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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动物朋友】沈石溪作品——《象母怨》和《乌凤与赤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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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声明,这两长篇不是我自己打的,是沈石溪吧里的一个人打的,首先我要谢谢那人提供了许多沈文让吧友们阅读


1楼2013-07-25 10:33回复
    菲娅儿遭驱逐后,新象群恢复了正常的生活秩序,母象们都专心致志地抚养自己的小象,再没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
      象母嫫婉今天率领新象群到纳壶河谷西侧的戛尔邦领地游荡,明天将新象群带进纳壶河谷东侧的戛尔芒地域觅食。这儿本来就是山连山水连水,没了那条罂粟花带,没了边界,没了狭隘的领土观念,纳壶河谷就连成了一个整体。望着戛尔邦和戛尔芒母象们消除了隔阂,不分彼此,混合在一起,和和睦睦共同生活,嫫婉心里生出无限感慨。这方美丽富饶的土地完全能养活戛尔邦和戛尔芒两个象群,何必为争夺地盘而厮杀?这个世界,假如没有杀戮,没有争斗,永远和平安宁,该有多好哇!
      日子像平静的流水,转眼五年过去了。
      小象们早已断了奶,由童年期跨入少年期。值得嫫婉骄傲的是,五年来,新象群的小象们既没生病夭折,也没有遭虎豹戕害,十五头小象全部都平平安安长大了。
      在众多的小象里,嫫婉最疼爱两头小公象,一头是它亲生象儿札雅,一头是阿丽丝的象儿马哈。两个小家伙年龄相仿,都长得圆头圆脑,骨架壮实,比同龄伙伴高出半个肩胛,皮肤上长着一层稀疏的绒毛,煞是可爱;而且都活泼好动,吃饱了就到处奔跑嬉闹。唯一的差别是,札雅秉承了戛尔邦公象的传统毛色,灰中夹白,朦朦陇胧,像黎明的色彩;马哈却是典型的戛尔芒毛色,乌灰乌灰的,如一团浓墨。
      五岁零的小公象,上颌门齿开始发育,显出了性别差异。粉红色的牙床间,像竹笋似的顶出两颗乳白色的牙尖,张嘴吼叫时,看得清清楚楚。
      整个新象群有九头小公象,都开始长象牙了。
      望着札雅和马哈嘴里渐渐吐出来的牙尖,嫫婉心里喜忧参半。喜的是再过几年,新象群终于要有威风凛凛的大公象了;一个没有雄性的象群,总觉得缺乏阳冈嗫之气,缺乏生机盎然的蓬勃景象。虎豹豺狼肆无忌惮地前来骚扰,虽然由于防范得紧,没让这些贪婪的食肉兽占到什么便宜,但外患不断,既憋气又窝囊。有了身躯伟岸象牙锋利的大公象,情况就不同了,那些欺软怕硬的虎豹豺狼会慑于大公象的气势和力量,不敢轻易前来骚扰。忧的是小公象吐出象牙后,那锐不可当的象牙既可以作为抵御外侮保卫群体的武器,也可以当做内讧和种群争战的凶器,造成毁灭性的灾难。
      要使戛尔邦和戛尔芒两个象群世世代代友好下去,真正融为一体,看来必须从小象抓起,将团结意识植入它们的灵魂,与身体同步发育成长,嫫婉想,它要密切注意这些小公象的行为举动,防微杜渐,不让任何有可能会导致将来分裂的事情发生。
      嫫婉不能容忍这种对抗行为,尽管是游戏,尽管是一种娱乐,它也不能容忍。
      它是今天清晨头一次看见札雅和马哈玩这种游戏的。札雅是戛尔邦小象的头,马哈是戛尔芒小象的头,各自领着自己的伙伴,分成两个阵营,你追逐我,我追逐你,在互相“打仗”。它们抡动着稚嫩的鼻子抽打对方的小屁股蛋。有的用鼻子汲起泥沙扬对方,有的卷起小树枝扔过去。草地上,一片欢闹,一片喧嚣。
      母象们娴静地待在旁边的小树林里,安详地卷食着树叶。
      嫫婉面对着这种“打仗”游戏,心惊肉跳,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它也知道,小象们是在闹着玩。它们柔软的小鼻子是不会伤着对方的;它们嘴唇里还刚绽出牙尖尖,连树皮都还捅不破呢;它们追逐来追逐去,纯粹是出于一种童稚的天真烂漫;它们扬起的泥沙,掷到对方身上,比洗泥浴还轻柔。可是,嫫婉还是心惊肉跳,还是紧张得浑身战抖。它冲进正玩得开心的小象群里,大吼一声:
      停止,快停止这种扎眼睛的游戏!
