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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G弦上的咏叹调 (主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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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给度酱


来自iPad1楼2013-08-17 20:37回复
    二楼缅怀2008年3月那个猛萝莉在领域头一次发文的心情。。。(被众人揍飞:莫太矫情!快发文来!)
    于是乎。。。。以下:


    来自iPad2楼2013-08-17 2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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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7 23:5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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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恩斯坦-雷昂国立音乐院(Bernstein-Leon简称BL音乐院)---某日午后,在琴房楼一间向阳的琴房里,小提琴手进藤光站在窗边,专注地拉著巴赫的一首组曲。
      手指触动琴弦,乐声回荡在只放有一架三角钢琴的空旷房间里,显得有些冷清。
      现在正是BL音乐院的午餐时间,隔壁琴房好象已经没人在练琴。
      进藤光停下来,拿起放在谱架子上的手机,看了看里面的时间--离学校餐厅关门还有15分锺的时间,要不要再练5分锺?
      肚子好象还不太饿呢。
      转头看著窗外灿烂阳光下的绿草坪发了会呆---看是去吃饭吧,不然下午空腹练琴会很难受的。收拾起乐谱与琴走向门边,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进藤光向旁边一闪,脸就已经和门的边缘地带做了亲密接触。
      “疼疼疼疼....”进藤光手捂鼻子,呻吟著蹲了下去。
      “啊,对不起,没有听见练琴的声音,以为没人,所以就进来了。你没事吧?”一个低沈而略带沙哑的嗓音问到。
      “没事才怪!”进藤没好气地接下句,仍然用手捂著还在疼的鼻子。
      “你说什麽?”对方显然没听清。
      “我说你啊--”进藤光晕头晕脑地站起来,两手插腰,把自己的脸使劲仰起来,凑向那人直至3厘米远,自以为很有气势地吼:“这麽多琴房干嘛偏进这间啊!”
      说完这句整个人却呆住了,本来就很大的眼睛睁得更大更圆,嘴巴渐渐张成O形:“塔,塔矢前辈....日安!”
      原来对面那人正是著名钢琴家塔矢亮。
      塔矢亮,26岁。曾经的音乐神童,天才少年,著名钢琴演奏家与教育家塔矢行洋之子。
      相传在2岁时,就能把只听过一遍的简单旋律,在父亲那架德国产的斯坦威三角琴上,完美地弹奏出来。
      5岁开始作曲,12岁就演奏录制了萧邦的大部分钢琴作品。
      从那之后,塔失亮就开始作为职业钢琴家在世界各地做巡回演出,直到在某届很权威的国际钢琴比赛中,凭借精湛的手指技巧,深厚的音乐功底,击败所有对手获得第一名,开始在国际古典乐坛上展露头角时,亮才只有17岁。
      如今的塔矢亮在音乐界更是如日中天。作为少年成名的钢琴家的他,同时也是E国皇家交响乐团的首席指挥与艺术指导。
      “每个指尖上都是音乐”--这是音乐同行们与乐评家给这位世界一流乐队首席指挥的一致评价。
      受母校 Bernstein-Leon的邀请,塔矢亮将在新学年里兼任学院青年交响乐团的指挥,以及该音乐院有史以来最年青的钢琴教师。
      这个职务的薪水,其实远远不如在皇家交响乐队,以及自己开钢琴独奏音乐会的报酬丰厚。
      不过塔矢还是答应了下来,并以“厌烦了商业性巡回演出,想回学院专心研究音乐,培养学生”这样的理由拒绝了曾经任职乐团的苦苦挽留。
      这天是青交排演的日子---捷克人斯美塔那所作交响诗的著名乐章《伏尔塔瓦河》。
      小号手河谷一进排演厅就觉得,今天状况有些不同寻常呢,他用手抓了抓有些乱的栗色头发---女生们竟然已经提前到齐了!
      都打扮这麽漂亮给谁看啊。大清早的,又是排练这样的辛苦事,没有几个男生会有心情看美女的;
      更何况今天要来的那位新乐团指挥,相传很恐怖。听以前曾在皇家交响乐队担任第二小提琴手的朋友说:那位天才的指挥大人是个十足的完美主义者,偏执狂,是温和外表掩盖下的魔鬼,是拖斯卡尼尼转世(严厉著称的指挥家)。
      那一次次完美的巡回演出背后,是乐队所有优秀的乐师们忍受著指挥大人不满的大吼,以及他用指挥棒敲击乐谱架发出笃笃的令人紧张的声音;是不知多少次在不满意某个乐师的演奏,三令五审仍不得要领后,乐队指挥狠狠摔掉指挥棒扬长而去,留下男女乐手们呆若木鸡坐在那里,不知是哭还是笑。
      “唉...”想到这里,河谷不禁叹了口气,只恨命苦。
      再看其他已到场的男同胞,估计关於指挥大人非常严厉的消息已不径而走,一个个都是垂头丧气的样子。
      与此成鲜明对比的是女生们的兴奋,激动。
      “你知道吗?塔矢亮在这里读书时兼修钢琴,指挥,与作曲,三年就毕业不说,还是全A的学生呢”
      “听说他和女友分手了,第二任喽...好象是因为太忙,没空陪女朋友,才会这样了....”
      “日高学姐,你从哪里听来这些消息的?还有,今天打扮的这麽美,真是可惜,弹竖琴的你位置太靠后啦,美女要被前面的人挡住了,啧啧。”
      “是啊,我后悔改弹竖琴,没象奈濑那样继续学大提琴,现在只好眼睁睁看人家坐在最前面啦(心声:离指挥那麽近)。不过明明你也不错,拉中提琴不是可以和你家阿光坐得很近吗?对了,进藤怎麽还没来,不要这次也迟到啊,这个家夥(心声:好想坐他的位置,就在指挥眼皮底下)。”
      “什麽啊...学姐你不要乱说,什麽我家我家的.....”
      正在七嘴八舌的时候,一直站在门口的乐队鼓手三谷佑辉突然一挥手:
      “嘘----新指挥来了,我看见他刚进楼门,正在向大厅这边来,大家还是小声点吧!”
      话刚说完,肩上斜挎背包的塔矢亮已经出现在门口(三谷光速溜回最后排),在众人还未完全反映过来时,快步来到为指挥排练而准备的椅子面前,放下背包,拿出要用的总谱和指挥棒。
      一连串的动作还未结束,指挥家略为沙哑的嗓音已经在大厅里回响:“我是塔矢亮,从今天起是你们乐队的指挥,初次见面请多关照。那麽,现在我们从第二乐章的第一段开始......乐队的首席小提琴手在哪里?”
      刚刚还呆掉的众人顿时满脸黑线。
      “笨蛋进藤光,快点给我滚过来!不要连累大家!”和谷心中在这样吼著,表情都有些狰狞了。
      坐在他不远处的三年级生伊角慎一郎秉性温和,不会骂人,只是一边摆弄著心爱的双簧管,一边汗:“这次是睡过头,还是忘了?偏偏挑了今天犯迷糊,真是搞不清状况的人啊!”
      乐队一上午的排练在没有首席小提琴的情况下进行,这是从出道起就与世界一流交响乐队合作的塔矢亮,从未遇到过的事。
      而对於青年乐队的学生们来说,对音乐要求这样完美的指挥,也是从未遇到。
      谁也没机会抬头审视指挥大人的尊容,大家被塔矢严格到近乎苛刻的要求弄得诚惶诚恐,眼睛只有紧紧盯著自己乐谱的份(日高学姐,请表哭泣)。
      塔矢亮让这些还未出校门,自视甚高的年轻音乐家们头一次领教了什麽是精益求精;让每颗骄傲的心都经受了一次的沈重打击。
      魔鬼指挥果然名不虚传----排演后精疲力尽的学生们的评价。


