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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の舞【转】【资源】《镜·神寂》月迷手打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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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月J吧里哒!偶们的月迷在吧里手打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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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07-08-25 10:11回复
    一 诀别   
    笼罩了云荒,冷月从慕士塔格背后升起,渐至中天。 
      月影与白塔的投影在水面上重叠。 
      “各部就位,准备出发。”白璎手握缰绳,在天马背上抬头看着头顶的月影,发出了一声低喝。随从出发的冥灵军团发出齐齐的呼应,纷纷翻身上马。 
      “太子妃。”一袭红衣飘出,来到她的马前,抬起头仿佛想要说什么。 
      “赤王?”白璎略微有些诧异,“此次赤之一部留守无色城,赤王不必出来了。” 
      “属下知道。只是……”红鸢点了点头,眼神犹疑,欲言又止。 
      “怎么?”白璎敏锐地觉察出赤王有些不对,然而千军待发,对方吞吞吐吐,她也没有时间继续仔细询问。 
      “等回来再说如何?”她勒转马头,对红鸢微一点头,便绝尘而去。一声令下,影影绰绰地、无数冥灵战士如同风一样的随之而去,整个无色城旋即成空。 
      赤王站在原地,望着白衣女子腾空而上的声音,将紧握的手松开,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还是等太子妃回来再说吧,此刻若说了,只是白白扰乱她的心思而已。她沉吟许久,直到那些人马都已经去得看不见踪影,才转过头,悄然离开了无色城。 
      明月在头顶荡漾,流光宛转,清丽如雪。 
      赤王在空茫的无色城里看着水上影子一样的人世,不由有些痴了。隔了万丈的水面,世上的一切都仿佛浮光掠影般捉摸不定——世上的种种变迁,其实也就像浮云在水面上投下的影子那样变幻无定吧? 
      忽然间,百年来的每一个细节都浮出了记忆,死去多年的赤王站在水底,月光从头顶射落,清冷的辉光穿透了她空无的身体。在这样的光与影中,她张了张口,一首多年来从未再唱过的歌,就这样低低从唇中吐出—— 
      “纵然是七海连天 
      “也会干涸枯竭, 
      “纵然是云荒万里 
      “也会分崩离析.。 
      “这世间的种种生离死别 
      “来了又去,—— 
      “有如潮汐.。 
      “可是,所爱的人啊…… 
      “如果我曾真的爱过你 
      “那我就永远不会忘记。 
      “但,请你原谅—— 
      “我还是得不动声色地继续走下去。” 
      “红鸢。”一曲未毕,便听到有人低唤她的名字——回过头来,看到的却是丰神如玉的鲛人医者。海皇的巫医不知为何离开了复国军大营,来到了无色城外。歌声还在水底回荡,他静静凝望着她,仿佛是在凝望着许多年前那个美丽的赤族公主。 
      “治修。”她轻轻答应,伸过手去,和他悄然相扣。 
      他右手虚握成拳,让冥灵女子的手在自己掌心保持着宛若真实的形态,眼里各种复杂的情感如同潮水般涨落不定。是的,百年前各奔前途后,他们都不动声色地继续走了下去,为了各自的信念和族人战斗,一路谁都不曾回头。 
      但是,却没有想过、那样长的道路之后,他们居然还能在这一刻再度相逢。 
      冷月的辉光照射到水底,清冷的光芒中,冥灵女子静静依偎在鲛人医者的怀里,两人的身体都是冰冷的,然而却有热情仿佛地底的火一般燃起。赤王埋首于初恋情人的怀里,没人看得见有无形无质的泪水、接二连三的滚落面颊。 
      许久许久,各自无言。 
      “红鸢,你告诉太子妃了么?”终于是治修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红鸢微微一震,轻微地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太子妃今晚要带兵前去叶城,将皇太子殿下的最后一个封印迎回无色城——海皇病重垂危,这样的消息若让她得知必然会心神大乱。我想还不如等她归来,再找个机会宛转告知。” 
      治修却是苦笑了一声:“算了,如今不说也罢了。海皇已经走了。” 
      “走了?”红鸢大吃一惊,显然是以为不祥之寓意。 
      “不,是真的走了。离开了。”治修喃喃,抬头看着极远的方向,眼神莫测,“我来告诉你的,也就是这个——还是不要再和太子妃说海皇的病情了……因为今日傍晚,他已经和女祭离开了大营,去了哀塔。” 
      “哀塔?”红鸢诧异地抬头,“就是你们一族的圣地么?”


    2楼2007-08-25 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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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怒海之上,号称‘转生之塔’的哀塔。”治修仿佛也在回忆着什么,喃喃。 
        不,那不仅是鲛人的圣地,也是上古云浮人的圣地——传说中,每一个云浮翼族在未成年之前,都会在仪式中被祭司抬上塔顶扔下。在急速的坠落中,让凛冽的天风和心底的恐惧吹开翼族少年背后的双翅,能在落地之前展翅飞起的、都成了真正的云浮人。而那些无法完成“展翅”过程的,就这样活活地摔死在了海面上。 
        所以,这座见证过上古无数翼族第二次诞生过程的黑塔,就被称为了“转生之塔”。而在云浮人离开云荒大陆后,哀塔却延续了下来,成了海国鲛人的祭天场所,由女祭终身在塔内供奉着龙神。 
        “海天之战后,哀塔不是已经荒废了么?”红鸢不解,“你不是说海皇的身体已经极其衰弱么?这个时候,他还去那里做什么?” 
        “不知道。”治修的眼神空茫起来,神色复杂地低语,“红鸢,我有一种预感……我觉得海皇不会再回来了。或者说、回来的,也不会是原来的海皇。” 
        “什么?”红鸢一震,霍地抬头看着他,“海皇会死?” 
        “天人尚有五衰,海皇又怎能永生不死?”治修摇了摇头,叹息,“何况这一次白塔顶上和破坏神一轮交手后,海皇的伤势非同小可,甚至连为自己愈合伤口都作不到,眼见得也只是拖延时日罢了——以他的性格,又怎能容忍自己在病榻上奄奄待毙?” 
        红鸢愕然:“海皇到底受了什么样的伤?你能诊断么?” 
        治修的双手绞在一起,眼神激烈变化,最终摇了摇头:“不能。太复杂了——这是内外并发的可怕伤势,外部似乎是破坏神的力量造成,而内部……内部,我也不清楚。” 
        他顿了顿:“但是,海皇称身体内的那种黑暗力量为‘阿诺’。” 
        红鸢渐渐也觉得不安:“连你救不了他?你是海国最好的医生啊!” 
        “嗯……”治修缓缓地摇头,“这样的伤,已非针药力所能及——所以溟火女祭才会带他去往哀塔。” 
        “那他去了那里,又准备做什么?”红鸢蹙眉。 
        治修缓缓摇头:“我不知道……前方战况吃紧,龙神远赴东泽率领族人战斗,长老们和碧事先都毫不知情。海皇离开得很突然,只有溟火女祭跟着他。” 
        “真是任性的海皇……”红鸢摇头。 
        “海皇一贯性格孤僻、独来独往,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是为了寻求其他解救族人的方法;或许是为了去某处求得灵药;或许,他只是不愿意让人看到他如今的模样……”治修苦笑,“我在他的掌心曾经看到过一个奇特的金色五芒星符号。但奇怪的是,仅仅过了一天,再去诊脉的时候,发现掌心那个痕迹已经被擦去了。” 
        “怎么?”红鸢诧异。 
        治修摇了摇头:“不怎么。只是觉得……那个东西,仿佛是某个奇特术法的象征。我怀疑海皇那样重的伤势的起因、是因为这个。”