      小象们被吓了一跳,全都乖乖地停了下来,呆呆地望着象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札雅和马哈平时被嫫婉宠惯了,对它板着脸吼叫不以为然,跑过来,亲昵地依偎在它身边,还想撒娇呢。
      嫫婉长鼻子左一扫,将札雅搡倒在地,右一挥,将马哈推了个嘴啃泥。
      札雅和马哈委屈地呜咽着,迷惑不解地望着嫫婉,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惹得象母这般生气。
      望着小象们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嫫婉又觉得很内疚,自己做得实在有点过分了。小象的天性就是爱玩耍,它们吃饱了、喝足了,就要在蓝天白云下,在万紫千红的野花丛中,嬉戏欢闹。这真是生命的情趣,这正是活泼的童心。阻止它们游戏,等于要扼杀它们的天性,它是在对天真无邪施暴啊!
      可是,它实在无法等闲视之。游戏的本质是模仿,是成年生活的大型彩排,是潜移默化的性格塑造。小象们此时的“打仗”确实是游戏,谁知道那游戏里含不含假戏真做的成分呢?你斗过来,我斗过去;你追逐我,我驱赶你,这不就是流血杀戮的预演吗?五年前那场毁灭性的争斗,留下了一个惊悸终生的噩梦;有时它一闭上眼,公象们那血淋淋的残酷的厮杀场面就浮现在脑海,吓得喉咙直冒酸水。它祈祷苍天,纳壶河谷新象群再也不要有战火狼烟。它现在要是甩手不管,听任小象们你打我斗,果真让它们养成了纠集成帮你争我斗的恶劣品行,再想纠正就难了。五年前死于那场血战的大公象们,不就是从小喜欢打来打去,结果打得只剩下些孤儿寡母。血的教训,它不能不有所提防,有所警觉。它宁肯让小象们现在受些委屈,也比它们将来彼此间发生你死我活的争斗要好。无论如何,它要防患于未然。
      嫫婉断然而又粗暴地推开了札雅和马哈,等于对小象们下了一道严厉的禁令:
      解散,不准再玩这种不健康的有害的游戏!
      札雅和马哈悻悻地躲开了,正玩得兴高采烈的小象们也都神情沮丧地回到自己的母象身边。
      嫫婉很快发现,自己禁止小象们玩“打仗”的游戏,造成了一种让它十分难堪的局面。几天来,象群像跌进了闷葫芦,没有声息,没有欢闹。成年母象都是些性格沉静的家伙,除了采食时发出些声音外,平时很少有响动。小象是一个象群快乐的源泉,它们嬉戏,它们吵闹,它们从竹林蹿到蕉林,又从蕉林绕到草坪,无事生非地追逐奔跑,营造出一种热烈而又生动的景象。现在,包括札雅和马哈在内的小家伙们,全都像木偶似的停止了嬉闹,整天木呆呆地站着,傻愣愣地望着嫫婉,想动又不敢动。
      死气沉沉,令象窒息。
      嫫婉知道,是它断送了新象群的盎然生机。它十分苦恼,也有点后悔。它的本意决不是要把新象群弄得只有暮气而没有朝气,它只是想阻止会毒化童心的“打仗”游戏。只要不属于预演仇恨性质的游戏,它决不会横加干涉的,相反,它恨不得小象们的欢闹声从黎明持续到夜晚,以显示新象群的勃勃生机。
      作为象母,它不能忍受眼下这种枯寂与沉闷,它必须设法扭转这种局面。
      它当然不会让有损小象身心健康的“打仗”游戏再玩起来,它可以教小象玩别的游戏嘛。它觉得自己真是傻透怎么不早点开窍呢。世界上并非只有一种“打仗”游戏可玩,好玩的游戏还多着呢。看来光禁不是个办法,还要善于引导。引导小象们玩有益心智健康成长的游戏,让它们过剩的精力、好动的天性有正当的宣泄渠道。堵塞不如疏浚,这是真理。
      它满怀信心地把小象们全召集到小树林里。
      捉迷藏吧。这是一种智力体操,看谁更机警,更敏捷,更会利用地形地貌,更有出类拔萃的视觉与嗅觉。这既能增长智慧,又能锤炼性格一来吧,宝贝,我先玩给你们看。
      嫫婉跑到一棵大榕树背后,躲了起来。
      很久很久,小象堆里没有谁跑过来寻找。
      嫫婉等得心焦,等得不耐烦,发一声威,吼起来。
      札雅和马哈互相望了望,慢腾腾地走过来,根本不用费心寻找,径直来到大榕树背后。
      好宝贝,真聪明,一下就找到我了!嫫婉用长鼻摩挲札雅和马哈的背,以示犒赏。
      札雅像块木头似的无动于衷,马哈出于礼貌朝它轻吼了一声。
      好了,就按我教你们的,玩吧,玩吧,尽情地玩,痛痛决快地玩,玩它个天昏地暗,玩它个忘乎所以。
      札雅,你带个头吧,你要体谅母亲的苦心。
      札雅懒洋洋地踱进一片灌木丛。
      小象们根本不需四处寻觅费劲判断动脑筋猜测,呼啦啦走进灌木丛里,很快找到了札雅。
      这叫玩吗?纯粹是浪费时间。
      连嫫婉自己都觉得这玩法是有点呆板乏味。象不是猫,猫体态娇小,容易躲藏,随便往哪个旮旯角落里一钻,找老半天才找得着。猫天生适合玩捉迷藏,所以捉迷藏的游戏还有个别名叫躲猫猫。象体格庞大,尽管是小公象,也与野牛一般高,除了古榕树,其他树都无法遮住其身影。也极少有能容纳下象的角落旮旯。低矮的灌木挡不住高耸的象背,即便躲进密不透风的热带雨林,象笨拙的身体也难免会弄折树枝碰断葛藤,发出很大声响,蒲葵状的象耳很灵敏,不可能听不到的。
      看来,捉迷藏的游戏不适合象来玩。