      来自iPad3楼2013-08-17 2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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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I. Air on the G string
        “have fun....吗...”听到光临走时习惯性的祝语,塔矢嘴角不禁扯起一丝苦笑。手指在琴键上悠闲地敲下一个音,年轻的钢琴家陷入了沈思.......
        “亮君你是认真的吗?!” 仓田先生吼道。
        圆号手仓田厚,E国皇家交响乐团首席圆号,为人天真(幼稚),人缘很好,嗓门很大-----因为吹管乐所以气息十足。
        “他既然那麽说了,就是经过慎重考虑的,你不要那麽大声,怎麽说这也是桑原阁下的office。” 这是皇家乐团首席小提琴绪方精次的声音,而他提到的桑原阁下,就是年事已高的乐团前任指挥,现任团长Sir 桑原。
        Sir 的头衔是被E国某女王授予的,为了表彰他毕生对音乐的杰出贡献。
        现在这三人都看著站在他们面前的小亮。
        “桑原阁下,我已经决定要回去,请您接受我的辞职信!”
        “喂,亮你是不是受什麽刺激了?啊!刚和雪乃分手的缘故吧?男人受些挫折没有关系,振作起来,我会支持你的!” 仓田肥厚的手掌重重拍上亮的肩头。
        “小亮,到底是什麽原因?你从小就这样,自己真正的想法恐怕很不愿与人分享吧?”
        一直坐在旁边抽烟的绪方也有点沈不住气了,因为他从亮的眼神里看出了义无返顾的决心。他和仓田厚一样,从学生时代起,就师从塔矢行洋学习室内乐(钢琴与其他乐器合奏),曾受到塔矢老师在音乐上的谆谆教诲,毕业后各任其职,成为塔矢行洋不定期举办的家庭音乐沙龙的常客。
        他们都是看著小亮从一个小小孩童成长为在世界古典乐坛上叱诧风云的天才音乐家。所以,关心则乱,听到亮要辞职的消息,两人就都跑到桑原的办公室来了。
        “既然亮君心意已定,那我就只好接受这封辞职信了。乐团的指挥一职,将暂时由首席小提琴师绪方君担任。亮君,祝你在B-L音乐院任教期间能过的愉快,如果你何时改变了心意,皇家交响乐团随时欢迎你回来。”
        此时绪方终於坐不稳了:“等,等等!Sir 你真的同意.....”
        “谢谢桑原先生的理解。那麽,桑原先生,绪方先生,还有仓田先生,我告辞了。” 亮说完就走出乐团团长的办公室。
        在轻轻关上屋门的那一刻,他听到仓田先生的大嗓门透过厚厚的木制门传了出来:“这家夥真的走啦....虽说是失恋,这样一走了之也还是太过分了啊-----”
        “失恋....” 亮轻轻说出这两个字,继续用左手漫不经心地抚著琴键,弹出断断续续的单音或和声。
        音符们在安静的琴房里飘动著,环绕著,和亮的思绪交织在一起.......如果从来没有恋爱过,失恋又是从何说起呢?
        爱情的感觉....其实很早就体会到了。大概是在刚记事的时候吧?
        父亲的房间,阳光透过落地的玻璃窗,温暖地照在墨黑色的钢琴上。
        三角琴巨大的琴盖被斜斜地支起,象一只震翅欲飞的黑天鹅的翅膀,优雅地舒展著。
        慢慢靠近,掂起脚尖,小小的手指按上琴键----在属於自己的第一个乐音响起的那一刻,亮头一次体会到了爱情的含义。
        自己的初恋,恐怕在认识纱织小姐之前,就已经献给了那架Steinway钢琴。
        这样说来,自己的初恋情人就应该是钢琴,而不是身为豪门千金的纱织小姐了。
        后来分手的原因,已经不记得,只记得感情越来越淡,慢慢就散了。
        亮换上右手,在高音区弹下一个和弦,清亮的声音象一个俏皮的小精灵飞向屋顶。
        女作家雪乃小姐是个调皮热情的姑娘,不过单方面的热情总是不能持久。
        “我们分手吧,” 记得那天她泪流满面:
        “我飞蛾扑火似地闯入你的心房,却发现这里是一个冰冷的牢笼,这样下去我会被囚冻而死的。亮的音乐象火一样热情,心却象冰一样冷。”
        是这样吗....也许吧...因为自己是把心奉在音乐祭坛上的人,演奏的每一首乐曲都是用心血浇灌的青春之歌,生命之歌;这人世间的聚散离合,总是难料,只有音乐的烛火是那样不离不弃地长伴身旁。回到学校的理由其实很简单---只是想能拥有更多的时间,象现在这样坐在钢琴前面,让思绪只属於自己,没有任何人的打扰,仅此而已。


