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发布会内容很清晰,正如媒体所预料的那般,TREO正式被FL以低价收购。而出人意外的是,TREO的新人首席执行官竟是韩式集团董事长的次子,韩子卿。
但媒体好奇韩式突然介入的同时,也很关心FL当家何少此番携带女眷的缘由,他们都能在两人看似无波的表情上觉察出些许蛛丝马迹。
主持人的讲话一直不温不火地进行着,直到他将话题引向张根硕。
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一字一句都掷地有声。有的人总是这样,开口便让人有安定的力量。他拉着朴信惠的手,站起来,只说了两句话。
“站在我身边的女孩子,叫朴信惠。她即将成为我的妻子,一生一世。”
没有别他的解释,也不需要什么解释。
刹那间停顿后开始疯狂闪烁的闪光灯里,朴信惠侧过脸看张根硕,却正巧撞见他同样的侧目。
熟悉的沉稳淡定的神色,却在无法抑制而扬起的唇角里触摸到他愉悦而幸福的心境。那一双墨色的眸子,仿佛闪动着耀眼的光亮,让她几乎睁不开眼。
昨夜依稀记得做了噩梦,半梦半醒,听得有人喊她的名字,就是这样的安定的感觉。被他握住的手,反扣住他。朴信惠扯出笑来,慢而缓,就像是经历了漫长的旅途而终于寻觅到了容身之所。
那么坦然的,他们站在镜头前相视而笑,那种幸福无声无息地却真实地散播在空气里。
严沁喻坐在电视机前,清晰感受到这种情意浓浓,但她却始终虎着脸,甚至最后“啪”地关掉了电视机。
朴行耀逛了一圈花鸟市场,手里提了两盆花,正开门进屋便见妻子一副气冲冲的模样,便问道:“出什么事了?”
“你的宝贝女儿,真长脸了,都快成FL董事长夫人了!”
朴行耀听闻,先是一愣,随即合上门,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盆花,道:“他们到底还是绕到一块儿去了。”
“什么叫到底是绕到一块儿去了,难不成你就这样随着她乱来了?小惠趴在我怀里哭得昏天黑地地样子难道你忘了?她什么时候这么伤心过?我们把屎把尿的养大她,都不舍打不舍骂,他张根硕这么伤小惠,还这么轻易地就饶了过去,说得过去?”
“怎么能不记得,当时揍那小子的心都有。”朴行耀将花盆移到壁架上,左右摆着位置:“可沁喻啊,儿孙自有儿孙福。何况你也不是没见到,她在我们面前硬扯出笑的样子。如果现在的选择真的让她开心……”
“你就是一老好人,我就是扮黑脸,乐得你了。”严沁喻走到朴行耀身边,将花盆往右移了一格:“放这儿。”
朴行耀笑了,却没有辩驳。
入了春,天气自然明媚温暖了起来,朴信惠在太阳底下不一会儿便闷出了一层汗。走出发布会,一路仍旧尾随着大批的记者。张根硕将朴信惠护在怀里,两人被保镖牵引着往车里走去。
关上车门,外头的喧闹瞬间就被隔离了开来。朴信惠缓缓吐出一口气,这样的阵仗,对她着实有些难以应付。
朴信惠微微垂眉。先前媒体问道在一旁的博林夫人对准儿媳的看法。朴信惠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先前她从没与这位贵族夫人有过接触,心里压根就没有丝毫的底气。然而博林夫人只是淡淡地看向她,话语自然地从唇齿间吐出,发音醇正,语气郑重:“我衷心祝福他们。”
能得到祝福,真好……
“在想什么?”他揽过她,让她靠在他胸口,抬起她的脸问。
古龙水的香味又一次包裹住她,层层叠叠,严严实实。
“总觉得像是做梦,变化得太快了。”
她蹙眉,明明几日之前还是兀自怅然,以为破镜难圆,只是一切随着他的突然出现而急速转折。痛苦难过,固执倔强,都瞬间分崩离析,飘零成碎片随着暖风吹走。
“朴信惠,我们要一个宝宝吧。”他望进她眼底的深处,那个悲伤的不愿再触及的角落。
朴信惠身体一僵,想侧过头回避男人坦率也灼热的视线,却被男人勾住下巴结结实实地吻住。
节节败退,她总是这样的,一次次被他蛊惑地辨不清东西,唇齿交缠,她只能发出一声浅浅的呻吟,被他更深地带进怀里,她迎合着搂住他,用力贴近。
“怎么办,原本打算发布会结束就去拜见岳父岳母的,可现在这样,只能先回家一趟了。”他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颈项,声音些许粗哑。
朴信惠脸酡红,有意挪开和男人的距离:“张根硕,你就是个流氓。”
在张根硕的座驾正以飞快地速度向9区公寓奔驰的档口,朴行耀家的门铃被按响了。
严沁喻起身去开门,却是愣在了原地。立在她面前的女士一身正装,端庄优雅,冰蓝的瞳仁,金棕色的头发盘在脑后,博林夫人立在那里,顿时便使这普普通通的楼道蓬荜生辉。
身后的年轻翻译开口问道:“请问您是朴信惠小姐的母亲吗?”
严沁喻点了点头。
“这位是张根硕的母亲,博林夫人,请问,能进去聊一聊吗?”
严沁喻侧身让两人走了进来,并招呼朴行耀出来,给博林夫人斟上了茶。
三人在客厅落座,博林夫人边上立着翻译。这位英国贵族,单是坐在那里,也有着道不明的风情,但与不可一世的贵族不同,她此刻的表情近乎柔和。
“抱歉今日的擅自打扰。也抱歉我无法用中文与你们交谈,希望你们不会太过介意。”
翻译一字一句地将博林夫人的话传达给朴行耀和严沁喻。
“您太可气了。我们正巧也有些事情要与你商议,关于孩子们的。”严沁喻回答。
“朴信惠和Eric之间的事请,Eric都和我说了。我知道前一些时间由于Eric的过失,对朴信惠造成了非常大的伤害,我感到非常抱歉。他们两人也分开的一段时间。Eric虽然身在英国,但心思始终维系在朴信惠的身上,他有多深爱朴信惠,我作为母亲看得清清楚楚。想必你们二位也同样能够看出朴信惠对我们Eric的心意。”
她顿了一顿,“Eric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亲,而我常常是忙于工作,与他之间的母子情意,当真是很淡的。而朴信惠不同,她一看便知是身在完整安宁的家庭,安定让人放心,也是她让Eric有组建家庭的意识和愿望。我很感激她,同时也很感激你们。”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朴信惠跟着你们小硕,日后还会吃许多的的苦。”严沁喻还是将话吐了出来。
“孩子们总是要在挫折里,才更懂得珍惜。如今他们彼此相惜,自然也对日后有所打算,我们大人唯一可做的,也就是祝福他们了。”
送走了博林夫人,朴行耀又缓缓地重复了一遍他先前说的话。
“沁喻,儿孙自有儿孙福啊。”
而严沁喻,在一旁沉默了。许久,她直起身,对朴行耀道:“过两天叫朴信惠回来吃饭,让她捎上张根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