      就玩赛跑吧。这是一种比体力勺比耐力比意志的游戏,既有激烈的竞争,又没有对抗性的碰撞,是一种和平的竞技活动,何乐而不为呢?来吧,从同一条起跑线上出发,奔向一个共同的目标;来吧,看谁的体魄更强健!
      小象们有气无力地跑着,不,这不是跑,是在走,是在逛。它们一个个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瘟头瘟脑,像害了什么病似的。
      唉,它嫫婉又失策了。大热天,谁高兴无聊地跑来跑去呀?象的皮肤上汗腺极少,跑热了会很难受的。
      那就再换个游戏项目吧。


    6楼2013-07-25 1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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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


      IP属地:四川8楼2013-07-25 1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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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楼2013-07-25 1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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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油


          IP属地:天津来自手机贴吧10楼2013-07-25 1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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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顶


            16楼2013-07-26 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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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楼2013-07-26 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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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大难临头各自逃】  赤莲和乌凤用左右夹击的办法,将一只岩羊逼到悬崖上,岩羊成了瓮中之鳖。
                  对于母豺赤莲来说,这是和老母狼乌凤最后一次合作狩猎了。从时间上推算,它还有两天,最多还有三天,就要分娩了。为了自己和小宝贝们的安全,它当然要远远地躲开危险的老母狼,找个清静的地方产崽。它已计划好摆脱老母狼的办法,半夜等老母狼睡熟后,悄悄地滑脚溜走;它将在森林里绕个“&”形的圈圈,布下一个迷魂阵,即使老母狼第二天早晨醒来后要追赶它,也摸不着它的去向;它还要在坚硬的冰河上走一长段路,然后岔进没有积雪的乱石沟,这样,即使老母狼识破了迷魂阵,也休想找到它的脚印并顺着它的脚印找到它。
                  感谢上帝,在它即将和老母狼分道扬镳的时候,让它们碰上眼前这只岩羊。这只灰褐色的岩羊膘肥体壮,起码有五六十斤重,它俩一顿肯定吃不了,大概会剩下半只羊,留着明后天吃。嘿,再也没有什么明后天了,今天夜里,它动身溜走时,就拖着吃剩的半只羊走,这样,它就不用担心产后一两天里由于身体太虚弱而找不到食物了。
                  一切都很圆满,一切都很完美。
                  乌凤已动手进行最后的噬咬了,它举着狼爪奋力向岩羊扑去,像骑马似的骑到了岩羊的背上。眼瞅着乌凤两条前腿搂住了岩羊脖子,狼嘴叼住了岩羊颈侧的动脉血管,大功即将告成,突然,晴天霹雳,悬崖左侧的一垛雪堆后面,轰地爆出一声巨响,它连同那只岩羊一起,像被野牛劲撞了一下似的,跌倒在地。天空升起一朵蓝色烟雾,空气中弥漫开一股刺鼻的硝烟味。乌凤曾经被猎人的子弹削掉过一块脚爪,惨痛的教训永远镌刻在记忆里,因此倒地的一刹那,它就明白自己又一次成了猎枪的活靶子。果然,那垛雪堆后面闪出一个壮壮实实的黑脸汉子,鹰钩鼻、宽嘴巴,头上扎着一条咖啡色的包头巾。它差点没晕过去,冤家路窄,他就是曾经用滚烫的子弹打断了它右前爪的家伙!