        来自iPad5楼2013-08-17 2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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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II. Gavotte
          公演前的只最后一个星期,青年乐团的众人一大早就围在学校新贴出的告示前面,七嘴八舌地议论著。
          “没天理啦----从今天起每晚都要和塔矢排演。”
          “是啊是啊,每周一次都有些吃不消了,现在可好了,每天18:30至21:30----要和那麽恐怖的人一起度过整整三个小时,真是无法想象。”
          “星期天就要公演,为了不在那麽重要的音乐会上丢人,还是认了吧!”
          众人三三两两的散去,人人头上顶著一小块黑色的雨云。
          夜晚降临了。排演厅里灯火通明----乐手们已经各就各位。
          首席小提琴近藤光拿出音叉,敲出一个固定音高,於是大家以此音为准开始定弦调音,一片杂乱的乐器声响。
          阿光用下颚与锁骨夹住琴,右手食指轻轻拨动A弦,左手小心地拧著琴头的调音轴。
          不一会儿G,D,A,E 四根弦就都调好了,用弓子拉了下听听----OK!
          没事做的阿光开始东张西望。目光不觉间落到了面前的指挥大人身上。
          塔矢亮一身黑衣,抱臂坐在指挥的椅子上,表情严肃,眼睛专注地看著乐谱思考,似乎对周围的杂乱音响和阿光的注目礼浑然不觉。
          因为天气转热的缘故,短袖衬衣的领口微微敞开,墨绿的半长头发也被松松地扎起,只留几绺分散在面颊两侧。
          此时指挥家那双超乎常人的敏锐耳朵,正在杂乱的乐器声中捕捉著任何一丝微小的不确定音高。
          忽然,他抬起头,迅速拍了两下手掌,大声说道:“调音可以结束了,今天我们先从拉威尔的〈包列罗〉舞曲开始。”
          全场肃静之后,第一个鼓点随著指挥用手指点出的节奏而敲响。
          接下来的排演,真的让阿光,以及青年乐队的众人有点吃不消了。
          并不是因为塔矢的大声训斥,事实上塔矢这次并未对著全体乐手们大发雷霆---而阿光现在倒宁愿他象以前那样乱发火。
          因为取而代之的,是逐个抽查。
          先是由小提琴组演奏〈包列罗〉的主旋律。
          结果第二小提琴手金子小姐因为不能跟上节奏的律动,而被塔矢要求---伴著三谷敲出的,那贯穿乐曲始终的鼓点单独演奏。
          之后木管组吹巴松的本田,中音提琴组的福井,铜管组小号手河谷,以及长笛手饭岛都被抽查了出来。
          阿光虽未被点名,却因一个小小的错音,让指挥大人犀利的目光扫射了一下,顿时象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脸红了起来。
          整场排演下来,几乎每个乐器组都会有人被叫出来单独演奏,甚至连敲三角铁的筒井也没能幸免於难。
          众人的神经,从那天起,直到公演前的那一晚都象紧绷绷的琴弦一样,无法放松。
          随之而来的,是意料之外的成功。
          风度翩翩的指挥家与乐队的众人站在舞台上,向观众谢幕。
          金碧辉煌的演奏大厅,柔和的灯光,起立鼓掌的观众,以及塔矢亮温文尔雅的微笑---这一切,都让阿光觉得不太真实。
          一个礼拜前还奏得零零散散的曲子,今天竟然谢幕三次还是掌声如潮。真是想不明白.....
          此外,拥有这样温暖笑容的塔矢亮,是否也只是这仲夏夜里的一个梦呢?
          BL国立音乐院的琴房,分为两种。
          一种是老师与学生共用的---有专业课的时候,老师优先,没课时学生也可以在里面练琴。
          这些房间都是宽敞明亮,干净整洁(小光头一次遇到塔矢亮的那间就属於这类)。
          而另一种是专为学生使用的,略小一些。
          思维活跃的年轻音乐家们,在练琴的间歇,总喜欢在琴房的墙上乱写乱画。
          学校想尽了各种办法来制止也未见成效,只好一遍遍刷墙。
          阿光很喜欢在这样的琴房里练琴----因为感觉到很轻松,而且练琴累了,还可以看看墙上的字休息一下。
          今天墙上好象被画得格外乱:有儿童级别的可爱漫画,也有毕加索风格的抽象艺术,还有一段段的对话----
          “我是最棒的音乐家!我弹得真是太棒了,真的!” “我就不相信你是最棒的”。
          还有---“这间琴房里的琴真破,简直没法弹!” “那是因为你自己弹的不好,呵呵。”
          阿光看的有趣,也想在墙上找地方写些什麽,却惊见这样的对话------
          “我爱进藤光!他实在是太性感了!!” “哼,我知道写这话的是谁,而且我还知道你是个男生!”
          阿光气坏了,想找个地方写下“我是你老子”,无奈墙上一点地方也没有。
          正烦恼,忽然又想起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於是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塔矢亮的专用琴房-----Sai一边不停地看表,一边在房间里转圈圈。
          “这个臭阿光,说好让他这个时间来的。又不来,他从来不好好听我在说什麽,呜呜呜.....真是伤心啊!”
          “Sai前辈你不用担心,既然是你亲自推荐进藤来我这里学室内乐,那我就一定会尽最大努力。更何况你是家父的至交。” 塔矢亮说道。
          “可是,可是,你不知道,小光他真的很迷糊......”
          “Sai前辈,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他在我的课上出错的。”
          “那,我就把阿光交给你了,请塔矢君你多多关照他吧。”
          “我会的,前辈。”
          正说著,琴房门被打开了一条小缝,一缕金发从门缝中小心翼翼地伸进来,带著进藤光心虚的声音:“打扰了,我可以进来吗?”
          还没等塔矢说“请进”,站在一边的佐为就已经冲过去把小光从门缝里拽了出来,劈头盖脸地问道:“今天怎麽又晚了?”
          “那个----我,我” 光支支吾吾地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只好低头赔礼: “我迟到了,真是非常抱歉!”
          Sai发了一通牢骚之后,对塔矢说 “阿光拜托你了”, 就走出琴房门,急匆匆地给其他学生上课去了。
          琴房里只剩下了光与塔矢两个人,光站在那里,有点手足无错----因为除了意外被塔矢撞到鼻子的那次,他只是在排演时与乐团的众人一起挨指挥骂。
          所以,这算是他头一次与这个不苟言笑的人单独相处。
          现在那个人正半靠在窗边, 一手托肘,一手托住下颚看向他。
          “那个,那个--这是......” 小光想说---这是我带来的上课用的乐谱。 可是抬头一看到塔矢的眼睛, 就立刻象小学生似的红了脸。
          “是你带来的乐谱吧, 拿过来让我看一下。” 塔矢说道。
          小光赶紧把乐谱递到塔矢手里,心中暗骂自己胆小----在塔矢面前连话也说不好。
          塔矢走到钢琴旁打开乐谱:“原来是贝多芬的小提琴奏鸣曲----这首《春天》奏鸣曲碰巧也是我最喜欢的,特别是第二乐章。”
          “恩.....塔矢前辈,我只练习了那个第一乐章。”
          塔矢听了微微一笑:“看来今天只能合奏一个乐章了呢,那就让我们开始吧。顺便再提一下,直呼我名字就可以了。”


