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我的妞（my girl），你怎么还没纠结完。”他把啤酒放进手推车的时候冲还在比对两桶牛奶的穆雷喊。
“我只是不确定……”安迪发出些没有意义的音节，含糊的应答。
塞国人进一步用一手固定了推车，脚踩在横杠上，凑到安迪身边，视线掠过他的脖颈和肩膀看那两桶让人纠结的牛奶。安迪瞧了他一眼，目光带到了手推车里的啤酒：“嘿，东欧人，你想把自己灌到后天没法打球吗？你知道我不碰这个的。”
“嘘。”诺瓦克竖起手指做了噤声的手势，端详一阵后从安迪手里夺过一桶牛奶扔进推车，替他做了决定：“这个是低脂的，就它了。”
安迪在对方来得及推车走之前迅速的反手拿起一打啤酒，郑重的告诉对方：“闹来，我认真的说我们不需要那么多这个，把它放回去。”
“停下，安迪，你现在听起来像个老妈子，我以为我们事先是说好的？”
“是的，我们是，不过我记得你当时的用词明明是‘适量’，但这些已经够我宿醉到九月底了，所以谁有本事叫醒我呢？你吗？”
安迪在诺瓦克肩上戳了两下。
“一觉睡到国庆节哈？*”拿来啤酒的人意识到那是个双关，打了个哈哈，然后伸出手拍他的肩，：“放松，这些死不了人的。”
“我不会让头痛折磨自己的，他们的下场就是在我的冰箱里把牢底坐穿以后大头朝下扎进垃圾桶。”
“而我会负责让它们钻到你肚子里去。”
“诺瓦克——”他下降的尾音里有不耐烦。
诺瓦克独自推着车走了一段，闻声转过身来，摊开的双手重重下落拍打了大腿。那种语调是安迪的大招，这种场面莫名的让他有点熟悉，但又好像完全处理不来。
他感受到了切切实实的不安，偶发的对峙情绪加重了担忧。几个月以来，他神经质的有些不好的预感，就像是打针，护士还没下针，你似乎已经感觉到痛了。
“说什么都没有用，我心意已决。”
“你这是……只是浪费心思。”安迪拉下脸叉着腰，双脚就要落地生根般的站在原地与心意已决的诺瓦克对峙。
他知道自己现在一定是反应过度了，自从他十几岁知道自己喝酒会发生什么事以后，就再也不太碰那东西了，他不喜欢这玩意儿，于是下意识的费尽心机要把危险品的数量降至最低，况且在诺瓦克面前，他多少还是有点在乎形象这东西的。
“不敢相信，我们差点为啤酒肚都要吵一架。”诺瓦克挪到安迪那儿，理直气壮的把啤酒从他手上接过来，目光灼灼：“看在我陪你打游戏的份上，你也该将就我一回。”
英国人把目光抽离对方的狗狗眼，不知是不是想起了诺瓦克多不擅长打游戏，又或者是一段好久好久以前的记忆。他不住的摇摇头，脸上再也绷不住。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足尖，有种被这招吃死的无力感，算是默认了这个请求。
于是两个人相携找回他们的手推车之后，某个人立刻露出得逞的笑容。
“既然同意了就不许赖皮知道吗？我发誓我不会把你逼得太紧的。”
“我能拿你怎么办？你是个混球你知不知道？”安迪摸着自己的脖子，甩了个白眼骂他，诺瓦克就是有本事让全世界无法拒绝。
不知怎么的，他很喜欢安迪当时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神色。
这一天他们过的很有趣味——晚餐不那么理想、安迪拿勺子去打蛋，诺瓦克是个游戏渣，借来的碟片两个人都有兴趣的居然只有09年的星际迷航。啤酒、玩笑、沙滩上的篝火，风掠过棕榈树时摇晃的树影，海浪翻滚的声音，最后微醺着勾肩搭背回到公寓。
“我很把你当回事。”穆雷歪七扭八的倒在客厅的沙发上安静的陈述着，他的两条腿还挂在沙发上晃荡，反观德约，他的背已经碰上了地毯：“我看得出你也很把我当回事，这很好……这很好……”
谁还要求更多呢？诺瓦克想：“Yeah，生生不息，繁荣昌盛。”*（Live long and prosper.）
他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失去了意识。
***
2030/1/27
墨尔本
今年德约科维奇是那个要颁出诺曼布鲁克斯挑战杯的家伙。
他早到了那么一两天，半决赛的时候就带着斯拉维察坐进了罗德拉沃尔。斯拉维察太好动，诺瓦克买了些吃的和饮料放在一旁，只指望他能在比赛间如果不能管住自己的嘴，那就尽可能的把它塞满就好。
