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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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koro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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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已经快结束了，用最俗气的比喻就是，燕子成群结队从南方飞回来，树枝抽出绿油油的叶子展开了皱巴巴的小脸，每一片树叶都随着微风摇头晃脑，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泥土香气，阳光柔软地从绿荫的缝隙里投下点点光斑。
柔软得，像吴世勋枕在自己颈窝的发丝。
黄子韬小时候不明白为什么隔壁吴家的爸爸怎么跟自己爸爸说话总夹枪带棍，就像他不明白自家客人与隔壁的客人碰面总会貌合神离地寒暄两句一样，但这些并不影响他喜欢隔着院墙叫吴家的儿子溜出跟自己去撒野。
“黄子韬！你爬上来我就把这张闪卡送你！”吴世勋坐在家门口那棵大榕树枝丫上，眯起眼睛，讲话一脸挑衅。
**局局长的儿子向来经不起激将，黄子韬一咬牙就抱着树干往上蹭，蹭到吴世勋身边时已经变成一张小花脸。
“闪卡呢！”他摇着树丫子上的人。
“别别别！再晃我就摔下去了！”吴世勋掏出闪卡紧紧拽住树枝，小脸紧张得血色顿失。
“咦？”黄子韬见他脸色怪异，“哈哈哈！原来你不知道怎么下去啊！”指着对方嘲笑不留神，重心一歪，“啊啊啊——”
他只记得掉下去时一双不太有力的小手拉了自己一把，然后呼啦啦地两人一起摔进草丛里。
这一摔之后黄子韬在家里打着绷带躺了半个月，吴世勋很讲义气地隔三岔五探病陪他说话，顺便补习功课。
那时不过十岁，小到两家大人即使不共戴天也懒得去为难孩子。所以总以为日子就这么过着，至于以后会怎么样，他们真是连想也没想过。
“你长大想干嘛？”

三月夕阳下，湖边嫩绿的草地上，十七岁的黄子韬问十六岁的吴世勋。他舒服地伸开手脚躺着，吴世勋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翘着二郎腿枕在黄子韬的肚子上。
“我啊……”他脚尖一晃一晃的，“当医生，穿白大褂的医生特别帅。”
黄子韬两手叠起来压在后脑勺，自言自语，“我爸让我考警(EXO)校呢。”
他望着天空如黑曜石一般的瞳孔微微眯起，橙红的晚霞在他脸上蒙上一层鲜艳的光晕，他一只手从脑后伸出来，手掌对着天空，曲起无名指和小指，嘴里轻轻吐出一个爆破音。
“砰！”
把手指收回唇边，黄子韬学着电影里吹枪口的动作潇洒地吹了口气，“这样，才帅。”
吴世勋歪着脑袋看完他一系列举动，先是静了一秒，忽然嗤嗤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啊！”黄子韬撑起半个身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揉着肚子上另一个人的脑袋。
“哈哈哈……”吴世勋脑袋从黄子韬肚子上滑下来，干脆放声大笑，一面挣脱对方的手掌一面匆匆从草地上爬起来逃跑。
“吴世勋！你给我站住！到底哪里好笑！”黄子韬冲他吼着追上去。
“黄sir饶命！！！”黏黏糯糯的嗓音，吴世勋被黄子韬捏住脖子缩成一团，笑起来见牙不见眼，两手挥舞着拼命讨饶。
“说哥哥很帅就放了你！”
“啊啊啊！！很帅很帅！……哈哈……哥哥很帅！”
“说名字！”闹了会儿手上力道也松了些。
“哈哈哈……”吴世勋终于挣扎着直起腰，他拉开黄子韬的手，眼睛笑笑地望着对方的眼睛，“真的，挺帅的。”
吴世勋的笑容从来就不是惊世骇俗的，狭细的双目弯成月牙，浅浅的门牙若隐若现藏在粉嫩的薄唇后，天真中带着一丝羞涩。
现在，他就用这样的笑脸迎向黄子韬，他说，“真的，挺帅的。”
黄子韬悬在半空的手臂凝固了一秒，他唇角不自然地扯了扯，放下手，低了头，“……真是够了。”
吴世勋像个橡皮糖一样粘上来，“你说什么够了？”
黄子韬头也不回，踏过草地走得大步流星。他第一次震惊地发现，自己十年来一起长大的竹马竟不知不觉间，被时光精致了五官，渐渐蜕变成一个盈盈少年的模样。
蒸汽弥漫在湿哒哒的空间里，黄子韬泄气般靠在浴室的墙壁上，掌心白浊的粘液被喷头洒出的水花冲到地面暗色瓷砖上，再耻辱地打着旋溜进下水道。
刚才脑海中一直想着的人……竟然是吴世勋。
只要躲一个星期就放暑假了，黄子韬想，大概一段时间不见他的脸，自己就能重新直视这个人。可又控制不住常常站在窗边，看隔壁放学回家的吴世勋，他步履轻快地走到家门口，按响门铃等保姆来开门，时常有一瞬间，他的目光会带着某种期待扫向黄子韬卧室的窗户。
而黄子韬留给他的，一直是虚掩的窗帘和掩藏在窗帘后闪烁的眼神。
我喜欢你……