          来自iPad7楼2013-08-17 2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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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V. Sarabande
            塔矢亮不相信一见锺情,也不相信人与人之间会存在那种刻骨铭心的生死之恋---就象无数传奇故事中所描绘的那样。
            而曾经有过的那两段平平淡淡的,无疾而终的感情,更加使他坚信,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父爱母爱,没有哪一种爱情可以和自己对音乐的执爱相提并论---塔矢亮就是怀著这样的信念回到母校B-L国立音乐院的。
            他在那个风和日丽的午后,推开一间琴房的门,打算练会儿琴.
            “这麽多琴房干吗偏偏进这一间啊!” 当那个瘦瘦的少年将生气的脸孔凑向他时,塔矢亮听到了自己胸膛里!!的心跳声。
            他不记得在这26年的生命中,还有什麽可以让自己的心脏, 象现在这样剧烈而狂热地跳动----忽然发现,那个不相信一见锺情的自己,已经一去不返了。
            塔矢亮怔怔地望著男孩子圆圆的大眼,清秀的眉毛,因生气而微微发红的面颊与薄唇,觉得这张脸是如此可爱---他盯著它看,不想错过一分一秒。
            当他得知这个男孩子是自己指挥的乐团成员时,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还能再见到他啊----塔矢有些欣慰地想到。
            那天晚上亮失眠了,原因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一闭上眼睛就会感到焦躁不安,那簇金黄色额发下的清瘦面庞,总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头一次感到莫明的情丝正在自己心头缠绕,从此再也挣不脱,逃不掉了。
            接下来的日子对於塔矢亮来说,是一种真正的煎熬。
            在每次乐队排演的时候,他都刻意忽略著阿光的存在,甚至在这位迷糊的首席小提琴偶尔拉错音时,他也破天荒地轻易放过,不是因为仁慈,而是因为胆怯。
            塔矢很怕---在与那清澈的双眸对视时,自己会失去作为乐队指挥应该具备的冷静头脑和敏锐耳朵。
            而每当他感觉到了进藤的目光,心脏就会立刻令人绝望地狂跳不止。
            塔矢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肯定要疯了。
            他甚至一度打算逃回皇家交响乐团去,而这种想法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便被否决。
            其原因----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舍不得离开。想要经常看到那个消瘦的身影,那金色的额发,还有那双秀气的圆眼睛。
            为此,塔矢亮心甘情愿地留下来,继续忍受煎熬。
            在一个难得平静的早晨,塔矢走到自己的钢琴边,打算研究一下乐队的总谱。
            当他拿起铅笔,正要在五线谱上给不同的乐器及声部做标记时,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
            “你好,我是塔矢亮。”
            “恩恩,亮君---是我,是我啦!”
            “ ? ?......”
            “我是Sai啊!”
            “啊,前辈!早安。”
            “你今天下午会在学校吗?呐,呐,你会在的吧?”----电话那边是Sai满怀希望的声音。
            “今天没有我的课,所以不用去了。”塔矢回答说。
            “怎麽会这样啊?我本来想把小光介绍给你的。如果能与亮君合奏,阿光他会进步很快----真是可惜,那就改天再说......”
            “等,等等! 我今天下午会专程去一趟学校。既然是Sai前辈你亲自介绍,我就一定会尽力!”
            “那谢谢你了,亮君!我真是替阿光感到高兴。”
            “我也很荣幸,所以前辈不用谢我.....”
            挂上电话之后,塔矢亮重新走到钢琴旁,在乐谱前面坐下,想要从被打断的地方继续看下去---10分锺后,他就发现自己的心思根本没在乐谱上,想要继续下去,是一件不可能办到的事。
            “进藤会奏出怎样的音乐呢? 看来只有亲自与他合奏才能体会得到吧.....”  精神无法集中的塔矢,干脆放下铅笔沈入了思想的深渊。
            对於同性之爱,塔矢向来抱著坐壁上观的态度。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性取向,也没有想到会爱上同性的进藤光,而且还爱得如此无法自拔。
            他不敢想象,如果传统矜持的父母知道自己爱上了一个男孩子,会有什麽样的反应;
            也不能预知这样的恋情会给作为社会名流的父亲和自己带来怎样的影响;
            就算自己能扔掉这一切顾虑去追求爱情,那麽进藤光呢?他能不能接受自己做他同性的恋人呢?
            塔矢有生以来头一次陷入如此深的绝望之沼,同时又无法停止这样的暇思:
            “他的嘴唇薄薄的....不知是什麽味道.”
            在无限痛苦中挣扎的人,总是喜欢用一些甜蜜的毒药来麻醉自己的头脑.


