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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耽美]《空谷回音》[翡翠X幸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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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态《名家十题》           当中的08「顾肇森」风格。
友翡吧《五十种写文的曲调》      当中的41「寂静喧哗」。
绫儒语个人《一千零一题》       当中的0765「爱过」。

不喜欢看绫氏悲情文的请绕道,
这篇应该算很糟糕的,我自己几乎是边写边哭。

某傲请验收。
我模仿的是顾肇森《素月》、《月升的声音》。


1楼2007-09-02 18:47回复
      
      
      接到消息的时候,他手里正在拟一份关於河谷改道问题的报告。
      
      每逢雪雨便河水暴涨,冲毁农作与民房。检非违使厅接到不少同样性质的投诉,虽然这
    事既不非也不违,藤原幸鹰还是受理了此类报告。前天派了检非违使去查看,才知道是鸭川
    上游的支流改道引发的灾难。
      
      他知道那个河谷。
      
      虽然长达三年没有再去,但不会忘记那里的模样。其实他以为他已经忘记了,但那些细
    节一点一滴迅速涌上来,清楚的不得了。
      
      「大人,有几个自称从伊予过来的陌生人说有重要的私事要见您。」
      
      伊予?刚想起那个河谷,就听到这个地名。他眉毛轻轻抬著,「请他们进来。」
      
      「可是……他们带著不洁之物……」随从吞吞吐吐的。
      
      「带什麼?别让客人久候,先请客人进来。」
      
      顺手抄起空白的硬纸盖住写到一半的报告书,他立起身来,将自己身上的衣饰略整理了
    一下,低头抚平久坐而压出的摺痕,客人走进来之前,他先听到一阵很熟悉的脚步声。
      
      他按著自己身上的摺痕愕然抬头。
      
      那听起来太像翡翠的脚步声。步子迈的很大,每一步都提得很轻、踏得很稳,听起来很
    有一点走在云端的味道。但翡翠从不会堂而皇之的来拜访他。严格说起来,在那之後,他根
    本不可能再来见他。
      
      走进来的那个人,从额角开始,到下巴,恍惚便是照刻了翡翠的轮廓偷搬的。发束的整
    整齐齐收在乌帽中,领口平整毫无皱摺严谨交叠著。
      
      那竟然是整套的丧服。
      
      
      
      
      
      「您好。」开口的第一句话应该是问好。
      
      「他指名要交给你。」
      
      「远道而来辛苦了。」然後是客套话。
      
      「他的灵柩我们抬过来了。」
      
      「我是藤原幸鹰,检非违使别当,身兼中纳言之职。」初次见面应该先自行介绍。
      
      「就停在外面。」
      
      「冒昧请教您的大名是?」然後应该问对方的名字。
      
      「你没事吧?」
      
      「幸会、幸会。」然後应该走到对方面前跟他拱手作礼。
      
      脚下一个趑趄,自己的躯体突然庞大的碍事起来,整个人摔倒在地。脸撞到书案的那一
    刻,他无法抑制的笑了起来。
      
      
      
      
      
      『神子走了,我的空谷回音也没有实现的一天了。』
      
      『空谷?』
      
      『想去吗?』
      
      翡翠借了一条浅底河船,拉著他出门。逆著鸭川往上走,上游西侧另外有一条小河的水
    汇入鸭川,他们走的就是那里。那是很幽静很深的一条河谷。他们在河面上,两岸都是高耸
    的山壁。翡翠从谷底往上望的眼神很飘渺。
      
