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为玉堂】原创文_风华绝代，快意恩仇。

自序。
踏雪笙歌，江舟渔火，雁鹤怅暇，星旷蝶绮。
冬秋春夏，放马天涯。
这是他的命，是他的决定。
玉树临风笔墨潇洒决绝孤傲桀骜不驯。或许更多，充斥着这样一个身体，这样一个灵魂。
如诗画中走出的无暇侧脸，浑身覆满的戾气倒是接踵而来，狂妄亦豪情，我想就是这样一个人，走入了我们的眼，再悄无声息地掰开了我们的心。
如果说创造亚当夏娃是为了人类的产生与延续，那么创造这样邪气却温和的人，就是满足人类的遐想，或者说臆测。
白玉堂像很多这类人的化身，说不得完美，就是不能忘。
或许不会时刻记起，但看到某一个熟悉的挑眉邪笑，就情难自已，忆起自己曾见过这样一个人。
我们很清醒，明白他只是从电视剧里走到我们精神世界中的一个理想人物，但我们也很庆幸，这样一个理想人物，给我们带来过美好，带来过遐思，甚至带来过血槽爆空被帅晕了的花痴场景。
将一个理想人物赋予生命，让他存活在文字里，这是我们马不停蹄热衷并甘愿深陷进去的铁证。
他并非真实，也再难真实，存于我们的梦里，心里，歌声里。

楔子。
医院第二层的走廊毫无声响，白玉堂将小巧的匕首别在腰带上，思索着吴天与孔雀眼的事，瞬时察觉身后有一枚纤影轻巧掠过。
他淡眉轻斜，侧目抿唇，回过身去，同时手握住匕首。
他靠近了走廊的转角，他确信有什么人就藏在转角后。
暮黑长靴扣得大理石地面发出阴沉的闷声。
就是现在！迅捷飞身转向右手边，只见走廊尽头的窗大开着，白色窗帘随风飘摇。
再一警觉，已无半片人影。

第四章。
听到楼下动静，白玉堂拉开抽屉，取出枪别在白西装内襟里，快而无声地下楼。
现在自己处于被动，一不知来人的身份立场，二不明她的目标方向，所谓见招拆招，一会儿见机行事就好。
楼下的扣门声轻且匀速，门被拉开，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身着墨黑抹胸礼服的年轻女子。
微卷的赭色长发被全部拢到右肩垂及胸口，不施粉黛的小脸上，五官妖冶却冷漠，配以醇酒一般勾人的目光，皮肤异常的晶莹，裙裾及膝，踏着一双过膝的纯白绒靴，面对男子的灼热敌视，仍有条不紊地走进去找了一处软皮沙发，不客气地坐着。
她在大理石地面上走路竟然不发出半点响声，白玉堂转视向下才看到她的靴子是平跟的，心下不禁感叹：目测身高约在175，若是穿了高跟鞋，岂不是180以上了？
思绪被声响唤回，只见不速之客启唇道：「做一单生意。有兴趣么？」
白玉堂闻言合上门坐到她对面的位置：「怎么分成？」
「一九分，」她细长的睫毛扬起，瞳明亮地注视着。纵使两人都坐下来，白玉堂依然比她高了半个头，「我要纸质旧资料，至于票子，全归你。一九分。」
「时间，地点，对象，计划。」
「合作书里白纸黑字，」正说着，她从随身携带的手提包里取出薄薄的两张纸。「想好了再盖私章。」
白玉堂随意地看了看，张口道：「私章在六楼，不介意等我一会儿吧。」
「当然不。」她迎合地微翘嘴角，这勉强算是一个笑了。
正待上楼，他突然回身问：「对了，还不知小姐的姓名和年龄。」
黎歌自是早有准备，不慌不乱回：「岳歌，25岁。」
黎歌早逝的母亲姓岳，这么回答应该不算欺骗。年龄倒是货真价实的。
白玉堂看似随性地挑了下眉，心里已在计划着什么了。
趁他上楼的短暂时刻里，黎歌也迅速行动。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合作，那个什么合作书是很久以前一个案件中，主谋交给从犯的东西，她从DBI的资料室里找到的。饶舌那么久只是为了骗他上六楼，自己就有充足的时间在五楼找金库。
再加上昨夜潜进来的时候，她已将办公桌带锁抽屉里的私章给偷走了，白玉堂是不可能找得到的，自己反倒有更多时间去作案。
只是她低估了白玉堂这堂堂五爷的能力，她并未算计到白玉堂其实没有去六楼，而是直接在金库里等着她。
就在黎歌以自己独特的方法顺利进入金库之后，愈发觉得不对劲：如此顺利，就难免在过程中出差错。可是到底是哪里错了......