            来自iPad10楼2013-08-17 2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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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L音乐院里经常举办校际音乐会。
              大部分是学生们的专场演出,观众也大部分是本院学生;
              有时会邀请那些已经开始职业演奏生涯的艺术家们---这种情况下,观众就可能来自四面八方了。
              今天的布告栏里,贴著这样的海报:蓝调爵士之夜----世界著名的爵士乐四重奏将在今晚登台。
              时间:19:30 地点:室内乐演奏厅(小演奏厅)。钢琴:高永夏/ 萨克斯:林日焕 / 鼓手:洪秀英/低音贝斯:安太善。
              “高永夏....这个名字好象在哪里见过的。” 进藤看到海报后嘀咕了一声,问身后的人,“塔矢,你知道这个人吗?也是弹钢琴的呢。”
              “他是我大学同学。”塔矢面无表情地说。
              “啥---?你是古典乐,他是爵士乐,怎麽会是同学啊?” 阿光彻底迷惑了。
              塔矢看到光呆呆的表情,不觉好笑,伸手摸了下阿光那缕金发,说道:“你这个好奇的家夥,今天晚上来听音乐会吧。”
              “塔矢你先告诉我啦---不要走!喂!”
              阿光走进音乐厅的时候,发现那里已经坐无虚席。
              正后悔没早来一会儿的时候,看见和谷在前排靠左的位置上向他招手:
              “呦!进藤。这边,这边!”----仔细一看,原来前几排最好的位置上,坐的都是乐团的人。
              “哇!大家真是执著,都来的这麽早。”阿光感叹道。
              “那当然,我和伊角君提前半个多小时就来占座了。”和谷说。
              三谷佑辉则双手交叉放在脑后,悠闲地仰靠在座位上说:“ 切,就知道会出现这种全场爆满的局面。不过现在连门口都站了人,还真是夸张啊!”
              “不知道塔矢来了没,会不会找不到座位。” 阿光说。
              “喂,进藤...从什麽时候开始你就整天塔矢,塔矢的。不会是爱上那个恐怖的家夥了吧?”社清春插嘴道。
              “社你找死!” 阿光跳起来去掐社的胳膊,坐在另一边的明明也跳起来打:“在说什麽恶心的事,你这个家夥!”
              “啊,啊!怎麽都打我...进藤你生起气来真的和女人一样可怕...” 社清春被群殴中,嘴里还在念念有辞。
              “吵死了!!” 加贺铁男就坐在他们后面,其耐心再次到达极限:“还不闭嘴就把你们都扔出去---!!!”
              音乐厅里顿时全场肃静,一阵秋风吹过,落叶飘零。
              “那个加贺----就属他声音大啊....” 伊角小声对河谷说。
              “恩,恩。” 河谷不停地点头。
              这时候,舞台上已经支好了麦克风,底音贝斯斜靠在舞台右侧,爵士鼓与三角钢琴也都各就其位。
              突然,大厅里的灯光全部熄灭,观众席里一片哗然。
              过了好一会儿,顶灯才一排排地打开,身著便装的塔矢亮走上台来说道:“请大家不要惊慌。后台有人拌倒,不慎切断了总闸电源。现在一切已经恢复正常,音乐会将准时开始。给各位带来困扰,真是非常抱歉。此外,请在坐的女士们不要担心---今晚是蓝调爵士之夜,不是万圣节之夜。”
              塔矢亮出人意料的风趣幽默,使观众席上发出一阵笑声,现场气氛又恢复了轻松。
              “那麽现在,就有请爵士音乐家们上场---曲目单已放在每个座位上,我就不再多说了。” 塔矢说完这些话就走进后台。
              观众席上方的灯光逐渐暗淡下来,只留下舞台的顶灯,洒下月光般柔和的色彩,使台上摆放著的乐器,看上去像一幅刚刚完成的静物画。
              伴随著热烈的掌声,爵士乐四人组终於登场了。
              肩上斜挎萨克斯的林日焕,绅士风度的贝斯手安太善,热情活跃的鼓手洪秀英,先后走到台前向观众致意----最后,钢琴家高永夏登场了,引来年轻女士们一片轻轻的尖叫声。高永夏面带笑容,俯身接过台下女生献上的一只红玫瑰,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立刻又引来几声尖叫(毕竟是在音乐学院,有慑於老师们的威严,大家还是比较注意收敛)。
              阿光看著那头耀眼的红发,猛然想起:“原来是他啊,那天遇到的怪人。还真是会哗众取宠呢...不讨人喜欢的家夥!”
              高永夏坐到钢琴边,向身边的同伴点头示意---乐声响起:架子鼓敲起庸懒的节奏,低音贝斯拨动人们的心弦,钢琴的旋律如行云流水,萨克斯吹起狂放不羁的曲调。
              这支乐队实在是太棒了---众人不约而同地想。
              特别是那个高永夏---就仿佛魔鬼梅非斯托附身一般,手指技巧是那麽惊人的无懈可击,甚至比天才的塔矢亮有过之而无不及。
              高永夏在琴键上尽情演绎著经典炫技的蓝调音乐,令观众如痴如醉。


              来自iPad12楼2013-08-17 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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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我与塔矢亮曾是同班同学,” 面对阿光好奇的追问,永夏说道,“只不过毕业后因为兴趣的缘故,我改学了爵士乐而已。”
                “那你古典乐的造诣应该不浅哦!”阿光说。 秀英忍不住插嘴了:“你在说什麽啊,进藤! 永夏17岁那年,就获得了柴可夫斯基国际钢琴比赛的第二名,也就是塔矢亮获第一名的那届。他的古典乐造诣很高哦!”
                “秀英你不要再说了,那又不是什麽值得炫耀的事...” 高永夏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不过还是塔矢得了第一哦!” 进藤故意气秀英,眼睛却看向高永夏。 “第一名和第二名能差多少啊!在我心目中,永夏就是最棒的!” 秀英果然急了。
                “谢谢你,秀英。不过第二名与第一名,毕竟还是有差距的。塔矢君是非常杰出的钢琴家,我必须承认。” 高永夏用满不在乎的口吻说出了这些话,让阿光开始怀疑他的诚意。
                永夏站起身来,给自己又倒了一杯咖啡,思绪不禁飘回到了几年前.....
                “永夏君,真不明白你为何甘愿舍弃古典乐,而改行去弹爵士钢琴。” 毕业典礼上,塔矢亮追问著高永夏。
                “人各有志,勉强不来。塔矢君就不用多问了。” 高永夏轻松地微笑著说,然而这其中的沈重,也只有高永夏自己才能够了解。
                在当年那届大师级的国际钢琴比赛中,塔矢亮与高永夏闯过预赛,复赛,以及半决赛,同时进入决赛圈。
                本来,高永夏的手指技巧是无人能比的,获得第一名的呼声也最高。
                可是塔矢亮凭著自己对音乐的深刻理解,以及超强的音乐表现力,打动了所有权威的音乐家,获得那届比赛的第一名。
                在那之后,心有不甘的高永夏也不是没有努力过。
                可天性洒脱不羁的他,似乎有点和严谨内敛的古典音乐格格不入,总是不能领会这种音乐的灵魂与精髓。
                反倒是个性沈稳谨慎的塔矢亮,能够体会古典音乐那平静外表下所蕴涵的暴风雨一般的热情。
                可以说,塔矢亮的天性,非常适合演奏这种起源於欧洲宫廷的贵族音乐。
                那麽他高永夏呢? 在无限彷徨的时刻,心高气傲的永夏也曾痛苦过。
                直到某天,他忽然听到了收音机里播放的一段爵士钢琴。那时而抒情,时而豪放的音乐,令他顿时如醍醐灌顶,心中豁然开朗。
                这就是属於他高永夏的音乐! 桀骜不驯,随心所欲----如同在美洲平原上尽情驰骋的西部牛仔,吹著口哨,相信条条大路通罗马,懒散而又自信。
                “永夏,永夏!要出发了哦。” 听到秀英在叫他,高永夏收回思绪。看见阿光等人都已站在外面等他,就自嘲地笑了一下,向门口走去。


