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血长城窟》——关山晓明月解读《长城血战记》（连载）

跋
说实在话，我读《长城血战记》一开始纯粹是好奇，偶然间从网上看到了一本《长城血战记》，作者为莱阳周汝寿，其他内容网上没有贴出，后来又从网上得知，网名为察哈尔荒火的网友也贴出了相同内容的《长城血战记》，察哈尔荒火的网友还贴出了一些《长城血战记》所附的一些照片。
据现有资料得知，此书有两种版本，内容一样，由孟宪章所办北平东方学社编辑而成。
第一种出版时间是民国二十二年四月一日，编辑兼发行者：“中国艺术公司”；北平代售所：北平东方学社（社址：六部口新平路十号）；上海代售所：上海东方学社（法界亚尔培路宝隆坊十九号日新学社转）；印刷者：京城印书局（北平和平门内北新华街）。
第二种所不同的是发行所在“济南商埠经七路纬二路西公义里三八二号”，民国二十二年十二月一日出版的。
此书既然是由孟宪章所办北平东方学社编辑而成，孟宪章又是何许人呢？
孟宪章是湖北均县人，清光绪二十一年(1895年)生，1912年，于均县高等小学毕业。1918年，孟宪章赴北京报考大学。
他先后考取了北京大学、北京师范大学、教育部国语讲习所，最后选住北大。但为了在师大和国语讲习所领得生活补助费，毕业后可当教师，免于失业，他同时就读三个学校。
在当时来说，这绝对是学习上的牛人一个，你看现在又有多少学生能够同时读三所大学呢？
在北大读书期间，曾加入设在北京翠花胡同的国民党左冀党部，参加了学生反帝反封建的爱国运动。 1925年著有《世界最近之形势》，旨在唤起国人觉悟，发奋图强，挽救民族危亡。
1926年10月10日，北伐军攻克武昌，孟宪章劝说吴佩孚部属襄郧镇守使张联升投诚。张同意后于当月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九独立师。总政治部主任邓演达即选派孟宪章为该师政治部主任，并使之前往襄樊举行改编授旗仪式，开展政治工作。
他到职后，立即选派政工人员建立各级政治机构，编写有《三民主义讲义》，为改革军阀部队的思想作风，起到了良好的作用。
不料，张联升投机取巧，乃首鼠两端之辈，他又接受吴佩孚命令，突然翻脸。孟宪章不久离开了该部，赴豫、晋谒冯玉祥将军。
1927年4月至1929年，孟宪章历任国民革命军第二集团军总部随从秘书、内防处副处长、宣传处长等职，亲为冯玉祥将军整理日记、文电及国民军史稿工作，并办《革命军人朝报》、《新中华日报》，发表论文甚多。
就在孟宪章离开襄樊不久，张联升又乘吴佩孚败走襄河之滨，拦江堵击，表明他与吴彻底决裂、归向革命的诚心，经孟宪章从中联系，为冯玉祥收编为三十八军。
1928年，孟宪章随冯玉祥将军到北京创办《朝报》。后来蒋、冯意见不合，第二集团军秘书长黄少谷为蒋蒋介石所利用，要孟宪章当湖北省教育厅长，意图拉垮冯将军班底。但孟始终拥护冯先生政治主张，不为所动，拒未到职。
1929年，蒋、冯中原大战爆发。孟宪章时任冯玉祥部宣传处长，在北京参加会议，发动讨蒋战争，结果失败。孟宪章就东渡日本，留学于东京帝国大学。
在1933年冯玉祥旧部29军在长城一线与日本侵略军交战之际，孟宪章在北平创刊《长城血战记》半月刊画报，鼓舞士气，唤起民众。这便是这本《长城血战记》的由来。他时而住北平，奔走张家口，有时到天津，非常忙碌。
对《长城血战记》这部书，我起先是耐着性子看了一些，后来逐渐来了兴趣。
笔者因为住在乐陵市里的原因，从小就知道乐陵有一个抗日爱国的将领宋哲元。多次先是驱自行车而后驱摩托车再后来驱汽车去宋哲元的老家去了解宋哲元其人其事。
宋哲元老家就在现在乐陵西环汇源集团对过的赵洪都村。以前村头有个石碑树在那里，书写着村子里曾经的荣耀，现在不知所终。
笔者也曾去乐陵市正南3公里的后颜村了解宋哲元，宋哲元的外祖家就在后颜村。后颜村东边的“宋氏陵园”埋葬宋哲元父母和夫人等宋哲元亲属。
如果我们布衣草民对某个人物的兴趣也可以称为研究的话，我从十多岁知道了乐陵出了个宋哲元，到近十年的研究宋哲元，已经对这个人物到了痴迷的程度。如果宋哲元将军泉下有知，是不是也应当瞑目了呢。
刚才我说耐着性子读了《长城血战记》一些，什么原因呢？就是这部书对于一般读者来说，太难读懂了，真的需要的是有一种执着的精神。
第一，它是繁体字版，现在的中国大陆，别说是年轻人，就是我们这样的不惑之年的人也不大认识。
第二，就是语言上的问题，在那个新旧文化交替的时代，这样的文言文可能一般受众都能读懂，但是拿到八十年后，经受新式教育的人们要读懂确实挺劳神费心的。
经过一年的努力，我百度谷歌了相关的资料，抱着一些词典啃来啃去，终于把它啃下来了。
原版当中生僻的字尽量保持了原字，有的异体字换成了常用字，特别生僻的字加上了注音。目的是想让这部书的简化字版的原著重见天日，更想把这部书的通俗解读版呈现在大家的面前。
当然历史也有不一样的解读，关于每个人的历史有正史，有野史。我的原则是：重历史，不戏说，再呈现，不穿越。
为了让大家了解原貌的《长城血战记》，更为了通俗易懂，原文用宋体字，解读用楷体字，以飨不同品味的读者。

