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节至,初秋时节,夜空朗朗。抬眼望,那牵牛织女,遥遥相对,且待初七,鹊桥相会。
那一人着一身墨色,在夜色中淡去了行迹。城区街头上熙熙攘攘,年轻男女三两成群,眼中满是喜悦和欢笑。他一人独自走着,与这热闹格格不入。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落寞,这节日似是与他毫不相干。
没有比在一个传统的谈情说爱的节日里摆出一副严肃漠然的态度更加格格不入的了。单身的男男女女期盼着在节日里觅得一份好的姻缘,他却似乎丝毫没有这种兴趣。他从不缺少桃花、艳遇,但真正情投意合的并没有几个。纵是两情相悦,最终一路走下来的,又有谁呢?想到此,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是不要有那么多的感情的好,多一分情,就多十分牵绊,到头来,终不免要承受百分千分的伤痛。还是不要有太多感情的好,也免得佳人因己受累,香消玉殒。
因是初七,尚不是满月。空中的繁星到是明朗,可那热闹并不属于他。一镰幽月,几多佳节里的哀伤。
游子多喜对月思乡。他对着月亮,苦笑笑,想到的不是故乡,而是旧日里故乡的伊人。总习惯在夜色中游走,总喜欢趁着漆黑的夜去拜访他人。被噩梦惊醒的人,还要面对他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惊喜。往日的那个自己,是多情还是无情,是倾心还是利用,他自己也说不清。
“先生,猜个灯谜吧。”走过繁华的街巷,小贩搭揽着生意。
他从漫无边际的出神中回过神来。
“先生,猜一个吧,猜中了有奖品。”小贩说着。
这满街当中,似乎也就这猜灯谜最是无关风月了。也好,索性也是无事。
“身批皂衣尾如剪,
天南地北年复年。
衔泥筑巢屋檐下,
相伴双飞云水间。”
随意选了一盏灯,由小贩念出了谜面。“身批皂衣尾如剪……”从第一句开始时就已经能够想的到谜底了。这或许是他最熟悉不过的一个字了。
“燕子。”他回答道。“身批皂衣……,天南地北……”他心中默念着,忽觉得这像极了他的境遇。这诗,这谜语,似是有着某种难以名状的熟悉。
“先生您答对了。”小贩说。
他笑笑,“我可以问问这首灯谜是谁写的吗?”
“您还是先看看您的奖品吧。”小贩说。
一条熟悉的项链,一张纸条,“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这字迹,……雨……秋,是她!
“她在哪里?”他脱口而出,其实也知道并不一定能得到答案。
“她就在这城里。”像是对小贩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她就在这城里,就在自己周围,虽然从未露面,却在暗中关注着自己。又或许,她一直都未曾远离。他环顾四周,希望能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却只是徒劳。
“云水间……,雨燕飞过云水间”,似是有所指,又似是无所指;似是接近,又似是遥远;似是放下,又似是牵念。燕影不可寻,伊人难相伴。
小贩没有给他任何他想要的答案,但从小贩那莫测高深的笑容中,他知道,应该是与她相关之人。他失落的离开了,漫无目的地在城中游荡。这算是什么奖品,他在心里轻轻抱怨。我知道她现在在我附近,这……。原觉得这又有什么用,转念一想,是啊,我知道了她现在就在我附近。没有告别的突然消失,没有任何消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很好的助手。其他的,在彼此的心里却不甚明了。但这却依然像是一份节日的礼物,让他知道,她还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