察觉背后有风，刚想回头，后颈突然一阵麻木，随即便没了直觉。
白玉堂在她身后以单手劈她后颈，在她晕厥倒地之时将之一把抱起，带入自己房中。

第五章。
迷蒙中发觉自己置身于茫茫海面，风卷浪涌，自己毫无平衡感，亦毫无方向。天很黑很黑，压得人喘不过气，四周海天相连，远处是暗黑色，靠近的海水呈蓝黑色。闪电虎啸般像是把天空劈头盖脸地骂咧了好一顿。
忽然一层很高的浪翻上来，似是要将一叶扁舟上的自己沉没永远的黑暗里......
就在这时有了一束光， 就在她眼前，盛放，像一朵如花美眷，又如一叶似水流年。
醒了。
黎歌愣怔地望着天花板，顾不得抹去额上鼻尖细密的汗珠，重又闭上眼，陷在温婉的被窝里，仿佛还在思索那到底是怎样一个梦境。
「嗯哼。」一句被很不客气很不见外的口气渲染的话使得她撑开疲惫的眼睑，望过去，是白玉堂。
他端着一杯水，就站在床边，略微弯腰将水杯摆到她眼前，示意她起来喝水。
她将头偏向另一边，意为不领他的情。再次闭紧双眸，脑子里一片凌乱，从未想过会发生这种情况，如今只好见机行事了。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她的眉轻缓地舒展了分毫，却未想见白玉堂竟伸出左臂穿过她的后颈，让她靠在自己的手臂上，迫得她抬头，又趁机右手执杯强行给灌了几口水。
她被呛得咳了几声，白玉堂将她放回到软枕上，回过头吩咐道：「拿过来吧。」
转而一个侍者双手捧着一个盒子恭敬地上前。盒子里是一双纯白的10厘米细高跟鞋。
还未等黎歌反应，白玉堂就坐在床边，将她细长的腿直接抬到自己的大腿上，两只雪白的玉足就毫无遮掩地显露在他眼前。
黎歌适才觉察到自己的靴子被脱下了，脸颊上一阵愠色伴着昏昏沉沉的红，挣扎几下，却被他刚放下水杯的右手按住肩膀，无法动弹，亦起不了身。他手掌紧紧箍住纤细白皙的脚踝，见身旁猫一般的女人不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就收回右手。
一手握住脚踝，一手伸直做尺比了比小巧的脚底，自顾自道：「嗯，差不多。」
见他一手捞起一只高跟鞋就要往她脚上套，她又急了，试着以踢去示威，但奈何脚踝被箍得生疼，也就不再动弹，任他摆布起来。
被白玉堂伺候着穿好鞋，还听他似是满意地说了句：「36尺码的鞋正合适，脚真小。」
又是一阵羞涩的红爬上脸庞，她急切地转过脸去，不去看他，也尽量不让他看。
白玉堂居高临下当然也将此场景尽收眼底，眉眼间几番真诚的笑意鲜活的漾开来，连他自己都未察觉。
「起来试试，来。」白玉堂极为绅士的以邀请的手势站在床边等着，可黎歌就是不愿站起来。
抬头看到她手足无措却又佯装镇定的略显不自然的表情，白玉堂猜到了些许，伸出双臂搁在她腋下，像父亲抱女儿似的将她抱起：「重心向前，慢慢站稳就好。」将她放到地板上，没注意到她还在愣神，一时间忘记了按照他说的去做，失了重心，她才反应过来，慌忙双手抱住面前的这棵「救生树」才所幸没有摔下去。
碰巧四哥的声音在走廊上响起，越来越近：「五弟啊，舞会要开始了，那位岳小姐有没有醒......」话未完就先中断了，因为他推开门抬眼看到的这一幕让他血压飙升几乎晕厥：身着抹胸黑礼服的妖冶美女双臂环住了自己五弟的脖子，而五弟呢，以拥抱的姿势背对着他。
黎歌面对着来人，最先看到他，迅速收回双手，坐回床边，白玉堂罕见地愣神着。
一个侍者途经这里赶紧给四哥递上纸巾：「四哥，你流鼻血了。」

第九章。
