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身心俱疲的佐助躺上床不久呼吸便调匀了。溟蒙中，他感觉鼬出现了——少年时代的鼬，
总是蹲下身，笑着用食指一点佐助的前额——痒酥酥的很舒服。鼬俯下身子的时候佐助总会
看到他颈上挂着的一条细细的项链优雅地垂下，正中间那枚紫色的珠子正好映出佐助稚嫩的
脸庞。
梦的结束总会伴随着最离奇的元素的出现——鼬的笑容渐渐模糊，梦中佐助拼命想去抱住
他，但手像被压住了，只触到鼬的手腕，手腕莫名其妙地烫，就像蜡烛正在滴蜡。四周，火
苗正蔓延，鼬的形象好像融化在了烈火中。倏地，一颗手雷落在大红地毯上，接着一片雪白
……
佐助从床上一跃坐起，大喊一声：“哥哥！” 喘了几口粗气，他才反应过来，刚刚那声带
着哭腔的悲壮的叫喊将床头的声控灯点亮了。只有夜风把树叶吹着拍到窗玻璃上的声音应和
他。
清晨，佐助没吃梅耶太太做的早餐就出去了。门一关，梅耶拿起一块玛德莱纳小蛋糕，仿
佛自言自语：“他们没告诉我你不喜欢吃甜食。”佐助开着“驿站”里一辆黑色的萨博9-3在
附近转悠，熟悉路况后他一脚油门往东边开去，10分钟后他刹停在一个红灯前。前面的斑马
线上，是一片黑黑的污渍——这就是那天夜里鼬的车起火爆炸的位置。
他环顾四周——行人及街车都很少，前方数百米是一座跨线桥，街道右边的树林里，一栋
小屋的高大的侧墙被涂鸦得五颜六色。街道左边，几个大学生模样的人从一幢尖顶建筑里走
出来。灰色的台阶，灰色的墙壁，大门上方是一行俄文浮雕，佐助大致能看懂那是“图书馆
”的意思。他又凝视了这座图书馆几秒钟，直到红灯转绿。
佐助把车停到路边，拿出一个厚度与一枚一分硬币直径相当的微型相机，隔着车窗把周围
的所有景物拍下来了，正当他仔细翻看照片时，车顶“砰”地一响，给开了一个小洞，紧接
着风挡玻璃给一枪打裂了。佐助条件反射似的掏出枪，拉上保险，打开车门跳下车。枪手对
着车开了数枪才停手。
他抬头注意到五楼左起第二扇窗后面有个人影，定睛一看——那人戴着一顶深色鸭舌帽，
和佐助对视。因为玻璃窗反光所以佐助看不清那人脸上的表情，但他能感到一种冷峻的气息
。那人淡定地转身，走开，背上背着一把大吉他。飞奔过街，因为是红灯，几辆过往的车紧
急刹停，差点撞到一起，喇叭声与尖锐的刹车声同时响起。佐助冲进图书馆，里面没几个人
，他从旁边的大理石楼梯跑上去。
他见4楼的安全出口有人影闪过时，放慢脚步，拿出消声器给枪装上。
4楼，一个个硕大的书架有序排列，几个人正专心致志地坐在白色椅子上看书。佐助随手从
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翻开，遮住他右手拿着的枪。暂时未发现枪手，他原地不动——有微弱
的脚步声，像一小片纸掉落在地。他靠在身后的书架上，瞥一眼光滑的木地板反射出的光影
，发现戴鸭舌帽的枪手正从一个大书架后向出口走去。他往右跨一小步，横着伸出左手，那
动作像是看表，然后将持枪的右手架在左手手腕上，使得右手更稳。他瞄准那枪手的大腿扣
动扳机，书架后便传来一声轻叹，然后是一阵喘息声。
他向声源走去——但只见一小滩暗红色的血，书架上有几个血手印。再往前却连血迹也看
不见了，佐助向前追去，但并未发现枪手——按理说没有血迹说明枪手吧伤口捂住了，行动
应该会变慢，而佐助一直追到3楼也未看见枪手的影子。他思索了一下，往回走去。
那个晦暗灯光下带有血手印的书架。想必是那枪手因为疼痛难忍而扶了一下。佐助顺着那
血迹找去，一本布满了血手印的书——“看来枪手想将这本书带走”佐助想。他拿起那本书
，端详了几秒，立刻错愕了——封面是一条细细的等距离穿着三枚紫色的珠子的项链——似
曾相识，而佐助一时又无法回想起出处。他翻开书，里面的内容很奇怪——讲的是高等数学
微积分，却配了许多插图，正当他匪夷所思之时，瞟到一处用红笔醒目地标出的地方。
（未完待续）

Chapter3
莫斯科市中心，中驻俄领馆。微风撩起4楼办公室的印花窗帘， 突然，黑木办公桌上的电
话响起，铃声遮掩住窗外隐约传来的街车鸣笛声。办公桌后的中国人接了电话，听了一会
儿，用流畅的俄语道：“再过3天我们就可以动手，我为这个行动准备了5年，他必死无
疑。”
说完，他转身走向红木书柜旁的一个灰绿色的保险箱，俯下身对着声控开关道：“瑞克.