打个比方，就像一台预先设置好程序的机器，你觉得它会依照程序运转，可却无法预料它有抛锚的时候。比如黄子韬的计划还没进行到一半，另一位主角就找上门了。
“我要走了，晚上来给我践行吧。”吴世勋双手兜在口袋里，微微低着头，“虽然你最近老躲着我，但是……”
不是不是不是，黄子韬心里的声音已经雷鼓震天了。吴世勋要走？他一时回不过神，错愕地怔了几秒忽然打断对方：“说什么呢？！我开学高三了所以功课紧，什么躲着你，我没有。”
“啊？”吴世勋立刻扬起脸，绽放出一个顽皮的笑容，“那就好。”
“你要去哪儿？”
“泰国，”吴世勋皱了皱眉，“我爸的生意做到那边去了，所以要搬家。”
那是少年黄子韬脑海中根本没有概念的东南亚国家，但却模模糊糊的明白这一分开就很难再见了，他揉揉脑袋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晚上见。”
黄子韬一愣，木讷地点点头，勉强到近乎尴尬地牵扯出一个笑容，“晚上见。”
宴席都是吴世勋的同学，吃得七七八八就告辞回家，黄子韬从头陪到尾，难得的安静。
“这个开了吧。”吴世勋拿出一瓶洋酒，是家里带出来的，一桌人走得差不多，剩下他们俩就无所顾忌了。
两个孩子悄悄抱着酒瓶去阳台，也不拿杯子，瓶子放在中间像杠上似的一人一口。
“好苦。”吴世勋嫌弃地锁着眉头。
“嗯。”
短对话之后忽然就没了声音，黄子韬晃着手里的瓶子，目光随着摇来荡去的液体打转。
世勋碰碰脸颊，似乎察觉到灼热腾了上来，他挥手不停给自己扇风，努着嘴嘶嘶吐气。
黄子韬放下瓶子叹了口气，慢吞吞地问：“你放假回来吗？”
“不知道。”吴世勋摇摇头，手背贴在自己脑门上，“我头晕。”
黄子韬瞅了他一眼，挪了挪位置往旁边蹭了些，“靠我肩上吧。”
吴世勋倒是不客气地一歪头便栽了下来，他仰起头朝遥远的星空伸出手，指尖的尽头仿佛触碰着璀璨的银河。

