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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审的第一个案子是金门逃兵案,一个姓郑的士兵在值岗时冒险抱一只轮胎穿越金门海峡想游回厦门的家,第二天一早终于登了岸,举起双手对走过来的持枪者说:“不要杀我,我是回来看我妈的”,他不知道他游了一夜,海水回流,自己又被冲回了金门。
这个逃兵当年并不是军人,他是厦门渔民,出门给半身不遂的母亲抓药时被强抓入伍的,仅在1950年,舟山撤退的四天,为了补充兵力,国民党军队从舟山一地带走一万三千人,岱山两万多人口中,带走四千人。明知危险,这个被强征入伍的渔民还是要逃亡,因为他驻岗的地方,天气晴好时能看到自家村庄的屋顶。
按照当时台湾《陆海空军刑法》第九十七条,他被判处死刑。
我问高秉涵:“你给这个人下死亡裁决的时候,你有没有在内心问过自己,假如换作你是他那个位置,你会怎么样?”
他想都没有想,“我比他还逃得快,还逃得早。”
姓郑的士兵对他讲,希望能够早一点枪毙,“他说早一点枪毙,他说他的灵魂可以去看他妈了。”
临刑前,这名逃兵把十几年前买的药交给了高秉涵,希望有一天他能带给自己的母亲,如果不能,就把药装进瓶子里,写上“郑贺氏”漂去海上,也许能够漂到家乡。这些药片已经几乎已成粉末,高秉涵拿着药回到家中,忍不住痛哭流涕。“我变成是一个……我是杀死一个回家探母想妈妈的人的刽子手。”
临刑前,有一个细节,高秉涵从没跟任何人讲过,因为每次想起,都内心刺痛难忍。
“临枪毙以前我叫士兵给他准备了肉,准备一盘菜,准备一大瓶高粱酒,我说很快你就要走了,你吃一点吧,他说我吃不下,我就拍拍他的头,我说把这个酒喝下去。他看看我,咕咚咕咚就喝了,喝了以后马上要枪毙了,叫我离开。我说等一下。”
他说到这儿,难过得说不出话,用手扶着头。
过了一会儿,他继续说:“为什么呢……因为还有几秒就要枪毙他了,我怕酒还没有发挥作用,我希望他不要太痛苦,因为高粱酒很浓,喝下去以后几分钟大概就醉了。我就用“等一下”三个字使他减少痛苦。”
说到“等一下”,他捂着脸,下颔无声地抖动。平静下来之后,他说两岸开放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厦门,想能找到这个逃兵的母亲,替这个逃兵行孝。但那位母亲和那所房子,早已不在。
6
1979年,高秉涵去国外开会,有大陆代表与会,他写了家信,想请他们转交又又不敢“当时要求我们六不,不接触,不交流,不拍照……而且一起出去的人要你监视我,我监视你”,日后这封信还是委托同学,经由英国,到美国,终于寄到:山东菏泽,西北35里路,小高庄,宋书玉。信中写:“娘,这么几十年,我还有这个毅力,还要活着,就是为了最后能够活着见你一面,娘,你要等我活着回来。”
第二年5月12日,高秉涵收到来自故乡的第一封家书。他的信到的时候,妈妈已经去世一年了。弟弟说:“自从你离开家以后,我们家里几乎没有笑声。除夕晚上这一餐,妈妈几乎没吃过饭。都是泪流满面,在妈妈旁边,餐桌上放一个碗放一个筷子,留给你,‘春生,不管你活着没活着,过年了,你就陪妈妈再吃一餐吧。’”
妈妈去世后,在她枕头底下有两件东西,一个是他幼年的小照片,一个是为他做过的小棉袄。
当年给高秉涵做这件小棉袄时,母亲常哼唱的旋律,高秉涵唱给我听“冷风兮兮,冷雨凄凄,流浪的人儿需寒衣。 ”
“你怎么老记得这几句呢?”我问。
“我需要寒衣,我需要妈妈,寒衣就是代表妈妈是不是?冷雨、冷风代表大时代洪流冲击,冲击着。我需要温暖,需要妈妈。”
这个快八十岁的老人,说“妈妈”时,是娃娃才有的声调。