                来自iPad14楼2013-08-17 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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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7 23:5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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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我与塔矢亮曾是同班同学,” 面对阿光好奇的追问,永夏说道,“只不过毕业后因为兴趣的缘故,我改学了爵士乐而已。”
                  “那你古典乐的造诣应该不浅哦!”阿光说。 秀英忍不住插嘴了:“你在说什麽啊,进藤! 永夏17岁那年,就获得了柴可夫斯基国际钢琴比赛的第二名,也就是塔矢亮获第一名的那届。他的古典乐造诣很高哦!”
                  “秀英你不要再说了,那又不是什麽值得炫耀的事...” 高永夏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不过还是塔矢得了第一哦!” 进藤故意气秀英,眼睛却看向高永夏。 “第一名和第二名能差多少啊!在我心目中,永夏就是最棒的!” 秀英果然急了。
                  “谢谢你,秀英。不过第二名与第一名,毕竟还是有差距的。塔矢君是非常杰出的钢琴家,我必须承认。” 高永夏用满不在乎的口吻说出了这些话,让阿光开始怀疑他的诚意。
                  永夏站起身来,给自己又倒了一杯咖啡,思绪不禁飘回到了几年前.....
                  “永夏君,真不明白你为何甘愿舍弃古典乐,而改行去弹爵士钢琴。” 毕业典礼上,塔矢亮追问著高永夏。
                  “人各有志,勉强不来。塔矢君就不用多问了。” 高永夏轻松地微笑著说,然而这其中的沈重,也只有高永夏自己才能够了解。
                  在当年那届大师级的国际钢琴比赛中,塔矢亮与高永夏闯过预赛,复赛,以及半决赛,同时进入决赛圈。
                  本来,高永夏的手指技巧是无人能比的,获得第一名的呼声也最高。
                  可是塔矢亮凭著自己对音乐的深刻理解,以及超强的音乐表现力,打动了所有权威的音乐家,获得那届比赛的第一名。
                  在那之后,心有不甘的高永夏也不是没有努力过。
                  可天性洒脱不羁的他,似乎有点和严谨内敛的古典音乐格格不入,总是不能领会这种音乐的灵魂与精髓。
                  反倒是个性沈稳谨慎的塔矢亮,能够体会古典音乐那平静外表下所蕴涵的暴风雨一般的热情。
                  可以说,塔矢亮的天性,非常适合演奏这种起源於欧洲宫廷的贵族音乐。
                  那麽他高永夏呢? 在无限彷徨的时刻,心高气傲的永夏也曾痛苦过。
                  直到某天,他忽然听到了收音机里播放的一段爵士钢琴。那时而抒情,时而豪放的音乐,令他顿时如醍醐灌顶,心中豁然开朗。
                  这就是属於他高永夏的音乐! 桀骜不驯,随心所欲----如同在美洲平原上尽情驰骋的西部牛仔,吹著口哨,相信条条大路通罗马,懒散而又自信。
                  “永夏,永夏!要出发了哦。” 听到秀英在叫他,高永夏收回思绪。看见阿光等人都已站在外面等他,就自嘲地笑了一下,向门口走去。


                  来自iPad15楼2013-08-17 2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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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血管科-----私人医生为塔矢诊断的结果:
                    病人出现轻微疲劳的症状,但心脏非常健康,无任何运作异常的现象。
                    亮拿著诊断书回到家中,终於明白,自己再也无法逃避心痛的真正原因了。
                    失恋,有生以来头一次真正的失恋,原来是这样难受。他沮丧地将脸埋在手掌中,感到万分痛苦。
                    老橡树下的一幕,亮并没有看全,他错过了一些情节,比如----
                    在接吻之前,阿光如约来到树下,对永夏说:“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请你原谅!”
                    “啊.....被拒绝了,真令人伤感。能把你的吻作为施舍给我的安抚吗?”
                    “恩-----好,好吧!”阿光木木地答应著,将嘴凑上去,想要亲永夏的面颊,心想:早点吻完早回家。
                    没想到却被对方抢先贴上了唇瓣,初吻的感觉,温软而绵长。
                    好不容易分开了,对方又揽住腰,想再次靠近自己。阿光吃了一惊,他猛地推开高永夏,转身跑开了。
                    “果然不行吗....”永夏有生以来头一次尝到了被人拒绝的滋味。
                    阿光跑出学校大门,跑到市中心的花园广场喂了一会鸽子,又到卖杂货品的露天市场里逛了逛,直到天黑才回家。
                    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罐果汁,咕咚咚喝了几大口,抹抹嘴,看了看墙上的挂锺,开始自言自语:“已经这麽晚了啊----本来想早回来的.....”
                    “今天还真是麻烦,难道拒绝别人都要被吻吗.....等,等等!我连女生还都没吻过呢,就....”
                    “啊-----!那可是我的初吻啊!没天理了啊!!!” 光的惨叫声再次响彻夜空。
                    这天晚上,阿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麽也睡不著。
                    他觉得失眠的原因,与那个被自己诅咒了上千遍的初吻无关。
                    “唉,实在是睡不著,还是听听音乐吧....听哪张CD呢?”
                    阿光拧开床头灯,浏览著架子上堆集的各类唱片。他发现,在自己收集的几百张音乐CD中,有至少五十张是塔矢亮的Piano Solo.
                    光把它们都抽出来,整理在一起,然后一张张翻看:
                    少年时的塔矢,青年时的亮,坐在钢琴边静静地微笑。
                    在其中一张专集的封面上,亮穿著黑色高领的套头衫,身体与墨色钢琴一起,隐藏在幽暗的背景中;
                    英俊的五官,肃静如最完美的大理石雕刻;
                    他双手优雅地交插在一起,骨感的手掌上隐隐透出线条流畅的肌肉组织-----那是只属於钢琴家的力量之美。
                    阿光呆呆地看著CD上的这张封面照片,下意识地抚了抚自己的嘴唇,喃喃地说:
                    “如果是塔矢的话,我会拒绝吗.....他的吻,会是什麽样的呢.....”
                    “整天塔矢,塔矢的.....你不会是爱上那个恐怖的家夥了吧!”正在遐想的阿光,脑海里忽然浮现出社清春说过的这句话。
                    “我没有!我没.....我....”
                    阿光与脑海里的那个声音抗挣著,最后却惊恐地发现,败下阵来的竟然是自己。
                    他用手捂住嘴巴,眼泪就这样流下来。
                    12岁的自己,在电视里看到塔矢亮的现场演奏之后,命运就已经悄悄地改变了。
                    这麽多年来,其实一直在追逐著那个背影,它代表了自己从少年时代就开始编织的,最真挚的梦想与憧憬:
                    “也想演奏出那样热情的音乐-----就象温暖的篝火,照亮漆黑的夜晚;想与他同台演出,并肩感受昙花一现的刹那激情,曲终人散的冷落萧条,然后用音乐温暖彼此的心。”
                    最初见到他时,会紧张地说不出话,透不过气来,恐怕也是缘於那根植在内心深处的莫名情愫。
                    19岁的进藤光,就这样在某个不眠之夜,忽然领悟到了真正属於自己的恋情。


