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三峡：山城巴东

巴东城背靠海拔994米的金字山，面临长江。说巴东是山城，其实巴东城没有城墙。三峡长江边的几个县级城镇，唯独巴东自古不设防，没有修建城郭。究其原因是巴东所在地山势太陡峻，根本不适宜进行大规模的建造。巴东城内建筑，不是吊脚楼，即是用石头砌成高碚才搭建的楼。

巴东依山而建，只有一条平行于长江的主街。小时候我们那里的儿歌说峡江的几个县城“巴东一条线，秭归一大片，XX像个猪食圈。”从巴东码头所在港务局沿主街向上走，至头道桥，大约长数百米。除了主街之外，到其他街道全是青石板的石阶（俗称礓碴子）上上下下。这些青石铺就的上下小街道，往往又叫某某巷子。鲁家巷、范家巷、王家巷、朱家巷、罗家巷等都是比较有名气的小巷，你向当地人打听，他一定会告诉你怎样走。若干条青石巷如同巴东山城的血脉，它们街巷相接，相互贯通，使整个山城融为一体。
巴东老巷子

巴东港口

就在巴东城这数百米的主街上，热闹非凡。天一亮，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本来就狭窄的街道上两边摆满了各种摊子：卖菜的，卖早点的，卖各种土特产的，卖各种针头线脑的……再过一会儿，从野三关、绿葱坡开过来的汽车进城了，一边走，一边不停地按着喇叭。街上维护秩序的居委会大爷大妈也开始值班，每人拿着一个铁皮话筒，臂上戴着红袖圈，沿街指挥着路上的行人“车子来哒，行人走两边。”吆喝声、叫卖声，说话声，汽车喇叭声，长江里传来的轮船汽笛声……交织在一起，从上午一直响到晚上，好不热闹！

到了巴东，第一要去看的景观是秋风亭。秋风亭为木石结构，上下两层，高约10米。亭体四角赤柱，尖顶彩瓦，斜骨翘脊，画梁飞檐。四角飞檐下各镶一龙头：龙含明珠，双目圆睁，须角欲动，栩栩如生

在秋风亭，你可以俯瞰大江，同时领略寇公忧乐天下的济世情怀。寇公名准，字平仲，后来是宋朝一代名相。寇准祖籍山东，18岁进士，19岁赴巴东任县令。别看当年寇公当县令时非常年青，他却是一位忧国忧民、意气风发的清官。他坚决摒除旧习，倡导文化风气。是他决定在巴东上游旧县坪（旧县城故址）修建“秋风亭”和“白衣亭”，并亲自到亭前植树。二亭地势较高，面临长江，景色优美。伫立亭中，可见大江横流，山峦迭翠，微风拂面，令人心旷神怡。“秋风亭”和“白衣亭”专门用以接纳往来文人墨客，除了观景吟诗、饮酒作赋外，主要还是听取各种政治见解、采纳治国治县贤言的重要场所。后来寇准当了宰相，秋风亭一时名噪全国。但凡从巴东路过的文人或官员，一定要来秋风亭拜谒，并留宿一夜，以求沾点灵气，日后仕途通达。后白衣亭倒毁，秋风亭也“栋宇倾颓”。巴东百姓为缅怀寇公政绩，于明德5年（公元1510年）在新县令盛杲的带领下，将秋风亭从旧县坪迁到后来的县城所在地——信陵镇金字山北麓。秋风亭翌年竣工，盛杲亲自写了《重修寇祠记》。后来秋风亭又经历了清康熙初年、嘉庆初年、嘉庆二十一年、同治五年多次修复。直到清光绪二十四年（公元1898年）再次重建，保存至三峡大坝工程拆迁至新县城。

高楼聊引望，杳杳一川平。
野水无人渡，孤舟尽日横。
荒村生断霭，古寺语流莺。
旧业遥清渭，沉思忽自惊。
——宋·寇准《春日登楼怀归》
特别是“野水无人渡，孤舟尽日横”的意境，令人钦佩不已。据宋人邓椿《画继》记载，宋代宣和画院（宣和年间翰林图画院）曾以寇公“野水无人渡，孤舟尽日横”为考试题目，命题作画。古往今来，以此意境作画者多，但很少有令人叹服的作品。这里推荐国画大师黄君璧的作品“野水无人渡，孤舟尽日横”供欣赏。

巴东还有一个绝美去处，那就是无源洞。
无源洞在巴东城东约2公里的金字山的山腰处，洞口高15米，宽9米左右。《巴东县志》曾记载，“无源洞，古谓兀渊。洞中有峡，峡中有隧，隧中又有洞，宛如迷宫，洞深难穷其源。”此洞内“可容万人，居民每避兵于此。”
我第一次跟舅父去无源洞，路上听他介绍，有人探过此洞，打着火把走了几天几夜也没见到此水究竟从哪里流出。洞中泉水常年潺潺不断，冬暖夏凉、清甜可口。无源洞的水从大山深处流出，不知源头，当地人称为无源水。后来巴东县在无源洞出口处修有一条水渠，将洞中泉水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水被水渠引流到巴东县城后山上，作为县城的饮用水源；另外一部分无源洞水就在洞口不远处飞流而下，形成瀑布。沿引流渠向洞口走去，很远就可以看见飞练悬挂。当瀑布落在溪石上，水石相击，水珠四溅，雾气茫茫。

追根溯源，此无源洞泉水有多纯净不知道，但有一点，饮用此水的巴东城姑娘肤色非常好。走川江的人都知道，川江流传“巴东姑娘一枝花”。巴东城的姑娘长相虽一般，但凡是五官端正、身材苗条，再加上嫩白细腻的皮肤，那一定是美女。这里不妨引用2007年8月一位外来人对此的感受——“‘巴东姑娘一枝花’，过去只是听人说说而已，二年前，因工作调动来到这座峡城。当一个个窈窕淑女从我眼前晃过时，才大吃一惊，我们原来真是井底之蛙呀。她们不让你目不暇接，心猿意马才怪呢！”（引自田小静博文）这里启发一下：“目不暇接”是指美女多得看都看不过来，“心猿意马”是指人想若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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