众人目光都集中在破门而入的白玉堂和与之对视的黎歌身上。
「原来你也在DBI工作，」白玉堂神情沮丧道：「为什么我喜欢的人都在DBI工作阿。」说完还斜眼目视着包围圈最里面一层的展超。
展探员立刻全身酥麻，刚巧想起那个晚上白玉堂对他做过的事情，又让他顿觉羞涩，微微愣住的片刻，白玉堂就看准时机抬腿扫掉了展超手里的枪：「本来我是想在这里放个炸弹的，没想到你也在这里，」他回身盯着黎歌，「那我就只好带你走了。」
近身向前，他俯身贴着黎歌的耳畔道：「金库里丢了什么东西，我也好找个人来负责。」再抬头看向她双眸，「你说呢？」脸上那股冷傲随性的意味和着唇边昭然若揭的狂妄，他对她的兴趣，真是越来越大了。
包正感觉到现在白玉堂看黎歌的目光，就如同猎人看着猎物似的，他不知道这两人关系如何，是否敌对，所以也不好开口，只耐心看着这出戏接下来的形势走向，闭口不语。
只见黎歌伸手搭上白玉堂的腰，伸进松开了两个扣子的白色外套。他嘴角又忍不住地微扬了几分：「这种调情的动作，你不会也对别的男人做过吧？」
「你是第一个。」黎歌面露冷色，转而伸出手来，手掌上赫然握着一把枪。她把枪递给包正，随即略大声地说：「我要和他单独谈谈。」
「原来你跟他有的谈，跟我就没的谈。」包正接过枪，故作无奈地笑笑，随手搭上黎歌的肩，「中午我们两个一起去吃饭，我请客，怎么样？」
未等黎歌作答，白玉堂就按捺不住直接把她拉到自己这一边，俯下身含住她两片薄唇。他不深入，不打破宁静般。只轻轻舔舐着，一手抚上她脸颊，另一手拖住腰，鼻尖轻擦。
黎歌微愣，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随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但很快调整过来，虽不以行动去回应，倒也没喊停。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DBI好不容易来个美女，这才上任第三天就被人非礼了。
待白玉堂离开被攻占了的唇畔，正欲以言语挑逗助攻，黎歌却抢过话柄：「看来我们真的有必要谈谈了，」黎歌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周围的探员们纷纷给她让路，「我们都没有枪，也都没有秘密。」
这句话听的包正不明所以：难道他们已经熟络到了没有秘密的地步了？
白玉堂闻言，皱眉微松，信步跟着她。
老马突然拦住黎歌：「黎法医呀，他是嫌犯——」白玉堂插一句：「原来你是法医。」
「她还是犯罪心理分析师呢，」包正料想到黎歌的过去他应该不知道，「她是中央法学院的老师，是我的大学同窗，还在伦敦留学过三年，在这里做犯罪心理分析师兼法医。过不了多久，我就会让她会亲手为你戴上手铐的。」
白玉堂定定地看着包正，活像游人看着笼子里的猴子：「你还想说她是大漠世家，从西北沙漠里来的吗？」
「你怎么知道？」包正明显被震惊了，他将自己所知道的黎歌的经历全盘托出，就是为了观察白玉堂的面部变化，哪怕只是细微的分毫，他都能辨识出两人的熟悉程度，可白玉堂竟然连黎歌的出生地都知道，这二人的关系，究竟到了何种可怕的地步？！
其实白玉堂自己也不太确定的，只是觉得黎歌和曾经那个姑娘给他的感觉比较相像罢了，可得到包正这样一个答复，他的心湖已是暗流翻滚，平静的湖面之下骇浪滔天一发不可收拾。
他转而想笑，笑命运弄人，自己记了十四年不能忘的人如今站在自己面前，和自己跳过舞，还在自己的床上睡了一觉，而自己还未认出！
