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入眼是雪白的幔帐,轻薄如纱,在阳光下泛着微嫩的黄。这,又是一个春深。
她试图起身,只觉得身上薄薄的衣衫已被汗水浸透,刚想讲话,便见门被一个身穿黄衫的女子打开,瞧见她醒来,那女子快步走来,还唤了声:“姐姐。”
“姐姐?”她似乎不解。
那女子便笑了:“姐姐是梦魇了么,我是锦雀啊。”一边说着一边要扶她起来。
“锦雀……”她声音很轻,甚至还有些飘渺,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却下意识避开着锦雀扶她的手,自己缓缓起身,“这是哪里?”
“这是我们家啊。”锦雀也未多坚持,顺势坐在床边,笑望着她,“姐姐,过会容家公子便要来了,你快点起吧。”
“容家公子?”她揉了揉额角,只记得自己已殉情于容垣的棺椁之中,这又是怎么一回事。环视一周,发现这个家中已不是破败不堪,而是富丽堂皇。
“姐姐今儿是怎么了,不是昨日约好要放纸鸢的么?”锦雀似乎发现了她的异常。
“哦,大概,大概是我睡糊涂了。你先出去罢,我很快便来。”她敷衍一句,心下仍是疑惑,却不敢多问。
待锦雀走后,洗洗身上,换了身衣服才走出去,容家公子已经来了,同她印象中的容浔、容垣一样,音容笑貌,一举一动,还是年少的模样。
他们一路策马奔腾,直至郊外的绿野方才停下。
“莺歌,你喜欢哪个模样。”听到容垣的询问,望着他手中一是蝴蝶一是燕子的两个纸鸢,她竟愣在的原地。
直到容浔一声轻笑打破这安静:“她呀,还是燕子的好,那个念旧的丫头。”
随着传来锦雀的巧笑:“姐姐用燕子,我便用蝴蝶的吧。”
这里的容垣与容浔竟是兄弟关系,锦雀和她也不再是贫穷人家的小丫头,一时间她竟不知当初是梦,还是这是梦。
十三月这个名字,已成了尘硝,原来,她真的只是莺歌。
望着纸鸢飞上澄空,明媚的阳光散落在草地上,欢声与笑语相伴。
原来,天已经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