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立白,架空,ooc可能有
※三题故事,题目来自一个很久以前的夜间卡片<呼吸,手风琴,答案>
※一定程度的意识流【?
以上都没问题的话,请继续阅读
---------------------------------------------------------------
她用一段有些漫长的时间来告诉自己她并不爱他。
思考这些的时候她认为自己是清楚,是确信这一切的。这时她不在意“事实上”。
雨夜里车灯亮了起来。娜塔莉亚向右边避开。巷子稍微有些窄,以及一定程度的漫长。伞檐刮到低垂的路旁树枝时她感觉肩膀湿了一块。
前面只有极少的光源。路旁房屋只剩两三个窗户亮着,墙上老旧的壁灯在雨水冲刷中昏暗成一团。巷子外面偶尔驶过车灯的痕迹,便利店的招牌在远处模糊不足以辨识,晦暗。
尽量谨慎小心地避开地上的水洼和随时溅起的水花。娜塔莉亚不希望踏进托里斯的家门狼狈地沾湿一大片。这是出于礼貌。托里斯也许会忘记拖干地毯周围的水迹,而浸满泥水的木地板会因为受潮而在接缝处稍微拱起。
她想着托里斯·罗利纳提斯平静的绿色眼睛。
------------------------------------------------------------
托里斯是哥哥的朋友,两个人在大学法律系是一个班的同学。娜塔莉亚比他们要小两个年级,当时她每次去找哥哥的时候几乎都看到这个眉眼温和,总是有礼貌的青年。那一段时间她几乎只认得他的模样,他却从她哥哥伊万口中多次听到她的名字。因此他第一次见她,就亲切地叫她娜塔莎。
娜塔莉亚大学二年级的夏天乘列车去波罗的海写生时,正好假期回家的托里斯被伊万拜托同行的时候顺便照顾她。从莫斯科到维尔纽斯,他们在明斯克转车。那时候是个下午。那时候列车就行进在这整个旷野。
已经过了午后三点。隐约能感受到白俄罗斯的旷野之间亚麻开始逐渐凋谢的蓝色讯息,正如同北面将要抵达的波罗的海,正如同水面振翅的海鸟翼尖几近透明的萤蓝。正在凋谢的花朵不贪恋微醺夏风的温暖。
凭借记忆在纸上复原亚麻的海浪,她侧耳听着托里斯的闲谈。这种悠闲的时候她不介意无关紧要的谈话,尽管如今她已经不记得谈话的类容——可是她的记性一向好,她的哥哥可以证明。不必记得。她只要记得重要的人和事物就足够啦。
列车上的人大都在小睡。这一趟车天黑前不能到。托里斯低声说着些礼貌的闲谈,大概是想借此缓解自己和对方由于不熟悉而产生的紧张。娜塔莉亚只在必要的时候回答。
“娜塔莎,您看见那边的亚麻花了吗?”
“看见了。我正在画它们呢。”
花丛在暖风中摇荡。旷野之上的青空同样是水洗的颜色。大海颜色的花几乎开到天边与这片广袤天空连成一片。托里斯眺望那片亚麻。他的呼吸声藏在列车前行的声音之下使她听不见。娜塔莉亚不知道托里斯眼神中珍惜的形状。
后来托里斯对她说过,她的眼睛是亚麻花的颜色吗?她觉得好像有那么一回事。但不是这时。这时娜塔莉亚对托里斯并不熟悉,托里斯也不那么了解娜塔莉亚。
他眼中是白俄罗斯的澄澈天空,荡漾的亚麻花海和娜塔莉亚下垂盯着纸张的蓝色眼睛。托里斯·罗利纳提斯的眼睛此刻被逐渐沾染成孔雀色。
----------------------------------------------------------
现在巷子走到了尽头。马路上红灯亮着。离托里斯的公寓还有十二分钟距离。十二分钟。娜塔莉亚思考该对他说什么。
在这个被雨水氤氲成一个独立世界的夏夜里,整个莫斯科不因为骤雨停步。一部分人和他们希望相处的人待在一起,一部分则不能,一部分将要。雨声掩盖的城市的呼吸声,此时清晰地展现在等待面前。而她还无法确信。她始终无法听清,对于这个城市所承载的和她一样的年轻人,对于托里斯,或者对于她自己。
这一次夜晚的出行正是为了弄清什么。
可她不确信是为了给出一个对谁的答案。
红灯变成绿灯。同时等待的人仿佛如释重负,这个信号使他们感到希望。人们从包含宽容信号的灯光中穿行过去进入到新的一片黑夜里。雨中你再也找不到一个弹吉他或者拉手风琴的街头艺人。全世界都是雨声,汽车驰过溅起的水声,没有呼吸声。没有。
雨天的单调音色使她不适。你记得那个拉手风琴的托里斯吗?你会忘记吗?他总是在星期五结束工作的晚上拉他的手风琴。他拉起手风琴,你看不清楚客厅暖色灯光下他的表情有多么温柔。于是风开始歌唱。声音落在木地板上,从那些声音里你看到一个世界。虽然比起那些精巧绝伦的演奏这个世界拙劣不堪,托里斯只是个爱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