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想晚上再更的,可是吾辈不敢保证晚上的无线还能不能扛住……

日更的好习惯不能改!

貌似有的亲闻到了后妈的味道……后妈是什么味?
(接上文)
自讨苦吃。他这样评价自己。几年前的种种,还有师兄,本来就应该算是命运给自己额外的恩赐,现在它被收回去,就当做从未有过好了。他试着想的轻松些,可微微的一些思考就带来白酒酒劲引起的不褪的钝痛,以及耳鸣。他凝着眉,忍无可忍,拿起还微弱发光的手机拨出那串号码。
他闭目养神,听着电话里等待接通的一声声响,忽然就平淡了许多,头疼减轻了一些,让他莫名的放松。一声一声,安静而又平稳。
楼下的汽车轻轻鸣了鸣笛,他睁眼,如梦初醒一般,一缕紧张感细若游丝,蛛网般将他周身包围。
为什么还要拨出师兄的电话?
若是接通了自己到底还要跟他说些什么?
该说的东西在他们分开的时候已经说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现在打来电话,算什么?师兄又会想什么?他慌乱地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准备摁下挂断——
“喂?”
温柔如水的一声,熟悉非常。张良心里忽地一动,本来已经快要碰到屏幕的手指触电一般缩了回去,倒吸一口凉气。嗡嗡的耳鸣害得他思绪紊乱,几乎都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好,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很清晰,“……子房?”那边颜路试探地唤了一声,嗓音温和淡然,带着疑惑。
张良盯着那一秒一秒跳动的通话计时,拿着手机,不知道怎么开口,却也始终不愿挂断。他咬咬牙,说话的声音有奇怪的颤抖。
“对不起……我,”他攥紧左手,紧贴手机壳的右手也不觉汗湿,“打错了。”
慌忙按了挂断键,他呼吸莫名急切,沾染汗水的双手几乎要抓不住手机,险些将它摔到地上,他手指收紧,拿着它,两膝慢慢靠近胸口,快要变成蜷缩的姿势,将手机安稳地抱在怀里,不愿放开。
凌晨,天气已经很凉了,刚才冒出来的汗水在夜风里瞬间变得冰冷。他探身,打算从飘窗上下来。
本已熄灭的屏幕再度亮起来,没有响铃,因为张良很早前便调成了震动。嗡嗡的声音和耳鸣声倒是有几分类似。他抓起手机,望着那个150开头的熟悉号码,指尖微颤。
他果然还是打回来了,就像当年一样谨慎细致。
想了想,张良按下了接通,无言,那边也同样不说话,呼吸的声音在沉寂的夜里格外清晰。多久没有听到这样的呼吸声了?他算不清楚。
“子房。”
电话那头颜路唤了一声,似乎略带肯定的语气,就像是认定他一定在听。
张良望向亮着昏黄光线的路灯,在地面上打下斑驳树影,“师兄。”他答应了一声,声音都不像是自己的,一只猫儿倏地从矮树间窜过去,他的眼周就有些湿意。
“怎么了?”一样的关心,也是小心调整妥当的语气,“……还好吧?”
张良握紧手机,眨眨眼睛,乌亮的睫毛上泛出了一些雾气一样的水滴,挡住了视线,模糊不清。
“嗯,”他轻声应者,“我没事,只是睡不着。”
“我是说……”颜路顿了顿,好像微微叹了一声,刻意不想让那边的人听见,“……你过的、还好吧?”
他想了想,自己这样,应该算是好的吧。很快就要有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有了自己的家庭,公司的事情一切顺利,家庭和睦……他笑了,呵,自己这样的状况,在很多人看来,应该是好的不能再好了吧。
“挺好的。”于是他答应着,想笑一笑,虽然他看不见,却怎么也抑制不住心里泛出的源源不断的悲哀感,快要透不过气来,指尖在眼角抹了抹,湿润的。
谁都没有再说话,但谁都没有挂断。电话就在耳边,微风透过窗帘吹过来,依稀就好像是那人熟悉的气息拂到脸上一样,张良动了动唇,犹豫着,闭上眼睛,睫毛的反光在夜色中依稀,他轻轻唤了一声。
“师兄……”
然后就没了下文,泪水沿着弧度漂亮的脸颊滑下来,啪嗒滴落。
三年来我第一次和你联系,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张良胡乱地把眼泪抹掉,这样子是不是很幼稚,是不是很傻?
无意中心如刀割。
颜路长长地叹了叹,“子房,”他说,比起三年前有增无减的润如春水,令人无法抵抗,“别哭。”他安慰着。
真是……颜路有些感慨无奈,子房,你其实不该给我打这个电话,你知道吗?三年的时间也许太短,但我们若有心地去忘记,总有一天会把以往种种的在意看淡,可你明白,你打破了这种默契,打破了三年的苦心经营。你怕不怕,功亏一篑,你怕不怕,原先我们离开彼此的时候,含辛茹苦度过的日子,那些因时光而产生的麻痹与遗忘,会刹那化为无有。
他听着那边断续的哽咽声,似乎有心压抑着,心里的种种复杂思绪慢慢变得柔软,“别哭,”他再三劝着,“睡不着的话,去喝一杯牛奶,微波炉加热一分钟。”
张良深呼吸,调整了一下情绪,新鲜空气的纳入让他一瞬间神清气爽,“好,师兄,”他的声线变得沉稳,笑了笑,“再见。”
他把手机拿到面前,看了看,通话有十分多钟,他微微弯了弯唇角,挂断。
再次平靠在塑料窗沿上,眼睫垂下,三年前带着暖意的阳光似乎还在长长的睫毛间跳动。那时候少年的心还是肆无忌惮,学校新建的复古式楼房,屋檐上还泛着木器漆的味道,那时候那只叫鱼丸的小白猫还没有死,一颦一笑间还带着青春特有的蓬勃。
三年过后张良才慢慢开始明白,那时候的一个不经意的冲动,就必须要用他生命中宝贵的漫长的时间来为之买单。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