      3楼2007-08-25 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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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真的是魔的力量,由内而外的侵蚀了他的心? 
          “你、你用什么来驱动迦搂罗的?”白璎勉力从天马上撑起了身子,遥指,眼里露出愤怒的光芒,“居然驱使如此阴毒可怖的力量!你、你绝非善类!” 
          云焕俯视着脚下的万丈大地,漠然:“驱动迦搂罗的,是数十万帝都新死的冤魂——可惜,似乎还是不大够啊……等回去还要再炼炼。” 
          “住口!”白璎厉叱,眼里露出了杀气,“我要替剑圣一门清理门户!” 
          “清理门户?”云焕唇角忽地浮起一丝笑意,侧目看着这个纯白的女子:“你还不配……师姐,你所具有的,无非是后土和剑圣双方的力量,和我勉强相当而已——如今再加上迦搂罗,你以为你会有胜算?” 
          他的声音轻慢而冷酷,眼里的金光逐渐蔓延,双眸璀璨如金:“我方才还念着师父临终前的嘱咐,所以对你稍微留情——但如今,除非你愿意放下剑向我称臣,否则少不得我要再违反一次师父的意愿了!” 
          白璎勉强凝聚起体内尚有的全部力量,傲然抬头:“做梦。” 
          云焕不再说话,只是低低冷笑了一声,缓缓抬起了手来——黑色的闪电在他掌心凝聚,仿佛吸取了天地间所有光华,凝聚成了一把黑暗之剑。他在迦搂罗上一点足,整个人凌空而起,疾风一样向着白璎掠了过来! 
          白璎也是一声轻叱,拔剑跃起,剑芒吞吐而出。 
          疾风闪电般,各自掌握着神魔两种力量的剑圣门人于夜空中相遇。擦身而过的瞬间,两人的身形忽然变得极其缓慢,仿佛时空在这一点上被短暂的停住了。力量在贴身的距离内完全释放,可怖的冲撞令天地的一切瞬间失去了色彩。 
          高高的天空上,黑色和白色的闪电仿佛纵横交错,密布了夜空。 
          然后,在天上地下所有人的屏声静气中,半空里的白衣女子仿佛一枝忽然被无形之手折断的花,凌空转折,向着镜湖急坠而下! 
          白色的光坠入了湖中,随即湮没。 
          戎装的军人出乎意料的没有追击,依旧还停在夜空里,低低凝望着自己的左手,渐渐发抖。他返身掠回,用右手用力地捧住左手手腕,一个踉跄,单膝在迦搂罗上跪倒,向着西方尽头——不知道是否因为刚才的那一击,手腕上那个结疤已久的旧伤忽然又裂开了,血汹涌而出,炽热而鲜艳。 
          云焕定定的看着那个伤口许久,仿佛也是无法相信那么长久的伤口居然还会在此刻裂开,眼里的神色复杂地变幻。就是因为那一刹的刺痛,令他的剑在最后一刻偏开了一分,斜斜切过白璎的身体。 
          ——是师父么?是师父的在天之灵在他要攫取白璎性命的最后关头、提醒了他? 
          “主人!主人!”潇的声音焦急而关切,“你……你怎么了?” 
          “我没事……”他跃入舱内,将身体埋入了金座,疲惫无比,“我赢了,不是么?” 
          他的目光闪烁,看着西方尽头的空寂山,神色却终究无法平静:“只不过,到了最后我还是不得不下了杀手……早知如此,我一开始就应该和你联手杀了她,而不必让你白白受到损耗。” 
          “……”潇沉默,“是属下无能。” 
          呵呵呵……内心有个声音发出了无声的冷笑——云焕,要知道,如果退让了第一次,就必然会有第二次!既然在成魔的时候你就已放弃了坚守底线,于今再做出这样的姿态,实在是有点可笑啊。难道你还想试图当一个好徒儿么?也不看看自己如今是什么样子! 
          “住口!”他情不自禁地脱口怒斥,那个声音冷笑着沉默下去。他的眼睛在慢慢恢复为冰族应有的湛蓝,但眼神忽然间又变得雪亮,直视着西方—— 
          那是什么?黑夜里悄无声息向着西方飞行的,又是什么?! 
          “潇!”他忍不住开口,“截住他们!” 
          迦搂罗随声向着叶城方向飞去,然而刚刚掠出十丈不到,便是一个剧烈的趔趄。整个金色的外壳上发出细微而密集的裂响,仿佛有一连串的鞭炮贴地连绵而响。 
          “主人……迦搂罗损坏了!”潇的声音略微惊惶,“无法再追。” 
          “……”云焕愤然拍了一下金座,明白在方才白璎一击之下,尚未完全练成内丹的迦搂罗已经再度受到损害,此刻已经无法再操控自如,只得恨恨下令,“返回!”


        7楼2007-08-25 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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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潇随即转动了侧翼,迦搂罗重新缓缓启动。 
            “我下去。”云焕却打开舱门跃了出去,“你返回帝都重新提炼力量!”叶城里,一片兵荒马乱。 
            外围同族的攻击尚自猛烈,瓮城里的守军顽强抵抗——然而,冥灵军团却又在此刻从北方攻入,在瞬间突破了城市的防线,长驱直入。 
            今夜悄然撤向西方的计划,恐怕已经无法完成了。 
            “狼朗,你和卫默带着征天军团先走!”风隼已经启动,编队完毕,飞廉在乱兵中大喝,“你们去空寂大营那边!” 
            “少将你呢?”同僚不舍。 
            “我先留在这里。瓮城里的镇野军团不能没有统领,我们不能扔下他们!”飞廉弃了比翼鸟,忽地跃下地面,“我去组织外城的军队,突围向西——我们在空寂大营会合!” 
            “作梦吧你!”然而,狼朗一声厉喝,“征天军团的飞廉少将!你以为你能带着陆军军队杀到空寂大营?你以为你可以穿越博古尔沙漠行军?别做梦了!” 
            飞廉怔了一瞬,看到来自空寂大营的军人伸出古铜色的双臂来,声音干脆:“走!跟我们一起撤退!留在这里只是白死——今晚之后,叶城肯定保不住了!这里所有的军队和百姓,明日便要被云焕清洗!” 
            飞廉却摇了摇头,翻身上了一匹骏马,勒马步步后退:“不,我不能扔下他们——镇野军团的兄弟们至今还在瓮城苦守,只为让我们这边可以从容撤退——我可以扔下巫罗,但决不能扔下他们!” 
            巫朗一族贵公子的眼神是如此坚定,让狼朗也不由自主顿住了双臂。 
            “也罢……既然你是这样的人,我不勉强你。”他低低叹息,“这样吧,我在府邸后院留一架风隼给你——希望能在空寂大营再会。” 
            “再会。”飞廉勒马冲入了人群,对着天空上方密密麻麻结集待发的军队微微致意,举起一只手,朗声—— 
            “各位,全力出击,向西方出发!” 
             在征天军团往西方撤退的同时,天马的双翼掠过了夜风,在战火中悄然降临。 
            “哎呀,你们可来了!”在冥灵军团降落的瞬间,那笙推开地窖的门跳了出来,欢喜万分,“快快,把臭手的东西带回去!——这一下我可算公德圆满,全部封印都解开了!” 
            “多谢那笙姑娘。”蓝夏翻身下马,率领所有战士齐齐躬身,“空桑上下感恩不尽。” 
            “不用谢了不用谢了,”那笙依然是一受恭维就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性格,连连摆手,“你们快点把它带回去吧……天亮了可不好,你们就要回不去了。” 
            “是。”蓝夏伸过手,想接过包裹着的那只左手。 
            “不,”然而断手却忽然动了,“蓝王,我不跟你回去。” 
            “殿下你说什么?”所有血战前来的冥灵战士都齐齐吃了一惊。 
            “炎汐,你带着我从镜湖水路返回——如今城中大乱,水道应该把守不再严密。”真岚的声音响起来,镇定而不容置疑,“蓝夏,你带着这个空匣子原路返回无色城——小心一些,路上必然会遇到沧流帝国军队拦截。” 
            “是!”陡然明白皇太子殿下的暗渡陈仓之计,蓝夏连忙领命。 
            “我也去,我也去!”那笙跳了起来,连忙跟紧了炎汐,生怕封印全部解开后她就会被这群人抛弃。 
            “好,你跟着炎汐。”断手做了一个手势,然后指向了红衣的叶赛尔,顿了顿,“叶赛尔姑娘……你


