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
艽滟的推断是对的,那一次针对她的奇袭确实是被逼无奈之举,只可惜失败了。
将军只放出了她重伤昏迷的消息,并且说她至今未醒,其实她已经在将军的帐子里无所事事的晃了几天了。
被她救过的士兵很多,她的名字在整个军队中都有很高的愿望。
对于在死亡线上挣扎的他们,这个丹师,是他们最大的希望。她的到来让他们有机会从死亡走向新生,而且她也确实尽了她最大的努力,去救所有她能够救的人,医德无可挑剔。
所有当这个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军队出现了不可遏制的哀伤和愤懑。
正和了那句哀兵必胜。
其实本来局势就有向上界这边到的势头,现在不过更加剧了这种势头而已,直到一个月之后,妖族已经节节败退时,将军才把艽滟醒来的消息公布出去。
全军上下都很欢喜。
虽然有被利用的感觉,但是就艽滟并未觉得不合适。
一个真正的将才,懂得利用手中所有可以用的东西,去换取他所需要得到的东西。
比如合适的时候宣布合适的消息,利用她在士兵心中的地位,把士兵的气势鼓舞起来。让这场可能还有转机的战争打到没有转机。
现在差不多就是没有转机的情况了。虽然妖族的人一定还坚信着死里逃生的可能性。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是这个效果。
注定的战局在妖族的死死防守绝不退让的情况下,持续了两年,终于结束了。
艽滟和将军也一起度过了十个春夏秋冬。
什么时候开始爱的呢?他们谁也说不清楚。
只是一起度过了那么长的时间,就算十年在他们漫长的生命里不过是弹指一瞬,但当你真正过起来的时候,却发现它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快。
这是个有些慢长的十年。虽然每日都是琐事缠身。将军手中的战报军务从未停下,艽滟的捣药声和丹炉里燃着的火焰也经久不息,但是这十年还是有些长的。
艽滟和将军在之后的很多年里回想起这十年,都会觉得那十年很开心,因为有十年的时间,虽然交集谈不上很多,但都在彼此身边,没有阻遏没有距离,一抬眼就能看到对方,有时候目光会在空中撞上,两人都是很快就移开。
日子平静如流水,却很真实。
真实到每每想起,心都是疼的。
他们回到上界的时候,整个界内都欢腾了。人们迎接着凯旋而归的英雄,祭奠献出生命的亡灵,期待着幸福美满的生活的到来。
真正的平和安详将在每个人的心中降临,只可惜那些为这种平和献出一切的人已经看不到了。但是他们会快乐,至少他们死去的那一瞬间会想到,总有那么一天,他们的家人朋友,将带着他们的份,一起幸福下去。
那天晚上也是满天璀璨的星星,烛火摇曳,站在将军对面的艽滟的脸庞也在这光中明明灭灭。
她又换回了那些华服霓裳。层层叠叠的衣饰衬得女子如花的脸庞越发的明艳。
将军把艽滟揽进怀里,在她的耳边问:“炼药要多久。”
“不会很久的。大概十来天左右。”她回抱他,在他耳边说,“等我回来。”
“好。”
他抚摸着她的长发,安安静静的把她抱在怀里。没有过于亲密的举动,安安静静的,如同相濡以沫多年的妻子和丈夫。
只可以我们总是记得了前半句,忘记了后半句。
相濡以沫后面,还有一句不如相忘于江湖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