                    来自iPad21楼2013-08-17 2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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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I. Gigue
                      十二月,圣诞节快要到了。
                      进藤光将作为Violin solo,与校际交响乐团在Bernstein-Leon举办的新年音乐会上,演奏门德尔松的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
                      因此,阿光每周两次与塔矢亮指挥的青年交响乐团排演;
                      白天上文化课,乐理课,挤时间写作业,交作业;
                      上专业课,练琴,练琴,还是练琴;
                      晚上去打工的酒吧赶夜场演奏,不知不觉就累得灰头土脸,睡眠严重不足ing。
                      偏偏这天排演时,阿光又被塔矢亮骂了,因为他的Solo在每段的开始都不能与乐队合拍。
                      即使好不容易合在一起了,他也是越拉越快,那节奏急得----就好象有人拿鞭子在身后抽赶著似的。
                      “完全没有音乐上的呼吸”----整场排演下来,塔矢只用一句话就毙掉了阿光的所有努力。
                      “怎麽会这样啊?我真的在尽量呼吸了,就象你要求过的那样....”光很委屈地问指挥大人。
                      亮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走到窗边,说:“ 进藤你看,外面下雪了。”
                      “真的唉!今年可以过一个白色圣诞节了,呵呵!”
                      阿光兴奋地看著窗外飘起的漫天雪花,暂时忘掉了心中的烦郁。
                      “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怎麽样?你喜欢下雪时的空气吗?”塔矢问。
                      “喜欢。可是塔矢,我....”阿光又想起自己音乐上的毛病了。
                      “走吧,记得穿好外套,外面很冷。”亮说完,就先套上外衣,走出门去,於是阿光只好跟在后面。
                      BL音乐院的教学楼,曾是欧洲大陆上某位公爵建造的行宫。后来E国将这座行宫改建成音乐院,并以公爵的名字来命名。
                      音乐院的后面,是一片广袤的山林,那里曾是贵族们的围猎场,现在是向公众开放的公园。
                      亮与阿光一前一后地走著,谁也没有说话,
                      地面刚刚积起的新雪松软晶莹,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仿佛树精们滑稽的呓语,让人忍俊不禁。
                      忽然,塔矢打破了沈没,回头问阿光:“你是一个人住在Karlnis吗?”
                      “是啊,我爸妈和爷爷都在另外一个城市....”阿光说著,紧走了几步,与亮并肩走在一起。
                      “租房子吗?”
                      “是,租金好贵的说。”
                      “那你怎麽解决?”
                      “恩,家里给一点,剩下的自己打工去赚来。”
                      “每周几次?”
                      “三次....”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拉起琴来急得就象赶场....最好能少打些工,把时间多放在练琴上,这就是我的建议。”
                      “可是,可是....我真的需要打工挣来的钱啊,我会尽量再多挤些时间出来的。”
                      阿光有些急了,他太想挣那份钱了,同时又怕亮会因为自己不能集中精力,而让别人担任Violin Solo的演奏。
                      “这样总不是办法,你不用急,让我想想.....啊,对了!我有一个朋友,叫绪方精次,你应该听说过, 他.....”
                      “皇家交响乐团的首席绪方先生吗?那可是我的偶像啊!”阿光打断了亮的话。
                      “对,就是他,”亮笑了一下,继续说下去:“他是Z国大使的好朋友,大使先生的儿子喜欢小提琴,曾和绪方先生学过,后来因为乐团排演很忙,绪方桑就没能继续教下去。你有没有兴趣代替他,去给大使的儿子上课呢?我相信每节课的报酬至少会比每周打工多出一倍。这样就不会为房租和生活费的事发愁了吧.....”
                      “我当然愿意去!谢谢你,塔矢!我真的不知怎麽感谢你才好。”
                      “不用谢。首席小提在音乐会上演奏得乱七八糟,不但丢自己脸,也会丢指挥的脸。能够帮你忙我很高兴----虽然有一部分是出於我的私心。”
                      “塔矢.....你.....”
                      “怎麽?”
                      “其实你人很好,就是有些不容易亲近。”阿光一边说,一边踢著脚边的积雪。
                      “很多人都这样说过。”
                      “不想尝试改变吗?”
                      “也许....为了喜欢的人,会为这样的尝试而去努力。”
                      “塔矢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听到这样的问话,亮的脚步有一刻停顿。他迅速瞥了一眼阿光,发觉对方的金色刘海垂了下来,遮住眼睛与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失落。
                      “是,我有喜欢的人。”亮小心翼翼地回答。
                      “那.....那个....”阿光很想问“她是谁呀”,可又觉得这样太过露骨,於是就支支唔唔起来。
                      “不想知道他是谁吗?”
                      “不想,一点也不想知道!”
                      阿光忽然觉得胸腔里泛起一股酸酸涩涩的味道,那味道向上窜入喉咙,鼻腔,最后让眼眶也发起酸来。
                      他不想让亮看到自己的失态,於是倒退两步,转身跑远了。
                      塔矢望著阿光远去的背影,感到有一丝希望之火,悄悄在自己满是灰烬的心房中点燃。


                      来自iPad22楼2013-08-17 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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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番外2. Impromptu (即兴曲)
                        “进藤,来我的爵士乐队怎麽样?”
                        “我才不要去!永夏你先告诉我----还要在这里吃多久的白食?”
                        “吃到我不想吃为止。”
                        “算我没问!哼!”
                        “亮君动作好迅速,这麽快就把进藤弄到你的别墅里来了...”
                        “永夏君不要乱说,是光自愿搬来的....我没有做什麽.”
                        “对了,进藤你还是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吧。古典乐学多了人会变得古板,看看你身边那个人就知道了。”
                        “我不觉得亮古板啊,他很优雅的....再说,有那麽多传世名曲可以和亮一同合奏,真的很开心。”
                        “所谓传世名曲,已经被无数大师诠释过了,你又能弄出什麽新意呢?还是来我的爵士乐队吧。”
                        “高永夏你少瞧不起人!我上台演奏,是为了连接遥远的过去与未来,传承不朽的乐魂......终有一天,也会演奏出属於我Shindo Hikaru的音乐,你等著瞧吧,哼!”
                        “哎呀哎呀,热血与怒火都在燃烧呢!我投降,这事就先不提了。不过,亮君有告诉过你,以前在大学里他追求我的事吗?”
                        “啥------???!!!”
                        “永夏君你又在乱说,我什麽时候追求过你?!”
                        “塔矢你给我解释清楚!永夏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他说的不是真的!”
                        “你说了不算,塔矢!”
                        “.......白食吃得差不多了,还是回我的Jazz Club看看吧,不知道这几天秀英他们都在干什麽.....”
                        小番外3. Largo (如歌的行板)
                        “你右手的食指上起了个肿块,阿光。”
                        “这不是肿块,是拿琴弓子时间长了,磨出来的茧子。”
                        “让我看看。”
                        “哦。”
                        塔矢得到允许后,用他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抚摩著阿光纤细食指上的茧子。
                        “疼吗?”
                        “一点也不疼。真正疼的是在脖子下面,夹琴久了也会磨出茧子,还会破.....”
                        “是这里吗?”亮双手捧住光的头颈,将他的脸扳向一边,露出左颈下破掉的茧子。
                        “嘶----!别用手摸啊,很疼的!”
                        “啊,对不起!”
                        亮说著,用舌尖小心翼翼地舔著阿光脖颈处的伤口,还顺便吻了吻他的脸颊。
                        “你们钢琴就比较轻松,没有任何职业病!”
                        “弹一小时琴就等於举了一吨重的东西-----你觉的钢琴很轻松?”
                        “好吧,算我说错了还不行嘛....喂,你好象天天都有去健身?”
                        “是。整天坐著练琴,下身的锻炼不足,所以需要适量的长跑。”
                        “没那个必要吧?你身材看起来很匀称啊。”
                        “有没有健身锻炼,在床上就会显出不同。要试试吗,阿光?”
                        “不,不用了.....喂! 我都说不用了啊....救命!唔....”
                        --------------------全文完,.(March,20----June,7,2008)