“子韬，”他绵长的尾音似乎隐隐有些醉意，“我有个秘密。”
“嗯？”黄子韬双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微微抬起头，像个忧郁的诗人，月光正缓慢地雕刻着他英俊的侧脸。
吴世勋的手指从天边滑到了人间，最终落在黄子韬的腮线上，只是触着，一点也没使力，“我还是……不说了。”他的手慢慢垂下来，换了个舒服点的角度倚在身边人的肩上。
世勋，我也有个秘密……
第二天吴世勋就离开了，像带走了黄子韬满腔热血和一帘幽梦。他没有去送行，裹在被子里发了一天烧，连保姆煨好瘦肉粥放在床边也一口没动。这场病持续了很久，他病得昼夜不知，也无所谓了。
迷迷糊糊的时候一直做着同一个梦，梦里清晰可见，的只有吴世勋迷离在发丝后的双眼——湿润的眼神，像望透了晚风，欲语还休。
吴世勋离开第一年的假期没有回国，信件、电话什么也没有。黄子韬知道爸爸不喜欢吴家的人，他从不在脸上表露分毫。只是夜深人静不时会想起，那个人轻靠在自己身边的喃喃自语，子韬，我有个秘密。
这个秘密像压在黄子韬心上的一把锁，铜红的表面锈迹斑斑，连锁孔也围满了绿色白色的霉菌，它深深嵌进心脏柔韧的表面，带着仿佛要与过去诀别的狠利，要糅杂自己发酵的感情随着时间腐烂。
人心真是凉啊，十年，他只觉想起来心中就会猛地收缩一次，十年情同手足，分离却如人间蒸发般杳无音讯。
秋季来临时，这个心结陪着黄子韬进了全国最好的一所警(EXO)官学校。
没有人能否认，身形姣好的他，即使穿着制服也是学校里的焦点，可每当他停下来仰望天空时，又似乎在抗拒每个人对这种英挺的向往。
黄子韬是个孤傲的人，学校里纷纷流传着这样的传言。他不急于否认，不急于澄清，甚至在大三那年春末夏初的时候变得让人更加费解。

那天，那个人的到来，几乎改变他的人生轨迹。
“子韬！”
黄子韬一直能从数十种不同的声音中迅速准确地分辨出吴世勋特有的，软糯中带一点沙哑的声线，他惊讶地朝着声波的方向望去——大概有三秒钟，黄子韬一动不动，直勾勾盯着那个等在校门口的少年，真的是他。
他染了一头白金色的发，衬托着牛奶色的皮肤，就像甜美香浓的奶油蛋糕。清瘦高挑的体型，站在清一色制服的人群中显得特别惹眼。
“我回来了，”吴世勋嗫嚅道，手指浅浅扣住衣角，“……有话跟你说。”
黄子韬的瞳孔猛地收缩一下，突然二话不讲，迅速上前拉住吴世勋的手，穿过人流拐进学校旁边的陋巷，两人步子飞快，耳边最清晰的便是刷刷倒退的风声。
“等等！”吴世勋眉毛痛苦地拧在一起，他停下来靠着墙壁喘气，纤细的手腕一圈淡粉色指痕，刚刚对方拉着自己手的力量明显越来越大，“等等……”
黄子韬的目光困惑地看着世勋，从他小巧鼻尖细细的汗珠到他因为受力不平衡而垫着墙根的脚。
“怎么了？”
“疼。”吴世勋嘶了口气，指指脚下。
黄子韬蹲下来撩起他的裤管，脚踝凌乱地缠着几圈晕开黄绿色污渍的纱布。子韬愕然地抬起眼，有种不好的预感袭来。
“让我先坐下。”
“口福记”是学校附近黄子韬最常去的餐馆，木桌木椅已经旧得裹着一层擦不干净的油污，老板也懒得换新的，每次客人来了，就刷拉抖开一张塑料布盖在桌面。这儿的菜色尚合胃口，但黄子韬来这儿的原因是冲着它的安静。
两人捡了靠里面的桌子落座，世勋接过菜单像上辈子没吃饱似的点了七八个菜，又要了几瓶酒。黄子韬阴郁地看着他，一言不发，他甚至忘记问为什么这么几年吴世勋不联系自己。
气氛像夏季暴雨前闷热的黄昏，密不透风。
出事了。