      翡翠凑近他身边,在他耳旁低声说,『你仔细听著。』冲著他古古怪怪的一笑,突然间
    放声大喊出口,『藤原幸鹰!』
      
      他蓦地吓了一大跳,几乎站身不稳,整个河谷四面八方响起的全是他的名字,一声一声
    向他袭来,全是翡翠的声音。
      
      『藤原幸鹰……藤原幸鹰……藤原幸鹰……藤原幸鹰……』
      
      『藤原幸鹰……藤原幸鹰……幸鹰……』
      
      他听得很清楚。
      
      『藤原幸鹰……幸鹰……』
      
      『幸鹰……』
      
      他听得很清楚,每一声都是翡翠的声音,一声一声。
      
      翡翠探看著他的反应,『你也试试?』低声问。
      
      他掩住嘴不敢说话,仍错愕著,四周回音未息。翡翠静静地望著他,突然跳上船舷,回
    头向他一笑,涌身往下跳。
      
      他又吃一惊,『翡翠!』扑上船舷边。
      
      伴著满山的『翡翠……』的回音,只见他四指扣住左舷侧板,凌空挂在船身上,一脸恶
    作剧的得意,又向他笑,『你这样喊我,听起来好响亮呢。』
      
      翡翠一句话没说完,他飞快拍向他扣住侧板的四指,他反射性的一缩手,整个人摔到河
    里去,旋即湿淋淋的冒出头来,错愕地瞪著他半晌。
      
      『居然被你暗算了?』铃索冒出水面甩出,俐落地卷住桅杆,一面向上攀著,一面放声
    又喊,『藤原幸鹰!』
      
      『可惜水浅淹不死你。』不甘示弱的跟著喊,『翡翠!』
      
      翡翠扬声又喊,『藤原幸鹰!』
      
      他难得开怀的笑,反击著,『翡翠!』
      
      在回音当中,一声一声的回音包围著一声一声的回音。
      
      翡翠浑身湿透的终於攀上甲板,用水淋淋的眼睛望著他,『幸鹰。』声音低了许多。
      
      他笑著正待回嘴,突然意识到他这次没喊他的姓氏。
      
      於是整个河谷都是翡翠喊著的幸鹰,於是整个河谷都是喊著他的名字的翡翠。於是整个
    河谷都是翡翠喊他名字的声音。
      
      『幸鹰……』
      
      
      
      
      
      「他们抬什麼过来,你有看清楚吗?」他低声问。
      
      他脸上撞伤了,随从拿著沾凉的布巾按住他的颊边。
      
      「是灵柩没错,少爷。」似乎被他的失态和慌张感染,他似也有点慌张。
      
      「是吗?」
      
      「少爷,那几位客人跟……跟翡翠大人的灵柩……」
      
      他觉得自己说不出话来,「你们去安排。」静了好一会,不言不动。
      
      下属们迳自商量著,自行作主把客人们安置在客舍里,并将翡翠的灵柩在面西的厅里妥
    善厝下。他静静的坐在那里,关於翡翠的回忆便像煮滚了的开水向外翻腾著……
      
      


    4楼2007-09-02 1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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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大人的故友不幸去世,大人悲痛得失态了,因此特地来看看。」他娇小善良的妻
      子静静的说,脸上有恰到好处的担忧。她从没看过她丈夫失态的样子,更别说如今连自己脸
      都摔肿了的狼狈模样。严格说起来她根本只认识她半个丈夫。
        
        那是一个很安静娇美的女孩子。
        
        他求婚的时候附带了一个奇怪的条件,婚後妻子要一直住在夫家,除非丈夫陪同,否则
      哪里也不去。
        
        从此以後她的生命只在两个地方存在,一个是藤原幸鹰的家里,另一个是藤原幸鹰的身
      边,三年来始终如此,连娘家都只回过一次,当然也是在他的陪同之下。这次没经过他的同
      意便自行前往官衙找他,还是第一次。
        
        「惊动你了。」他向她说明,「……翡翠过去了。」
        
        几乎失声惊叫,「大人……」慌忙掩住嘴。
        
        她早已听说过,那个只存在於传说中的翡翠。她的丈夫对每个人都温和有礼,却带著难
      以亲近的疏离,藤原幸鹰一生中只有一个相交莫逆的知己,他们并肩作战、互相护持,在危
      急时刻可以将背後交给他守护的人。只有那个人能踏进他的书斋,任何时刻都可以长驱而入
      闯进他的书斋,甚至彻夜待在里面。而他的书斋连她都没进去过。
        
        「只要是人,总会过去的。」
        
        她沉默了一会,然後走到他身边,把手放在他手背上。
        
        「我不要紧。」淡淡一笑,摇摇头,「我先去忙完手边的事情,你留下来陪我。」
        
        他拉开门出去,恢复他日常的工作,回到一个一个等著见他的、等著他的吩咐的、等著
      向他报告的人群里。
        
        
        
        
        
