃探监了,他在漫长的煎熬中已经麻木。那种绝望的痛苦已经成了习惯。
出狱后他完全丧失了斗志,行尸走肉般活着。
直到街上的那次偶遇,她和韦世乐衣着光鲜地在坐在车里。
直到他见到她去买鸡蛋仔。
直到在时钟酒店看到她逃离的背影。
直到看到账户上的五十万,他再也忍不住了。
“我要钱债肉偿,我当叫鸡!”
他向她发泄这压抑已久的愤怒,但她眼神温柔地看着他,再轻抚他乱糟糟的头发时,他沦陷在这种柔情中。
这时韦世乐来找他。
“你是想将来可可和你一起坐监,还是一起亡命天涯?”
这句话让他坚定了远离姚可可的决心。
江湖的险恶,他如何不知。可可命运坎坷,平淡幸福的生活才是对她最好的。但这种生活,是自己绝对给不起的。
只是妹婆生忌那天又遇见她,还连累她被追杀。
“我不拍你恨我,我只怕你横死街头,我值得你用命来恨我吗?”
“值,无论生与死!”
这句话他脱口而出,但他想的不是恨,而是爱!
在审讯室她的不请自来,甚至没有去顾忌韦世乐的感受。
这一次次的相遇,她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关心、担忧和温情,敲击着他的心,让他防不胜防。
他觉得自己的内心就如快要决堤的江水,汹涌欲流。
“我承认当时恨过你,但再恨也敌不过对你的想念。出狱后我一直自暴自弃,活得像一滩烂泥。我想远离你,却不断遇上你。我不想扰乱你的生活,你却扰乱了我的生活。我才知道我从来就没有放下过你。”
姚可可的手已经被他捂得暖和起来,闻言轻轻道:“你真的从来没有放下过我?”
“是啊,从来没有!根本放不下行不行!可可,我不要你和韦世乐在一起。我同样能给你幸福,给你安全感!”苏星柏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将她拉入怀里:“可可,回到我身边,我们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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