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这么想着,抬手揉了揉眉心,他有些记不清楚了,耳朵也早就聋了。有些事情总得经历过之后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刻骨铭心。
他本来是以为自己会把这些刻在心底的,走到这步才发现高估了自己,他已经不记得了。
卫庄的埋骨之地。
有些倦怠的扶着身边枯树微微歇息,略瞧了几眼才觉得眼熟,那年卫庄给他在谷口种的梧桐树,怕是他找不着回来的路。如今他归来,手指被沟壑纵横的树干划破了皮,鲜血顺着缝隙流下,然后干涸,几乎没有什么痛觉。
我回来了,卫庄。
再往里走是布的阵法,赤炼当时下了狠劲儿去忙活还被他嘲笑一通,如今也不大能使用了。
雪下的大了,路也看不清了。白凤这时才觉得庆幸,到底是生活了多年的地方,就算闭着眼也能摸清楚。他苦笑了下,又想起当年卫庄曾逼迫他背下鬼谷的每一条暗道和花草布置的规律,尽管他当时用不着,但那个人教给他的一切在日后的年岁里曾无数次把他从死亡边缘拉回。
然后是这里,原来有棵桃树,下面还有个石桌,卫庄向来喜欢在此饮酒,他偶尔作陪。
……
物也非,人也非。
他一边往深处走,一边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心里想着自己当时是把他埋在了哪里,越想越觉得头疼,往昔久远的事情一件件浮现,偏偏这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白凤终究是,如约忘了他。
雪越来越大,他犹豫了会还是走进了前方的木屋,白凤记得卫庄告诉过他这里是他以前和盖聂一起学剑时住的,白凤走进时看见里面并无灰尘堆积,像是有人打扫过。
原来盖聂,也曾回来过的。
白凤蓦地笑了起来,不复少年的人勾起唇角却还是魅惑众生的弧度。人怎么都这贱,等失去了之后才巴巴的跑过来反悔。
管个屁用,反正他也不知道,就像我不来看他一样。与其在这儿哭个肝肠寸断还不如等死了之后下去找他说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