黎歌也相当惊讶：难道他事先查过自己了？不可能的，这么短的时间，他又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这样查是大海捞针，少则三个月，多则一整年，他绝对不会查的到。那么，他是怎么知道的？
亲眼看着黎歌因为自己对其的过分了解而吃惊的白玉堂心生雀跃，也顾不上原先来DBI要实施的计划了，打定主意要好好逗逗这只三番五次拨弄他心门的小猫咪。

第十章。
视线投射进黎歌的办公室里，白玉堂是有些惊讶的。
外面大厅的光线很好，照的白色大理石地面都略微反光，而走进这间屋子，就能感觉到沉甸甸的繁复别致的西域风情。深棕色的实木地板经过酒红色的灯光照射，被过滤成了戈壁滩的颜色。
这里并没有办公桌，只是一条赭色大毛毯铺在地板上，很多新奇的抱枕随意摆在上面，墙角摆上一个别致而创意的酒柜，放了几瓶珍藏红酒和五只高脚杯。酒柜边连着墙是一个长约六米的吧台，暖蓝色的射线光束将其点亮。另一面墙上的Z字型架子上倒是放置了不少陈年旧资料，终于有那么些办公室的气息了。
白玉堂刚要迈步进来，就被黎歌挡住：「脱掉鞋子。」
「嗯？」他剑眉斜睨，不理解地看着黎歌。
「我不喜欢拖地，」黎歌自顾自地脱了长靴，赤脚踩在地板上，踱步走了进去，「不想进来麻烦出去把门关上。」
呵呵，还是只小懒猫。
白玉堂脱下靴子，也赤着脚踏进来，随手关上门，坐到黎歌对面的吧台边。
「你不觉得这里装饰的很像个酒吧么。」白玉堂看着离席的黎歌问。
黎歌拉开酒柜，拿了两只高脚杯和一瓶红酒，用开瓶器压开，直接递给了他，他不客气地先给对面的杯子里倒上半杯，转而给自己也倒上半杯。
「我只觉得这像我家，」她轻抿了一口红酒，「我的卧室就是这样的风格。」
「难道你不想问我些什么吗？」白玉堂直直地盯着她，挑眉诱惑。
「别诱惑我，我在听你说。」黎歌伸手摸了下他的脸，笑的单纯。
他也淡淡一笑，随手脱下了西装外套搭在高脚椅的椅背，将酒杯正放在眼前，缓缓摇着杯子，打量着酒杯内壁的黏壁现象：「对于你，我只知道你是大漠中人，其他的，包括姓名，一概不知。具体的我是怎么知道，以后我再说也不迟吧。」
「也是，」她端过杯子与他的相碰，玻璃杯之间发出悦耳的脆响，「来日方长。」她回应道。
「你姓李？」他放下酒杯，上身微倾，靠近黎歌。
「我姓黎。」淡然。
「嗯？」
「黎明的黎。」
「你是想说你叫黎歌么？」又是戏虐的一眼，却涵满了玩味打趣，活像个孩子。
「的确。」
「你唬我？」他又靠近了几分。
「没有，我母亲姓岳。」她双眼直视他，说得理所当然。
白玉堂不再作声。黎歌嘴角微翘，一口将杯中所剩无几的红酒灌下肚去：「你要补偿我。」
「我欠你什么了？」
「初吻，」黎歌严肃地看进白玉堂的眼睛里，「未经本人同意，擅自夺人初吻。」
「巧了，那也是我的初吻。」白玉堂抬手松了松白色领带，一脸的春风得意。
「谁信。」黎歌给他一记眼刀，脸上好像写了「我被你占便宜了你还不愿意负责任你这个白眼狼」一样。
「真的。」白玉堂说的坚定异常。
实际上那真的是他的初吻。他不禁在心里感叹：他14岁把初牵给了她，28岁把初吻给了她。

小剧场「乱入，有点崩」
云雨事毕，餍足的五爷搂着黎歌说：“宝贝，以后只要你在床上听话，别说是新型的黏液炸弹，要飞机老公都给你弄来。”
黎歌：“飞机没人会开啊。”
五爷豪气说：“我会啊。”
黎歌点头道：“好啊，正好试试前几天三哥发明的高空投射炮的射程。”
五爷：“......”