        『每次你开始工作,我总觉得你快被工作掩埋住了。』翡翠曾这麼说。
        
        他最先想起的居然是这种旁枝末节的细微小事。
        
        他身边所有的人,几乎都早已知道当年他跟翡翠每日相见、同进同出,也知道刚刚他乍
      闻噩耗时,一头撞上自己的书案。听起来似乎很合理。他适度地将一半较为次要的工作交给
      部下,有些人手上待办的,并不是急切需要处理的事情,他也坦然的先遣走,表达出适当的
      悲痛。
        
        「大致上是如此,其他的细节等大人过几天有空时再商讨好了。」
        
        「嗯,谢谢你。」
        
        他又觉得心虚起来。自己算是他的谁?谁也不是。
        
        一面回答著,一面起身从背後的架子上取出一大卷纪录,身後的扇窗开著,一只不知道
      从哪里飞来的鸽子,一只脚陷在窗格里动弹不得,理直气壮的停在木格上,瞪著圆鼓鼓的眼
      睛望著他。
        
        他怔在那里跟那只鸽子对望著,一面听取另一个部下的口头报告,那只鸽子脚卡在木条
      间飞不起来,圆球似的小眼睛似乎带点愤怒,看不清楚什麼颜色,他突然间焦躁起来。
        
        「恕我不能明白,这种报告为什麼只做一次核实呢?如果没有两位以上的证人同时重复
      验证、或有其它的相关物证,怎麼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有没有真的发生过呢?详细的地名、人
      名与细节完全没有记载,请恕我这麼说,这整个事情就像伪造的一样,缺乏真实感。」
        
        只存在於回忆的东西,如果被淡忘了,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无论如何,请再次做详细的调查,再重新给我一份报告。」
        
        他回到案前,接过另一个人递来的文书,提起朱笔,横向画了一槓,手便无法克制的开
      始发起抖来。
        
        「暂时先这样了,其他没有处理完的事情,等明天再说。请你们各自散去吧。」
        
        他瘫坐著,闭上双眼,身後传来咕咕的声响,突然起身打开窗格,把踏错脚步失陷的鸽
      子放开,手指紧紧抓住窗上纵横交叉光滑的木条,跪了下来。
        
        踏错脚步失陷,失去自由的鸽子,被他这个剥夺者亲手放开。清楚见到鸽子脚上已经被
      木条磨伤了,它蹦跳著退後,重新站稳,回头用那圆滚滚的眼睛望了望他,侧过头去,再望
      望他,然後振翅飞走。
        
        翡翠,你是不是恨过我?
        
        
        
        
        
        他用一种堪称匆忙的脚步离开,简直像从那只对他无言控诉著的鸽子身边逃离,走得很
      匆忙。候在门口的随从迎上来,「少爷看起来似乎没事。」
        
        「嗯。你们全离开吧,官厅的人全离开,叫车留下就好。傍晚我会带夫人回去。」
        
        随从轻声答应著,将整个官署的人员全部遣走,只留下他所需要的安静。他茫然走了几
      步,觉得午後的阳光炫目的叫人头晕,扶著庭院里的梧桐深深呼吸著。
        
        翡翠很喜欢这棵梧桐树,他工作多,每每超过约定好的时间还不能抽身,翡翠总是倚著
      这棵树静静地等他,姿态很悠闲。後来他无意中发现,虽然隐藏的很好,但翡翠其实是个急
      性子,刻意摆出悠闲的姿态等候他,不过是让他安心完成工作的手段罢了。
        
        似乎认识翡翠越久,就觉得自己越不认识他,他想。初识翡翠的时候,短短几句话很容
      易就熟稔了起来,但相交越久,越让他觉得陌生。像他刚刚看见的那个箭创,很难说服他相
      信翡翠竟然死於那麼微不足道的一道伤。会不会是什麼玩笑?他混乱的想。
        
        官衙里那麼安静,但四周全是响亮的回音。一声一声都是翡翠喊他名字的声音。
        
        曾在船上一起遇过风浪,那麼颠簸的浪头当中,翡翠若无其事地长声笑著,彷佛看见什
      麼新奇有趣的东西,那笑声响亮地把风声雨声都压低了,那麼轻盈地走到後梢去把住舵,随
      随便便的站著,脚底就像生了钉子一样那麼稳妥,那时他相信世间没有什麼能伤到他。
        
        现在他能相信什麼?
        
