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爱情与梦想，两者间只能择其一。这本来就是一个残酷无比的选择。
选择爱情，有人会夸你爱得痴狂；选择梦想，也有人会赞你为梦牺牲。无论是怎样的决定，细想起来其实都无可厚非。
更何况，做出选择的那个人是申彗星。
而他选择的这条路，是自己亲手为他铺就。
宿醉之后醒来的文晸赫，虽然难过，却找不出一丝责怪他的理由。
他就像一只生来就为了飞翔的鸟，偶尔才会落地，拥抱之后，手中只剩下片片羽毛。你难道还能去责怪那只鸟儿，为什么要展翅高飞吗？
直到送去的一百朵玫瑰被原封不动退回来，他才知道，申彗星由公司安排，当天就已经赶赴日本参加集训。
连之前说好的礼物都不要，走得如此迫不及待，看来，分明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将玫瑰抱回自己家中，拣了个大玻璃瓶插上，每天早晚不忘喷些水雾在花瓣上，隔日便换一次瓶中的水，终于，还是在申彗星走后的第六天，尽数枯萎。
申彗星走后，文晸赫成了李玟雨店里的常客。下班之后习惯绕道过去喝上一杯，然后再绕半个城，到申彗星家楼下的长椅上坐上一会儿，再开车回家。
李玟雨并不常在店里。他时常飞去日本，安排练习生的培训课程。然而只要是回到首尔，他必会抽出时间，陪着文晸赫喝酒解闷。
为数不多的关于申彗星的消息，也是由他传达。
比如说，他很努力的学习声乐，刻苦的练舞。比如说，他的日语进步很快，很快就交上了几个好朋友，训练之余会一同出去游玩。比如说，他在日本过的很不错，而且正开始筹备第一支单曲。
“哪里像你。”李玟雨说，“还常常去他楼下坐着吗？”
文晸赫只是仰头喝酒。
不是没想过给他去个电话，或者发个消息。可是往往号码拨了一半，心意已经全凉。
他只能无数次颓然的放下手机。
银杏树叶开始变黄，风一吹，洋洋洒洒落满一地，遍地金黄，踩上去会发出轻微的叶脉折断的声音。
有落叶被风吹起，飘飘袅袅卷向空中，贴上申彗星家的窗户玻璃，然后又晃晃悠悠落下来。
文晸赫坐在长椅上的时候，会将衣领竖起来，挡住渐凉的风。
12月中旬的时候，首尔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雪后的夜空总会分外晴朗。甚至还能见到几颗闪烁的星星，在雪光的映衬下，格外明亮。
文晸赫拿手拂去椅子上的积雪，坐下来望着天空出神。不知为什么，头顶上那颗星，好像夏天时在LA的海上，同申彗星一起见到的那一颗。
半融的雪混合着路上的灰尘，沾了他一脚。
日本的冬天更冷。
雪下得很厚，风更是刺骨。出门的时候，申彗星必须穿上厚厚的大衣，带上帽子，再用围巾和手套将自己牢牢包裹起来。然而寒风还是不停地往领口和袖口里钻，无孔不入，冰冷刺骨，就像对那个人无休止的想念，同样的直追心扉。
本来，是想要忘记的。
登上飞机的前一刻，仍然不死心的给那个人打电话，仍然是关机。
罢了，原本以为放弃的经纪公司，神使鬼差录取了自己，而原以为可以抓在手心的一份感情，却不知何故离自己而去。
如果这其中有误会，那么，那个人必定会联系自己。可是自从自己来了日本，那个人就没了一点消息。
他没想通。繁重的培训课程也几乎让他无暇分心。
就像李玟雨所说，作为公司力捧即将出道的练习生，如何使自己的歌声更加动人，舞台掌控能力更加卓越，才是最重要的。一些不应该再记起的人和事，就让它慢慢淡去。
每天晚睡早起，往返于练歌房、舞蹈训练室和录音室，日子一天天机械重复而又繁忙紧张。
冬天快要结束的时候，公司开始着手准备申彗星的第一支单曲。
曲子拿到手，戴上耳麦，旋律响起的一刹那，申彗星决定这首歌由自己来填词。
能做的。。。也只尽于此了。就当是给从前的自己，给与文晸赫相识的自己，画上一个休止符。
冬去春来的时候，SHINHWA COMPANY力推的新人歌手申彗星，携首支单曲从日本回归首尔，正式出道。
不负众望，新歌一出便横扫韩国乐坛各大榜单，并占据首位达数个星期。
作为制作人，李玟雨是出色而且尽责的。之前的宣传造势已经赚足了气氛和眼球，亲自挑选的曲子将歌手细腻深情的嗓音展现的淋漓尽致，指导拍摄的MV也恰到好处烘托了歌曲的情感氛围，和歌手本人的伤感气质。
就像他对文晸赫说的那样，一切都是水到渠成，意料之中。
“很快就会红的，你眼光很准。”李玟雨看着文晸赫。
“从日本回来这么久了，不打算去见见吗？”
“还是。。。算了吧。”文晸赫犹豫着，“玟雨，很感谢你对他的帮助。。。”
“说什么傻话，我们是兄弟啊！”玟雨笑着搂上他的肩膀，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眼神却不知不觉地垂下来。文晸赫，你知道吗，你的所有要求我都会一一办到，除了。。。他。
当那首已经街知巷闻的歌曲从耳机里传入耳朵，文晸赫就像被催眠了一样，他屏住呼吸，觉得整个夜空都安静下来。
这是他这半年多以来，第一次听到申彗星的声音。
对不起，忘了你
见到某个人
我看着你微笑
曾经我的每一个步伐里，都有你的存在
而你却在不知不觉中放开了我
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想死守你我之间的约定
却难以遵守这个承诺
你不在的日子里
我独自一个人生活
当初感觉我们的爱能到永远
如今却只能丢弃
所有爱过你的记忆
。。。
。。。
作词：申彗星。
看到那三个字的时候，文晸赫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狠狠的揪住了，抽搐似的疼。
因为害怕遇上，他已经很多个晚上没去他家楼下坐着发呆了。今天听着歌，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老地方。
不能见他，就这样在他住的地方坐一会儿，听听他的声音，也就够了。作为被放弃的人，是没有资格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连同那份被放弃的感情，也只能被远远丢开。
不知道在长椅上坐了多久，夜色已经很深了。当他刚刚站起来，准备离开的时候，申彗星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不远的地方。
“彗。。。”他脱口而出，又在下一秒钟下意识的住口。
二毛怎么变这么坏了，你看不到你喜欢的那个人在伤心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