和过去一样，那只在场内满场乱转的“蜘蛛”依旧特别偏爱诺瓦克，在场间休息的时候它频频把镜头切给他和他的儿子，诺瓦克在大屏幕上注意到自己时便挥手向观众致意。
有意思的是这第一场半决赛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扎克的对手叫了医疗暂停，斯拉维察正好在往嘴里塞他的热狗，那摄像机献宝似的时隔将近二十年为他和他的儿子送来毛巾，用来擦去斯拉维察嘴边的酱汁，而他也拍了拍它，说了声谢谢。
全场鼓掌、哄笑之下，一旁等待医疗暂停结束的扎克理着鬓边的头发，看到这一幕饶是冷峻如他也忍俊不禁。安静的意大利人将亚麻色的头发束在后脑，汗湿了的刘海从发带上垂下。要不是他脸上的沉静，诺瓦克猜扎克会看上去更轻浮，很少有人在这个年纪头发依旧可以那么浅，并且没有任何把它的颜色变深的意图。
他记得克里斯提起过，扎克的父亲和母亲都是金发。
半场球看下来，扎克的球风并不如其人一般安静，他很全面，威胁性极大的一发，又很会运用很多套路让对手疲于奔命，但相比其他技术，反手却是最大也是他站在克里斯面前最致命的短板。
这时候大屏幕被切向另一个人，那个人正饶有兴趣的比划着，给他的小男孩儿说着球，对正在发生的一切毫不自察。
上天保佑他的发际线还好好的。
诺瓦克发现他自己真的这么想了的时候差点就笑出声来。
摄影机也给他的儿子切了近景，这是诺瓦克第一次看见穆雷的大儿子，不出意外的，他苍白的一如几十年前他见到的安迪，眼睛很大，有一头长而卷的金发，真的是金发，安迪小时候可是漂的。
对了，他想起前阵子几个球员聚会的时候有人提过，那孩子叫安东尼。
他有多久没见过他本人了呢？三年？五年？大概就那么久吧。毕竟他专心当他的穆堡主避世不出有好久了。惊鸿一瞥之间看得出他一定经常在他的私人网球场上练手，或者踢踢足球什么的，
因此身材也没比过去走形太多，天知道那是个多爱吃的人呐，至少曾是吧。
他旧日的朋友手上拿着手机，从迷茫不知转而冲镜头腼腆的莞尔，眼角眉梢的笑纹越发深了。
“诺瓦克？你的手机响了。”斯拉维察向他的父亲指出。
诺瓦克看了一眼，这个号码已经有好多年没打来了。
***
2012/1/28
墨尔本
“见鬼……”咒骂着把蒙住头的被子掀开，闭着眼睛四处摸索着自己的手机，该死的这被子隔音效果一点都不好。
“说……！”
打来电话的人磨蹭了很久，电话一接通便马上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显然他从声音里辨别出了一种叫起床气的东西，但打电话的人自己也没清醒到哪去，他打了个哈欠：“——如果我说只是按错了快捷键你相信吗？”
“真感人……我从来不知道你还为我设置了快捷键。”
穆雷抬手揉了揉眼皮：“……能不抬杠吗？”
“不管是不是……你还留在墨尔本的话就等着我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吧。”诺瓦克慢吞吞的告知着，他吃力的撑开眼皮，很高兴阳光仍然结结实实的被挡在串联之外。
“表示质疑。”安迪换了个姿势把被子抱在了怀里，依旧笃定：“现在已经两点了，你要是有那力气就不会睡到现在了。”
“是啊是啊——”诺瓦克的回答愉悦的震颤着：“你昨晚把我身上每英寸的力道都榨干了。”
“操，你好黄，刚刚那算是在调戏老子？”
这下穆雷彻底醒了。
“喔，你又不是没被黄色短信骚扰过。”*
“是又怎么样，嫉妒？”
“为什么？口头和文字，显然是我赢了。”
幼稚的要死，安迪想。
“不跟你闲扯了，Finalist，睡你的去。”说罢对方就要摁掉电话。“掰——”
“等等……”
“嗯？”
“那个，总有一天你会做到，我知道你会——”（You will，and I know you will.）*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也该明白我在想什么。”他坚决的打断：“等我把你打趴下，你就不会感到抱歉了。”
“也许吧。”世界第一眨了两下终于清明了的眼睛，对方回答有些刺耳，可他知道那是事实。
“别那么多愁善感，诺瓦克。”安迪的声音软化下来：“这会害了你的，‘精神上值得嘉奖，实际上无此义务。’”
“有时候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只对我那么现实。”