31楼2013-11-24 1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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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见了,贫瘠的少年
    我常常静下心来,就会回忆起你。
    你在一个个陌生的城市里成长起来,多半时间都在与陌生打交道。于是你开始学着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只是你时常不能掩饰自己沉默寡言的天性。
    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很想证明自己。但时常却事与愿违,你经常有证明到自己很失败,并且还会换来一个来自父母“叫你不听我们话”的眼神。
    那时,你是贫瘠的。你却总想当着那些你以之为镜的人努力证明自己。比如你爸爸。
    那年,你爸爸时常让你觉得他在你面前高傲不可一世。你既羡慕又鄙夷。你常能从语气里感受到他对你的失望。
    你却坚持每天逃课游走于大街小巷。你也学着高傲和不可一世。却没有办法从本质上掩饰你的贫瘠。你在家长们看来一无是处。当大家的父母都劝自己的孩子不要与你为伍时,你却在劝他们的孩子不要学吸烟。因为你从来没有办法骗过自己。你并不愿意成为一个一无是处的人。
    你常常在书店看一整天的书,回家当父母问起你是不是去了网吧时,你不予否认。你觉得凡事与他们事与愿违就有一种自己为自己做主的暗爽。
    最终,你得到了严厉的惩罚,被送到一个远远的地方,一个人上高中。孤独成了你的好朋友。过节时,你坐在宿舍看着同学们一个一个高高兴兴收拾行李回家,直到只剩你一个人,你竟然哭了。当你一个人坐在草坪下,看着远处的人庆祝中秋,你居然幻想天上的月亮能反射出远方亲人的脸。
    你想起了一年里和你说话不超过五句的爸爸。你拿出一叠信纸,涂涂改改,终于写出一封信来。你满怀焦虑地投进邮箱。承认曾经的叛逆让自己走了很多弯路,也终于承认曾经证明自己的方式是幼稚无知的。最后你收到爸爸的回信。那年你回家,才给了爸爸一个相隔好多年的拥抱。
    高考那年,爸爸拍着你肩膀说,儿子回来的时候就是大学生了。爸爸那久违的期盼眼神,让你终于不得不面对你一直逃避的问题。你每年都在嘴上学着愤青怒骂高考制度,却仅仅只是为了掩饰大学对那时的你,是那么可望不可及。
    直到你看到《意林》上,一篇关于马云高考的文章,叫《永不放弃》。你很感动,你小心翼翼地撕下来,直到今天仍然珍藏在你钱包里。你终于第一次坦诚地面对自己,其实你渴望父母再为你欣慰一次,就像小时候你拿着各种第一名回家那样。
    那年每天夜里和你为伍的从电脑游戏变成了深夜挂在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你夜里背书,白天听课。像一个书呆子那样疲倦地看着老师。老师曾对你说,你能上专科已经是奇迹。但最后你上了本科。
    那天起,你开始明白,坚持会让很多东西变得有意义。
    那之后没多久,你正经地写下第一篇文章,是写给十年后的自己,写满了你的梦想和对未来的幻想。却换来留言板的一片嘲笑。你差点就放弃了。于是你赶紧翻出钱包,又看了一遍《永不放弃》。
    当然也因此长了点智商,明白梦想如果还只是梦想的时候,最好别说出来。留在心底保护好它,别让它受打击,别让它丢失,它才能坚定不移地陪着你前行。
    后来你在网站上第一次被主编过稿,你激动得彻夜难眠。你第一次被人约稿,你兴奋地看着私信良久。你特别珍惜那次机会,写稿子写到凌晨,之后和编辑一起改了又改,最后才有了那篇《重庆,重庆》。
    后来别人继续找你约稿,你又一次写到凌晨,很不幸中途电脑蓝屏,你发现你写的都不见了。你整理了一下心情,重新再写,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你完成了稿子。虽然最终没过。
    你开始感谢成长中的起起落落,没有一直太温室,荣誉和挫折像你的影子,一直随形,你早就知道你不会一直幸运,也不会一直倒霉。
    你曾经的心灵一贫如洗,却一路捡着自己的感悟小心翼翼地将它们保存起来。基本尝尽叛逆时因各种无知带来的苦水,却将它们默默化作甘甜,浇灌在渐行渐远的每一个昨天。
    终于有一天,我能高兴地对你说,再见了,曾经那个贫瘠的少年。感谢你的贫瘠,才让我感到需要上下而求索,需求奋起而追求,需要珍藏每一个足以温暖和激励你的瞬间和细节。
    如今我时常会想起你,仿佛还能看到你向我一路走来时;跌跌撞撞,满身泥污,孤独且常被误解,而你却没有像小时候一样,干脆坐在地上不走了,你抬起脏手擦了擦脸,仍然对世界微笑。你平凡又普通,但最终却没有变得一无是处。


