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就算在多年前,她也没怎么好。白天睡觉,那是血族的作息,她晚上也睡,就这么混过一天。因为李土从不来看她。
老房曾是新房,人多得很。她记得她一只手摸着墙从房间走到房间,从长廊走到长廊,到处都是看着她的人。就算她让人不要跟着,走出一段路再回头一看,还是有人在探头探脑的。后来就没人听她的话了。
有天他终于来了。正好是入夜的时候。他在帐幔里隔着衾被拥住她,叫她树理。她扭过头,看见帐幔外靛青的天渐渐暗淡下来,月亮是落在云里的泪渍,模模糊糊的,月色绝不能说是好。一股热血从她腔子里翻滚了上来,震得她气噎喉堵,脸皮紫涨。再看那月亮,却像生了棱角一般,凌厉的光直刺入她的眼睛里。
她由他抱着,眼泪滚下来
。他阖着眼,把被子盖过了她的头顶,闷着她,让她把眼泪全抹在被子上。他想的兴许是她,但仍然希望她受些伤害,所以不断的不断的跟她讲树理,没有的事也编出一通来,前言不搭后语,她没发现他也没发现。
她渐渐的不能呼吸了,哭声也止了,克制不住地抽噎着,他隔着被子也感觉得到。
平常供她哭的理由太多了,倒不屑于哭,毕竟能惹她哭的人也只有他一个。——都是他的错,他断送了她。
她仿佛突然开了窍,扯下被子,转头就往他脖子上咬。先是浅浅的,仅让獠牙陷进肌理就拔出,弄得他的脖子上满是咬痕,他没有反抗,她就凑到他耳垂下面,咬起一块皮肉沿着脖子慢慢撕下来,一直撕到了他的锁骨,那块皮断了。
没了皮的脖颈可以看到鲜红的血肉,经脉狰狞。这样的脖颈上是一颗美丽的头颅。
他肯定是痛的,但他神色不动。她一翻身骑在他胸口,口里衔着那块皮肉,血腥味浓浓的漾开。她吐掉了。
眼看他的肉慢慢长回来,鲜嫩的,新的,她凑过去再咬下来。再吐掉。
他伸手抚住了她的腰:“……我对不住你。但是,好疼呢。”过了半晌,他说,“你要是有了孩子就忘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