                  看来,螳螂捕食,黄雀在后。它在追撵岩羊时,猎人的枪口已在后面瞄准了它们。那个黑脸猎人在得意地笑,毫无疑问,是在为他自己一箭双雕一枪射中两个猎物而心花怒放。岩羊的脑袋和胸部被霰弹打成了蜂窝煤,幸亏有岩羊做挡箭牌,它才没受致命伤,只是右侧的胯部被削去一块枫叶大小的皮肉。它立即跳起来,快跑,趁该死的猎人还没来得及放第二枪,赶快离开这里!唔,这头肥嫩的岩羊就算白送给你们人吃了,但愿你们吃了后不消化,拉肚子,什么药也治不好,最后把肠子都拉出来!
                  在猎枪打响的一瞬间,母豺赤莲已先乌凤一步扭头沿着山脊往山下逃窜。乌凤跟随在赤莲后面,撒腿狂奔。这一带地势十分险峻,没法分开逃命。
                  背后响起了悠扬的口哨声,继而响起了一条狗愤怒的吠叫声。不用回头,赤莲和乌凤都明白,猎人放狗来追它们了。刚才它们在追捕岩羊时,已消耗了很多力气,而猎狗以逸待劳,精力充沛。不一会儿,那条猎狗就撵着它们屁股追,离它们只有十几步远了。
                  赤莲和乌凤逃进山腰那条早已废弃的古栈道。
                  栈道极窄,只有半米来宽,一边是绝壁,一边是悬崖。赤莲相对来说体小腿短,又挺着大肚子,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乌凤已逃到它的身后,狼爪快踩着它的豺尾了。呜欧,呜欧,乌凤一面跑,一面嗥叫,用意十分明显,是要它或者往左边或者往右边让一让,腾出一条通道来,要超越它逃到前面去。它才没有那么傻,会让乌凤逃到自己的前面去。明摆着的,它和乌凤不可能双双逃脱猎狗的追咬,再过一会儿,不是它就是乌凤,总有一个要遭到猎狗的致命扑咬,从这个角度看,逃出猎狗的魔爪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要跑赢乌凤。
                  背后只有一条猎狗,一条猎狗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在扑倒一只狼的同时又咬翻一匹豺的,扑倒它赤莲,乌凤就可逃生;同样,扑倒乌凤,它赤莲就求生有望。这种时候,猎狗绝对不会挑剔,非要逮住豺或者说非要逮住狼,对于猎狗来说,逮谁都一样,都是主人感兴趣的猎物,都能向主人邀功讨赏,因此,可以肯定地说,谁落在后面猎狗就逮谁。
                  要是在平缓的山坡或开阔的草原,照目前的情形,它赤莲肯定成为猎狗扑咬的一号目标,因为乌凤很快就能逃到它的前头去。感谢苍天,它们现在是在狭窄的古栈道上赛跑;再感谢一次苍天,它赤莲因为比老母狼先拔腿开逃几秒钟,而今眼下位置处在乌凤的前面,只要它坚持不让道,乌凤就休想跑到前面去。
                  乌凤跑着跑着,闪到左侧,贴着绝壁,想溜边钻底,跑到前头去;赤莲也跟着往绝壁靠,不留一条缝,让乌凤无隙可钻。乌凤又闪到右侧,想从悬崖边缘挤出一条逃生的路来;赤莲也跟着挤向右侧,用身体挡住企图僭越的乌凤,乌凤差一点被逼下悬崖,摔得粉身碎骨。
                  ——你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占着好道不快跑,好不好?
                  ——哎,哎,先来后到,您总得遵守点秩序嘛。
                  ——你自己跑不快,还不让我跑到你前头去,你这不是存心要把我喂狗吗?
                  ——您别说得那么难听嘛,不是我要把您喂狗,而是可恶的猎狗要咬您哪。
                  终于,背后传来了狼的惨嚎和狗的狂吠,传来狼和狗激烈的扭打撕咬声。哦,猎狗追上并扑倒老母狼乌凤了。呦噫嗬——呦噫嗬——乌凤吐出长长一串锐厉的尖嚎,如泣如诉,像绊脚的绳索,直往它赤莲飞来。它不用翻译也能听明白,乌凤是在向它呼吁,向它求救,希望它能返身回去帮帮忙。不用回头它也知道,乌凤此时一定处于劣势,狗爪踩得它翻不过身来,狗牙已咬得狼毛飞旋,要是没有谁去帮它解围,成为猎狗的牺牲品只是个时间问题了。
                  赤莲不仅没转身回去援救,反而加快速度,逃得更猛了。日曲卡雪山因为靠近西藏,不少猎狗都有藏獒的血统。藏獒是一种世界上唯一敢只身与山豹拼搏的狗,堪称超级猛犬。获得藏獒遗传基因的猎狗,各个身高体壮,勇不可挡,再强健的大公狼也难以与其匹敌。它赤莲就是回身援救,一只挂彩的老母狼和一匹怀着一肚子宝贝的母豺合在一起,能否打得过一条猎狗,还是个问号;再说,后面还有握着猎枪的猎人,正在往这儿赶,随时都会赶到,那杆闪动着幽幽蓝光的会喷火闪电的猎枪,轻易就能把一个豺头外加一个狼头击穿炸碎。它好不容易才获得了逃生的机会,怎么可能再回头往火坑里跳呢?它怎么可能去做狼的殉葬品,为狼陪葬呢?其他忙都好帮,这个忙是不能帮的。
                  ——欧——噫——嗬——你这昧了良心的豺,要不是我可怜你,让你跟在我的后面,你早就变成一具雪地饿殍了,现在求你来帮帮我,你竟然装聋作哑!