“我是偷跑回来的。”世勋一条腿屈在凳子上，呷下一口淡金色液体，“坐黑船走水路，颠簸几天根本吃不下饭。”
“早知道这么难受，还不如冒着被老爹打断腿的风险买机票！”
他停下来自嘲地笑笑，兀自灌下杯里的酒，抓过瓶子又满满地盛上。饮酒倒酒像机械重复，吴世勋不再说话，也不再看黄子韬，只是一个人失焦地盯着餐馆的墙壁。
黄子韬没有笑，面无表情地看他喝一杯，自己也跟着喝一杯，他无话可说，似乎用这种方式来代替自己的安慰。
“子韬，”世勋目光飘在手里的杯子上，他说话声音很慢，很轻，“你们上课都学什么？”
“侦查，格斗。”
“那……”吴世勋的眼睛渐渐亮起来，“你杀过人吗？”
“……”
“我杀过……”
“看着他们的血浆从豆沙包一样的身躯里飞溅出来，就像……”他盯着对方的眼睛，“满地盛开嫣红的罂粟花。”
黄子韬握着杯子的指关节渐渐发白，他如鹰隼般的眼睛无法控制地锐利起来。
“别这样看我。”世勋往后缩了缩，他调侃似的朝对方抬了抬下巴，“罂粟花你见过吗？苏美尔人称它是‘快乐植物’，古埃及人当它是治疗婴儿夜哭症的灵药，荷马称它为‘忘忧草’，我家在那边郊外的别墅，这时候推开门就是一大片……”
黄子韬觉得腮帮生疼，过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大概是自己咬太紧了。
“怎么办……？”笑容一寸寸地塌下来，“子韬，你看我们俩，”他的手轻轻在两人之间连了一条线，“怎么办？”
“你喝醉了。”黄子韬站起身，绕过桌子把吴世勋拖起来，“我送你回去。”
而世勋却连反驳都没有，只是紧紧拉着黄子韬的手，眼里蒸起一阵雾气。
吴世勋住在这座城市为数不多的五星级酒店里，钱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护照上的名字甚至不姓吴，豪华单人间浴室比黄子韬的宿舍还大。
一切都是假的。
黄子韬把他放在松软的大床上，顺着床沿坐下，床上的人右手捂住发烫的眼皮。
只有这一刻是真的。
“子韬，”世勋迷迷离离地虚着眼，“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爸爸从小就不喜欢我了。”
黄子韬抽出手指一根一根地整理着对方濡湿的刘海，他长大了，更好看了，像苍翠的植株挺拔了傲人的身姿，无意识地向世人招摇着他的美好。
“这几年，我一想到你就会害怕，”吴世勋轻轻呼出一口气，“他们把一箱箱金条抬回家，带我去看罂粟园收成，我站在旁边守着他们从仓库里运出白色的砖块，还有第一次亲手处决背叛者的时候……我总会猜，你那时在做什么。”
“我以后会跟他们一样在刀口上营生，我不怕死，”他突然握住黄子韬停在自己额头的手，睁开眼，“我只是不能这么死了，你知道吗，我……”
“嘘……”黄子韬挡住他的嘴，微微俯下身，咬在对方耳边说：“别说话，让我抱抱你。”
吴世勋看了他一会儿，垂下眼，缩在他的肩窝，仿佛从没有过肢体接触，这一刻竟感慨得热泪盈眶。柔软的嘴唇贴着对方滚烫的脖颈，唇边粗重的动脉切切跳动，如同一首缠绵的探戈，踏步旋转始终十指紧扣。
他们都知道，回不去了，内心挣扎的时候都是一个人挺过来的，人长大就不会总埋怨有多难过，聚在一起，只不过为了笑一笑。
“子韬，我一直有个秘密……我怕再往后就没机会告诉你。”
吴世勋眨眨眼，鼓足勇气。
“我喜欢你。真的……我回来，就是想亲口跟你说这句话。”他似乎破罐子破摔地咬住绕着自己的肩膀，低下头不敢看对方的反应。
黄子韬吃痛地轻轻抽了口气，扯着嘴角干笑一声，“……傻瓜。”
吴世勋感觉自己的脸更烫了，回来的时候霸气地破釜沉舟，讲起自己的生活可以波澜不惊，装的冷面无情，可一句告白却羞得像只猫崽，恨不得把脸全埋进黄子韬肩膀里。
“……我也喜欢你啊。”
吴世勋难以置信地偷偷转眼去看黄子韬，他看着自己的眼神竟一丝慌乱都没有，像极了小时候两人打闹过后，对方几分得意笑盈盈的表情。
“……你说的是真的？”
“废话。”黄子韬笑出声，用力揉了揉吴世勋的脑袋。

