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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米跑,热血沸腾的篮球,是体育课。
一杯热牛奶,一块红豆面包,一本杂志,也是体育课。
在这个空气里还弥漫着潮湿和阴冷的阳春三月,穿着厚羽绒服,毛绒靴子,坐在操场橡
胶跑道旁的花坛上,头顶上是难得的灿烂的阳光,操场上李昼在为自己刚投中的球而欢呼,
浅浅对着向自己投来笑脸的李昼微微一笑,阳光之下是很健壮的体魄,他总是这么有表力,
旁边几个女生看的愣了神。浅浅小小的在心里鄙视了一下她们,她想不明白那个天天只会小得没脸没皮的李昼怎么会在高中突然变得这么有吸引力,她摇了摇头,然后在这个阳光明媚的体育课,默默地… …发抖。
风灌倒脖子里,浅浅紧了紧袖子,看了一眼篮球场上热血沸腾的他们,“难道都不冷么,就穿了件毛衣,那个谁,更夸张,就穿了件套头衫……”浅浅这样想着,直到眼睛定定的看清楚了,才停止了思绪。
她记得他,虽然现在才高中刚开学,其实第一天她就注意到了他,现在那个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的男生,穿着一件很深但很显眼的红色套头衫,李昼是一米七五,他比李昼还要高一点,他叫澄澈,她记得他的名字,虽然只是在发作业的时候看见过一遍。
“夏浅浅”,李昼喊了她一声,很兴奋,示意她看自己刚刚一个三分球追上了比分。
程撤很自然的顺着李昼的目光看了她一眼,虽然只是一瞬间,也足以令她脸红。
于是迅速低下头,假装在看杂志,细密纤长的眼睫毛阻止了光线,于是在眼窝那里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修长的手指轻轻撩动书页的一角,发出微小而清脆的响声,微微抬起头的时候,刘海有点挡眼睛,于是又用那纤细的在阳光的照射下几乎透明的手把头发撩向耳后,指腹圆润,指节修长。时间的齿轮似乎是在这一个时刻放慢了速度,使得这一个动作看上去是那样的优雅,宛若清晨第一朵沾着露水的玫瑰晶莹的绽放。
轻轻的掰开手里的面包,红豆甜腻的香味迅速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浅浅低头看了看表,还有十分钟下课,乔薇待会儿下来之后她们就可以一起去吃饭了。
伸手去够刚刚明明是放在旁边的罐装牛奶,可是手刚伸出去,却碰倒了什么东西,把她吓了一跳,低头,矿泉水撒了一地。
“呃,对不起。”
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人也把她,澄澈坐在旁边,刚刚打完篮球的他呼吸很急促,胸口一起一伏的,喘着粗气。可能是看刚刚那篇关于霍金提出的平行时空论太专注了吧,浅浅真的是一点都没发现。
程撤也没有分清是什么情况,听见了她道歉的声音所以扭过头来看她,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前细碎的刘海一颗一颗的滴下来,他的眼睛很深邃,此刻微微眯着,刚刚打完篮球所以脸有点微微泛红。
好像两个人都没反应过来,红豆肆虐在空中的甜蜜把气氛刷成了某种奇怪的颜色。
时间缓慢推进,浅浅在夕阳的颜色爬到脸颊上之前首先打破了沉默。
“嗯,你要不要喝牛奶”,因为对自己的莽撞行为有点微微的愧疚,总不能让人家刚打完篮球没水喝吧。
程撤低头看了看已插上的吸管又看了看她,嘴唇动了动。
“不是… …其实是还没有喝过的。”浅浅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脑袋一定被门挤了,脸像是在烧一样,发烫。
话音未落,程撤已经拿起了牛奶,浅浅看到他的喉结一上一下的,然后慢慢吐出两个字,“谢谢”,随即是一个很轻的微笑。
“喂,程撤,走吧。”同学在喊他,一边还卖弄着用手指转篮球。
“嗯,”又是一个微笑,“再见,”他跑过去,用手把那个同学的肩拍了一下,然后接过他手里的篮球,说笑着并排走着,修长的身影最终消失在视线里。
浅浅摇了摇牛奶的盒子,空了,于是就满头黑线,虽然只是250毫升,但是一口气一瓶子就灌下去了么?
下课铃响了,乔薇果然又是在人群之中慢悠悠的晃过来的。
… …
端了碗粉回到教室的时候,浅浅刚往凳子上一坐,一下子就懵了。
桌子上站着一杯真果粒,芦荟味,上面还附着一张便利贴,虽然也是绿色的,但还是很显眼,用蓝黑色的中性笔写着隽秀的小字——谢谢你的牛奶。
下意识的回头,程撤正安静的在课桌上写作业,额前的刘海遮住了眼睛,看不见表情,夕阳的光辉如同一把神奇的刻刀,削出了棱角分明的,流畅的脸线。
浅浅的脸刷的就红了,用一秒钟的时间把那瓶真果粒塞进抽屉,然后小心的放在书包里,之后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慢慢吃粉,只是头埋得更低了,还有那张像熟透了的苹果一样的脸。
她所不知道的,程撤在后排看见她弯弯的脊背,低下去的身子,几乎要把脸埋在碗里的样子。
嘴角轻轻向上扬,在嘴里默念出她的名字,然后继续做作业


IP属地:北京1楼2013-07-27 23:04回复
    “愣什么,走啊”乔薇手里提着她的斜挎包,朝窗内放学后还在愣神的某位喊到。
    “嗯,马上啦。”然后是快速的把中性笔,铅笔,橡皮,没做完的当做作业的物理卷子,一
    股脑塞进书包里。指尖碰到那瓶真果粒时有点微微发烫。
    以前一向是浅浅把东西三下五除二收拾完毕,去乔薇教室门口恭恭敬敬站好,迎接乔薇放学
    然后一起回家,今天的确有点反常,不过乔薇没多想,她一向神经比较粗。
    高高的有些昏黄的路灯下是两束细细的淡淡的影子。乔薇跟她聊她的英语老师是多么无聊,
    竟然讲了一节课的完成句子,而且只讲了十个。讲她政治课上竟破天荒的没睡觉,可是一节课
    听下来好像还是不知所云,讲她语文课看漫画被语文老师发现,并要她罚抄100个成语而且加
    注解。。。
    这些平常关注的小八卦而今就像是路灯下的飞蛾,只是扑朔朔从耳边飞走了,并没有在心
    里激荡起一点点涟漪,而体育课上那近在咫尺的笑脸,还有那杯牛奶,却像是在岸边打水漂时
    一步一步跳向湖心的石子,然后沉在湖心,落在心底。
    晚上浅浅小心的把那张便利贴粘在日记本的最后一页,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对于今天所
    发生的她并非像以往那样在日记本上轻轻勾勒出来。记在本子上是因为怕忘记,她想今天的
    事她大概不会忘的。
    闭上眼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眠,耳边是清晰的上铺乔薇均匀的呼吸声,睁开眼乔薇刚
    洗过的长发从上铺垂下,刚好在头顶被风吹着微微摆动,顿时毛骨悚然。翻个身床板嘎吱一
    响,不过这也都习惯了。浅浅再次闭上眼,一遍一遍在心里跟自己说,嗯,就快睡着了,就
    快睡着了。她不想在第二天的英语早自习哈欠连天的面对英语老师那张肃杀的脸。


    IP属地:北京2楼2013-07-27 2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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