第十四章。
雨后的清晨阳光并不刺眼，城堡外栈道尽头的橙色身影负手背对着他站着，听到熟悉的脚步声，黎歌转身，微微的笑容比清晨的阳光还明媚清秀，眼儿弯弯，粉扑扑的脸，和着一身橙色，阳光洒落，就像是从阳光里走出来的一样。
「怎么不多睡会？」白玉堂趋步过去。
「不想错过了清晨的时光啊。」她浅浅笑道，眉眼间的温柔如水是他从不曾见到过的。
只听黎歌又说了些什么，接着感觉声音越来越遥远，她一如往常对他说话的神情，可是他什么都听不到，他们之间像是隔了一层透明的东西，黎歌察觉到了什么，焦急地拍打着，四处搜寻着出口，眼里的惊慌是白玉堂从未见过的，可是他却够不着她，自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往身后的黑暗里拖去，太阳陡然从空中消失，光明的范围在瞬间缩小，黎歌的脸越来越模糊，最后他只看得到她眼里的最深绝望，而自己陷入无边的黑暗……
「呃。」白玉堂倏然睁眼，眉头紧皱，脸上一层薄汗。
原是一场噩梦。
缓缓起身，掀起窗帘往湖边栈道望去，笑了笑，栈道是那头的人坐在马背上挥着手中的马鞭，朝他招手，示意他过去。深深呼气。这么深这么真切的梦，就像真正发生过一样。
一切几乎都和刚刚梦里的一样，只是，现实里并没有下雨。
黎歌着一身白色。
白衬衫，白长裤，配上黑色马靴，再有白马做衬，让他脑海里生出一个美好的词来：白马公主。
「白耗子，我正要回去叫你起来，不要错过了这绝世好马。」黎歌小得意地晃着小脑袋，嘴唇红润，脸色极好，比这清晨的阳光好要好看许多。
她身下的白马似也高兴，靓丽修长的鬃毛迎风飘晃。
「怎么没有早点叫我。」倒不是责怪，而是幸福。
白玉堂走上前翻身上马从后面轻环住她柔软的腰身，在她颈窝深嗅一下，她一阵颤栗，身子倒是越来越敏感了。伸手要推开他，却听白玉堂温柔道：「他们不在。」
快吻上了。
黎歌忽地别过头去，白马乖巧地低下头吃草。
这一动作让他心里突然空了一块，没了着落一般，眼神乍然停住，倏长的睫毛不安地挑动几下，转而一笔带过，以至于黎歌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落寞沮丧。
可她能用耳去听。
她在风中听到心碎的声音，没有回头只是不敢回头罢了，怕他的眼神跌进自己心底，怕自己将来会再也没有勇气没有决心离开这个岛，离开他。
白马很安静。

第十五章。
听说DBI的人又要来仙空岛了。
午后白玉堂书房的电话就急匆匆地响起，在DBI门口盯梢的伙计说只出动了三个人。
无疑就是包正、公孙咋和那个愣头青展超。
他们来仙空岛的意图，白玉堂眼都不用眨就知道，一定是来打探他有没有把黎歌私自扣留起来。
既然是这样，他就只好再一次让他们大吃一惊了。
白玉堂嘴角邪魅的坏笑莫名升腾出浓浓的期待之意。
是时候让他们嘴巴张大了。
白玉堂又整理了些东西，就往夜阑阁疾步走去。
他走上三楼卧室，发现竟没有人影，心里一慌，虽然知道她不会离岛，但还是担心更多，正准备打电话让保安部在岛上找，刚拿起电话，浴室的门开了。
白玉堂闻声转过头，看到裹着大浴巾的黎歌身材高挑迈步走来，原先的担心消失得无影无踪，放下电话迎着她，双手搭上她裸露的双肩，白皙的像两枚雪球似的，被他大手包握在略显粗糙的掌心。
