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她都始终不清楚,当初痛行江南,掀帘时的那一弯月,怎么亮的那么动人。
时妄九这个名字,很多人都猜过缘故,独独一个艳俗之极却又催人泪下。
那个投江的女子偶一闻之,声泪涕下:一个人妄想的天长地久,还不是时有尽头。
若烟花般堕与桥梁,不见。
当事人听了,泪也不见笑也不问,那珠帘布玉后,眼看不清。
她其实知道的,也明白一个江南秀伶的名讳多招人猜忌,甚至还很畏惧。
但这样的遥盈名气,也算还了她的恩,应了她的情。
执白畏黑,掌黑恐白,不由说,她就是这样的棋手,每走一步,都胆战心惊。
当年夺国手时,也是这般,败给她的情他的阵。
郑棹沅的名字,三年前的京城或许还会迷茫,三年后却连鱼米之乡都不敢忘。
她有时候也常常会想,若是当初没有那一场惊心动魄,还会不会成就他的景秀华黄。
那时她尚在清河围社,因下棋而抛头露面,给本就不喜欢她的舅舅舅母一个借口,门户弃她。
只是向小淡漠,没什么大不了的心思,却遇见平生第一次不敢忽略的伤口,时以为是锦绣。
他们理所应当地开始交流心得,齐名扬于棋坛,更有甚至,金童玉女一对也不尚少。
第一次听见,她小心瞧他,明明是一副思虑奇多的样子,却不想被通红的耳根暴露心思。
她窃笑,看见他终于不好意思又有些惊诧地看她时,才不明白起来,自己为什么要偷偷笑。
他们说好要一起去看山水,他们说好要结伴,他们说好要去江南,他们说好结红灯。
所有故事都有顺理成章,他们亦不例外,一步步深入一步步踏进,不自救,就陷入了一场梦境。
直到棋坛扬名,朝征国手,他的梦想她的心寄,放不开旧时梦解不开今朝情。 到最后果然是他们相争,对立两方,各执黑白。双局过经,却在第三局时,子过半百,步步成疾。 她输,却以为是情胜,哪里晓得一场梦,不过是竹篮打水空。
:他自她面前娶走相国千金,红帏长灯,原是虚无。
劲马香车,她终于走到他们的江南,一人看烟火莲灯,没有喜不自胜。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钟灵毓秀的姿态,兀兀穷年,逞世一生。
【赠时妄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