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你有没有在黑暗中看见过一束小小的光亮是你想要抓住的?
睁开眼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白茫茫的天际没有一朵流云。我听见某个人喘不过气来的哭声在我耳边回荡着,我拼命地摆着胳膊,想要起来。
嘭!——
好痛,头遭受了重创,眼前一片昏花,好像是从高处摔了下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哪有什么白茫茫的天际,只有被粉刷的一尘不染的天花板。
那么哭声?
呼噜呼噜————憋着气管上气不接下气的鼾声从耳边传来,看见一只满脸挂花的中分黄毛直挺挺地躺在地板上睡得正安稳,雷打不动。
我开始对自己的联想力产生敬意。
推了推他无果,那骇人的伤势看起来需要马上处理才行。勉强支起身来在屋中寻查了一遍,没有医药箱,一片狼藉,到处是蟑螂。
我只好抱起腿在脑海里整理一下前因后果。之前与比比发生冲突并晕了过去,醒来时发现自己安然无恙布布伤势很重躺在身旁,那么这个猪窝不如的地方,应该是布布家吧。咦,那家伙救了我吗。
眼神不禁移到那酣睡的脸庞上,血迹和淤青混杂着尘土,十分可怖,金色的头发乱糟糟像鸟窝一样盖在脑袋上。但是那家伙的表情却异常安详幸福,并且鼾声不断。
一个可爱的黑色小玩意爬上了他的衣领,两只细细的触角来回抖动着。我笑着俯过去用手邀开它,它怎么也不愿意上来。我微皱了眉头,嘴角却勾起来。真是调皮啊。
“真是调皮啊,泡泡。”记忆中富有磁性的嗓音带着玩味的笑。
我的手僵硬住了,表情也阴沉下来。那简直是一个可怕的梦魇,挥之不去。
“嗯?”他似乎突然醒了,一双水蓝色的眸子迷迷糊糊地张开,像冰皮始解的溪水。我想我的样子一定很难看,正准备别过脸去避开这令人尴尬的场面。
“不要哭。”他伸出手来去抚我眼角的泪水,脸上的表情一如天真稚嫩的孩童,居然还带着没心没肺的笑容。
“泡泡,花朵应该在骄阳下盛开啊,不是吗?”他眯起了双眼,窗外的光束抛进了黑暗的屋子,照在他的发梢上,闪着细细的金点。
不是独自一人,我的鼻子越发酸涩,泪水反而更肆无忌惮的流下来,滴落到他嘴边的笑容上,像甘露和土地。
“有时候,我觉得很孤独呀。”捂起嘴失声痛哭起来。
那道光轻轻地穿过了我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