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妈妈特别喜欢我吧~”龙也和中丸坐在房顶上,混着月光的夜风特别舒服。
“一定是觉得你完全没继承到她,恨铁不成钢呢。”
“哈哈~”中丸发出好听的笑声,“是啊,总是说我就和我老爸一个德行,又迟钝嘴巴又笨什么的。真是的,这么嫌弃我老爸当年干嘛和他一起私奔嘛!”
“我和妈妈还真是像……”龙也喃喃自语
“嗯?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我说今晚月亮好亮。”
“啊,明天要天晴了嘛。”
“对了龙也,”下房顶的时候中丸想到什么似的突然转身,“孟兰盆节的时候,一起去看爸爸吧?”
龙也脚下一滑直接摔了下了房顶。
“咕咚!”
好大一声入水声响彻整个院子。
“龙也!”
……
“中丸雄一你欠揍吗!!!愣着干嘛还不快下来帮忙!!!”
惊慌失措的龙也很给面子地从正在院子里晒布匹的中丸妈妈面前,从房顶直接掉进了她的染缸。
16.
叶月初的时候,龙也做了件很不要命的事。
天刚刚亮的时候他就从后院出了门,然后绕回了和果子店的正门面对的小街,然后沿着大半年前他一路狼狈逃跑的路线,悄悄地,往上田城走去。
15日是孟兰盆节,按惯例,上田家每年都要举行盛大的祭祖仪式。但是孟兰盆节前约莫一周的时间,母亲总要回娘家扫墓。本来母亲也是个性子直率又独立的女性,城中太大事情也多,所以每次都是许了母亲自己回家,有时候会允许让龙也跟着。那种时候是当时龙也最期盼的,难得出门的日子。
现在也许也是唯一的,可以见到母亲的日子了。
那晚他从染缸里被捞出来,洗干净之后在屋前的走廊上吹了好久的夜风,想了好多自从他跑出来后就逃避着不去想的事情。
自己连累的何止是中丸家。这大半年只有这一次遇上了城里的武士,竟然还被这样给打发了回去,母亲在后面做了多少是龙也不敢想象的。背负着命运的,又何止他一个人呢。
“妈妈……”
身着黛绿和服却仍掩不住华丽气质的妇人浑身一僵,须臾,缓缓地转过身来,才看了龙也,就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小龙……”
“妈妈对不起……”龙也走近,让妇人轻轻摸着自己的脸,“小龙,让妈妈受苦了……”
“嗯,脸色很好,看起来过得很好呐小龙。”
“妈妈……”龙也鼻头一酸,弯下身紧紧抱住了妇人,“对不起,妈妈对不起……”
“傻孩子,”妇人强忍着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轻轻拍着龙也的背,“能再看到你妈妈已经很满足了。你知道吗,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把你生成这个样子。跟妈妈一样的性子还是个男孩子,这么多年,也是难为你了……”
“妈妈……!”
“现在住在哪?啊对了,不该问你这个的,”妇人笑着拉着龙也的手,“应该担心的是你能不能安全回去才是。”
“不用担心的,来的时候我已经想好路线了,妈妈,你千万保重。小龙不能尽孝,请妈妈原谅……!”
【傻孩子,在这城里二十几年,妈妈也不是这么好惹的不是?倒是你,以后别再来了,你好好的,妈妈就放心了。】
17.
龙也拖着脚步摇摇晃晃地走在小街的青石板上,失魂落魄的样子。
月上枝头,这个村庄特别安详。
“龙也!!!!!”
一声狂吼打破了深夜的宁静。
一回头,就被大力撞进一个人的怀里,磕得他锁骨生疼,
“我……”
“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被抓回去了你去哪了我找了你一整天!!!”
中丸不带喘气的一句话弄得龙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口才好,顿了许久,终于一句,
“妈妈,让你来的?”
“什么啊我都没敢让她知道!说让你到城北给柳原奶奶送和果子顺便陪她说话估计没个半天回不来,你到底去哪了!!!”中丸仍然连珠炮似的说话,龙也能听到他快得有些不正常的心跳声。
“我……回去见母亲大人了……不过!”感觉中丸又要连珠炮,龙也先止住了话头,“我没回城里,我妈妈每年都要一个人出来扫墓的,我在那里见的她,没事的!
我这副打扮,而且城里除了侍女没人见过我不化妆的样子,一路上也很小心绕了很多路,没事的……没事……的……”说着说着,龙也觉得中丸沉默了。
“没事的,我不会让妈妈担心的,你放心好了……”
“那我呢!”中丸突然的出声吓了龙也一跳,“你好歹跟我说一声啊,我快被你吓死了!突然间的就不见了,到处找都不见,又不能问街坊邻居怕引起注意,要是再找不着你我都准备明天去上田城了!”
“雄一、”龙也埋在中丸肩头,闷闷地出声,“如果妈妈没这么喜欢我,你也不会这么担心了吧……”
“什么啊我也很喜欢你的好不、”
中丸突然止住了话音。
……
“所以,这几天你不对劲,就是在担心这个?”
“……”
龙也都不知道应该开心还是难过。
沉默得有些久,久得龙也都有些想挣脱开中丸的怀抱。
中丸却突然松了手,额头却贴上了龙也的。
“我……明白了……好荣幸啊,龙也是上田城出了名的美人呢~”
龙也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又感到唇上熟悉的触感,温暖又湿润。
一个和月色一样绵长而又美丽的吻。
“我绝对比妈妈喜欢你。不,这怎么能比啊,完全没有可比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