          8楼2007-08-25 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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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准备带着族人去哪里?” 
              叶赛尔怔了一下,随即单膝下跪:“我们当然追随您!” 
              “……”真岚沉默,苦笑,“可惜你们又进不了无色城,也去不了复国军大营。” 
              叶赛尔却长跪不起:“霍图部的子民们为了复族,推翻冰族人,已经等待了几十年!请神赋予我们战斗的权力,否则我们便在叶城杀敌至死而已!” 
              “……”断手做了一个无奈的姿势,“好吧,交给你们一个任务。” 
              “听凭吩咐!”叶赛尔一行大喜,齐齐躬身。 
              断手指向了西方,声音冷定:“替我去往西方乌兰沙海的铜宫,面见盗宝者之王?音格尔少主,告诉他:当日在九嶷山下,他以白鹰之羽许诺,将在我需要的时候他将不计代价的助我一臂——而如今,已经到了实现诺言的时候了。” 
              真岚一字一顿地吐出最后几个字:“请他联合西荒所有力量,倾覆沧流帝国!” 
              “是!”叶赛尔听得热血沸腾,断然领命。 
              “去吧……”断手摆了摆,看着霍图部的一行人转身离去,忽地开口,“叶赛尔姑娘,请务必保重自己。” 
              “呃?……是。”叶赛尔有些意外,顿了顿,才翻身上马。 
              “请神放心,我们会誓死保护族长的!”旁边,人高马大的奥普挥舞着拳头,回头大声宣誓,“霍图部的儿女,每一个都是大漠上的英雄!” 
              “好,那么,再会了——英雄。”真岚的声音带着微笑,断手做了一个送别的姿势。 
              马蹄如雷,西荒人转眼消失在混乱的城市里。 
              “我们也该各自走了。”断手喃喃,自动跃入了炎汐的怀抱,“还有一个多时辰天亮。” 
              “是,属下告退。”蓝王率领冥灵军团领命撤退,然而走到一半忽地又被叫住。 
              断手轻叩着,迟疑:“怎么不见太子妃?” 
              蓝夏躬身:“禀殿下,太子妃留下断后,在与迦搂罗战斗。” 
              “什么?!”真岚的声音转为惊骇,“她、她一个人与迦搂罗战斗?——这……” 
              话音未落,只听半空雷霆般的一声巨响,金色的光芒如同闪电照彻了整个云荒!一行人不由自主仰头,却看到虚空里九轮烈日直坠而下,带着某种末日的恐慌和错觉。 
              断手迅速抓紧了炎汐胸口的衣服,声音急促:“快!快带我出叶城!” 
              ――――――――――――――――――  白衣女子如同一羽折翼的鹤,从万丈高空坠入镜湖,万顷如银的月影砰然碎裂。 
              方才云焕的那一击是如此可怕,她手中的光剑被震飞,整个人刹那失去了知觉。甚至没有发出一声呼喊,就这样直直的坠入了水里,向着深不见底的水下沉去,一路上身形被红色的血雾笼罩,拖出一缕红色烟霞。 
              镜湖多异兽,闻到血腥味立刻群集而至,水族巨大的影影绰绰包围了单薄的女子。 
              后土神戒微弱地闪着光,试图驱散这些魔物——然而,此刻的女子却已经丝毫没有了防护的力量。就这样紧闭着眼睛,飘向了漆黑的水底,一路上无数怪兽尾随而至。 
              ——只等她一断气,就准备群起而上的享用。 
              她却全不知道这一刻的可怖,只是脸色苍白地闭着眼睛,宛如一朵隔着血雾的纯白色花朵,不停的下沉、下沉……仿佛就要沉入一个永远不能再醒的梦境。 
              黑暗的水底里,忽然有一点蓝荧荧的光亮起来了。那一瞬,所有尾随而至的怪兽悚然一惊,舍下了血食,纷纷掉头而去。水流忽然发生了奇异的变化——白璎的躯体无意识地随之转向,朝着最深某处飘去。 
              今日并非开镜之日,然而蛰伏在镜湖最深处的蜃怪却被这个不寻常的血食吸引,竟破例睁开了眼睛! 
              水流越来越急,卷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将重伤的女子朝着黑洞里席卷而去。 
              “哗啦!”忽然间一道黑影急掠而来,闯过了激烈的水流,仿佛渡过寒塘的冷鹤,一个俯身、将那个即将葬身于蜃怪之口的人生生夺了下来! 
              水底深处发出了巨大的怒吼,蜃怪被触怒了,整个镜湖瞬间颤抖。 
              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在水里疾行,然而身形却渐渐滞重,身后急流急卷而至,将他连着白衣女子一起重新包围。


            9楼2007-08-25 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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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后悔么?”恍惚中,却又听到他的声音——转眼间,他已经是年轻俊朗的男子,十指上带着牵引傀儡的戒指,在镜湖上空拦住了她。 
                她轻轻摇了摇头。 
                冰冷的唇重重地压了上来,仿佛要掠夺走她的灵魂。那个吻是激烈而绝望,冰冷如雪,却又仿佛有熔化岩石的热度,她感觉到他叩开了她的唇齿,她似乎有什么东西立即注入了她的嘴里,迅速溶去。 
                那是……鲛人冰冷的血! 
                她惊惶地抬起眼,却立刻望进了近在咫尺的另一双深碧色的眼睛里。那一瞬间,她的灵魂都颤栗起来。只是一刹那,无数的往事穿过百年的岁月呼啸着回来了,迎面将她猝然击倒。 
                苏摩,苏摩……她在一次又一次的坠落中,呼喊他的名字。 
                恍惚中,她仿佛看到他终于又出现在自己面前,俯下身默默凝视着她,冰冷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然,黑色斗篷下的那张脸却是陌生的:如此的苍老不堪,湛蓝的长发灰白如雪,深碧的眼眸深陷黯淡,处处透出死亡来临的颓败气息,宛如落日下脆黄的叶子。 
                不……那不是他……那、那怎么会是他? 
                是幻觉么?她吃惊地想睁大眼睛分辨,然而身体里所有的力量仿佛都被那一剑斩断,恍惚中无法挣扎分毫。那个苍老的人静静凝视着她,陌生的脸上有熟悉得刻骨的表情。 
                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俯下身将冰冷的唇印在她的眉心,然后离去。 
                那一吻,落在眉心的同一个位置,呼应了许多年前那一场缘起,仿佛是一场轮回的终结——结束了……记得要忘记。有一个声音在心底向她传话,如此的冷静而沧桑。 
                苏摩!苏摩!是你么?你要去哪里? 
                看着那个模糊的背影渐行渐远,她竭尽全力想要大呼,咽喉里却发不出丝毫声音。她不顾一切地挣扎,要把那句话送出,然而那两个字仿佛被诅咒了,无论如何也是无法说出。急怒交加中,胸臆忽然一阵剧痛,一口血从口中急喷而出。 
                “白璎,白璎!”耳边有人急切地唤着她的名字,用丝巾拭去她唇角的血。 
                意识渐渐转醒,沉沉撑开的眼帘里,映入一袭金色的帝王冠冕,以及冠冕下那双布满血丝的焦急眼睛——她靠在那个人的怀里,有温热的药水被送到唇边。 
                清醒后的一瞬,梦里的那一句呼喊就被冻结在咽喉。她勉力转过头,看着身畔的人,吐出了另外一个名字:“真岚?” 
                “嗯。”他用右臂将她抱起,左手的银匙盛了药递过来,“你总算醒了……快喝吧。” 
                “……”她凝望着近在咫尺的人,微微一阵恍惚。 
                原来,一切都是幻觉么?原来是真岚救了她,一直照顾她到如今。 
                她全身忽然放松,乖乖地张开了嘴,吞下了苦涩的药。 
              “你看,”她听到他说,同时双臂缓缓收紧,“如今我终于可以成为一个完整的人了——也终于,可以拥抱你。”