「我以为，你不见了。」白玉堂说得小心翼翼，怕她接下来说她要逃离。
「嗯，」黎歌自是感受到面前这个男人片刻前的慌乱，「我在这儿。」
对他报以一个淡淡地笑，伸手向左理了理他略带酒红色的发，一挑眉：「你担心我啊？」
「你说呢，」白玉堂无奈地扯扯嘴角，真是被她打败了，「以后别让我找不到你，好吗？」
黎歌眼眸敛了敛，转过身去了更衣间，未答。
白玉堂脸上连勉强的笑意都装不来了，只看着更衣室紧闭的门，眉头微皱，驻足片刻才退出那个房间。
黎歌下来的时候，看到白玉堂坐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左臂颓然下垂，右臂抬起横着挡住自己的双眼。
听到动静，他抬眼，正看到下楼的黎歌：她全身暖暖的，上身白衬衫松开两颗扣子露出傲人的锁骨，一条细长的配饰黑领带松松垮垮地系在领子下面，下面米色的紧身裤包住细长白皙的美腿，裸露在外的右脚踝上挂了条穿着一颗金色小铃铛的细链，赤脚踩在凉凉的地板上，也像踩在他心上。
「怎么不穿袜子？」白玉堂看着随意坐在他对面的黎歌。
她眨眨眼：「你不是也没穿？」
「我是不喜欢穿。」
「碰巧我也是。」她倾身略靠近他，古灵精怪的小脸上赫然滑过爽朗的笑，小眼珠里映出了她眼里他的模样。
他探手刮了刮对面人娇俏高挺的小鼻子，她并未闪躲。
这让他又有了些希望，他相信她会对他日久生情。
是的，他是相信的。

小剧场。「乱入」
某日，闲来无事，白五爷带着娇妻去逛花街。
奈何黎歌非要扮成男人，白五爷很不情愿地答应，招呼着侍者把她装扮成了当初他们跳舞时她的模样，只是胸前用纱布裹紧，休闲黑西装的领子故意立起来遮住没有喉结的脖颈。
刚走进风月场里，就有不少浓妆艳抹的姑娘围着白玉堂，看到他身后又跟了个俊俏的男子，转而巴结起这个新来的帅哥。
黎歌不出声，只张开双臂搂着主动黏过来的姑娘们，豪气的入座，又挑眉飞眼示意一旁受冷落的白玉堂坐下。
来了几个姑娘围坐在白玉堂身边，倒酒唱曲儿，却不见像自己身边这些人直接黏过来，这让黎歌心里纳闷，打算回去后好好盘问盘问。
她怀里花枝招展的姑娘倒是热情：「这位小哥一定是五爷的忘年交了吧。」
听她猜测说是忘年交，黎歌心里疑惑，熟络的压低声音：「哦？怎么说？」
「小哥看起来也就十几的年纪，五爷都二十七八了，这不是忘年交是什么呀？姐妹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呀？」
众人附和着点头。
且不看黎歌小脸上那个得意劲儿，就看白玉堂满脸的黑线，这画面着实有喜感。

第十六章。
将DBI的事情告诉黎歌后，他们就开车向大厅驶去。（毕竟这个岛是很大的嘛~）
步入大厅，里面玻璃器皿反射的光使得整个厅堂内更为明亮清晰，作为德城最有名的高档休闲度假村，每天接待的贵宾不下上百来号，今天天气颇佳，自然人潮涌动，而在这之间，白玉堂余光轻扫过舞池里邀女伴起舞的DBI铁三角，转而伸手牵着身边正发呆的姑娘迈步走向吧台的高脚椅。
入座后见她还盯着某处发呆，白玉堂顺着视线望去，那是一只满身雪白但左耳淡黄色的猫。它距离他们稍远，还不时有人遮挡住了他们看向它的目光。
白玉堂回转过来，从黎歌的脸上分明看到了向往和眼眸里流露出的深深的喜爱。
