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人堕落的阴谋，用庄严神圣的辞令，掩饰淫邪险恶的居心——”
昏黄的烛光闪烁在黑暗的地下室里，老鼠站在这小小的温暖光源前吟唱着诗句，修长而庞大的影子印斑驳的墙壁上，一如老鼠在紫苑心中的影响。
紫苑凝视着面前站立的老鼠，他轻轻握成拳的左手掌放在他的心脏处，而右手却朝自己这边伸出。紫苑忍不住握住那只在烛光照耀下苍白纤长的手。
老鼠微微一笑，低沉富有磁性的笑声很是好听——他是个天生的歌者。紫苑默默想着，同时灿烂地回以一笑。脸上的红色印记和明亮的红色眼睛在烛光的晃动下就像诱惑夏娃的禁果。
老鼠愣了愣，脑中忽然闪现《哈姆雷特》里的诗——“爱情是甜蜜的痛苦。”
黑夜里，老鼠躺在床上难以入眠。忽然，耳边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多年的流浪生活造就了他极佳的听力，毕竟，是老鼠嘛。——话说回来，紫苑那家伙怎么还不睡？
窸窸窣窣，紫苑小心翼翼地爬进老鼠被窝里，“老鼠？”老鼠决定装睡不理这个最近越来越得寸进尺的家伙，虽然他没有察觉自己的嘴角已经弯上了可疑的弧度。不料紫苑冰凉的手突然从自己腰后搭过来，轻轻放在自己的手背上。……这家伙都没有好好盖被子吗？紫苑突然很想反握住它们，然后狠狠地搓红、搓暖那双手。
所以说弱不禁风的大少爷就是麻烦啊。
“老鼠……睡着了吗？”
开口回答你我就是笨蛋了。
紫苑似乎确认他睡着了之后又很轻地自言自语起来：“老鼠你，总感觉离自己很远，即使是在自己身边……但好像可以用遥不可及来形容。”
似乎是怕吵醒自己，他顿了顿，继续放低音量喃喃道：“可是我最近好像越来越依赖你了。”过了一会儿，就在老鼠以为紫苑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一声低低的、感觉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但实际上近在咫尺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不要离开我。”

紫苑的额头轻轻靠在老鼠的温暖结实的背上，自己最近变得很奇怪。很依赖老鼠。但又不是那种依赖，……不是对沙布和妈妈的那种。看见老鼠的脸就会很安心，但即使是像现在这样抱着他也会担心他忽然离去。就在自己陷入难以理解的混乱时，老鼠突然翻了个身反抱住自己，紫苑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而老鼠只是轻轻地低头吻住了紫苑的额头：“晚安。”
下雪了——
“紫苑！接住！”老鼠大笑着甩过来一个雪球，紫苑连忙跑过去接住。好久没看到老鼠笑得这么开心了，自己也不知为何也变得很开心。在和老鼠嬉闹时，东方升起一轮耀眼的朝阳，金色的阳光撒在白雪皑皑的大地上、自己和老鼠的身上。老鼠的笑脸离自己只有十厘米远，紫苑却觉得要被那张笑脸刺得睁不开眼睛。
羽毛一样的雪花不断飘在自己脸上。恍然间雪花全变成了老鼠的眼泪，他一边笑着一边掉下泪水砸到自己脸上，自己慌忙地伸出手想抹掉那张脸上的泪迹，却只抓到一片空气。
“唔——”紫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从小窗外斜射进来的阳光直射在自己的眼皮上，一睁开眼他就看到了坏笑着的老鼠，老鼠正在自己脸部上方挥着湿哒哒的手，水珠不断打在自己脸上……
“你没哭真是太好了……”紫苑看着老鼠的坏笑，自言自语一般开口。脸上挂着相当傻气的笑容——至少在老鼠看来是这样的。“哈？我怎么可能会哭，会哭的都是你这样天真的少爷吧。”
不悦的话语突然在紫苑起身那一刹停住了。紫苑身上明显不合身的、自己的薄棉衣随着他起身的动作滑到了手臂上。露出他白皙的皮肤和上面缠绕的红蛇，还有他瘦削而方正的肩骨，那毫不圆润的弧度却是一种青涩的、少年专属的诱惑。
老鼠愣了愣，随即掩饰般转移了目光。紫苑却毫不在意似的爬到他背后，拢起他披散的半长发。
“你在做什么。”貌似不悦的语气，却是安静的任紫苑帮他梳着头发。木头梳齿轻轻划过头皮的触感令他浑身痒的发麻，特别是自上而下的梳法，更加剧了这种酥麻感——就像紫苑给自己的感觉。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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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棒~楼主干巴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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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那笨拙而温暖的手指轻轻给自己梳起马尾，“紫苑，我说，我的头发可不是用愚蠢的皮筋绑的啊。”
“嗯，老鼠的头发都是直接打结绑成的。”紫苑淡淡地开口，语气有隐约的佩服之意。老鼠伸手绕到后脑勺摸了摸那个奇怪的小马尾，转头做作地向紫苑一笑，就像巷子里的那些妓女。
“我美吗？我的小少爷。”
“你很美。”红色眼睛在苍白的碎发下微微晃动了一下：“不要叫我少爷，老鼠。”
“那该叫你什么？嗯？我想想……精英人才，还是天真的小孩？”老鼠笑着挑起了紫苑的下巴，活脱脱像一个调戏天真富家少爷的地痞——自己不愧是一个好演员。
紫苑局促地低下了头，却又没有躲避开，复而又抬起头：“叫我紫苑。”
老鼠愣了愣，又不免在心里嘲笑，明明就是一只脆弱的、需要人保护的小动物，却频繁露出这种倔强坚定的神情。他难道不知道这样会让人想把他狠狠压在身下，然后弄哭他吗？
老鼠干燥、略微粗糙的指腹轻轻磨蹭着自己脸上的红蛇印记，清澈锐利的灰眸意味不明，像一潭幽深的井口。过了好一会儿，紫苑才听到对方喃喃道：“我要叫你蛇才对。”
“我要去剧院了。”
“嗯……你要注意安全。”
已经站立在门口的高挑少年忽然又转过身来，潇洒地脱下他围在脖子上的披风，然后围在自己的脖子上。冰冷的皮肤忽然被围巾上残留的余温包裹，老鼠身上特有的气息直直从脖颈钻入鼻尖。
“等我回来，我的小妻子。”留下紫苑呆呆地看着老鼠离去的背影。
咆哮的风捶打着单薄的木门，雨点如一颗颗拳头砸在玻璃窗上，紫苑趴在玻璃窗上，担忧地看着外面灰蒙而崩溃的景色——就像被墨水泼毁的油画。污水肆意横流，过街的老鼠张开四肢迅速地奔跑寻找可以庇护的温暖之处。
紫苑看着这些老鼠，莫名地想发出高昂的吼声。
就像多年前的那个雨夜。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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