        他娇小安静的妻怯怯地走来,伸手挽住他的袖子,什麼也没说。他抚著她光滑如缎的长
      发,「我想再去看看翡翠。」他的意思是再去看看他的遗体。
        
        她点点头,望了他一眼。
        
        「我一个人去。」他脸上一直保持温和的笑容,当他与妻子说话的时候,「你先进去休
      息一下。侍女也走了?」
        
        「嗯,他们说大人的命令是所有人都离开,大人只说叫我留下来,所以我请检非违使把
      侍女先送回去了。」
        
        「一个人待在屋里会怕吗?」
        
        她静静的摇头,浅浅地笑了起来,回身走开。
        
        他步行著,去见翡翠。翡翠待在他左侧六十尺的厅里,躺在那里……
        
        


      6楼2007-09-02 1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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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用他没戴眼镜的眼睛看著翡翠,『翡翠,你要什麼?』彷佛要一直看到他心里去。
          
          『嗯?』
          
          『你想要什麼?只要你说出来,不管是什麼,我一定做到。』
          
          『反而应该先问你,你想要我为你做什麼呢?我什麼也没为你做过。』
          
          『我是说真的。不管是什麼,你说出来,我一定做得到。』
          
          『我,其实只要能听见空谷回音就满足了……』
          
          『除此之外呢?』
          
          翡翠望著他,带著淡淡的笑,没回答。
          
          『翡翠……』
          
          『……这一年来跟我在一起,幸鹰,』翡翠站起身来,『让你痛苦吗?』
          
          『……』他回答不出来。而其实这已经是他的答案了。
          
          他曾认真想跟翡翠远走高飞,甚至开始计画起来,他一直是很实际的人。可当他想到一
        半才惊觉,翡翠从来没有说过要跟他长久在一起,甚至没说过爱他。
          
          事实上翡翠连他的名字都很少喊,彷佛怕太靠近,终将引火焚毁一切。
          
          其实他们已经在火场当中了。
          
          翡翠静静走到船舷边,往下望。他默默地跟著走过去。他看不清楚,但河面上彷佛有他
        的倒影,翡翠怔怔的瞧著,那眼神彷佛在看自己的遗容般的哀戚。
          
          『你半夜里这样跑来找我,这不就是我要的回音吗?』
          
          他从身後紧紧拥住翡翠,『这样子怎麼办?翡翠,』他失控的笑起来,『这怎麼办?我
        怎麼办?我们怎麼办?以後怎麼办?』
          
          『你听得见我给你的回音吗?』
          
          『不要跟我说什麼回音。你到底把我当作什麼?』
          
          『我竟然已经把你身上的光芒一点一点的磨掉了。』
          
          『翡翠……』
          
          『……我错了。』
          
          他应该恨他,但因为心里还爱著,所以那些本应是咒骂的内容,变得像责骂晚归的丈夫
        或不成材的孩子一样,一种喃喃地毫无作用的埋怨。越想说越是无力,越无力越发狂的厌恶
        著自己,厌恶到逼近崩溃。
          
          『我们离开京都吧……』
          
          『别糟蹋你自己……你会恨我的。』
          
          『我们死在这里好吗?现在。』
          
          『虽然我很愿意。但你不是为了这个才长大的。』
          
          『我不知道该怎麼办了,翡翠。』
          
          『我错了,我们都错了。你知道吗?一开始就错了。』翡翠转过身来,与他相拥,带著
        一种绝望的姿态,『我太想听见你的回音,不顾一切的想听见……却毁了你,亲手埋葬掉你
        的纯真善良……』
          
          『我很好,没痛苦过。』
          
          『掠夺、控制、占有、不安、猜忌……』
          
          『别再说了。这些我都知道,我早就知道了。谁需要永恒的承诺、谁需要安稳、谁需要
        冷静、谁需要无垢纯净?是谁要的?谁需要谁拿去,我不要那些。』
          
          翡翠抱著几乎被自己活活爱死的恋人缓缓坐下来。
          
          他的脸埋在翡翠胸口,翡翠身上冷的几乎没有温度。
          
          
          
          
          
          『再听一次,我们的回音。』
          
          四周很安静,他们在甲板上寂寞的相拥著,倾听彼此给对方的回音,就是这种震耳欲聋
        的爱偷偷地在孤独的恋人之间响起,几乎要了他们的命。那一年当中,他们相伴走著,彷佛
        要走到地府去,那终点永远不可能走到。
          