                  ——欧——噫——嗬——你这短命的豺,你过河拆桥,你见死不救,你袖手旁观,你明哲保身,你隔岸观火,你出卖朋友,你卖友求荣,你落井下石,你翻脸不认狼,你是世界上最卑鄙无耻的豺!
                  不管老母狼乌凤是恳求也好,谩骂也好,威胁也好,诅咒也好,赤莲一概当耳边风,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它对自己和乌凤的关系有十分清醒的认识,无非是利用狼的威力混一口饭吃,联盟都谈不上,不过是一种苟合,或者说是一种勾结。如果可能的话,老母狼随时都想吃掉它呢!就凭这种关系,要它返身舍命去相救,哼,岂不是在痴狼说梦!别说像它和乌凤这种纯粹互相利用的关系了,就算是同一物种之间,就算是友谊深厚的朋友,又有谁会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出手相救呢?
                  ——唔,老母狼,您自认倒霉吧,明年的今天就是您的忌日。
                  赤莲逃得毫无顾忌,没有丝毫的羞愧和内疚,也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感觉,反而是心安理得,并有一种在黑夜里摸生死牌自己运气不错摸了张生牌的欣喜。
                  赤莲相信,要是它和乌凤颠倒一下位置,老母狼也会像它一样自己管自己逃命的。一切生命本质上都是利己主者。
                  它逃出五六十米远,便走完了古栈道最惊险的路段,前面是一片莽莽苍苍的冷杉树林,地势骤然间变得平坦。它松了一口气,哦,它只要钻进冷杉树林,再越过前面那条冰河,猎狗和猎人就休想再找到它了。此时此刻,猎人还甩在后面没追上来呢,猎狗和老母狼鏖战正酣,起硬码两三分钟里是不可能干脆利索地结束战斗腾出身来追撵它的,而它离冷杉树林只有几米之遥了。现在它彻底放心了,这场危机对于它来说,算是过去了,已经成为历史了。


                23楼2013-08-17 1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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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脑抽风了,剩下的明天发(´Д` )


                  来自iPad24楼2013-08-17 17:00
                  回复
                    【十一
                    冒险捕羊羔】
                      靠着一次次从老母狼乌凤口中“抢”来食物,母豺赤莲在隆冬季节平安地度过了最虚弱的分娩期。虽然饥一顿饱一顿的,奶水也时而充沛时而枯竭,但四只豺崽还是一天一天长大了。
                      半个月后,四只小豺崽睁开了眼睛,一个月后,四个小家伙断了奶,长得像松鼠那么大,已经会蹒跚行走了。
                      从断奶那天开始,只要不下雪,母豺赤莲就带着四只豺崽,跟随在乌凤后面,一起外出猎食。小家伙的食量一天天增大,光靠乌凤,已难以维持生计。
                      已连续几天没有下雪了,凛冽的北风也渐渐衰弱,太阳不再是明晃晃的摆设,照在身上已开始有了暧融融的感觉。虽然积雪还没融化,虽然大地还是一片银白,但最寒冷的季节算是熬过去了,冬天已是强弩之末,春天离得不远了。
                      好天气并没有给母豺赤莲带来好运气,那天早晨,它们在日曲卡南麓的杂树林里转到日头当顶,仍然连只可以充饥的老鼠也没找到。赤莲自己饿得头晕眼花,四个小家伙也都饿得无精打采,快走不动了。
                      就在这时,走在前面的老母狼乌凤,发出一声短促的嗥叫,那是在传递一个信息,发现了食物!
                      赤莲赶紧带着四只豺崽跑过去,一看,在一棵白小桦树下,果然有一只小羊羔。小羊羔的肚子已经被剖开,五脏六腑漏了出来,虽然已被冻出一层冰凌花,但仍飘散开一股淡淡的很有诱惑力的血腥味来。
                      老母狼乌凤在白桦树下徘徊着,犹豫着,没敢上去撕咬。
                      赤莲更不敢向小羊羔靠近。
                      这小羊羔出现得也太蹊跷了,如果它是自己冷死饿死的,为何会膛开腹裂呢?如果是被食肉兽咬死的,怎么没被吃掉呢?冰天雪地,谁肯那么大方,逮着只羊羔,剖开肚子,自己不吃,扔在树下招徕食肉兽?
