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同裘,死同穴(三)
出了殷府,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
浓重的天幕黯沉而低迷地覆盖,将天空分割成暗浅不一的颜色,像是模糊了一层厚厚的尘土。
……
隐约的,深黑色的油纸伞下传来男人的怒骂声,泥泞的路面,一个身影被推倒在地,衣衫染了浑浊,右手被那人踩在脚下,男人嘴里还骂骂咧咧:“兔崽子!你居然敢偷木头去做这玩意儿?!你他娘的不想活了吧!”
躺在地上,狼狈不堪紧紧抓住手里东西的人只是呜咽了一声,疼痛似乎在折磨着他。
男人又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转身走了,还不忘一句:“他娘的!要不是那个小贱人死乞白赖求我留你下来,老子还会留你这个废物么?!真他娘的不知好歹!”
雨幕中,赤练冷眼看着那个躺在地上的人。
他的身上狼狈不堪,脚上布满污浊的泥水,发丝上还滴下浑浊不明的雨,湿嗒嗒地贴在脸颊,如此不堪——却还宝贝地,珍重地,护着手里的一块木头。
——
她的视线有些模糊。
——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不再想要流浪,你会做什么?
——木匠吧。
为什么。
——我想……雕刻出一个人的样子。
自此,她便只属于我一个人。
无论天荒,
无论地老,
只是我一个人的。
……
……
……
——声音有些旧了。
她隔着雨幕,冷眼旁观,他的狼狈。
走近,俯首看他,眉目间尽是嘲讽:“你怎么会,变了今日的模样。”
你怎么可以,变成这般模样。
……
……
……
你说时间总是不会等待,它不会像你一样,多年在我身后守护,像是一场大雨,湿了眼却转身离去没有解释。
又是你,在等待里荒了年华失了模样。
如此狼狈,
如此不堪。
如此陌生。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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