                        来自iPad25楼2013-08-17 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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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是第一部,第二部写了四章就感觉有延伸到第三部的趋向,于是就坑了。赶脚着生命不息音乐就不止,并且不断有新情节涌现,自己很怕怕,神烦又没有时间,果断爬墙ing


                          来自iPad26楼2013-08-17 2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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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K here it is......G弦的第二部,四章坑掉。。。慎。


                            来自iPad27楼2013-08-17 2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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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7 23:4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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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靠我们两个人,恐怕要一星期才能理出头绪 --- 顺序好混乱.....”和谷仰望著一排排高耸至屋顶的深色书架,从其中抽出一本来拿在手里,感慨著。
                              “是啊,各种乐器的谱子全是混杂著放在一起的,假期里的人们都在乱借乱还.....”伊角拿过一把三角梯蹬上去,把顶层几本被磨坏了封皮的零散旧谱子收下来:“是100多年前的绝版印刷品,竟然被使用成这个样子。”
                              “恩,纸张都象枯叶的颜色,封皮也很有年代感呐!,”和谷把头凑过去看。
                              “这上面每一个微小的表情记号,都是前辈们凝固的乐思,是历史的琥珀,可惜碎成纸片了,唉.....”伊角说完,看著散乱不全的老谱子叹了口气。
                              忽然,书架的另一面有人加入谈话:
                              “逝者已矣,绝版的谱子并非权威,历史也不是琥珀那种凝固静止的东西。与其怀念瞻仰过去,还不如创造属於自己的新风格。生活在羽键古钢琴时代的作曲家们,绝不会想到他们的作品,会被后人在声音洪亮十倍的现代钢琴上演奏。乐器与人都在随著历史的滚滚车轮前行,从未停歇 ---- 那些古老的音乐也一样。”
                              “谁啊?口气这麽狂!”和谷听完立刻发问,伊角则低著头若有所思。
                              一个身影从书架那面走了出来:“失礼了,我是越智,新转来的钢琴系二年级生,在这里做整理归类书籍的零工,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啊,失礼,我是管乐系的伊角。”
                              “我是乐团小号手和谷,初次见面。”
                              二人自我介绍后,都不约而同地打量著对面的男生:长相平平,带著度数很高的近视镜,矮小而不起眼。和谷他们宁愿相信,这家夥是学校图书馆雇来的管理员。除了那双大而厚实的手,这个名叫越智的人,真是没有一点钢琴家的外在特征。
                              双方忽然没话可说,气氛有些尴尬起来。
                              “那麽,你和谁学琴呢?”温和的伊角先打破沈默,向越智搭话。
                              “塔矢亮。”
                              “啥-----???!!!你在他的班里啊?”和谷忽然抓狂了。
                              “怎麽?很奇怪吗?”越智的眼镜片闪了闪,似乎对方的大惊小怪让他有些不高兴。
                              “说实话,听到你是学钢琴的,我就已经很惊讶了,可你的主课老师竟然是塔矢亮,真难以想象你们会合得来......”
                              “WAYA!不要口没遮拦啊!”伊角想封住室友的大嘴巴,可惜晚了一步。
                              “没关系,被人怀疑钢琴家的身份,已经不是第一次。遇上以貌取人的家夥,如果不能改变什麽,也只好接受了。”
                              越智说完推了推眼镜,转身到书架后面继续工作,只留下和谷与伊角尴尬地笑著对望一眼,心照不宣:“这个人,口才很好啊!”
                              此时,书架后的越智,将表情藏在厚厚的眼镜片下,陷入了沈思:
                              “跟塔矢亮学琴,是为了有一天能够得到他的推荐,进入他父亲塔矢行洋的大师班。我的志向,是成为世界上最杰出的钢琴家,因此一定要让塔矢行洋收我做学生.......这些话,不是你们这种头脑简单又自以为很帅的家夥能够理解的.....”
                              初春静谧的夜晚,从绿林环绕的别墅里传出钢琴与小提琴的合奏 --- 舒伯特D小调小夜曲。
                              忧郁旋律如一首无词情诗,飘荡在深蓝的夜空下,如水的月色中:
                              我的歌声穿过深夜,向你轻声恳求,
                              爱人请来我身边,来这幽静的林间,
                              在那皎洁月光下,纤细树梢沙沙耳语......
                              没有人来打扰我们,亲爱的别畏惧.....
                              你可听见夜莺歌唱?她在向你求爱,
                              她要用那甜美哀歌,诉说我的爱情;
                              她能听懂我的渴望,相思的苦衷.......
                              用那些银色乐音,触动温柔的心......
                              歌声也会使你感动,来吧,我最亲爱的,
                              愿你倾听我的歌声,带来美好爱情.......
                              小提琴的弦音清冽婉啭,如林梢间拥有最美歌喉的夜莺;钢琴的低音深沈如海,高音柔声倾诉,与对方不尽缠绵。
                              忽然,琴声中断,位於地下室的Studio传来争论的声音:
                              “我认为在这里,大调的旋律需要比小调更轻声一些.....”亮从琴凳上转过身来,提醒身旁的搭档。
                              “不能同意,我的感觉刚好相反,再说,大调的色彩明朗,需要用更多的音量衬托.....”金色额发的家夥并不买帐。
                              “和声色彩是可以通过音色与情绪变化来表现的......更何况,在这首以沈郁小调为主的夜曲中,大调旋律如同暗夜的一点星光,象征著陷入爱情痛苦的人,心中所燃起的一丝甜蜜期望,这是属於夜晚的忧伤情歌,明亮的色彩要稍微收敛一些.....”钢琴家在耐心地解释著。
                              “可是,当‘皎洁月光照耀大地’,夜晚也可以拥有刹那光辉,所以大调旋律还是突出一些比较好!”阿光坚持己见。
                              “不是这样.....”亮用手指按住太阳穴。
                              “就是这样!”阿光吼。
                              “不是!”亮也开始有气,音量高了起来。
                              “就是!”光毫不退让。
                              “........”终於气到无语。
                              “........”运气ing.....


                              来自iPad31楼2013-08-17 2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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