    34楼2014-02-09 2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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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我一份油烫鸭
      文/月咏
      大学时代的闺蜜清明节要来拜我。哦,我是说,拜访我。
      商定了她大致到访的日子后,我羞涩地说:“那个,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说。”
      “能不能帮我!带一份!油!烫!鸭!(啊咧,节操都碎了”
      她震惊地“啊”了一声,旋即说好。
      关于大学,我的记忆不多。
      因为翘课很多,而且搬到校外独住了两年,所以既没有很多上课的记忆,也没有太多宿舍生活的记忆。
      谈过两段恋爱,异地恋,都是以“大概还不错吧”开头和“还是不喜欢呀”结尾。所以时至今日连二位的面目都记不清楚了。是真的记不清了,也不记得他们的生日,也不记得恋爱时相处的光景。
      唯一印象深刻的,是徐州的饮食。和那些淡漠的记忆交错在一起,让整段时光有了奇幻的色彩。
      比如市中心的沃尔玛三楼曾有一家甜品店,牛奶是郊区农场的,每天都新鲜,非常好喝,比超市买到的任何一种牛奶都棒。那家还有沙冰,桂花沙冰和茉莉花沙冰都是我的心头好。ex从外地来看我的时候,通常我们会一起坐十几站公交去吃一顿。哦,那附近还有呷哺呷哺的小火锅。我喜欢一边吃番茄底汤的小火锅一边吃沙冰。
      学校宿舍楼外的步行街有不错的油烫鸭。这是徐州才有的小吃。卤好的鸭子码在哪里,有人要就切一脚(四分之一只)或半只,过秤,斩成小块,扔到油锅里“刺啦刺啦”一顿炸,外皮稍稍炸酥,里面的鸭肉也透着油润劲儿,捞将出来,在锅延上压一压,把油篦去一些,然后倒到一个大盆子里,淋上各家秘制的酱料,搅匀,装袋,拎走。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油烫鸭一点也不高大上,从名字到做法到口味,都直白得一览无余。但下酒极好。


      36楼2014-03-28 1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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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州菜(仅以我吃过的来说)大多走的是放荡不羁的路数,所以还蛮适合我这种仗剑走天涯的侠女风格。
        看那些小饭店做菜就能看出来。不管是酱油还是糖、盐、孜然、还是辣椒面,好家伙,都是“咵嗤咵嗤”地几大勺就下去了。口味重,但是,好吃,下酒。最喜欢的是干煸四季豆、干煸花菜、醋炝藕条和腊皮肉丝。毕业后自己还常在家做,味道虽然差不离,但豪情可就完全不在一个次元了。
        徐州的地锅系列也很棒,地锅鸡之类的。这些菜的共同特点就是整锅端上来,锅底汪着分量足实的鸡块啊肉啊什么的,锅边上贴着面饼。那面饼极有嚼劲儿,在汤汁里浸一浸比肉好吃。
        有油烫鸭的那条步行街上馆子甚多,家家的地锅做得都不错。有一家,印象里叫“吉祥餐馆”,特别擅长做干锅鲶鱼。自己到厨房挑一条鲶鱼,现杀现做,20分钟左右上桌,鱼肉鲜甜而嫩,汤汁咸辣浓郁,鲶鱼刺不多,而且皮好吃,那家的干锅鲶鱼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还有一家“玲蓉干锅”,店面不大居然还是连锁——之所以知道是连锁,是因为除了和大学闺蜜在那儿吃过一次外,还在苏州吃过一次。苏州的那一次,陪我吃的是个平时基本素食的主儿,生怕委屈了我,偏拉着我去吃干锅,点了一堆,最后剩了许多,是永生难忘的味道。


