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一个暂且安全的地方落脚,乘了岳母与岳云都不在的间隙时,小慧独自面对昏迷的杨再兴。“再兴……”此生再次如此距离地看着他,小慧忍不住想要抚上他的脸,可最终仍是羞涩,只是指尖触及片刻后就像受惊一样收回,“再兴,你知道吗?我好怕,我怕你会……有事,我更怕你以后像那时一样,离开我……们。再兴,我害怕,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连告诉你我的心意都不敢,如果我像桂娘那么大胆,是否能够……可我真的不知道,再兴,我该怎么办?再兴……”小慧背过身去,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疾步离开小屋。
只是她未曾注意,在她的话说到一半时,身后的杨再兴虽曾闭着眼,但眼珠子却动了几下,眉间微微蹙起,似是在想着什么。待她离开后,杨再兴睁开了双目。小慧说的是真的吗?她的心意……她的心意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吗?或者,只是自己听错多想了……会吗?
小屋外,小慧兀自不知杨再兴已经听见了自己的话,只是想起未来的结局,手脚冰冷。
屋内,杨再兴撑着坐起来若有所思,先是懵了,接着傻笑起来,但很快想起岳飞妻女的安危,开始眉头紧锁。
半晌之后岳母岳云回来,看到小慧靠在门外神情怃然,只道杨再兴伤势恶化。岳母自从杨再兴拼命相护之后,已经对杨再兴态度转变不少,此刻确确实实地关心他,开口问道:“小慧,杨、杨将军怎么样了?”小慧醒过神:“他……他还是那个样。”岳母放下心来,岳云却奇了:“那慧姨为什么刚才那样?”小慧自然知道这件事不能照实说了,胡乱找了个理由搪塞道:“我只是担心他。”“那样啊,我先进去看看矛子叔。”岳云点头,率先抢进屋去。
小慧看着岳母,考虑到另一件事,试探地问道:“夫人,您现在对杨将军……”
岳母叹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其实,之前看着人家小伙子那么卖命地保护我们,真的不知道什么心情。不过我老太婆也不是什么蛮不讲理的人,鹏举既已收了他为部下,我也不能总端着旧事不放,相信翔儿九泉之下也能明白我这个当娘的。”
“您…您是原谅再兴了?”小慧欣悦之下叫出了再兴二字,之后担惊地看着岳母。
岳母摇了摇头:“别这么看着我,这事原来就没有个原不原谅的,只是毕竟是亲儿子的死,我一时也放不下。至于你的心思,我虽然老了,倒还不至于老眼昏花,一开始没察觉,现在还能看不出来?放心吧,我不会阻止这事,不过现在,至少在目前,我还无法……”
“谢谢老夫人,小慧明白夫人的难处,就现在这样,小慧已经很满足了。”小慧正满心惊喜,就在这时,忽听屋里岳云的叫声——“矛子叔,你醒了!”小慧一愣,他……已经醒了?!什么时候?还有,自己的那些话,他、有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