              11楼2007-08-25 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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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席还在继续,然而气愤变得暧昧而沉闷,满堂议论纷纷。 
                “咦,我喜欢那个飞廉少将。”堂上一角,应邀出席的一个少女对着旁边的少年低声道,“音格尔,你呢?” 
                那个少年看了她一眼,眼神甚为古怪,隐约有怒意。 
                “好啦,这样也生气,真是的!”闪闪哭笑不得,“我说喜欢他,只是因为他是个好人嘛——和这里很多人都不一样。你说是不是?” 
                盗宝者之王没有理睬她,知识低下头去喝酒。西荒人的酒量都很好,这个看似瘦弱的少年也不例外,一大碗烈酒转瞬倒入喉,苍白的脸颊上腾起微红。他又抓起一瓮,满满倒了一大碗,旁边的沧流军人都不由为之侧目。 
                “你……”闪闪无可奈何,“好啦,我不喜欢那个少将了,行了吧?” 
                “不行。”递到唇边的酒碗顿住了,少年的眼睛从碗边看过来,宁静而冷漠,“我也喜欢他——盗宝者不会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做朋友,他的妻子也不能不喜欢丈夫发朋友。” 
                “你……”闪闪一时无语。哎,音格尔的脾气,有时候实在也霸道得很……西荒人是不是都这样呢?和九嶷青族那些温柔文弱的男子完全两个样. 
                一碗酒再次被一饮而尽,音格而重重地把酒碗放下,看着桌面,忽然地大声道:“飞廉,你娶了她吧!” 
                此言一出,满堂惊动。在座的沧流军人纷纷回头,看着这个忽然狂言的西荒盗宝者,个个脸上的表情惊愕。飞廉的手也不由一颤,杯子里的酒溅出了一些。 
                音格尔拍案而起:“飞廉,你娶了她吧!” 
                他独立与满堂寂静的军人之中,看着那个温文而雅的少将,眼神雪亮,有着西荒人独有的爱憎分明和拒绝:“否则她就要被欺负了——你看,她那样喜欢你,如果你是个男人,如果不愿意她被欺负,就好好照顾她一辈子!” 
                西荒人的直率掷地有声,在座的沧流军人相顾失色——从诞生起就被打上烙印,冰族一直在诸多可可的规矩下成长,从诞生到死去,无不受到种种约束。在过去的门阀和血统主宰一切的时代里,他们不凡出身无法选择,职业无法选择,婚姻更是无法选择。 
                此刻盗宝者这样的话,无疑是石破天惊,令满堂寂静。 
                寂静中,连疯癫的女子都不再出声了,只是睁着明亮的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身边正在为自己夹菜的少将。飞廉的手到了中途顿了吨,然而,随即只是轻轻将菜放到她的碗里,动作温柔。 
                然后,他松开了揽住明茉的手,长身而起,转头看着音格尔。 
                “你娶了她吧!”音格尔再次道,“肯不肯,也就一个字。你们冰族哪来那么多的规矩?” 
                飞廉看了看他,又低头看了看明茉那双明亮而不知所措的眼睛笑了笑,忽然开口,清清楚楚地回答了一个字:“好。“ 
                满堂发出了低低的惊呼,诸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纷纷转头看向飞廉,却听到他再度清晰地重复:“我娶她。”然后他低下头,看了看那个愕然睁大眼睛的女子,柔声问到:“明茉小姐,你愿意么?” 
                她低下头继续大口大口地扒着菜,似乎充耳不闻。然而疯癫之人脸上忽然路出某中复杂的神情,似是不敢抬头,只有两行泪水从颊边如珍珠滚落,簌簌落入碗里。 
                “你愿意么?”飞廉继续温和地问她,“我尊重你的意愿。” 
                堂内有人发出低低的笑,显得分外刺耳。卫默捏着酒杯:“问一个疯子?她哪有什么意愿……你看上了她就娶了嘛,这里也不会有人敢反对的,是不是?” 
                然而,只听一诗歌部分脆响,碗碟纷纷坠落在地。穿着嫁衣的女子豁然站起身,紧紧拉住了飞廉的手,一扫平日的疯癫痴狂,用清晰而确定的预期回答:“我愿意!” 
                众人愕然。音格尔微笑起来,用力鼓掌,狼朗也带头喝起彩来:“好!乱世里礼法算什么》你们能再结前缘,也算是一段佳话啊!” 
                掌声刚开始是零零落落的,染而渐渐地大家都反应过来了——空寂大营里毕竟还是飞廉做主,于是满堂的宾客都发出了恭贺之声。然而,却无人看到新娘埋手与飞廉的肩头,泪水已无声地润湿了他的衣衫。 
                原来,童年时的预言是灵验的:她是个幸运的女子,将会的带一个很好的归宿。即便是在沧海横流的乱世中,当美梦破碎、流落天涯之后,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竟还能找到一棵良木依靠。


                16楼2007-08-25 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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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应该感谢上苍的仁慈,感谢身边这个男子的善良,也将以余生来回报。 


                  不同于西荒那一场热闹而一波三折的婚礼,在和空寂之山相距千里的帝都内,入夜后却是一片寂静。 
                  金色的伽楼罗披着月光,凝定白怒动,无数红光从叶城升起,如缕不绝,最后消失在伽楼罗的底舱内.密集的乌云簇拥在周围,仔细看去,却是无数匍匐于下的鸟灵。  “啪!”寂静中,手再度狠狠拍在金座上,留下深深印记。 
                    “主人,”潇的声音带着怯意,“请息怒……都怪潇没用,不能帮你阻住飞廉。” 
                    云焕冷哼一声:“不关你的事——那日能重创白璎,已经足够。”他的手渐渐握紧,指甲刺破了掌心,低声咬牙:“只是湘这个贱人,居然在我面前带走了飞廉!她居然还活着!她居然还敢活着出现在我面前!” 
                    “……”潇不敢答话,沉默。 
                    “可恨!居然还逃往空寂之山,拿师父遗体来要挟我!”云焕只觉得心里有无数声音在呼啸,那种杀气几乎要冲破他的躯体,将他彻底吞噬。他颤抖着抬手按在心口,眼神变幻——血洗帝都之后,一度他曾经感到空虚。那种空虚差一点将他击溃。然而,此刻心底里的仇恨再度被激发出来,杀意凛冽。 
                    那群该死的家伙,居然敢拿古墓来要挟他! 
                    他不敢想象飞廉和狼朗去了西荒后,会把那座古墓怎样。如果……如果师父的遗体遭到丝毫损坏,如果他们敢对其不敬——他发誓:就是把整个云荒都毁灭,也要让每一个参与过的人得到彻底报应! 
                    云焕颓然将手捶在座位上,抬手撑住如火的额头,嘴角抽搐了一下。 
                    没有办法……不管是如何的憎恨,他依然没有办法!因为一旦开战,空寂之山下的那座古墓必然会遭到破坏——这是他绝对无法忍受的。 
                    看来,目下只有暂时容忍这群帝国余党龟缩在空寂城里苟延残喘一下了……空寂城外无援军,内无长久存粮,等平定了各方的叛乱,看那些人在里头还能撑多久! 
                    “潇,你的情况如何?”他压低声音,问。 
                    “修复接近完成,”潇回答,声音略微颤抖,“又……又要开战了么?” 
                    云焕侧过头:“追击帝国余党的事暂时放在一边。明夜开始,集中兵力与空桑海国交战——务必要在三个月内平定东泽局面!” 
                    “是……”潇默默点头,暗自咬紧了牙。 
                    “我下去一下。”云焕站起了身,“在这里睡不着。” 
                    “是。”潇知道他要去哪里,只是默默点头——自从雕像完工后,这几日主人都不再迦搂罗里,而要回到被重新修复好的甘泉宫才能入睡,就如一个怕黑的孩子一般。 
                    很快,迦楼罗中又空无一人了。她寂寂地坐在黑夜里,许久不动。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铮然落地为珠。 
                    主人走了,她又将独自陷入无穷无尽的噩梦里……面对着一张张死去族人的脸。 
                    今夜,文鳐鱼还会不会来呢?会不会带来那些指责和咒骂? 
                    她俯身看向大地。大地上,无数的生灵在死去,那些人的魂魄如缕不绝地从地面被抽取,渐渐融入迦搂罗的内舱,在红莲烈火里炼化,成为这具杀人机械的原动力所在。力量每增加一分,她就觉得心中的苦痛增加一分——为什么?为什么在与迦搂罗合而为一、成为旷古未有的杀人机械时,不把她的心也一并变成铁石呢? 
                    如果这样,在面对这种与故国开战的命令时,也不会感到如此生不如死吧?


