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曾汉便与老人出了城,直奔山中而去。老人边行边感叹这南龙一脉的造化神奇,而曾汉听的略懂非懂,而心也却没放在听老人家感叹这些个风水奇观。就这样,老人是边走边看,还时不时用手指掐算上俩下,而曾汉一路无言,只是走一段路便要停下来一会,他怕把老人家累到。就这样俩人走了小半天的光景,终于来到一处小山的脚下,然后曾汉对老人说,女孩家的祖坟就在这座小山之中。而听到这话,老头突然若有所思,又远远看了看
然后突然啧啧称奇,自语道果然是块宝穴,而后又随手指了个大概位置,问曾汉,女孩家的祖坟是否建在那个地方。曾汉听到老人的话,心中也是一阵佩服。因为老人说的是对的,而或许是马上就要到地方了,曾汉心中也少了些焦虑,便也来了兴致,打算问老头这其中的玄妙所在。
而老头看着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曾汉,终于来了点兴致,便也自是欣然的讲起这其中的妙处。
“西安城自古被渭、泾、沣、涝、潏、滈、浐、灞八水而环,所以一直有着“八水绕长安”的说法。而这八水,皆出于秦岭,有一种风水学的说法,说这八水即为秦岭南龙一脉诞下的八条龙子,绕长安而去,入黄河而终。而中国自古有龙生九子之说,而这九字乃为虚数,各地对于龙九子的说法也常略有不同。而如果说这观八水而现的八条龙子为明龙。那这秦岭之中还有数条其他的龙子作为涌动于地下的暗龙,便要观山而现了。而如果我看的没错的话,我们面前的这座山正临于其中一脉之上,此山西高东低,曲线向下,西边最高点孤峰耸立,配合下面的山形而观,如兽首突起一角,而东边最低处,蜿蜒转折,如兽尾垂落,此正是貔貅啸天之象。这确是守财的吉穴,而作为平常人家,不想求称霸一方的虚妄,只求安贫乐道,那么选此类吉穴,避开主龙大脉,确是明智之举。而这块坟地又正位于貔貅腹中之位,却是吉中之吉,怪不得那风水先生会看上这块地方。但如此吉穴的后人出此异状,我想必是这穴位出了问题的缘故。带我去看下吧。”
两人沿一条小道上山,山上古木参天,所过之处的地面上也皆成龙鳞之状,这便是地下暗龙涌动,内气外化的表象。经老头指点,看出点门道的曾汉也不禁啧啧称奇。就这样曾汉和老头到了女孩家祖坟之前。
老头看着女孩家的这块坟地,只一眼便似乎明白了什么,然后轻轻叹气,转身让曾汉先行回去,说此中的天机,他不能告诉曾汉,说自己在这里处理完,便自会去找曾汉,要曾汉放心。
曾汉听到老头的话,虽是有万般的想留下,但还是听老头的话离开了,因为到了这一步,他更该听老头的吩咐而行了。
就这样,当老头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十天以后了,那一天曾汉正出着摊,卖着盗版光碟,而这几日曾汉的脸上也是充满着笑容,因为从远方姑娘的来信中得知,也就是曾汉和老头入山之后的第三天,姑娘的病,竟突然好了,毫无征兆的好了。而老头这一次的出现曾汉明白,也该是他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而当老人告诉了曾汉,要曾汉守的一诺是什么的时候,曾汉又一次有些意外了。
老头是一名守棋人,守棋人是独立于所有门派之外存在的,但守棋人的任务却是要守护那样一条融各大门派历史经义于其中,从上古传至今日的棋脉,得到延承。因为无论世道如何更迭,只要这条棋脉不断,五子棋的经义终会有重现的那一天。
而此时的老头自知年势已高,但却一直未找到合适的接班人,这一趟来西安本是因其他事而起,但那一日见曾汉也是重情重义之人,且曾汉又非棋中之人,便动了想让曾汉接任的念头。甚至说,那天饭桌上的某些事,还是老头子故意钓曾汉上钩的手段。但既然答应了老头,曾汉也就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就这样曾汉按老头的要求来到了北方的这座城市,因为这里是老头守棋的根据地,而恰巧这里也同样是女孩生活的城市,虽说两人终不会再发生什么了,但每日可以共饮一江之水,对于曾汉也是这一诺之下的另一种欣慰了。
而之后的三个月里,曾汉一直跟老头子学习这些跟棋有关的文化历史的东西,而棋技的东西老人却是决不允许曾汉碰的,因为老者托付予曾汉的这一诺之中,还包括了一个秘密,老人说这个秘密对于一个不会下棋的人来说还好,但是对于一个下棋人来说怕是要勾出些贪婪的想法与虚妄的东西了,而关于这个秘密是什么,老人并没说,只是说和那条长弦有关,说让曾汉好好守护,日后自会有人来寻这条长弦,而无论祸福,那个时候都将是这个秘密重见天日之时了。