          清晨微寒的风慢慢刮起,天色缓缓亮起来,他抬起头,看著翡翠,看了很久很久,彷佛
        要把他的脸缩小放进眼帘之中。
          
          『翡翠,你能不能为了我永远留在京都?』
          
          翡翠全身一震,望著他,『作为你豢养的宠物是吗?』他喃喃地说。一贯深邃的眼神空
        白的可怕,彷佛用刀剜出来的两个空洞,里面什麼都没有。
          
          终於他承认翡翠所说的,一开始他们就错了。即使翡翠答应从此留在京都,他又真能接
        受吗?他们还能怎麼样?翡翠不肯毁灭他,他又怎麼可能亲手用爱杀死翡翠。
          
          『我们别再相见了。』他挣脱翡翠的拥抱,转身就走。
          
          『幸鹰!』
          
          翡翠开口留他。
          
          他停下了脚步,怔怔地掉下泪来。翡翠开口留他。但那又有什麼用?就算真的让翡翠从
        此为他留在京都,只不过是一起毁灭罢了。他们花了一年时间做不到的,再给他们十年也做
        不到。
          
          他是有血有肉的人,活生生的真人,不是空旷的幽谷。
          
          他是随潮起落的风,来去自由的风,不是豢养的宠物。
          
          他攀下船去,一步一步沿著梧桐林间幽暗的小路走回去,始终叫自己抬高了头,理直气
        壮些。昨晚他梦见自己毅然决然的拔剑斩向妖邪,斩中的那一刻全身剧痛起来,那妖孽回过
        头,赫然便是他自己的脸。
          
          他们一起做了一个长达一年的甜蜜的恶梦,只是这样而已。
          
          他想。
          
          你恨过我吧?翡翠?
          
          


        8楼2007-09-02 1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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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一起看著棺木中安安静静躺著的翡翠,翡翠平静的躺著,脸上没有显著的表情,眉
          头极轻微的皱著,他又下意识的想去抚平。
            
            他的来客愕然。
            
            他低声道歉,「对不起,我惊扰他了。」
            
            「不要紧。我想他不会在意的。」
            
            他突然愧疚起来,「其实翡翠是我害死的,你知道吗?他那麼轻易的死去,根本是刻意
          厌世。他或许真的不会在意,你呢?我害死你的亲哥哥。」
            
            「……我知道。」
            
            「什麼?」
            
            「我知道。他毕竟是我的亲哥哥。三年多前他一回伊予,我就看出来了。你不该再对任
          何人提起,包括我在内,这不该说破的。」
            
            「对不起。」
            
            「他隐忍著,连自杀都不敢,藉故死去,不过是怕坏了你的声名……」
            
            他听著,慢慢伸手入怀,把里衣扣著的香囊取下,放在棺木里翡翠的怀中。
            
            「他解脱了。你解脱了吗?」
            
            「帮我……把他盖上。」
            
            他的来客帮著他把棺盖稳妥的阖上,「这给你。」淡淡的笑著,递给他一通折好封妥的
          书信,淡淡的萌黄色,「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时候写好的,替他整理东西的时候才看见,总之
          是放在他枕下,写明要给你的。」
            
            「谢谢。」
            
            他站在原地,缓缓动手拆开那封书信,他的客人负著手转身慢慢踱步走了出去。
            
            ——今知君结青庐之喜,去岁历历,然空谷仍在,毁磐石焚蒲苇,已无声息。
            ——翡翠亡命流离之徒,不堪君念,纵执手亦不足以告慰,敢以此相夸平生哉?
            ——冥冥诚不欺我。
            ——宦途历来多险,君在京自当珍重,能闻讯达福寿康泰生平至愿矣。
            ——以此告君。
            
            他读完,酸楚的微笑起来。
            
            翡翠,我们爱过的,对吗?
            