                  17楼2007-08-25 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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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数的尸体倒在这一片刚刚结束战斗的大地上,大都是双方的战士,也有无辜卷入的平民。乌鸦一群群地飞落,叼食人的血肉——到了晚间,恐怕更有大堆的鸟灵会循着死亡的气味前来,吞噬那些新死的魂魄。 
                    那笙停下脚步,用脚尖沾着血,在地上画了一个符咒,喃喃念了几句,最后轻轻一跺脚——只是一转眼的时间,地面便裂了开来,将那些士兵的尸体埋入了黄土,然后重新闭合。 
                    “不错嘛,几个月不见,法术竟然长进了这么多。”西京在一旁点了点头,难得地夸赞了一句,“看来你还真得挺有慧根。” 
                    “那当然!”那笙洋洋得意地跟在他身后,“你说过我每学会一种法术,就教炎汐一招剑法的——如今我已经把那本《术法初窥》上的八十一种法术都学会了,你是不是该把所有剑圣门下的剑法都交给他?” 
                    西京愕然回头,没有想到这个小丫头如此较真也如此聪颖。 
                    “怎么,你难道想反悔?”那笙看到他的表情,不由急了,“你是剑圣,不能说话不算话的!” 
                    “好好,”西京笑了起来,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人小鬼大,就知道向着你的如意郎君。” 
                    那笙满脸的不高兴:“我都快二十岁啦,不要乱摸头!你到底教不教?” 
                    “当然教,”西京放下手,笑了笑,“等战局平定一些,我就抽空去一趟镜湖大营,把《击铗九问》上的剑技全部传授给复国军。” 
                    “哇,”那笙惊呼起来, “酒鬼大叔,你真大方!” 
                    “没什么大方的,”西京摇了摇头,“空桑人欠鲛人太多了,这点又算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一边闲聊,一边向北行去。沿路都是战火的痕迹,十室九空,只有尚未熄灭的残火在断壁残垣间暗暗燃烧,乌鸦的欢呼声在风里四处传播,分享着死亡的盛宴。 
                    那笙看着这般凄惨的景象,心里更加难过。 
                    “那个破军,真是罪该万死。”她喃喃,“希望龙神和臭手能早日打败他。” 
                    西京却是满脸忧虑:“没那么容易,他太强了……不但继承了破坏神和剑圣的两种力量,还是伽楼罗的拥有者——最可怕的是,魔可以从杀戮和毁灭里吸取力量。战争进行到现在,他的力量已经比一开始提高了许多!” 
                    那笙站住身,不可思议地回头看着西京:“那么,现在没人能打败他了么?” 
                    空桑剑圣回头凝望着大陆尽头矗立的白塔残骸,面容严肃:“一对一,整个云荒已经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他的剑技与我相当,灵力于真岚相当,再加上可以与龙神抗衡的伽楼罗金翅鸟……你想想,要多少人联手,才能勉强与其相抗?” 
                    那笙虽不懂什么天下大事,然而听到如此简单明了的分析,也是倒抽了一口冷气,低头看着脚下的土地。“好可怕啊。”好半天,她才轻声道,“一年前在桃源郡遇到他的时候,谁知道他会变成这样?“ 
                    西凉苦笑:“如果一早知道,我无论如何也要将其斩杀。”他拍了拍腰畔的空酒壶,“剑圣一门传承数千年,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师们败类……破军出世真是祸害天下啊。”他扭头望向西方尽头,低声道,“只可惜慕湮师傅去世了——如果他知道今日的状况,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那她不如死了的好……看到这个样子,她一定很伤心,又没有办法。”那笙只是闷闷的把双手绞在一起,一跳一跳的避开地上的尸骸。 
                    西京摇了摇头:“不,如果师傅还在,说不定会有办法。” 
                    “是么?”那笙诧异不已,“连你和臭手、龙神加起来都没有办法,她能有办法么?她比你们所有人加起来都强么?” 
                    西京还是摇头,“不,一个人的强弱并不是以力量来衡量的,对破军来说,这时间所有的一切加起来,都比不上慕湮师傅的一句话。”


                    19楼2007-08-25 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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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那笙不解。 
                      “你不会明白的。”西京叹息道。 
                      “哼,最讨厌你们这些活了上百年的家伙装深沉了。”那笙觉得自己被轻视了,不由微微生气起来,“一说到这个,你和太子妃就打马虎眼儿——你们不说出来,怎么就知道我不明白么?” 
                      西京有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他抬起头,看向了天际,脸色有些茫然,“说实话,我真是不了解这个以前的师弟、现在的对手——白璎或许比我更了解他一些,因为他能比我更能明白人和人之间的微妙感情……我只是一个大老粗。” 
                      说到这里,他心里忽然一痛,汀死之前的那些话犹在耳边。 
                      ——汀,汀,在你活着的时候,我并不真正明白你的心意,知道你死去,却已经无法挽回。如今的你已经化为白云归于天上,是否也在看着大地上的这一场血战,为自己的族人和我忧心呢? 
                      “西京将军。”走了一程,忽有士兵乘马奔来,“慕容公子请您尽快前往九嶷紫台。” 
                      紫台?西京心下一惊,回过神来。那是九嶷首府,也是青王底宅所在。青塬如今是冥灵身,白日里只能待在帝王谷的黑暗之中,到了晚上才能出来——这一段时间,他虽然昼伏夜出,不能每时每日处理事务,但慕容修自从高舜昭总督遇刺后,便来到了紫台辅助这位年轻的青王。在这个智囊的辅佐之下,九嶷郡倒也被大理的井井有条。 
                      如今慕容修要他尽快去往紫台,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中州来的珠宝商、空桑的军师,一直是这样行事诡异啊……他的野心恐怕不只是贩卖珠宝,而是筹划整个天下吧? 
                      “我跟你去。”当他沉吟的时候,那笙却跳了起来,“好久没见到慕容修那个家伙拉!” 
                      “怎么,想他了么?”西京忍不住笑起来,想起这两个人曾经是一同抵达云荒的同伴——那时这个小丫头看着俊美公子的眼神里带着花痴的表情,他这个历尽沧桑的中年人一眼便看了出来。 
                      他不由打趣:“也是啊,你们的确好久没见面了,想他了吧?” 
                      “什么嘛!”那笙跺脚,“不许胡说,被炎汐听到就糟了!” 
                      西京失笑“左权使还在复国大营,怎么听得见?” 
                      “那……那也不许胡说!”那笙红了脸,有些急了,“没有的事,我才没有想别人呢!我,我想的就只有炎汐一个!你再说我就不跟你去啦,哼。” 
                      西京看着她发恼,便适时的住了口,牵过马,“好啦,不和你胡扯了。丫头,我们上路吧。” 
                      两人翻上马朝北方奔去,不一会儿,便到了两界的交界处。 
                      此刻天色已经转暗,暮色渐浓,周围的景色渐渐模糊起来。 
                      “翻过这座山前头就是九嶷的驿站了,”西京举起马鞭指了指前头黑呼呼的一座大山,安慰夜行的少女,“累了么?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那笙一扬头,大声道,“看谁先跑到山顶!” 
                      她挥鞭一抽,骏马一声惊嘶撒蹄狂奔,转瞬沿着山道消失了。西京摇了摇头,眼里流露出赞赏的神色——真是一个奇异的女孩儿,从一个战乱的世界来到另一个战乱的世界,身上却没有沾染任何血污和尘埃,依旧拥有一双纯净无暇的眼睛。 
                      这样的人。和破军处于明暗的两个极端,就如光和影一样对比强烈。 
                      西京随后策马,跨下的乌骓闪电般的弛、驰聘而出——他从军半生,一身骑术已经出神入化,岁按比那笙晚起步,但不到三里地便已经逐渐拉近的距离。 
                      然而,他却看到前方的白马忽然听了下来,那笙仰起头,凝望着天空的某处。 
                      “怎么了?”西京警惕起来,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山顶。 
                      “有什么东西在那里……”那笙抬手指向黑暗,“你看到了么,好像有星星掉到了树林里,一闪一闪的,好漂亮。” 
                      “星星?”西京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却只看到树林里一片浓重的黑暗。 
                      “真的!你没看见么?”那笙急了,手腕一抖,催促白马向着山顶奔去,“就在那边啊……有无数纯白的光的碎片,很漂亮的!” 
                      西镜连忙策马跟上她,一边劝她慢些,一边手悄悄探出,握紧了光剑。这里已经是云荒北放的丛林区域,曾经因为女萝的出没而成为梦魇森林。如今虽然女萝们已经被龙神度化转生,但东泽局势动荡也无法保证不会遇到突袭和以外。