他将白色休闲外套脱下交到她手上，起身向那只角落里的猫踱去。
黎歌不明所以，乖乖结接过他递来的衣服，忽觉有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手臂，细细打量，原来是他口袋里装了什么尖锐的防身之物。
她将手伸进兜里，摸到了一个奇形怪状的小玩意儿，将之握住，发觉那东西倒很像多年前自己遗失的某物。
掏出一看，果真如此。
是她十岁生日时，她同父异母的哥哥送给她的礼物，一枚在藏区冰雪山川里沉睡了不知多少年的尖角的海螺。
片刻的细想，她忆起曾经被自己救过的身着布衣却面冠如玉的男子。许多年过去，她早已不记得那男孩子长得什么模样，也忘记了见到他时天气如何，心情如何。
但时间地点，她记得丝毫不差，发生的事，说来玄妙。原来早在那天，他们就已经互相干预，彼此都在对方豆蔻年华里留下过一段媲美绸锦的记忆。
她不否认，曾几何时，在独自流浪的狭小间隙里，将那个在古树下邂逅的少年取出脑海来仔细追忆，纵使时间的摩挲吞噬了回忆，从此不再清晰，但至少那一刻的感觉是在的。
亦如她数十天前初见白玉堂，那种繁复又清澈的感觉被重新召唤。
倏然回过神来，将饰物放回口袋里，抬头就看到往回走的身影。
原来他们已认识数十余年而不自知。
她睁大眼睛仔细地看他，与印象里模糊的少年重合，嘴角竟不自觉地流淌着轻吟浅笑，看他拨开拥挤喧嚣的人群，一步步朝她走来，她敛了敛笑，却依旧目视着他。
白衬衫包裹着略显削瘦的身子，不同于穿白色西装时给人的冷漠疏离之感，而是过分的美好，暖暖的升腾着她的心底。
他抱了一只乖巧的猫，正是她最喜欢的那只！
猫的白色像是融进了穿白衬衫的他一样，黎歌蓦然感到自己好像这么一来都没有好好看过他。
没关系，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你喜欢这只猫？」白玉堂坐上自己原先坐的地方，没有发现黎歌已经知道了什么。
她故作平常，没提起，只夸赞到猫的可爱。她想他们早就见过面这件事无论他知道或是不知道，其实并没有太大差别。况且他已经知道了。不然他又怎么能一猜即中知道她来自大漠呢？
她抬手端起吧台上酒保调制的鸡尾酒，笑着看趴在他手臂上的猫：「 是啊，很可爱呢。」
那小猫宛然挠挠他心口，又用两只小爪子夹住拖在他衬衫前的细长领带，模样着实可爱。
「哈，猫捉耗子。」她欢愉地看着这在白玉堂怀里「搔首弄姿」的猫，转视白玉堂的眼睛，还是忍不住笑，看着猫儿不乖巧地在他手臂圈出来的地盘上按挠抓搓，直接笑趴在了吧台上，白玉堂对于这个小家伙一脸无奈，要不是黎歌喜欢它，他早就把它给扔出去了。
白玉堂的眼里，凡是要跟他瓜分黎歌的，都是不安全隐患。自然包括这只猫在内。

第十七章。
黎歌捂着肚子勉强坐直，看向白玉堂的视线像是穿过了他到了稍远一点的地方。
是包正、公孙泽和展超。他们站在白玉堂的身后。
他怀里的猫「喵」了一声，两只前爪搭上他肩膀，轻巧一跃就跳上去，歪坐在他肩头，斜斜地看了看出现在它面前的三个高大的人类。
「呵，原来是堂堂DBI的来者呀，」白玉堂站起身，微扬嘴角邪笑着说，「真是稀客。」
黎歌站起来对他们几个点头问好，并不多语。
包正清楚地记得此行的目的，既然已见到了黎歌，知道黎歌安全，接下来他想知道的就要开始问了。