                      羊羔的位置也着实可疑,不在隐蔽的草丛里,不在松软的雪堆,而在显眼的白桦树下;羊羔前面无遮无拦,羊羔背后的树干上,却麻花似的绑着一些枯枝败叶。
                      种种迹象表明,这只羊羔极有可能是猎人设置的诱饵。
                      人是一种神出鬼没的动物,诡计多端,花样翻新。有时在地上挖陷阱,有时在路上埋铁夹子,有时在草丛中安自动弩箭,有时在树枝上挂捕兽天网,神鬼莫测,防不胜防。
                      赤莲曾亲眼看见一只老虎去扑食一头卧在平地上的黄牛犊,老虎的爪子刚刚落到黄牛犊的脖子上,只听轰隆一声响,那块好端端的平地突然就陷落下去,老虎连同那头黄牛犊一起掉进了三米多深的坑里。
                      羊羔虽然好吃,性命更加宝贵。赤莲使劲摇了摇头,倏地从白桦树旁跳开去。
                      乌凤年岁比赤莲大,经验比赤莲丰富,自然也看出了疑点,悻悻地从白桦树前撤下来。
                      倒是四只小豺崽,闻到了血腥味,一个个像饿鬼似的呀呀叫着,向白桦树蹿去。母豺赤莲急忙拦住这四个淘气的小家伙。
                      ——别过去,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羊肉馅饼,这是裹着蜜糖的毒药!
                      四个不懂事的小家伙,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诱饵什么叫危险,它们只知道小羊羔身上那股血腥气闻起来很香,一定是好吃的东西。它们不顾三七二十一地在赤莲身上胡乱冲撞,希望自己能钻个空子跑到白桦树下去,即使能咬一口解解馋也好啊。赤莲用爪踢用头顶用尾扫,坚决不让它们走近小羊羔。
                      ——欧呦,你们相信妈妈,跟妈妈走,前面有比这更好吃的东西。
                      小家伙们又饿又累,哭丧着脸,躺在地上耍赖,不愿再走。赤莲心里烦躁,便在每只豺崽的屁股蛋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催促它们继续走。
                      小家伙们委屈地哇哇乱叫,抗议体罚。
                      欧!赤莲气恼地冲着小家伙们啸叫了一声。
                      ——谁再不听话,就把谁扔在这里不管了!
                      小家伙们这才勉强安静下来,无可奈何地跟着赤莲继续往密林里钻,一步三回头,走出老远了,还恋恋不舍地扭头张望呢。
                      它们在日曲卡雪山南麓绕了好几个圈子,几乎把方圆几十里大的那片杂树林每个角角落落都搜寻遍了,仍没找到猎物。
                      林子的西南隅有一窝雪雉,但不等乌凤和赤莲赶到,雪雉就拍扇着翅膀飞到树梢上去了,狼和豺都不会爬树,只好干瞪眼。
                      下午,它们曾发现一只胖乎乎的獾,眼看就要追上了,獾突然钻进一个地洞去,它们刨了半天,没想到那个地洞极深,根本挖不到头,白费了很多力气。
                      太阳下山了,它们顺着原路返回孔雀杉。
                      四只豺崽垂头丧气,跟在赤莲后面。走着走着,老大虹顶一脚踩滑,从雪坡上滚了下去,幸亏被一棵小树给挡了一下,才算捡回了一条小命。
                      在过一条结冰的小河时,老二花蹄频频滑倒,一步一个跟头,要不是乌凤将狼尾塞进花蹄的嘴里当拐杖,花蹄恐怕就要瘫倒在结冰的河面上了。
                      老三小红袄的情况也很不妙,浑身不停地发抖,牙齿打战,连叫声都嘶哑走调了。
                      老四黑脖儿最糟糕,要赤莲用嘴吻顶着它的屁股,才能行走了。
                      天擦黑时,它们又来到那棵白桦树下。那只被开了膛的小羊羔,仍像它们中午看到时那样,搁在树根下,羊眼无神地凝望着灰暗的天空,五脏六腑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四只小豺崽像被磁铁吸住了似的,无论赤莲怎么叱骂怎么驱赶,躺在地下再也不肯走了。赤莲动真格的,使劲咬老大虹顶的耳朵,都快咬出血来了,虹顶只是呜呜地呻吟着,可怜巴巴地望着它,赖在地上不动。
                      赤莲心里一阵酸楚。它明白,它们已经一天一夜没吃到东西了,它和乌凤是成年豺和成年狼,还勉强能支撑一两天,四个小家伙新陈代谢旺盛,已快饿得支持不住了。无论如何都得想法给它们喂食了,不然的话。到了明天,它怀里就只有四具小尸体了。
                      它朝前跨了几步,重新用审视的眼光打量白桦树下那只小羊羔。
                      谁也不能断定这只小羊羔就一定是猎入设的诱饵。完全有可能是山豹或灵猫扑倒了一只母羊外带一只羊羔,山豹或灵猫先吃掉了母羊,饱得都打嗝了,就把小羊羔扔在树下。也有可能是金雕从悬崖上捕捉到这只羊羔,抓上天空,另一只饥饿的金雕飞来争抢,拉扯之间,撕开了羊羔的胸膛,两只金雕只顾打架,结果,羊羔从雕爪下滑落下来,正好落在白桦树下。会不会是羊羔自己从山崖上失足掉了下来,锋利的石片划开了肚皮,使它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或许它是猎人野炊吃剩下的食物?