                      20楼2007-08-25 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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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急奔到山顶的两个人,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那笙和西京顺着山路登顶,在天荒坪上双双勒马四顾——然而漆黑的树林里只有风行的声音和夜枭的啼叫。西京翻开行囊,拿出了一颗辟水珠,柔和的珠光登时照亮了方圆一丈之内。 
                        “怎么会呢?”那笙喃喃,“我明明在半山腰的时候看到这里有——” 
                        话音未落,她的脸色突然变了,蓦地抬头看向半空:“快看!” 
                        西京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这一次,连他也被震惊了——漆黑的夜幕下,山林的上空浮动着一片淡淡的纯色光芒。那种光仿佛是从地面上升起的,渐渐飘向林间,升上夜空,凝成一片薄薄的雾气。 
                        然而薄雾之中,却有白光闪烁。 
                        “这是……”西京吃惊的喃喃,却反而送开了握剑的手——没有敌意,没有杀气,那一片纯白的光芒仿佛从天上落下,带着温暖而无暇的气息,令所有看到的人都平静下来。有些以外的,他感觉到了光剑在微微到了光剑在微微鸣动——那种鸣动不是出与嗜血的杀意,也不是提醒大敌的来临,而是出于激动的战栗,仿佛见到了自己的主人。 
                        “这不是星星。”那笙抬头看着林间浮动的光芒,轻轻开口——这几个月内,她的法术进步神速,此刻,她甚至可以感觉林间弥漫着的是什么样的气息——那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宁静之气,令人舒缓沉醉,消弭了一切杀气。 
                        她诧异的伸出手去,仿佛想捉住那些白色的光芒:“这不是星星……” 
                        那片薄雾在她指间消失了,雾里那些纯白的星辰仍在一颗颗闪烁,却无法被触及。 
                        “天啊……这,这种感觉,好像是……”她闭上眼睛,凭着灵力慢慢分辩,惊骇之情溢与言表,“好像是……魂魄的碎片。” 
                        “魂魄的碎片?”西京大惊。 
                        “是,”那笙喃喃,“最洁白的灵魂的碎片……这不是普通的光,是灵魂的碎片啊!” 
                        “这里有一个灵魂快要转生了呢。”话音未落,九天里忽然吹来一阵风,仿佛被某种力量所召唤,那些星辰一起从林梢冉冉升起,向着天空凝聚。 
                        那笙站在山顶往下看去,冷月之下梦魇森林连绵无尽,直通向最北方。然而,这片森林却焕发出奇特的银光,仿佛无数薄薄的碎片在凝聚,形成了若有若无的烟雾。那种光极其纯净柔和,仿佛春风一样洗涤人的心灵。在森林上空如同烟火一样的流动和凝聚,渐渐凝成一个女子的形状。然而奇怪的是那个人行手足俱全,头部和肩部都缺了三块,留了三个小小的黑洞。 
                        “啊,是魂魄还没有完全归位么?”那笙喃喃,回忆着书卷上的话,“真惨啊,这个人死的时候肯定被人击碎了三魂六魄……魂魄重新凝聚要一年的时间,凝聚成形后才能进入轮回——看来,如今已经快到转生的时间了。” 
                        西京看着她自言自语,勒马四顾:“走吧……就算是魂魄也不稀奇,这里是通往北方九嶷黄泉之路的必经之处,所有的魂魄都会通过此处。” 
                        “不啊,这个魂魄非常不一样呢。”那笙叹了口气,“这样美丽……整个森林都在发光!” 
                        “我们走吧……天明的时候最好能到九嶷。”西京没有她这样的闲情去研究一个魂魄,而腰畔光剑的不断鸣动却让他觉得反常。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天空,面上却露出勒不可思议地表情。 
                        有风从九天卷舞而下,巨大地翅膀遮蔽勒星月之光——三女神!冷月下,乘风而下的比翼鸟上,坐着的竟然是云荒的三位女神! 
                        曦妃、慧珈和魅婀,三位凌驾于云荒苍生之上的女神们乘着比翼鸟从九天之上降临,停留在这一片梦梦魔森林的上空。她们身上披拂着冷月的光华,在森林上空散开,各占一角,双手伸出,不停变幻手势,仿佛在虚空里进行着什么仪式。 
                        “天啊,她们,她们在帮那个灵魂成形!”那笙低声惊呼起来。 
                        夜空里出现了一道道耀眼的金色光芒。那些光从女神的手里射出,萦绕在森林上空,女神手里捧着三块晶莹的碎片,和森林上空那个灵魂的空洞之处一一吻合。 
                        那笙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直到三女神之一回头对她微微一笑。 
                        “呀!是你?”她脱口惊呼起来,认出那是一年前在天阙山上见过一次地魅婀。夜色里,三位女神地长发发出彩虹一样七色地光泽,飞舞当空,眩目闪耀。那笙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去触摸那夜色里飞扬地长发,却听到一个声音从风里悠悠传下来。 
                        “又见面了,小姑娘。”魅婀微笑道,“你长大了很多呢。” 
                        “你们……真的是神?”那笙怔怔地看着从九天上飞舞而下地三位女子,讷讷。 
                        “嗯,许一个心愿吧,小姑娘。”魅婀对她笑道,“或许我可以替你实现。” 
                        那笙抬起头,双手下意识地合十放在胸口,眼里闪烁着喜悦地光芒:“我地心愿……我希望这个云荒不要再打仗了,可以么?” 
                        “这太难了。”比翼鸟上地三位女神对视一眼,笑道,“云荒是云荒人地云荒,我们只是守望着。” 
                        曦妃张开了手,她手上地那一块白色碎片已经消失在了那薄薄的雾气中。她回过头,看着北方上空渐渐凝聚成形的魂魄,眼里流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神情:“不过,不必担心,。这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当新的魂魄从北方尽头的归墟诞生时,破军的黑暗光芒将会得到遏制。” 
                        “新的魂魄?”那笙吃惊地看着森林上空那片薄薄地雾气,“这……是谁地魂魄?” 
                        “是我们一个落入凡间地同伴。”慧珈叹息道,眼里含着泪水,“她放弃了永生,选择落入永远地轮回,陪着这片大地一起枯荣盛衰。” 
                        三位女神齐齐松手,退后——那一片薄薄的雾气仿佛被风吹起,向着更高的天空飘去。