“关于现实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穆雷沉默了那么几秒，他要承认他被问住了，他并不想这样，但他必须同时对自己的想法和朋友忠实，关于网球，两不相问是诺瓦克的善意，也是他的。但那终究是……
“明天好运。”
“你也一样。”
“再联系。”
“拜。”
挂掉电话，有那么几分钟，诺瓦克只是空洞的看着天花板，昨天的比赛让他不禁盘算着离安迪说的那个把他打趴下的日子到底会有多远。
他发自内心的愿意把人生中的运气匀出相当一部分用在避免和穆雷打比赛上，让穆雷成为最不好应付的对手之一的倒不是球技，而是来自饥饿，那是一只饿了太久却危险异常的困兽，总有一天它会挣脱，而诺瓦克确定不想牺牲自己成为那个充当果腹大餐的人，至少不是第一个。
而在这些之上呢，那就是一个朋友的烦恼了。
他不禁问自己，既然大争之势已经初见端倪，那么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诺瓦克平复了一下呼吸，那一点点歉疚便顿时消散了泰半。
他记得丹尼曾经真心的称赞他们两个永远是“搞得一团糟”（Make a mess）方面的绝配，在去年迈阿密一番胡闹之后（包括那场先赢后输的双打）。
可笑的是现在他们俩本身就都离一团糟不远了。
德约科维奇踢开被子，把自己挪到床边，停止让自己的思绪在刚刚那通电话里游荡，他捏了捏鼻梁，感觉今生再也不会为任何一个朋友更操心一点了，他在乎的实在太多以至于这个人搞到他心烦意乱只用一通电话，对方甚至都不是故意的，天知道他明天还有一场决赛要打呢。
“你是个冷血的混球你又知不知道？”
他抓乱了自己头发，想了想，又倒了回去。
***
2030/1/27
墨尔本
“……要出来喝一杯吗，诺瓦克？我看见你了。”
*
CA：阿奎莱拉
一觉睡到国庆节：有首歌叫《wake me up when September end》
骚扰短信：有人不知道我再说。= =#
You will and I know you will：11年澳网结束后德约科维奇的致辞。
“我只是不确定……”安迪发出些没有意义的音节，含糊的应答。
塞国人进一步用一手固定了推车，脚踩在横杠上，凑到安迪身边，视线掠过他的脖颈和肩膀看那两桶让人纠结的牛奶。安迪瞧了他一眼，目光带到了手推车里的啤酒：“嘿，东欧人，你想把自己灌到后天没法打球吗？你知道我不碰这个的。”
“嘘。”诺瓦克竖起手指做了噤声的手势，端详一阵后从安迪手里夺过一桶牛奶扔进推车，替他做了决定：“这个是低脂的，就它了。”
安迪在对方来得及推车走之前迅速的反手拿起一打啤酒，郑重的告诉对方：“闹来，我认真的说我们不需要那么多这个，把它放回去。”
“停下，安迪，你现在听起来像个老妈子，我以为我们事先是说好的？”
“是的，我们是，不过我记得你当时的用词明明是‘适量’，但这些已经够我宿醉到九月底了，所以谁有本事叫醒我呢？你吗？”
安迪在诺瓦克肩上戳了两下。
“一觉睡到国庆节哈？*”拿来啤酒的人意识到那是个双关，打了个哈哈，然后伸出手拍他的肩，：“放松，这些死不了人的。”
“我不会让头痛折磨自己的，他们的下场就是在我的冰箱里把牢底坐穿以后大头朝下扎进垃圾桶。”
“而我会负责让它们钻到你肚子里去。”
“诺瓦克——”他下降的尾音里有不耐烦。
诺瓦克独自推着车走了一段，闻声转过身来，摊开的双手重重下落拍打了大腿。那种语调是安迪的大招，这种场面莫名的让他有点熟悉，但又好像完全处理不来。
他感受到了切切实实的不安，偶发的对峙情绪加重了担忧。几个月以来，他神经质的有些不好的预感，就像是打针，护士还没下针，你似乎已经感觉到痛了。
“说什么都没有用，我心意已决。”
“你这是……只是浪费心思。”安迪拉下脸叉着腰，双脚就要落地生根般的站在原地与心意已决的诺瓦克对峙。
他知道自己现在一定是反应过度了，自从他十几岁知道自己喝酒会发生什么事以后，就再也不太碰那东西了，他不喜欢这玩意儿，于是下意识的费尽心机要把危险品的数量降至最低，况且在诺瓦克面前，他多少还是有点在乎形象这东西的。
“不敢相信，我们差点为啤酒肚都要吵一架。”诺瓦克挪到安迪那儿，理直气壮的把啤酒从他手上接过来，目光灼灼：“看在我陪你打游戏的份上，你也该将就我一回。”
英国人把目光抽离对方的狗狗眼，不知是不是想起了诺瓦克多不擅长打游戏，又或者是一段好久好久以前的记忆。他不住的摇摇头，脸上再也绷不住。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足尖，有种被这招吃死的无力感，算是默认了这个请求。