        37楼2014-03-28 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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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州羊肉吃得多,宿舍区外那条街一到黄昏就成了烧烤一条街,大排档一家挨着一家搭起来,都是炭火和烤羊肉的气息。
          那时吃烧烤是不论串卖的,论斤。两个女孩子一般半斤也就足够了。吃烧烤最好是在夏天或冬天。因为夏天的扎啤格外凉,冬天的羊肉格外暖——强烈的对比容易滋生巨大的幸福感和“不知今夕何夕”的恍惚。
          我的初吻是在一次烧烤后没了的。漂亮的姑娘遇人不淑,晚上约我吃烧烤,酒量不济偏爱学人借酒浇愁。洁白的羊脂在火上逐渐逼出清亮的油脂,滴在烧红的炭上“滋啦”一声蹿起老高的火苗,又忽地缩回到炉中,羊肉微膻而带着鲜甜,孜然和辣椒面有侵略性的香气。扎啤冰冷地从喉管一直到胃——醺醺然的姑娘“老子”“老子”地骂了几句娘后又开始没由来地笑。
          月亮慢慢上来,亏得羊肉抵住秋夜的寒,醉了的姑娘偏拉着我在操场上散步,草坪上手拉手走着的或观众台上隐约依偎着的都是校园里的小情侣们。她喝多了,眼神清亮,笑着说,来亲一个,倏然凑过来,嘴唇温软。


          38楼2014-03-28 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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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她还是爱给我打电话抱怨男朋友不懂事啦幼稚啦小心眼啦blabla,抱怨来抱怨去总归是舍不得分开。之前说清明要来,我说要是清明太忙就等明后见面好了,南京到泰州就是分分钟的事儿。她说:“见了你才不辜负春光呀。”我一笑,嘴巴还和读书时一样甜呢。
            食物是最长情的,它曾经从你的味蕾,经过你的喉管,食道,胃。在离你心最近的地方,把时光也慢慢消化掉。
            今年春天雨水格外多。我这里雨声渐密,落在外面的金属晾台上和楼下的香樟树上。远处的街道亮起街灯,灯落在潮湿的路面上微微摇晃。我喝了一杯稠酒,格外想要一份油烫鸭。


            39楼2014-03-28 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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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食堂
              文/月咏
              在大理,我每晚都在深夜食堂厮混。
              本来八月初还在犹豫,到底是去大理还是去兰州吃拉面呢。但在网上看到了深夜食堂,又意外和Jason联系上了,我说我可能会去大理,他回复说,好呀,你来了可以联系我,有时间我带你四处转转,并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
              就去了大理。不知道这算不算传说中的“见网友”,但心里一点儿也不觉得忐忑,你知道,真正有自己的生活的人,都错不了。
              后来有一晚,大理下雨,在深夜食堂,我和一个叫“怪兽”的客人说起这事儿,他一拍大腿,“哎呀,那可不简单,看来深夜食堂在你心中的地位比兰州拉面都高了呀!”我遂作“做出了很大牺牲”状连声说是呀是呀。
              八月的大理仍在雨季,游人也多。白天倒不大爱出去,早晚下雨的时候人少一些,在古城里随意走走。人民路就显得格外长,复兴路也更好看。
              在大理的第一晚在深夜食堂吃了酸菜炒饭,觉得很好吃,后来几乎每天都要一份,蛋羹也很好,绿豆汤、椰香西米露也都不错。
              食堂店面很小。楼下放了四五张桌子,桌子是窄长型的,配长凳。四个人坐正好。楼上是矮矮的方桌,配蒲团。阁楼的屋顶压得低,临街开着窗,晚上在阁楼上坐着,看看下面人民路一波又一波游人经过。闹中取静,是这个意思。