                        21楼2007-08-25 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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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口,一个穿着粗布衣服地农妇挎着篮子站在那里,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 
                          天啊……真的是晶晶! 
                          那笙看的发呆,几乎是喜极而泣。晶晶走丢后,自己一直为不曾照看好这个孩子而内疚,更觉得愧对她的姐姐闪闪,却不料她早已经回到了族人地怀抱,过着平静的生活。 
                          “怎么了?”前头的西京勒马回顾,看到她侧头看着远处的村落。 
                          “没什么。”那笙笑了起来,牙齿雪白,“大叔,我终于不用怕再见到闪闪了!” 

                          来到九嶷郡首府紫台,已经是第二日傍晚的事情了。 
                          看到年轻的青王塬出现在离宫时,西京吃了一惊——青塬是冥灵之身,最为惧怕日光。白日里应该呆在帝王谷的黑暗墓穴里才对,怎么在傍晚时分,就出现在了这里? 
                          “西京将军回来得正好,”他刚要开口,慕容修却抢着上前道,“我有事情跟你商量。” 
                          仿佛有什么极其重要得事情,慕容修顾不得礼仪,不由分说地将他拉开了,将失魂落魄的青塬晾在一边。 
                          他们一走,只剩那笙站在殿上,诧异地看着那个憔悴的年轻王者,观察了片刻,好奇心终于占了上风,忍不住对这个陌生的王开口道:“你……你怎么啦?你的眼睛里都是血丝,整个灵体也都很不稳定呢……” 
                          青塬坐在王座上,定定地看着虚空,眼神茫然,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 
                          “你怎么啦?”那笙不忍,上去摇晃那个失魂落魄的人,“生病了么?” 
                          ——然而,她的收却握了一个空。她吃惊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从年轻王者的手臂里对穿而过。 
                          “哎呀,你是冥灵!”她叫了起来,恍然大悟,“你和太子妃姐姐一样,也是一个冥灵,对不对?” 
                          “不错,我们是六星……”终于,那个神色茫然的年轻人开口了,“是早在百年前就死去了的各部之王。你现在看到的我,只不过是一个不人不鬼的幻影罢了。所以,放心,我是不会生病的……如果可以,我真想替离珠生这一场病。” 
                          “呀?”那笙的手指停留在他手臂里,感觉到他的灵体在激烈地波动,显示出内心地焦躁和不平,不由撇了撇嘴,“身体不会生病,可是心照样会生病啊!你遇到什么难事了?” 
                          青塬终于回过了神,有些吃惊地看着这个异族少女。 
                          她不认得他了,他却还记得天阙上那匆匆地一面。而一年多后重见,这个当时什么也不懂地天真少女显然已经长大了很多——果然不愧是“皇天”一度的持有者,这个少女身上有着一股让人舒服的力量,让每一个靠近她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平静下来。 
                          “离珠,离珠她快要死了……”他喃喃,把头埋入双手,“我救不了她……我救不了她!” 
                          那笙歪着头看他:“离珠?她怎么了?” 
                          ——她来过九嶷,自然记得那个叫离珠地女子是一位绝色美人。那种夺人心魄地美丽,几乎可以和苏摩相比,难怪会让这个年轻地青王如此眷念。 
                          “她……”青塬颓然捂住了脸,低声道:“她……昨日在花园水池畔嬉戏水地时候,幽灵轰谭缠上了她地脸!那该死地东西,居然都已经蔓延到了九嶷!” 
                          “幽灵红谭……”那笙想起前几日在青水里看到地可怕藻类,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什么?那样美丽地一个女子,居然也被幽灵红谭吞噬了么?她也不自禁地觉得难过,正不知道如何安慰青塬,却听得旁边竹帘响动,是慕容修引着西京走了出来,两人脸色都颇为凝重。 
                          “青王,请让我去看看伤者。”西京对着青塬拱了拱手。 
                          “离珠还在昏迷中,”青塬摇头道,“中毒太深,整张脸都溃烂了……她一向爱美如命,只怕宁死也不会让别人见到她现在地模样……” 
                          “青王,”慕容修上前一步,“如果你还想救王妃,就让西京将军入内一试。” 
                          “什么?”青塬霍然抬头,眼里放出狂喜地光来,“你说什么?她,她还有救?” 
                          “是的。”慕容修笑道,气定神闲,“容貌未必能恢复,但性命应该可以挽回。” 
                          “不,不,”青塬随即颓然坐下,“我竭尽全力地试过,任何法术也无法组织幽灵红谭毒素地蔓延——将军又怎能做到?” 
                          “是的,在法术上,我不能和青王相比,”西京沉声道,“但是法术和武学相比,亦有不能及之处。我听慕容公子描绘过王妃的病情,大致有把握——只要涌内力将她体内的毒逼在一处,再将染毒的血肉削离,便可以保住一命。” 
                          青塬一把拉住西京的手臂:“来,快来!”他拉着西京往后宫急奔,将慕容修扔在了原地。 
                          慕容修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巍峨的宫墙之后,不由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摇了摇头。然而嘴角的笑容未敛,刚一回头,却又看到了一双明亮的眼睛,不由愣住了。 
                          “那笙?”此刻才注意到了和西京一起来的是谁,他又惊又喜,下意识的上前一步,“是你?好久不见了,可好?” 
                          然而,那笙月看着他的眼睛,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你……”他皱着眉头看他,“你变了。” 
                          “是么?”慕容修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退缩,也站住了脚,“当然,到云荒这么久了,怎么可能不变呢?就像小丫头你也是变得有点让人不敢认了呢,长高了,也漂亮了。” 
                          那笙却没有被他的赞美所打动,只是一瞬不瞬地审视着他。压看的太过与认真,以致于让慕容修都有些不自然起来,有些腼腆的侧过了头,端起案上的一盏茶,避过她的视线。 
                          “嗯,我确信了,看了这么久脸也不红心有不跳,果然没事了。”半饷,那笙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一字一字地开口,“现在,我已经完全不再喜欢你啦!”