            
            
            
            
            把那封纸放在烛上,瞬间便成了一堆灰烬。
            
            他走出去,扶著他娇小安静的妻上了车。他的妻抬头对他温柔的笑著,他也是,沿途始
          终没说什麼。
            
            轮轴喀啦喀啦地转动著。
            
            他的耳朵里听不见什麼不该存在的回音,一切显得很安静。
            
            他把左手按在他妻子的手背上轻声问,「夫人,我们把翡翠葬在石原之里好吗?那里可
          以看到鸭川入海处。」
            
            他的妻子点点头,轻柔地笑,「翡翠大人一定会喜欢的。」
            
            「嗯。」他跟著点头。
            
            过了一会,他又转过去柔声问,「夫人,明年我们生个孩子好吗?」
            
            他的妻子俯首轻轻的点了点头。
            
            轮轴喀啦喀啦地转动著。
            
                                      绫儒语 2007.09.02
            
            


          9楼2007-09-02 1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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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吸引并被感动,比六原里有魅力的感觉,我觉得里面的感情很真实,穿插在一起写,会让我觉得现实果然比梦想残酷一万倍,注定了结局的爱情,很绝望啊,哭..哭...我哭.....

            我不是很喜欢小幸结婚的设定,可是我不得不承认,这个设定对这故事真的很合适...

            如果老大你一定要我鸡蛋里挑个骨头出来,我觉得前面两段指示代词很多,我有一度没有看清楚,又重读一下才明白他和他分别是谁..OTZ


            10楼2007-09-02 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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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莎莎指定的翻译。Oyz

              今知君结青庐之喜,   最近听到你有喜事的消息,
              去岁历历,       又想起之前的事情。
              然空谷仍在,      虽然北山的河谷还在,
              毁磐石焚蒲苇,     但是我们已经分开了,
              已无声息。       所以也不会再有回音。
               
               
              翡翠亡命流离之徒,   翡翠不过是个「亡命流离」之徒,
              不堪君念,       不值得你挂念,
              纵执手亦不足以告慰,  即使现在我们还在一起,也不是什麼好事。
              敢以此相夸平生哉?   更不是什麼值得高兴的事情。
              冥冥诚不欺我。     幸亏上苍让我们分开了,没让我做错什麼事。

              宦途历来多险,     在官场上打滚通常很凶险,
              君在京自当珍重,    你在京都请自己保重,
              能闻讯达福寿康泰    如果能听见你平安福寿的消息,
              生平至愿矣。      便是我的愿望了。
              以此告君        以此告君。



              磐石跟蒲韦是典故,孔雀东南飞焦仲卿。
              亡命流离我不会翻译,以此告君也是。


              11楼2007-09-02 2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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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吸引并被感动,比六原里有魅力的感觉,
                >>我觉得里面的感情很真实,穿插在一起写,
                >>会让我觉得现实果然比梦想残酷一万倍,
                >>注定了结局的爱情,很绝望啊,哭..哭...我哭.....

                耽美的一种美感就在於「天生缺陷的爱」,
                他们所处的世界并不是真的可以那麼欢乐的,
                同人女有爱,可以使之欢乐。

                不过我觉得偶而还是要出点痛的来平衡一下。
                我自己很喜欢幸鹰半夜跑过去想确认双方关系的那种冲动。
                大费周折的为了说我爱你,
                那是因为这句话对他们来说那麼难以出口啊……
                如果不是爱著,不会那麼盲目的跑去确认一个早知道的答案。
                绝顶聪明的人笨就笨在这里。

                >>我不是很喜欢小幸结婚的设定,
                >>可是我不得不承认,
                >>这个设定对这故事真的很合适...

                我也不喜欢。笑。
                我把幸鹰的妻子写弱了。应该写的更鲜明些。

                >>>>那时他相信世间没有什麼能伤到他。
                >>>>现在他能相信什麼?
                >>>>他娇小安静的妻怯怯地走来,
                >>>>伸手挽住他的袖子,什麼也没说。

                这一段其实在暗示幸鹰的妻子成为他的支柱。
                不过怎麼看都觉得他讨这老婆很多馀,
                只凸显了他的占有欲跟控制欲。
                自己写的也出格了,其实我想写的是,
                他们放弃之後,幸鹰的『扭曲』得到痊愈。
                这样他们的放弃才有意义。
                可是幸鹰的扭曲一直到他跑去找他之後才写出来……|||

                >>如果老大你一定要我鸡蛋里挑个骨头出来,
                >>我觉得前面两段指示代词很多,
                >>我有一度没有看清楚,
                >>又重读一下才明白他和他分别是谁..OTZ

                我知道有点乱,而且刻意保持幸鹰视角,
                还要穿插具有总结意义的内心话,更乱了。
                (就是称翡翠为「你」的那些总结问句)