                      有许许多多的可能表明,羊羔是没有危险的唾手可得的食物。假如羊羔真的没什么危险,,因为它愚蠢的谨慎,饿死了四只小豺崽,那它就是天下最糟糕最可悲的母亲。
                      为什么不试试?为什么不试试?
                      就算羊羔确实是猎人设置的诱饵,它只要多加小心,多加防范,也不是一定就会受到伤害。
                      它过去和大公豺黑项圈一起生活时,有一次看到在一块可疑的草皮上绑着一只鸡,黑项圈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先试探着用前爪东踩西踩,果然底下空空的有陷阱,黑项圈便到灌木丛里咬了一根长长的荆棘,用荆棘上的倒刺钩住那只倒霉的鸡,就像人钓鱼似的把鸡给钓了过来。这起码可以证明,猎人的智慧和伎俩并不是无懈可击的。
                      为了自己的小宝贝不至于饿死,冒点险,是应该的,也是值得的。


                    29楼2013-08-18 0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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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
                      赤莲惨死 临终托孤】
                        赤莲围着白桦树,一圈一圈地旋转,每一根树枝每一片枯叶每一条冰凌每一坨雪花,都仔细地看了又看。它要在动手之前,把风险降到最低限度。
                        从羊羔摆放的位置来看,假如有阴谋,可以断定是捕兽铁夹。白桦树的背面,和羊羔平行的位置,堆着一些枯败的山茅草,假如真有捕兽铁夹的话,一定就隐藏在这里。除此以外,好像看不出其他破绽了。
                        赤莲对捕兽铁夹很熟悉,那是一种用弹簧、顶针、铁链和一根马鞍形铁杆组合成的狩猎工具,诱饵就绑在顶针上,只要一拉诱饵,又粗又沉的马鞍形铁杆就会砸落下来,即使狗熊被夹住了腿,也会骨碎筋断的。
                        可捕兽铁夹也不是万能的,用擦肩而过、闪电触碰、连续试探的方法,也许就能破解捕兽铁夹的威力。
                        所谓擦肩而过,就是不从正面去扑咬羊羔,而是从侧面斜斜地蹿过去,和羊羔擦肩而过。正面扑咬退却起来会耽误时间,捕兽铁夹上那根马鞍形铁杆主要控制正面方向,相对来说侧面的威力要弱得多。
                        所谓闪电触碰,就是别傻乎乎地去猛烈拉扯羊羔,而是闪电般地蹿过去,抓羊羔的脑袋,在豺爪触碰到羊头的一瞬间,身体并不停顿,仍向前跃进。如果白桦树背面的山茅草里果真藏有捕兽铁夹,闪电触碰后,就能引发铁夹砸落。因为它是飞蹿而过没有停顿,心理上又早有防范,马鞍形铁夹砸落的速度再快,也休想伤它的一根豺毛。
                        所谓连续试探,就是为了保险起见,多次从侧面跑过去触碰羊羔。反应再迟钝的捕兽铁夹,也经不起反复触动诱饵的,只要机关一破,就可放心大胆地享用美味的羊羔了。
                        天就要黑了,再不动手就迟了。
                        赤莲站在离羊羔侧面约三米远的地方,弓腰弯腿,刚准备蹿跃出去,突然,乌凤嗖的一声跳到它面前,拦住了它的去路。欧——老母狼轻嚎一声,用温柔的眼光看了看缩成一团嗷嗷待哺的四只豺崽,又目光炯炯地望了望白桦树下的羊羔,咬咬牙,斜刺里蹿了出去。
                        仅仅一个半月,乌凤的形象有了很大的改变,身体消瘦得一根根肋骨都暴突出来,肩胛上又添了两块新伤疤,背脊上深灰色的狼毛稀疏脱落,腹部浅灰色的绒毛肮脏得发黑,好像一下子衰老了好几岁。
                        赤莲明白,老母狼乌凤是在代替它去冒险。它想阳拦,已经来不及了。它不能袖手旁观,它双眼紧紧盯着死羊羔白桦树,一旦有什么动静,随时准备接应。
                        乌凤用狼爪抓了一下羊羔的脖子,迅速往前跳蹿;羊羔猛烈晃动了一下,掉下许多冰凌和雪花。
                        乌凤兜了个圈跑回赤莲身旁,一狼一豺凝神屏息地注视着白桦树,一会儿,并不见有什么马鞍形铁杆砸落下来。