朱庆澜的三封报捷电报分别发自三月十三日、十四日、十五日，其中第一封电报中有元(十三日)的确切日期；第二封电报有“元电”字样，也就是指前一封电报，电报后有一个“寒”字，表示发报日期为十四日;最后一封电报后有一个“删”字，表示发报日期为十五日。
这样一说大家可能更不明白，这就需要了解民国时期电报的格式。清政府开通电报之初，发送电报按字论价，非常昂贵，可以说字字是金，所以节约用字非常重要，哪里像现在短信、飞信、微信、qq聊天这样方便。
还由于电报是将常用汉字转换成由四个阿拉伯数字构成的中文电码，为了节约时间和费用，也为了避免日期与电码混淆，为此发明了“韵目代日”的纪日方法。在后文“雪片飞来的祝贺电”部分笔者再做详细的介绍。

第一封电报的内容是朱庆澜将军听从喜峰口来的人说的：日军连日用步兵炮兵飞机和铁甲车联合向宋哲元部阵地大举进攻，宋哲元部大刀队起初伏在壕沟里纹丝不动，后故意假装后退，同时调佟泽光赵登禹两旅分为左右两翼绕袭鬼子。
鬼子没有想到“九一八”之后一像怂包一样中国军队会深入绕攻，大刀队突起砍杀、奋勇直前。激战了三昼夜，敌我双方层层包围，难分敌我。敌人的飞机大炮不敢轰炸，只有干瞪眼的份，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彻底失去效用。
而我二十九军广大官兵在爱国精神的感召下，都抱定必死决心，抡起大刀片子与敌人白刃相接。鬼子起初还负隅顽抗，等到看到被砍杀过半，许多鬼子脑袋搬了家，鬼子也失去了所谓的武士道精神，慌忙举起武器，跪地求饶，彻底打破了小鬼子不可战胜的的神话，鬼子的两个旅团正在缴械中。
喜峰口经过此次血战，鬼子几乎被全部肃清。请广大民众给予补充接济，医治伤亡等情况。除去送给二十九军大批慰问品、补发弹药，并配合将伤兵妥善安置、治疗。

