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泥小炉,温酒一壶。壶内十年佳酿,新开封泥,淡淡夹杂着泥香。这,本是你所酿,我所埋。如今,酒成陈酿,人却难全。炉火明灭,映得人影飘忽,扯扯嘴角想露出个笑来,你本爱我这自得其乐的样子,自你离去却是再也不能。无人赏,又何必。拨动柴木,兀自喃喃:“十年…已然十年…”
窗外梅香和着屋内酒香,袅袅炉烟氤氲,入眼迷蒙,经年种种,如梅瓣飘落翩翩而来,一丝一缕,皆呈于眼前。
瑞雪纷飞,你我初见时节。
月色如水,扰人眠,合衣而出,恰瞅得一枝白梅独秀,悄然跃过墙头而来,梨窝浅绽,抬袖欲折,却终是不忍,枝影摇曳,扯枝细嗅芬芳,兀自成乐。倒不曾想,点点滴滴皆落君眸。
你曾说,我的笑晃了你的眼,一眼沉沦。却不知,月下白衣,苍白面容,已触了心中弦。
自此,总是寻了赏梅的借口每日流连墙畔,每每似无意翘首,见你翻土,采药,煎药,埋酒。
渐渐相熟,终知晓何谓医者不自医,那一刻,才懂得何为心痛。你却只是笑,微微勾起的唇角,轻描淡写的眸光,像极了临近羽化的仙人。
我却无法展颜,空恨读诗书万千,谱琴曲百遍,绘景色数幅,烹佳宴满席,独独不通医理。空叹,却无法可寻。
逝者如斯,一年时光过,你仍是白衣一袭,苍白面容不减反增,我曾央母亲寻了媒人,费尽心机,却未曾想过你不愿。
我恼了你一日,第二天,还是不争气的跑来你身边。你说,不愿拖累了我。我点点头,却在心里许下了自己的一世。
你身影日益单薄,我每每望着你出神,总觉得,你好似离我越来越远。
那日,你走了。
雪纷纷扬扬地洒落,映着白梅,漫天白色,似是与我同哀。
我伏在你身上,你身子冰凉,我扯了红线系于你我腕间,泪水兀自流着,我道:不怕,我把自己嫁给你,我心里有你,这世间便有你。
十年…相思愁苦,我累了…
我去寻你了,你…可还在等我?
坛碎,血色兀自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