于是两个人相携找回他们的手推车之后，某个人立刻露出得逞的笑容。
“既然同意了就不许赖皮知道吗？我发誓我不会把你逼得太紧的。”
“我能拿你怎么办？你是个混球你知不知道？”安迪摸着自己的脖子，甩了个白眼骂他，诺瓦克就是有本事让全世界无法拒绝。
不知怎么的，他很喜欢安迪当时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神色。
这一天他们过的很有趣味——晚餐不那么理想、安迪拿勺子去打蛋，诺瓦克是个游戏渣，借来的碟片两个人都有兴趣的居然只有09年的星际迷航。啤酒、玩笑、沙滩上的篝火，风掠过棕榈树时摇晃的树影，海浪翻滚的声音，最后微醺着勾肩搭背回到公寓。
“我很把你当回事。”穆雷歪七扭八的倒在客厅的沙发上安静的陈述着，他的两条腿还挂在沙发上晃荡，反观德约，他的背已经碰上了地毯：“我看得出你也很把我当回事，这很好……这很好……”
谁还要求更多呢？诺瓦克想：“Yeah，生生不息，繁荣昌盛。”*（Live long and prosper.）
他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失去了意识。
***
2030/1/27
墨尔本
今年德约科维奇是那个要颁出诺曼布鲁克斯挑战杯的家伙。
他早到了那么一两天，半决赛的时候就带着斯拉维察坐进了罗德拉沃尔。斯拉维察太好动，诺瓦克买了些吃的和饮料放在一旁，只指望他能在比赛间如果不能管住自己的嘴，那就尽可能的把它塞满就好。
和过去一样，那只在场内满场乱转的“蜘蛛”依旧特别偏爱诺瓦克，在场间休息的时候它频频把镜头切给他和他的儿子，诺瓦克在大屏幕上注意到自己时便挥手向观众致意。
有意思的是这第一场半决赛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扎克的对手叫了医疗暂停，斯拉维察正好在往嘴里塞他的热狗，那摄像机献宝似的时隔将近二十年为他和他的儿子送来毛巾，用来擦去斯拉维察嘴边的酱汁，而他也拍了拍它，说了声谢谢。
全场鼓掌、哄笑之下，一旁等待医疗暂停结束的扎克理着鬓边的头发，看到这一幕饶是冷峻如他也忍俊不禁。安静的意大利人将亚麻色的头发束在后脑，汗湿了的刘海从发带上垂下。要不是他脸上的沉静，诺瓦克猜扎克会看上去更轻浮，很少有人在这个年纪头发依旧可以那么浅，并且没有任何把它的颜色变深的意图。
他记得克里斯提起过，扎克的父亲和母亲都是金发。
半场球看下来，扎克的球风并不如其人一般安静，他很全面，威胁性极大的一发，又很会运用很多套路让对手疲于奔命，但相比其他技术，反手却是最大也是他站在克里斯面前最致命的短板。
这时候大屏幕被切向另一个人，那个人正饶有兴趣的比划着，给他的小男孩儿说着球，对正在发生的一切毫不自察。
上天保佑他的发际线还好好的。
诺瓦克发现他自己真的这么想了的时候差点就笑出声来。
摄影机也给他的儿子切了近景，这是诺瓦克第一次看见穆雷的大儿子，不出意外的，他苍白的一如几十年前他见到的安迪，眼睛很大，有一头长而卷的金发，真的是金发，安迪小时候可是漂的。
对了，他想起前阵子几个球员聚会的时候有人提过，那孩子叫安东尼。
他有多久没见过他本人了呢？三年？五年？大概就那么久吧。毕竟他专心当他的穆堡主避世不出有好久了。惊鸿一瞥之间看得出他一定经常在他的私人网球场上练手，或者踢踢足球什么的，
因此身材也没比过去走形太多，天知道那是个多爱吃的人呐，至少曾是吧。
他旧日的朋友手上拿着手机，从迷茫不知转而冲镜头腼腆的莞尔，眼角眉梢的笑纹越发深了。
“诺瓦克？你的手机响了。”斯拉维察向他的父亲指出。
诺瓦克看了一眼，这个号码已经有好多年没打来了。
***
2012/1/28
墨尔本
“见鬼……”咒骂着把蒙住头的被子掀开，闭着眼睛四处摸索着自己的手机，该死的这被子隔音效果一点都不好。
“说……！”
打来电话的人磨蹭了很久，电话一接通便马上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显然他从声音里辨别出了一种叫起床气的东西，但打电话的人自己也没清醒到哪去，他打了个哈欠：“——如果我说只是按错了快捷键你相信吗？”