                不过这个我不太知道应该怎麼改,
                这部份倒没有想改的冲动。
                很不通顺是真的……|||||||||


                12楼2007-09-03 1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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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怜的海贼...
                  我哭,暑假一回来就见如此悲文
                  炎桑还我眼泪~~


                  13楼2007-09-04 0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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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呜~

                    我也很希望让他们幸福的说~~(悲剧控的无奈)
                    下一篇……应该至少有甜的桥段(虽然我觉得又会悲起来)


                    14楼2007-09-04 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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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篇文真的看一次抽一次。


                      15楼2007-09-10 1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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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俺看文太慢...- -b 看完一小段,先说说感想:
                        你用情太深,结果把自己写进去了

                        看看这段:
                        翡翠虽然信任八叶的成员,并肩作战著,但在战斗中能让他全然不在意身後异动的,却 只有他。他想,其实翡翠一直是个很孤独的人,对他觉得顺眼的人很温柔,可惜这样的人很少。通常他只能高傲著,对不顺眼的人轻蔑到极点。 
                        他看世人都带著一种审视的眼光。 
                        虽然跟每个人都说的上话,可是几乎全天下只有他藤原幸鹰一个朋友。他知道他的事不算少,甚至很可能是世间最了解他的人,但即使是他,也有很多事情无法掌握。 
                         
                        你敢说这不是写你自己么 >_<////(内心:对不起对不起斗胆进言斗胆进言被拍我千万别拍我...)


                        IP属地:河南16楼2007-09-12 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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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篇文章真的~~非常~~可怕~~极可怕的一篇文~~~~
                          看完简直像被挖出心肝一样~~文字的感染力极强~~~
                          他们分手之时~~幸鹰去找翡翠的路途上的气氛极让我深陷~~~非常恐怖的描述~~感觉互相毁灭的步伐一直没有停过~~恐怖的深刻的爱意~~
                          很喜欢他们定情(可以这么说?)的河谷~~整个河谷都是翡翠~~这句话很萌啊~~那种感觉完全出来了~~~

                          提点意见~~我觉得结局有点赶~~尤其是标题写06的地方~总觉得这里结束得很仓促~~应该多一点笔墨铺陈~~才会更通顺~~

                          回楼上~~~绫大看翡翠的眼光并不是这样的吧~~~


                          17楼2007-09-13 2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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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晚了点不过送上感想。

                            大概是翡翠开始说:我竟然已经把你身上的光芒一点一点的磨掉了。那里吧。然后幸鹰说,安稳、无垢纯洁,谁要谁拿去。觉得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不断的被磨损,看到这段,就会觉得,啊,说得好。
                            真的就是那样。
                            爱著的人就是那样,你形容的很好,不多也不少,「被活活爱死了」。不是老死恨死,而是爱死了。

                            结尾那里,轮轴喀啦喀啦转动著,这是时间,幸鹰说我们生个孩子好吗?这也是时间。不是爱,不是生活,而是时间。时间会扭曲人,时间会让曾经烧过的火变得好像没有证据就没有发生过,幸鹰在回答简报那里,也嵌的好,一切的零件都不会是没意义的。我喜欢这样的用心。谢谢你。

                            然后也很精采的,就是幸鹰说留下来,翡翠的反应。空洞的表情,说那不是要成为你的宠物吗?为爱留在哪里的翡翠还是翡翠吗?不会为谁停留的人突然哪天脚步慢了下来,留在谁那里不走了,这还是他吗,是也不是他,这个人多忍隐了一些本来不是自己的东西,「增加」了一些东西,「为了谁」。但是,到最后,真的没有人可以为了谁去做什麼,尽管是真的那麼想要让谁幸福,因为当事情是为了什麼去做,为了适应这件事,多少的磨损,多少不愉快,到最后,全部都是「因为那个人」,好也是他,坏也是他。虽然阴和阳本来就是同一种东西。


                            很纠结哦。看你的文就是超纠结的。
                            但,真是棒透了。


                            宵行


                            18楼2008-01-30 2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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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实说,看到翡翠的死的设定,被SHOCK到了...
                              好强的设定
                              建议把幸鹰写的强些
                              我不是什么写文的高手...自己写的文没敢发过...
                              看到凌大的,有点自卑啊
                              不过
                              这个结局很伤人心啊...


                              19楼2008-02-06 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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