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粹的光芒,美妙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甜美的花香。三三两两的天使们在草地上漫步,云
泥翻滚着触碰他们的翅膀,也有一些天使忽的从草地飞起,在白色的果园上方盘旋,他们的双翼在空中滑下完美的弧线,他们飞翔的姿势各不相同,却都美不胜收。
我坐在自己的银色平台上,俯视着下方的天使。我轻轻摆动粉色的翅膀,等待着上帝回到圣座的位置。我知道,天堂所有的天使都在和我做着同样的事——尽管他们看上去悠闲自在——那不过是急切地想找一些事来弥补心中的空洞罢了。天使本身就是为了崇拜圣座而生,天使的灵魂也是因圣座而闪光,在这一点上,我与其他天使一样。
圣座周围的其他七个泛着涟漪的银色平台都空空荡荡的。
越来越多疑惑而责备的眼神从四面八方投向我,我无法躲避,也不想解释。直到一道绚烂的光芒从我眼前划过。
“阿依莲。”我伸展着翅膀,轻轻地碰了碰她那惊人的彩虹色双翼。在天堂,没有哪位天使的翅膀能比阿依莲更绚丽夺目。
“嘉碧,圣座让你去找约翰了?”阿依莲问道。
“是的,处女玛利亚从圣座那儿受了灵。我告诉了约翰,让他先娶了她,等孩子出生,取名叫耶稣。”我回答道。其实阿依莲早就该知道了,但这并不重要。
“看来,圣座又要有好长时间不回来了。”阿依莲叹了口气,又马上精神焕发地说,“不过,我们又马上会有个新朋友了,那倒挺棒的!”
对不起,但我别无选择。
我抬起头,阿依莲突然展开双翅,掀起了一阵劲风,她围绕着我盘旋了两圈,随后拖着一道彩虹,飞向看不见的草坪尽头。
作为天堂的加百列,上帝的信使,我可能是所有天使中接触人间最多的。我是善与美得化生,而我接触的凡人,又都是最善良最杰出的。但尽管如此,我依然是一个天使,我崇拜圣座,也渴望圣座的沐浴;我不敢也不愿违背圣座之命,但不甘人类轻易得到圣座的喜爱和怜悯;我不相信他们说圣座厌倦了天使的赞美,但也总是看着空空的平台失落叹息。
嘉碧,你何必如此矛盾?
只因圣座不在的时候,天堂的光芒也掩盖不过灵魂的黯淡。
但并非对每个天使都是如此。他们的灵魂闪烁着超越圣座,超越天堂的光芒。我低头,注视着下方相依的银色平台。
路西法,和露仙达。
他们的翅膀相抵,他们互相亲吻着对方。
他们的灵魂互相缠绕,在平台散发出比圣座还引入注目的光芒。令人疑惑,又令人沉沦。
那天,我远远地看着两人,只感到心中缓缓涌动,又被我自己刻意压制的兴奋。路西法金色的双翼轻轻抚摸着露仙达,他们的光芒互相交融,我看不懂他们的灵魂,却仿佛也想拥有。
不知出于怎样的想法,我没有将他俩的事告诉圣座。这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我从未忤逆或者欺骗过圣座,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我都不敢对圣座有一点点的隐瞒。我只是突然出现这样一点的包容,也从他们灵魂的闪烁中发现了一种超越圣座的情感。我希望这种情感能够点缀天堂,我也侥幸地以为上帝不会发现,即使发现,她也会宽容。
它虽然不比天堂纯净,但也充满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