                          23楼2007-08-25 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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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个身体会变成这样! 
                            她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狂燥,狠狠抬起手砸着自己的腿——没有知觉!还是没有知觉!在镜湖上空和云焕交手之后,她的身体每况愈下,甚至到了无知无觉、不能移动的地步! 
                            到底是为什么?她明明已经休息了很久,身上的伤也已经愈合了大半,然而,似乎仍有无形的黑洞在不停吸取她的精力和生命。 
                            ——难道,是魔对她使用了什么诡异的法术么? 
                            不,不……她忽然颤抖了一下,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脑海里。 
                            白璎的眼神忽地凝滞了,,直直的看着头顶上方莫测变幻着的水光,脸色变得雪白。莫非……莫非是因为那个人的缘故?自己如今那么衰弱,莫非是因为那个人他也…… 
                            “别动了,”忽然间,她垂落的手被握住,一个声音响在耳畔,“快躺下休息。” 
                            她惊喜交加的侧过头,看到了血战归来的人。真岚裹着一袭黑色斗篷,脸色一如平日,对着她微笑,语气轻松:“我来帮你捶捶腿,你别动了,身体还没有好呢。” 
                            塔里等待他归来的太子妃惊起,看着他的模样,松了口气:“你没事?” 
                            “恩,当然没事。”真岚在她身侧坐下,按住她的肩膀让她躺好,开始替她按摩僵硬的腿,带着歉意,“被云焕拖住了,所以回来的晚了一些——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白璎细细的看着他,直到确信他平安无事才松口气,颓然靠回了软塌上:“不,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她侧过脸不看他,声音却在颤抖,“所有人都在血战,而身为空桑的太子妃,我却不能和你并肩战斗……实在对不起。” 
                            轻轻捶打她腿部的手停住了,真岚抬起眼睛看着病榻上憔悴的女子,语气严肃:“不要说这样的话,白璎,你是竭尽了全力的,无论是神庙里的那一站还是镜湖上对迦楼罗的那一战——你要是总这样想,伤就更加难好了。” 
                            她没有说话,却仿佛想起了什么私的颤了一下。 
                            “苏摩……回来了么?”沉默了片刻,她忽地轻声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真岚怔了一下,眼神有细微的变化,声音却很是平缓:“不曾——复国军大营也失去他消息好久了,谁也不知道海皇孤身去了何处,又是为了什么……只听说他走时留下了话,说十月十五那一日必然会回来,和大家并肩战于镜湖之上。” 
                            他声音温和:“所以,你也不要太担心……再过一个月他也该回来了。” 
                            听到这样的安慰,白璎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什么,脸色突然苍白的可怕,眼里涌动着奇特的亮光,忽然抬头看向镜湖上方——无边的光影映照在她雪白的脸上,显得明亮而忧伤。 
                            这一瞬间的气氛极其诡异,真岚被她的眼神震慑,一时间不敢开口打断她的沉思,只是默默坐在塌边看着她。 
                            “快点儿找到他……”白璎忽然开口了,转过头去,“一定要快点儿找到他!” 
                            她眼里充满了恐惧和担忧,握住他的手。她握的如此用力,那种痛似乎可以从手上深入他的骨髓。 
                            然而真岚没有开口追问,只是默默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一定尽力。” 
                            “他……他一定出事了,”白璎脸色苍白,喃喃,“一定是。”她抬起头来看着真岚,失神道,“我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我的伤会变成这样——真岚,这是因为他的缘故啊!星魂血誓让我们气脉相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我的身体如今在不受控制的枯竭,肯定是因为他正在遭遇某种不测!” 
                            她握紧他的手,眼神渐渐变的恐惧:“是的,他在遭遇某种不测!他在衰弱!真岚,真岚!一定要快点儿找到他!” 
                            真岚的脸色在她的呓语里变得苍白,显然“星魂血誓”这四个字击中了他——从神庙里那一场神魔之战后,归来的太子妃竟然脱胎换骨,获得了新的躯体,摆脱了冥灵的身份。这种巨大的转变曾经让无色城里的所有人感到惊骇,连他也不例外。 
                            然而,一贯坦诚的她却三缄其口,没有对任何人作出解释,甚至对他也是一样——他们是那样聪明而相敬如宾的夫妇,对于一方的沉默,另一方也会沉默以对,绝不会多问一句。直到这一刻,她吐出了“星魂血誓”这四个字。 
                            他曾以为是苍梧之渊里后土力量完全觉醒的原因,令她逆转了生死获得新生——然而却不料竟然是因为“星魂血誓”。


                            27楼2007-08-25 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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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神沉吟许久,明月般的双目依次扫过在座者的脸,最终缓缓点了点头:“是的,我认为空桑方面提出的计策可行……如果要灭破军,也只能用这样的手段了。” 
                              这样一锤定音的答复,让来访的空桑贵客齐齐松了一口气,然而炎汐却霍然起身。 
                              “龙神!真的要这样做么?”向来温和的左权使脸色苍白,“请您三思!这样做……实在太残忍了!” 
                              碧低着头虽然没有开口反对,但神色惨然。 
                              只有虞长老厉声喝止:“左权使,坐下!你怎可对神只这样不敬!” 
                              龙神凝视着他,声音却是平和的,仿佛完全明白对方愤怒的由来。知识深深叹息:“是,我又怎么不知道这样何其残酷——但是,对付破军这样的魔,这样的手段还只怕不够。” 
                              神只侧过了头,看着来访的空桑一行,点了点头:“慕容公子,就按你说的办吧……我希望在十月十五日的前一夜行动——因为离开时海皇曾说过:在那一天,他将会返回云荒。和我们一起并肩战斗。” 
                              如今已经是九月二十七日,离那个约定的期限只有半个多月了。 
                              龙神旋绕在大营上空:“至于你们提出的要求,海过会尽力协助。我这几天会和真岚一起拖住破军,令其不能分心。慕容公子和西京将军按计划行事就是——湘那里应该不会有问题,她一贯是勇敢的战士,相信会毫不犹豫地执行命令。” 
                              “多谢。”真岚轻轻吐出一口气,三人一起俯首称谢。 
                              “碧,”龙神转向了暗部的队长,“此次事关重大,你有曾和飞廉想熟,就陪同慕容公子和西京将军他们去一趟西荒吧。” 
                              “我……”碧的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脸色苍白,仿佛那是有个比死更可怕的命令。 
                              “”是。然而停顿了片刻,她终于还是低声领命。 
                              一切都商议妥当之后,行动便无声无息地开始了。 
                              西京和慕容修从复国军大营走出,翻上了天马,急行而去——在他们身后,绿衣女子紧紧跟随,脸色却是苍白的,仿佛竟是赴死般痛苦。 
                              “碧。”在她离开时,听见了背后左权使的声音。 
                              一柄锋利的匕首递到了她的手心,炎汐的手也在微微颤抖,显然极力克制才不至于让情绪失控:“拿着这把分水匕,下手的时候,利落一些。” 
                              “难为你了。”炎汐握紧她的手,眼里有一个战士对另液一个战士的了解和鼓励,“要面对湘和飞廉……去执行这样的任务,你可以做到么?” 
                              “可以!”碧却傲然道,“左权使,为了海过,为了族人,碧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好。”炎汐微微叹息,送开了手,“去吧。” 
                              “是。”碧向着他行礼,翻身上马,“请在大营等我们的消息!” 
                              三骑如风一样在水底远去,只余水波荡漾。 
                              金色的伽楼罗里,寂静如死。 
                              戎装的年轻元帅在金座上静静睡去,呼吸平稳而细长,紧抿的唇角依然露出某种暴烈残忍的气息——在背向的金座上,鲛人女子静静听着身后之人的呼吸,眼里 露出宁静和满足的神色。 
                              是的……只要这样,便足够了。 
                              可以在他身畔不离不弃,并肩战斗到最后一刻——她这样一个被天地抛弃的人,能得到这样的结局已是足够,还能再奢望什么? 
                              “师傅……师傅。”身后的呼吸忽然紊乱起来,“不!” 
                              “主人?”她失惊,知道对方有陷入了梦魇。 
                              然而她被金针固定在作为上不能回头,只能任凭身后的人在梦境里战栗——很多次了,在睡去的时候,这个君临天下、翻云覆雨的最强者都会露出醒时从未有过的恐惧和脆弱,一次一次在梦里发出惊呼,甚至落泪。 
                              而在最近的一个月里,也许因为战争的持续白热化,他的噩梦越发频繁。 
                              “主人,主人?”潇低声唤道,“醒醒啊。” 
                              “呵呵。”忽然间,一个声音冷笑起来,“没事,就让他继续做梦去吧……人还真是种软弱的东西啊,连破军也也不能例外。” 
                              潇一震,感觉全身忽然间僵冷——又一次听到这个声音了。 
                              那个声音无视她的惊骇,继续发出指示:“别管他了,给我转向西方!伽楼罗,你没有看到三个人从镜湖出来,朝着那里去了么?立刻杀了他们。”


                              30楼2007-08-25 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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