就这样三个月后老人觉得曾汉已经习得此中全部经义,便将自古传下来的属于守棋人一脉的包括财产在内的所有东西交给了曾汉,而老人告诉曾汉这些东西中同时还潜藏着验明寻弦人真身的暗语,如何运用这些,那便是曾汉自己的事了,他该享几年清福去了。而曾汉最终的选择便是在离女孩如此之近的地方开了这家棋吧,等待寻弦人的到来。
而当棋吧建起,一切也都安排妥当后,老人临走前给曾汉留了一样东西是一张小放映厅午夜场的电影票,说既然曾汉喜欢电影,就最后请曾汉去看这场电影,电影中自有女孩家祖坟的事的天机,既然曾汉一直想知道就自己悟吧。而最后的临别赠言,更像是一场玩笑,老头最后一句话是,如果哪天这一切都结束了,曾汉要有兴趣再重操旧业卖盗版光碟的时候,千万别再掺些个毛片一起卖了,就是卖也要发扬发扬爱国主义情怀,少进点日本的片,哈哈哈哈。
往事讲到这里,曾汉也似乎有了一种一吐为快的轻松。而此时在一旁听着的霖,却反而显出几分不为所动的表情,或许无论这之中究竟是怎样的秘密,对于他来说,他都没有多大的想法,虽然自下山后,本以为会放下的这一切,又因包括那场天象在内的种种因由,一件件找上门来。但是这些跟他无关。但对于棋脉的这一场守护,霖的心中自是知道它的分量的
而整个故事听下来,唯一让霖似乎有所关心的便是女孩家的吉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因为听曾汉的讲述,他也有他的猜测,如果他可以替曾汉解这一惑也算对的起曾汉的这一段情。于是便问道:“那场电影是什么?老人留给你的这场天机,你悟出来了吗?”
听到霖的话,曾汉一阵摇头,然后说道,“那部电影是周润发的《我在黑社会的日子》,直到今天我不知看了多少遍了,可是依然想不通老人家究竟要告诉我什么,但只要女孩一切都好,也就够了。”而听到这里,霖的眼睛一下就亮了,于是问道,“那一天,你和老人家到了女孩家祖坟的时候,是不是那里并不干净,且墓碑也看着暗淡无光?”听到霖的话,曾汉的眼睛也一下亮了,连连点头,问道,“难道这部电影让你想到了什么吗?”“对,这部电影印证了我的部分猜测,但未必是真相。但还是说给你听吧。如果这一战我们最终没能挺过来,棋吧关了门,这个猜测不一定能解你这一结,但是就算在棋吧这段日子,你对我在这里规矩破坏的容忍的一点谢意吧。”
霖停了停,然后继续说道,“其实《我在黑社会的日子》这部电影我并没完整看过,因为我并不喜欢这些个打打杀杀,讲地痞流氓的东西。但是里面那首主题曲,飞沙风中转,我却是听过的,而我想老人所说的天机,或许就是这首歌,因为这首歌的名字印证了我听你的描述时,想起的风水煞中的一道害人的邪阵,风沙阵,风沙阵用在这里,是会出现这些个情况的。因为貔貅虽不在五行之内,但属性却偏火偏金,火性遇风则盛,而同时这风刮的还是一场邪风,这邪风吹来的火气盛极,是必出异状的,而随风而来的这些个污秽,也自是压了此地的金光,所以女孩出此异状,并不奇怪,而你那被烧掉的酒吧,是否也是受此余波,或许你跟她命中自有关联。而我另外的估计则是这道邪阵八成便是那借地气不成的风水先生的手段,因为此行中也是有些个为财卖命的败类的。而虽说是个败类,但在本自可以辟邪的貔貅啸天之地,能兴风作浪,也必是有些个手段,所以老人家让你先行离开,恐是怕到了非出手斗法之时,你在这里碍手碍脚,反倒帮了倒忙。但现在我想老人家应该都替你摆平了,而这种败类风水先生自有天来收他的,哈哈。还有,我觉得老人真正想让你参悟的天机绝非是这个,应该是这首歌的歌词,因为作为一个守棋人,自古便决定了其中这有些身不由己的命运。人在风暴中,无奈的打转。如象,风沙,倦也须兜转……情在风暴中,难预早打算,人被风浪冲,聚也许苦短……”
霖说道最后,竟然唱了起来,然后边唱着,边向后室外走去,最后向曾汉道了别,这一晚在棋吧呆的太晚了,赶紧回去写作业才是正事,要不明早的校车上又要忙的不可开交了。
而站在霖身后的曾汉,看着霖的背影竟有点要老泪纵横了,因为自霖来棋吧后,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霖如此洒脱,甚至放肆的样子,或许此刻因为这些,棋吧终于走进了霖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