“真感人……我从来不知道你还为我设置了快捷键。”
穆雷抬手揉了揉眼皮：“……能不抬杠吗？”
“不管是不是……你还留在墨尔本的话就等着我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吧。”诺瓦克慢吞吞的告知着，他吃力的撑开眼皮，很高兴阳光仍然结结实实的被挡在串联之外。
“表示质疑。”安迪换了个姿势把被子抱在了怀里，依旧笃定：“现在已经两点了，你要是有那力气就不会睡到现在了。”
“是啊是啊——”诺瓦克的回答愉悦的震颤着：“你昨晚把我身上每英寸的力道都榨干了。”
“操，你好黄，刚刚那算是在调戏老子？”
这下穆雷彻底醒了。
“喔，你又不是没被黄色短信骚扰过。”*
“是又怎么样，嫉妒？”
“为什么？口头和文字，显然是我赢了。”
幼稚的要死，安迪想。
“不跟你闲扯了，Finalist，睡你的去。”说罢对方就要摁掉电话。“掰——”
“等等……”
“嗯？”
“那个，总有一天你会做到，我知道你会——”（You will，and I know you will.）*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也该明白我在想什么。”他坚决的打断：“等我把你打趴下，你就不会感到抱歉了。”
“也许吧。”世界第一眨了两下终于清明了的眼睛，对方回答有些刺耳，可他知道那是事实。
“别那么多愁善感，诺瓦克。”安迪的声音软化下来：“这会害了你的，‘精神上值得嘉奖，实际上无此义务。’”
“有时候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只对我那么现实。”
“关于现实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穆雷沉默了那么几秒，他要承认他被问住了，他并不想这样，但他必须同时对自己的想法和朋友忠实，关于网球，两不相问是诺瓦克的善意，也是他的。但那终究是……
“明天好运。”
“你也一样。”
“再联系。”
“拜。”
挂掉电话，有那么几分钟，诺瓦克只是空洞的看着天花板，昨天的比赛让他不禁盘算着离安迪说的那个把他打趴下的日子到底会有多远。
他发自内心的愿意把人生中的运气匀出相当一部分用在避免和穆雷打比赛上，让穆雷成为最不好应付的对手之一的倒不是球技，而是来自饥饿，那是一只饿了太久却危险异常的困兽，总有一天它会挣脱，而诺瓦克确定不想牺牲自己成为那个充当果腹大餐的人，至少不是第一个。
而在这些之上呢，那就是一个朋友的烦恼了。
他不禁问自己，既然大争之势已经初见端倪，那么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诺瓦克平复了一下呼吸，那一点点歉疚便顿时消散了泰半。
他记得丹尼曾经真心的称赞他们两个永远是“搞得一团糟”（Make a mess）方面的绝配，在去年迈阿密一番胡闹之后（包括那场先赢后输的双打）。
可笑的是现在他们俩本身就都离一团糟不远了。
德约科维奇踢开被子，把自己挪到床边，停止让自己的思绪在刚刚那通电话里游荡，他捏了捏鼻梁，感觉今生再也不会为任何一个朋友更操心一点了，他在乎的实在太多以至于这个人搞到他心烦意乱只用一通电话，对方甚至都不是故意的，天知道他明天还有一场决赛要打呢。
“你是个冷血的混球你又知不知道？”
他抓乱了自己头发，想了想，又倒了回去。
***
2030/1/27
墨尔本
“……要出来喝一杯吗，诺瓦克？我看见你了。”
*
CA：阿奎莱拉
一觉睡到国庆节：有首歌叫《wake me up when September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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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 will and I know you will：11年澳网结束后德约科维奇的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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