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天黑地的咳嗽结束之后,他虚弱的仰躺在地上。几乎是同时传来了一阵闷闷的敲门声,随之而来的是——“总悟,是我。”是土方,他没有给冲田时间考虑他是否能进来看到这一幕,干脆利落地拉开了门。
“土方先生居然夜闯私宅,我可是会叫的哦。”冲田用袖子捂住自己的脸——他绝对不会让土方看见他一脸的冷汗和袖口的血迹。
“叫可以,小心你的肺小鬼。”土方一脸你吃药了么的表情,慢手慢脚地把一碗水放在冲田的头边,自顾自地坐下来,“喝水。”
冲田将袖口拉至眼睛以下,对上了土方的目光。
“你别遮了,我等你咳完了才进来的。”
“……”
“喝水。”
土方看见冲田飞快地用袖子将自己额头上的冷汗擦干,又飞快地拢起沾了血迹的袖子,于是将注意力转移在安放在冲田身边的菊一文字上,“真是一把好刀。”
冲田摸了摸他心爱的菊一文字,“人和剑不一样,人们总觉得剑是冷的,但是握着它的人才知道它比人心更暖。”
土方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陷入了安静。他似乎在犹豫,下一秒——
“总悟,你留下来修养。辞职信我已经替你写好了。”
毫无波澜的声音却破坏了冲田最后的冷静。这是他爱他的底线——谁都无法触碰的底线,连对方都不可以。
“你到底以为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对土方十四郎这个人的想法已经越过了完全不起作用的脑子,它超越了任何可以支配身体的神经,它就这样呼之欲出,它就这样……冲田垂下头咬了咬嘴唇,手已蜷成了结实的拳头,下一秒,结结实实地砸在土方的脸上。
土方躲不及——他还诧异于冲田话里的含义,所以简直像坍塌的房屋一样,带着一脸的无解狠狠地倒在地上,背部靠着墙体,他仰视着冲田。
“我对你,你不是最清楚吗?”土方胡乱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轻巧地笑了出来。
冲田跨坐在土方的身上,一把揪起土方衣领,声音颤栗,“土方先生……土方先生,你为什么总是毁了我最喜欢的东西和人。”
坐在土方身上的少年眼里写满了愤恨——土方太了解了,怎么会不了解。他毁得最深的不是冲田总悟的姐姐三叶小姐,毁得最深的不是冲田总悟的童年与少年,毁得最深的则是冲田总悟这个人,这个人的心。
自己去吉原的事情只有冲田一个人知道,那是他最沉闷最抑郁的时期。回来的时候黑灯瞎火,可是他有心的发现,冲田总是会点着一盏小灯,在光线昏暗的道场里挥刀、挥刀、挥刀。
——这么晚还不睡?
——我在陪菊一文字。
某一场战役,冲田为主帅,土方不愿意回想——伤亡惨重的战役中冲田捡回了一命,土方坐在冲田的床边憋着泪。
——总悟,对不起,我没及时赶到。
——没事,有菊一文字。
他对冲田和自己之间的感情不会比冲田懂得少,却刻意隐瞒。他把这个从武州跟来的孩子留在了战场,留给了他的剑,冲田不是喜爱杀戮的人,可是冲田是喜欢剑的人。
如今自己把一切都夺走了,也把自己从冲田身边夺走了。
所以,当冲田扳过他的脑袋,近乎疯狂地探索他的口腔的时候并没有惊讶,当然也没有勇气回应冲田。冲田那双带着杀戮色彩的眸子仇视着他,他感到了恐慌也感到了兴奋,对方狠狠地咬破了土方嘴唇,他能感觉到少年柔软的舌头扫过不断渗出的血——远远不够。
悉悉索索的声音代表了自己的制服衬衫已经被冲田撕扯开,双手被冲田高高地擒住,举起——土方不是无力抵抗,他承担着眼前那个少年的近乎是委屈的感情。“我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冲田嘴里细细地念,他咬住了土方的锁骨,感觉到了血腥——远远不够。
“总悟……”土方猛然拽住冲田的手腕,一用劲顺势将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冲田钉在地板上,他看着冲田的眼里写满了的仇恨——或者是爱——土方太喜欢这双眼睛,他凝视着这双眼睛不再有动作。
“土方,你告诉我,我们是什么关系。”
土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于是一言不发,他吻上了冲田的眼睛——已经潮湿了,咸的发闷的液体让他感觉脑子里有个螺丝咻地一声沿着他的脑子擦枪走火,然后就彻底崩溃了死机了,土方顺势也撩开了少年的衣服——他从少年的脖颈一路吻至肚脐。
“总悟,我不能继续了。”土方叹了一声,指了指自己肿胀的下身。又俯上总悟的身体,轻轻地吻着他。“不能再深入了。这就是我们的关系。”
“真是太过分了啊土方先生……”
“土方先生为什么总是自说自话……”
冲田的手摸到了一旁的菊一文字,隔着鞘握着剑身,惨笑道,“就算是这样,土方先生也不会给我一个拥抱吗?太冷了。”冲田看着土方错愕的眼神,双手环住土方的身体,已经归鞘的菊一文字刺在土方的背部——以拥抱的姿势,没有锋利的刀刃,但主人眼眸中透出的锋利似乎斩杀了什么,又从握剑的指尖枯萎了什么。
“土方先生,你知道吗,剑太温暖,人心太凉,以心暖剑,不如以剑暖心啊。”
土方笑了出来,“总悟,我从来不是你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