              40楼2014-03-28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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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往往八九点钟过去,有时吃点什么,有时自己做一杯咖啡或泰式奶茶。值得一提的是免费的苦荞茶。倒一把苦荞到老式的热水瓶里,电水壶烧开了水泡进去,爱喝的客人自己随意拿了杯子倒。茶非常香,是类似面包烘焙的那种香气,暖暖的,带着一点甜。回来后我自己也买了一些,但总觉得没有深夜食堂的那样好喝。
                食堂每晚10点开始营业,到次日凌晨四点。店里放《四季歌》一类的民国时的老歌,有浓浓的年代感。我最爱听的是周璇的《何日君再来》。
                入夜的人民路渐渐冷清,这里做的大多是熟客的生意,路边练摊的姑娘小伙收了摊子,就过来吃点东西。卖得最好的是卤肉饭,有料、顶饱。我每每留下来帮忙洗洗碗或打打下手,顺带着也悄悄观察客人们。
                第一晚我吃酸菜蛋炒饭的时候,坐在我对面的是个眉目清秀的短发姑娘,要了一碗排骨玉米汤,自己又向厨房盛了一些饭泡进去。她吃得非常安静——安静到让你觉得发出声响是多余的事情,安静且香甜,就那样细致地把汤喝完,米饭也吃干净,然后把碗送到厨房里去。


                41楼2014-03-28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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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前面说的“怪兽”是一个长发青年。嗯,其实头发也没多长,齐耳,微卷,有点油腻,配着他微胖的脸和不修边幅的外形,糙而文艺。他和别人聊天也都挺有趣,就是那种“不怯”的感觉,我记得有一天他和别人聊怎么说好英文的事儿,他说:“你说的时候就把自己当纽约人!什么都别怕,我纽约人怕什么!”很有点儿意思。
                  还有一个年轻的男孩子也是食堂的常客,瘦而高,话不多,有一种腼腆而敏感的气质,据说曾是《南周》的记者。“嗨,下次我们告诉他你是党报的,看你们掐一架。”小春总是用“党报”这两个字埋汰我,小春是Jason的合伙人,二十六岁,长得挺帅,当过兵,去过苏丹作当地质勘探员,喜欢毛姆,做得一手好咖喱,我也喜欢吃他炒的酸菜蛋炒饭。


                  42楼2014-03-28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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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大理,和小春一起背着背篓去清早的菜市场买过菜,给海砚算过塔罗,和铃子一起去过桃溪谷的茶园,听Jane唱过瑜伽的梵诵,Jason还骑着摩托车载我环过洱海,去苍山山腰上的无为寺喝过泉水。
                    说回到Jason,没见面前,我本来预设的形象是日漫《深夜食堂》里老板那样,见面后发现不是。但相处下来,感觉开这样的食堂,他是适合的。Jason是个很有趣的人。说真的,有趣可是个非常珍稀的品质。有的人有趣是那种尖锐的,遇到什么都能戳出血的,但Jason的有趣是温吞的,是什么都愿意了解的,不浮夸,不炫耀,温柔的。他做的西多士不错,但油且甜,我不敢吃,有一晚他自己饿了,做了一份,切了一小块用叉子递给我“喏,尝尝吧,吃一口不会胖的!”。


                    43楼2014-03-28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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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晚和Jason在厨房里聊天。他说起从前在上海的时候,他常常去一个咖啡厅。每天去的时候并不觉得怎样,那些天天见的人见的时候也不觉得怎样,后来中间隔了一段时间没去,再去的时候看到那些老面孔,即使是从前看不惯的人,也觉得一下子变得亲切可爱。那个咖啡馆从前只是这个城市里普普通通的一家,但这样,再回来,你就觉得它对你不一样了。
                      “像现在有的人经常来,也没有特别留意过,也没有说过什么话,就是过来吃饭。后来或许他出了一趟远门,离开了一段时间再回来,那时候,你就发现你们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了。”Jason说。