「老同学，我说你是不是想偷懒呀？刚上班三天不到就要请长假。」包正装作不在意。而此时他的两眼就直勾勾地盯着黎歌，只要她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就代表发电报的不是她，是白玉堂瞒着她替她请假的，如今她悠然自得还跟白玉堂这样的危险人物玩笑，就能直接证明他两好上了。强盗配小偷，还都是各行各业的人才，接下来德城不安宁了。
而今黎歌淡然道：「是啊，就是偷懒了。白五爷请我来吃午餐，我看这里空气清新环境幽雅，就来度假了，我不是给你们发了电报么。」
丝毫不惊讶，淡定的像是在闲聊其他。
包正眼里闪出一丝慌乱的惊讶，随即把持住，接上几句不痛不痒地干笑。
包正已经相信了是黎歌亲自请假的。其实这对于他们双方而言都并不重要，但既然包正要揪住不放，他白玉堂自然是要算计一下的。
只是他难以相信，他和黎歌从未排练过，如今在面对亦敌亦友的这三个人的过程中，她能把他心里想让她说的话都说出来。她是真的懂他的。
而且毫无准备之下说这套谎还一本正经游刃有余，不愧是神偷。
他曾经对她说起他替她请了假，他觉得没有什么好瞒着的，只要是她想知道的，而他恰巧知道的，他必定全数告之。
却原来他说的话她也是记着的，这让他心里一暖，他肩上的猫伸出爪子在他耳廓上挠挠，转而对着展超「喵呜」地叫了一声，白玉堂和猫默契地一同看向公孙泽身后的展超。
「愣头青，你转正了吧？」白玉堂冲他吹了个口哨，活像在勾搭美女。
展超继而昂起头得意得直得瑟：「那当然！我现在可是正式的探员了！」
黎歌察觉到白玉堂是有意要逗弄他的，恰逢其时插上了一句：「展探员要不要今天晚上就住在这里啊？白五爷可以给你安排房间。」说完与白玉堂默契地对视，相视一笑，同样邪魅，同样拽拽的。
坏坏惹人爱。
白玉堂忽然想到那天晚上，将熟睡在沙发上的黎歌抱到房间的床上时，曾看到她软枕之下露出的一纸信角。竟然是他亲自布置的护岛暗哨的方位图。
想到黎歌这些天来每天午夜起床原来是在偷偷调查这个，原来她并不爱待在这里，时自己一厢情愿要锁她在身旁，白玉堂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神色，心里狠狠地一疼，却还是要装聋作哑。
他恢复无视任何的潇洒神情，还是轻松地开着玩笑。
接下来几句明枪暗箭的寒暄过后，那三人见没有什么能套出来的了，正欲打道回府，白玉堂也不打算留他们吃晚餐，因为晚上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三人走后，白玉堂和黎歌也动身要回别墅。
他注意到黎歌的平跟短靴的鞋带松了，将肩上的猫一把捞起，递给黎歌。
她不明所以地接过猫，却见到他蹲了下去，就在自己脚边。
他帮她系好鞋带，细心地打上蝴蝶结，拉好蝴蝶结两边的长度，又将之正了正方向，才算作罢。
周围的人大多认得白五爷，常来的更是知道他年轻帅气气度非凡，如今亲眼见着这位人物给女人系鞋带，倒是引来了短暂地围观。
他帮她系鞋带，看到人群围了个小圈，心里想着效果达到了，低下的头还不忘咧开嘴角笑，像个大男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