胡。” 箱门应声开启，他慎重地从箱子里拿出一叠文件，关上箱门后又按了一下，好像那样
会使箱门琐得更牢。面上的那张文件的最上面一行印着一行小字：“中国外【和谐】交行
【和谐】政部门专用。” 靠下是一张照片——废车场里一具炭黑色的扭曲变形的汽车残骸，
照片下方用原子笔标注了车型和车牌号。然后有一段文字：“鼬在2004年8月29日晚23:47分
于3号岔道被炸身亡。” 他翻了几页，最后目光落在一个地方——“我局从1993年起对约翰
共计实施了大约35次暗杀，均未成功。” 他合上文件，盯着桌上黑色亚光涂层的电话，嘴
角微翘——那笑容看起来温柔得像夏日的晨曦，但只是看起来。
佐助开着留有数个弹孔的萨博9-3去莫斯科郊区的一个汽车回收站拍了几张照片，回到梅
耶夫人的“驿站”后对车身做了一遍检查，又是拍照又是探测器检验，还从弹孔里弄出了一
些弹壳。
“你知道奥尼兰公寓在哪儿么，梅耶夫人？”佐助坐在沙发上，捧着那本从图书馆带来的
封面印了一个项链的书——全书一共有8页被很散乱地用红笔做上了标记，每个标记处只有一
个大写的英文字母。沉醉在威士忌醇香中的梅耶夫人缓过神来：“哦，那个鬼地方——花园
路5 8号。全部是些奇怪的画作——一个怪异的画家几个月前刚从那里搬走，留下的几幅画没
人动过，早就铺了灰。” “谢谢。”佐助起身。
梅耶夫人往一个方形的玻璃杯里倒了二分之一容积的40度纯威士忌，从玻璃筒里夹了几块
冰放进去：“要来点炮弹酒吗？” 然后她一愣— —客厅里只剩她一个人，佐助上楼去了。
佐助打开一个软件，将微型相机上的照片传输到计算机上，然后计算机屏幕上显示：“AGE
NT CONFIRMED.” 开始按照片建立三维街区模型。佐助调出“起爆分析”，按计算机指令输
入车况等信息，在“爆炸物品”一栏中输入“油箱晶体炸弹”，然后模拟测试，结果计算机
显示 “吻合度2%.” 他又快速输入风速、风向等信息，这次他用“火箭筒”做测试，将发射
点安在图书馆建筑的5楼，测试完毕后屏幕上显示爆炸痕迹吻合度40%." 他靠在椅子上，拿
起那本残留着些许褐色血迹的书，端详了一会儿，起身从黑色包里取出一个收集证物用的小
塑胶袋—— 里面是几片变了形的弹壳。
有一片弹壳扭成一团，就像他在汽车回收站看见的那焦黑的扭曲的车架——使他感到莫名
的压抑。他轻叹了一口气，衣领微微一抖。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