                      44楼2014-03-28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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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大理的那晚,铃子买来青梅酒给我送行,我喝了许多。逗留到凌晨两点,小强送我回旅馆。那时的大理,似乎已经完全安静下来了,长长的人民路和皎洁的月光一起在我的视线里微微摇晃,大理就在我的呼吸间沉睡着,而身后的深夜食堂的门口的红灯笼越来越远,美好,而令我不敢回头看。因为看一眼,我就会走回去。
                        那些在白天的生活里疲惫的人们,在夜幕降临的时刻,大抵都有过那样的惶然,似乎还有一些没有做完的事,也不知怎样同一天告别,于是即使不饿,也想找个去处,既不要热闹到仍须我们打起精神应对,也不要回到一个人的黑暗里独自面对说不上来的情绪,就找一盏温暖恬淡的灯,安放那些似有若无的情怀。深夜食堂,是这样的存在。
                        返回昆明的火车上也放着《何日君再来》。
                        今晚想起那些零碎片段。我也不知道,我还会不会再回大理。
                        如果回去,我要吃完一整份西多士,和大家再喝一次青梅酒,或许再试试Jason自己卷的烟。


                        45楼2014-03-28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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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时跟张先生吵架,也说过同样的话。彼时我们分别已久,只能靠食欲战胜思念。电话里我说我想吃火锅了。
                          张先生说,那就去啊。
                          我说,我不想一个人去。
                          张先生说,那就找朋友一起去啊。
                          我说,我想跟你一起去。
                          张先生说,别扯淡,你到底是想吃火锅还是想跟我一起吃火锅?
                          我说,想跟你一起吃火锅。
                          张先生说,又扯淡,你到底是想跟我一起吃火锅,还是不愿意自己去吃火锅?
                          我说,不愿意自己去吃火锅。别人都是有男朋友陪,会笑话我的。
                          张先生说,那你是去吃火锅,还是去看别人笑话你的?
                          我一想,也是。但是还是不服气,我说,那我既然可以一个人去吃火锅,去看电影,可以保护自己,可以强大到不需要你,那我要你干什么?
                          张先生愣了一下,反问说,那没有我你就不能好好活着了?
                          我顿时像被点了哑穴。


                          47楼2014-03-30 1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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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已经完全学会打理一个人的生活,处理好闲暇时间,回头才要想一句,两个人谈恋爱,究竟是为了什么。是因为这世界太凶险,一个人身单力薄,需要有一个人来为你打点一切,好让你的日子不至于太过艰难,还是说,在年轻的时候·,我们已经满足不了自己透支的消费欲,需要一个人来帮你刷卡付现。你需要一个人无微不至的关心,细致周到的呵护,需要他月月工资卡上交,自己分文不花,需要他惟命是从,必要时又能化身英雄,需要他带你旅行,一览世间繁华,需要他当牛做马,为你却能一掷千金。
                            所以相爱,是因为需要对方在物质上和精神上带来的双重安全感,是这样么?
                            可是,凭什么呢?
                            凭什么他要带你旅游带你享受,凭什么他要为你一掷千金当牛做马,凭什么他存在你身边的意义,仅仅变成了有用。原本对方没有义务做的,为你做了,是因为爱。可我们有什么权利将这些变成对方的义务呢?
                            想不明白。
                            带着一定的标准寻找爱情,带着不低的期望值与对方相处,脑海中已经有了对方应该怎样怎样的预想,当对方做不到的时候便要失望,问一句,要你有什么用。其实不过是将原本好好爱自己的义务转嫁给了别人,将原本应该两个人一同努力的责任推诿给了对方。两个本来应该独立前行的灵魂,因为遇见彼此,相互扶持,前行才更有力。而在质问对方有什么用之前何不问问自己,为这段感情,又做过什么事情。适当的示弱表示需要对方是两个人爱情的调和剂,而过分的要求与苛责是不是却成了自私的体现。两个人在一起,带着加倍的勇气去探索未知的世界,总要好过一个人挂在另一个身上,成为难以前行的负累。如果自己都打点不好自己的生活,有什么资格要求对方来改变自己的人生呢?
                            我要你有什么用,大概是一个人时候过的也挺好,而你的出现,让两个人的世界更好玩儿了吧。


                            48楼2014-03-30 1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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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说下次再见时心都会揪一下,也许明天,也许明年,下次的下次或许也就没有了吧。(这句话好有感触(ー ー;))


                              来自iPhone客户端49楼2014-04-07 1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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