发元电的第二天，朱庆澜将军又发了第二封电报，这就是上文的寒电，这封电报的抬头部分就很明显的写出，这是发给上海各个公团的，朱将军为什么明确的把电报发给各个公团呢？
其实目的很明确，那就是为经费紧张、财政拮据的宋哲元二十九军筹款，上海在当时的中国绝对是经济首都，繁华富庶之地，富贾大亨遍地，所以朱将军才为了二十九军向他们募捐。
相对于上一封电报，这一封电报所写的内容更加可信，因为这是朱将军派到宋哲元部慰劳的人员从喜峰口回来后汇报的。
朱将军派往喜峰口慰劳宋哲元部的有那些人呢？根据三月十四日宋哲元将军的回电可以看出，有“辽、吉、黑、三省民众抗日后援会”的帮办也就是副会长张俊杰等人。
张俊杰等人回来汇报说，宋哲元部部接防喜峰口的时候，日军已有万余人追踪万福麟部。万福麟部退到遵化才开始与宋哲元部接头。所以实际上宋哲元部接防长城各口时，鬼子已经进袭山口，将长城占领。
宋军长鉴于前线这种紧急的形势，立即下令各部由遵化跑步赶赴喜峰口。二十九军接到军长的命令，施展开平日练就的草上飞的功夫，要说二十九军就不是吃素的，总共一百几十里的路程，大半日就赶到了。
由冯治安的三十七师担任正面防御。冯治安师长立即下达了“有进无退，死而后已”八字口令督饬全体将士，另挑五百名大刀队组成敢死队，袒臂冲锋，爬登长城。
敌素来轻视中国军队不堪一击，太麻痹大意了，忽然遇到这玩命的五百硬汉，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来不及反应，更无还手之机，一千多鬼子都被如砍瓜切菜一般，砍杀净尽。
而这五百名热血健儿也多数壮烈牺牲，生还者只三十多人，悲壮义烈之举，足以荡涤自鸦片战争以来外战不胜的颓靡无耻之风。
鬼子遭到迎头痛击，就像急红了眼的疯狗一样，用全部大炮密集轰击，疯狂报复。冯治安师的弟兄们就离开战壕，埋伏躲避在山的相对幽僻的地方。
朱将军电报上这样说，笔者就觉得奇怪，长城上有真正能躲避的地方吗？登过长城的都清楚，其实长城上面和两面的山上大多是光秃秃的石头，除去碉楼，要找个隐蔽的地方真不容易。
鬼子用大炮这样轰炸了三小时，以为我军大部都被消灭了，就让步兵冲锋上来。
这时二十九军的弟兄们已经按照计划回到原来战壕，在这里诸位想一下，在鬼子的地毯式轰炸下，二十九军的许多弟兄可能已经为国捐躯了，用“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来形容这帮弟兄们是多么得贴切。
回到原来战壕的弟兄们不动声色，不发一枪。等到小鬼子临近战壕数十步时。在弥漫的硝烟中，乘其不备，突起砍杀，当即将一千五百个鬼子全部报销，回日本找他姥姥去了。
鬼子警惕起来，以为天兵降临，就都狼奔豕突，抱头鼠窜。这里对于鬼子抱头鼠窜情形的描述，我想是朱将军夸张的描述。
根据常识三七年之前的鬼子都是训练有素的鬼子，加上有武士道精神的支撑，决不至于抱头鼠窜，真正四散奔逃的可能是鬼子纠集来的伪满蒙朝军队。
不过，朱将军的描述，大长中国人的志气，灭了鬼子的威风。
二十九军侦清敌情，根据二十九军善于夜战的特点，经过详细筹划，就在夜间令赵登禹旅出潘家口，佟泽光旅出董家口，摸索进攻，施行夜袭，将日方炮兵阵地毁坏。
总共获得的大炮，已经点出了十八门，无法运走的毁坏的更多。其余辎重枪械更是不计其数，扔的漫山遍野都是，正在清查中。
总值约在千万元以上。鬼子像丧家狗一样，东西逃窜，我大刀队勇敢直前，分头搜杀，一刀下去，酣畅淋漓，余下的鬼子现在都被解决。
二十九军采取白天休战夜间袭击的办法，使鬼子的飞机大炮铁甲车失去效用。每夜至少砍杀上千个鬼子。截至现在，总计被俘虏及死伤的鬼子在万名左右，实在是前所未有的胜利。
附近遵化民众对二十九军极其热情，都起来接济这支真正抗日不扰民的队伍，广大群众同仇敌忾正继续派员携慰劳品，并积极布置医院救治伤兵，还希望各方实力援助，希望一鼓作气直捣黄龙收复失地。

