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冬天,大雪下的有些纷繁。北凉境内虽一派蓬勃朝气,升平景象,却仍少不得冻死许多人。
早任经略使的徐北枳这些天为了雪天赈灾忙的焦头烂额,虽说北凉军政之下职责所化甚细,可这位年轻的经略使似是丝毫不懂为臣之道凡事无论细巨大都亲力亲为,心中没有一点功高盖主的忌惮。为其新建的府宅毗邻清凉山,如今他人却不在宅中。
清凉山,北凉王府,梧桐苑。
大雪纷飞,夜色静谧。而梧桐苑里却仍是灯火如昼,不时传来些许争论。偶尔有一队宫人打着灯笼迈着细碎步伐消失在夜色里,却不知道去向何处。如今的梧桐苑无异于军机处,每日北凉境地来往传送军机要文都由徐渭熊坐镇处理,可谓开春秋以来女子不可为官的先河,可不管徐姓女子的身份地位还是其处事能力,旁人谁敢置喙半句?
听潮阁六楼,换了一身明正黄色蟒袍的徐凤年端坐在阑干后,身后的陈锡亮正书写着什么。
“锡亮,想不到我把橘子放在经略使的位子上,他仍是这般殚精竭虑,岂不知欲速则不达?”
“嘿嘿,他就是一身忙碌的命,怕是也想在你这里赢一方砚去。过些日子让你二姐去敲打他几下,他就有所收敛。”
“真是一物降一物啊。”徐凤年起身俯瞰着清凉山夜色,轻拍阑干。
“对了,袁左宗在西域打着剿匪的旗号,踏遍西域诸国,现在烂陀山密宗已为西域诸藩国国教,那位整日蒙头纱的女菩萨可谓贵不可言,可得自在了吧?”
“心魔一日不得破,境界一日不得升,身自在心却不得自在。她要去三千青丝,只怕还要来清凉山走一趟。不过北凉一地总算往西得解脱,西域的马匹也能给北凉铁骑极大的补充。”
“西蜀当下也不好过啊,北有北凉,南有自南诏而起的后蜀,东有淮南王。听说刘文豹这些年在后蜀很得重用,与吴起明暗交手互有胜负?前些年孙希济死了,却凭遗计令广陵方面自顾不暇,隐隐有传闻西楚复国于垒西。也有传言襄樊王因一女子与其谋士不合。受排挤已久的淮南王只怕也想火种取栗,分天下的一杯羹。”
“恩,赵询心胸不足却要学人礼贤下士,现在姓宋的隐隐有凤凰涅磐之势,舒大娘的枕头风也不过是个引头罢了。他和陆诩裂痕只怕还要托了别人的福。现在的北庭隐隐有不同声音响起,确是慕容桐皇的功劳,女帝自顾不暇,安内不得就要攘外啊。两辽之地这些年防线动荡,时时与北莽有小摩擦。却要托了胶东王赵世叔的帮忙。眼下,北莽离阳对峙声音渐起,正是拿下西蜀的好时机。”
“禄球儿怕是早等急了吧?他开得了一次蜀就开不得第二次?走,咱们去梧桐苑给我二姐还有橘子送些吃的。”
“是,北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