那大概是两人一生中最快乐的几天，笑着的时候，谁也不记得两人立场悬殊。吴世勋脚伤未愈，黄子韬就请假在酒店陪他。
“警(EXO)校这么逃学不会被开除吗？”世勋有点担心。
“被开除就跟你混，你养我。”黄子韬面不改色地躺在床上翻杂志。
世勋笑着去戳对方的腰眼，“好啊好啊。”
“哈哈哈……别闹，”黄子韬打了个滚躲开，“想吃什么？我下楼去给你买。”
“虾饺烧鹅肠粉豆浆再加两个菠萝包！”吴世勋兴奋地举起手指给黄子韬报餐。
“能吃完吗？”黄子韬嫌弃地瞅了他一眼，翻身下床穿衣服。
吴世勋笑着盘腿支着下巴，“不是还有你嘛。”
穿衣服的人动作顿了一下，慢慢走过来坐在床边，他拉着吴世勋的手，一错不错地看着对方，“毕业我就找机会去申请做卧底，你保护好自己，尽量少沾那些事……”他咬了咬嘴唇，“我要救你。”
吴世勋愣了一会儿，忽然笑嘻嘻地拍掉他的手，“快去买吃的！你这个乌鸦嘴，应该祝小爷永远逍遥法外！”
待黄子韬准备出门的时候，吴世勋裹着条浴巾满身骚气地蹦到门边，他用背压住门框，伸出食指去挠对方的下巴，“黄sir，给爷笑一个嘛。”
黄子韬没绷住，噗呲笑了场，“干嘛呢，骚包。”
“黄sir，来让爷亲一下。”吴世勋厚着脸皮贴上去。
“你再闹，我不介意在玄关来一次的……”黄子韬浅浅叼住世勋的下唇笑得很贼。
吴世勋立马像泥鳅一样从他怀里溜了出去，挥挥手，“肠粉要牛肉的啊！”
“嘁。”
那天阳光正好，懒洋洋地晒在人身上，街上连行人都很少，鸟儿在树梢上时不时跳跃，如果能这样一辈子就好了。黄子韬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决定，他拧着食物脸上洋溢着笑意。
我们私奔吧！
“世勋！”黄子韬兴冲冲地跑回酒店，房间门敞开着，阿姨正在打扫卫生。
他愣了一阵，“……住这儿的先生呢？”
“刚刚退房了啊。”阿姨头也不抬。
黄子韬怔在原地，把手里的东西塞进垃圾桶，风一般地奔到前台。
“那位先生十五分钟前已经退房了，我们为他叫了车去机场。”
如果世界尚有力气，那么一定在天旋地转。
为什么？为什么啊，世勋……我还想跟你一起浪迹天涯呢。
黄子韬觉得自己，连喘气的劲都使不上。前一秒，他觉得他们有出路了，可下一秒，他的幻想灰飞烟灭。
吴世勋又一次逃离了他的世界，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他也可以，只是他舍不得啊。
也许世勋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黄子韬甚至差一点想去泰国找他，那儿三面环海，海水很蓝，两个人能在沙滩上散步，一人抱一颗甘甜的椰子，他想和他去看斑斓的兰花，镀金的佛像，他想拉着他的手去天涯海角。
可这一切不过化作一腔怨气，世界那么大，我连你的气息都闻不到。
毕业的时候，令教官大跌眼镜的是黄子韬主动请缨做卧底，去跟进东南亚一带的大毒枭，想法虽好，却被教官一口回绝了——黄子韬的家庭背景怎么可能去当卧底。
最后给黄子韬安排的去处是缉毒大队，离他最初的梦想不远，也是跟毒贩打交道。
可事实上差太远了，他甚至午夜梦回，总梦见自己举枪指着吴世勋的头，“别反抗了，给自己争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黄子韬一直试图找到吴世勋不辞而别的原因，但从他进缉毒大队到当上分队队长，整整五年，从未寻获任何蛛丝马迹，甚至翻阅了所有卷宗，连吴世勋的照片也没有见到。

BE，呜呜呜为什么这样！桃桃勋勋好可怜呜呜呜T T想哭哭不出...！

自从来了tao攻吧，我就没看见一个HE

前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