紧接着前三封电报的还是朱庆澜将军电上海各界请求筹款购药接济宋哲元部的电报，但是这个电报注明是巧电，也就是三月十八日的电报。
大致内容是就罗文峪激战的情况介绍，鬼子自喜峰口之战惨败后，连日以大部飞机轰炸我阵地，目的是为了牵制我军在喜峰口方面的兵力；一面于十六日以一个混成旅以上兵力急进猛扑我罗文峪阵地，意图扰我后方。
罗文峪阵地是我二十九军刘汝明师长的防区，见鬼子来犯，卯足了劲的刘师长率领三个团的兵力给鬼子以迎头痛击，激战持续了一个昼夜。敌以排炮集中火力射击，并以飞机数十架掷弹轰炸，我军屹然不动。
后来刘师长赤臂提刀，率众扑敌，砍杀四五百人，连破鬼子两道防线，俘虏鬼子将校五员，夺获很多的枪炮子弹。少数鬼子溃逃，捡了一条烂命，大部被歼灭；此时鬼子正增加援军，进图喜峰口中，不日应当有一场更加艰巨的恶战。
前方物资缺乏，血战几乎弹尽粮绝，至于伤亡将士，也亟待救济。
话说到这里，朱江军说我感到不胜悲痛之至！诸为爱国心切，想必比我朱庆澜更甚。务必恳请速筹巨款，多集药物，飞运前方，以应前方浴血将士燃眉之急，这是我最盼望的。
朱将军披肝沥胆的恳切话语，让笔者这后学之人非常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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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揣摩不明白原著编者的编排意图，第五封电报却发在前四封电报之前，是三月十一日朱子桥将军发给宋哲元将军的慰劳电，编者为什么把它放在后面呢？
不过，读这封电报和后面“雪片飞来的祝贺电”的诸多电报，给我的感觉是，那时的许多政要、将军在古文学方面的很深的造诣和功底。言简意赅，且有许多文质兼美的骈句和散句，笔者无意修改强译，但又恐怕不太通俗，只好拙笔代为铺叙。

朱将军在这封电报中说，强敌犯境，我和你一样的悲愤。喜峰口方面，连日激战，多次挫伤鬼子的嚣张气焰。这一方面是由于将士慷慨赴死，也从中看出将军您指挥有方，我真是既高兴又佩服。
关于前方所需物品，不才自当尽力援助。电台、电机、鞋袜等项已经准备妥帖。现在派全绍武干事飞速运往前方，并代我慰劳前线将士，希望做好接收事宜。前方将士为国家民族争光荣。此后我们仍当作为后盾，以慰藉忠勤的将士。
电文后面的“专此布达，顺颂勋安”和后面一封宋哲元将军回复朱庆澜将军电报中的“ 专肃鸣谢。即请勋安”以及许多电报中开头的“钧鉴”，“勋鉴”，“均鉴”等都是没有实际意义的敬词，后面不在赘述。

就像朱庆澜将军自己说的那样，作为辽吉黑民众后援会会长的朱将军真的是宋哲元二十九军的坚强后盾，为二十九军的长城抗战积极地筹措款物。
来而不往非礼也，想必作为二十九军当家人的宋哲元将军也是心存感激的。第六封电报就是宋哲元将军三月十四日回复朱庆澜将军的感谢电。

在这封电报中，交代了宋哲元将军对张俊杰副会长及刘何乔诸位同志到达长城前线，当面转达了朱将军厚意的诚挚谢意，并交代了张俊杰副会长此次慰劳二十九军赠送了一千六百枚炸弹，四千包绷带，两辆汽车两辆等物品，正是前线急需的。

宋哲元将军也表达了自己杀敌救国的决心。宋哲元将军说，您们的惠赐慰劳，更足以鼓励精神，振作士气。小弟素来抱着“有进无退”决心和鬼子决斗。此后惟有督率所部健儿，歼灭敌人，以不辜负你们的厚望。还希望惠赠一些指南针。不尽之处，及前线情形，统托张帮办当面禀告。
这几封电报再现了朱庆澜将军的爱国热忱，先派全绍武，后派张俊杰等人，在短短的三四天之内，最起码两次派人携带物资慰劳二十九军。真的让人钦佩之至。

九一八事变后，他在北平成立“辽、吉、黑、三省民众抗日后援会”，并担任会长，向海内外爱国人士劝募捐款、张罗人力，积极支援东北抗日义勇军、上海“一•二八”之役的抗日十九路军和长城抗战的宋哲元部二十九军。献身于社会赈济事业，世人以“赈灾将军”称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