                        乌凤第二次扑蹿出去,这一次,它改抓为咬,叼着羊羔的一条腿,凭着一股冲劲,猛扯了一把,然后松开嘴从白桦树下弹跳开去。羊羔从树根那儿骨碌滚出一步来,嘿,仍然风平浪静。
                        连续试探了两次,如果有捕兽铁夹的话,早该砸响了。
                        赤莲还专门绕到白桦树背后去看了一下,那堆枯败的山茅草已经散了架,露出光溜溜的树干,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它松了一口气,闹了半天,原来是虚惊一场,早知道这样,中午就该将羊羔扯下来喂四只小豺崽。看来,过分的小心谨慎,也是一种愚蠢的表现,不足取的。
                        乌凤显然也确信吃掉这只小羊羔不存在任何危险,不再紧张地快速蹿跃了,神经松弛下来,迈着均衡的步子,从正面小跑着走走到羊羔前,叼住羊羔的脖子,往后面拽。羊羔很顺利地被拖出半米;再拖时,好像受到了阻力,似乎是被草墓住了,没能拖移动。乌凤紧了紧牙齿,稳了稳腿,收了收腰,用力拖拉起来。
                        赤莲觉得自己应当上前去帮一把的,它刚举起前腿,突然觉得这事好像有点不对劲:冬天都是枯草,怎么可能将羊腿缠得那么死?莫不是……它警觉地再次朝白桦树望去,灰白色的树干上,似乎有一根白色透明的绳子在微微晃动。它的视线顺着绳子往上移,心一下子被提了起来——树冠那根横杈上,一只比磨盘还大的沉重的铁轮子,被白色透明的绳子牵拉着,正摇摇欲坠,铁轮子和乌凤的身体正好形成一条垂直线。
                        危险!赤莲尖啸起来,可是已经晚了,随着羊羔被乌凤用力拉扯,铁轮子照着乌凤的脑袋砸落下来,乌凤还浑然不觉,叼着羊羔不松口呢。
                        一两秒钟后,乌凤就会被压成肉饼!
                        一眨眼的功夫,老母狼就会死于非命!
                        赤莲毫不犹豫地飞蹿而上,豺头对准狼腰,用力撞去。
                        乌凤是为了它的四只小豺崽才冒险去叼羊羔的,它不能眼睁睁看着乌凤被砸死。
                        要是没有乌凤,它在分娩的第二天,饥饿就会无情地夺走它的四只小豺崽。
                        要是没有乌凤,它和它的小宝贝早就成了雪豹的晚餐。
                        要是没有乌凤,它和它的儿女绝对不可能在如此严寒的冬天存活下来。
                        人心都是肉长的,豺心也是肉长的。豺虽然不会像人那样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但起码晓得滴水之恩该滴水相报。它知道自己这一蹿有多大的风险,但它没有任何迟疑,也没任何踟蹰;假如它听之任之乌凤被砸死,那它真成了人类字典中十恶不赦的豺了!
                        咚,老母狼乌凤连同嘴中的羊羔,被撞得飞出一米多远。赤莲被一股强大的后推力一下推倒在地,它挣扎着想往旁边滚动。可是已经迟了,只听砰地一声,它感觉到自己腰以下的部位一阵麻木,身体像被钉子钉牢了似的不能动弹,嘴里咸腥腥的,噗,吐出一口血沫。
                        一只铁轮,死死地压住了赤莲的后半身。
                        乌凤跌了个跟斗,望望被压在铁轮下的赤莲,很快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它扑到铁轮上,咔嚓咔嚓拼命噬咬起来,狼牙再厉害,也啃不动铁呀,只咬得满嘴是血,仍无济于事。它又叼住铁轮拼命拖拽,累得口吐白沫,也未能将沉重的铁轮挪动半寸。
                        欧——乌凤仰天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嗥。  一弯冷月挂在白桦树梢,森林里一片凄凉的白光。
                        老母狼乌凤一口一口将羊羔肉嚼碎嚼细,喂四只小豺崽。小家伙们吃饱后安静下来,钻进乌凤的怀里,睡着了。
                        天快亮时,母豺赤莲僵卧在地上,嘴腔里和鼻孔里不断朝外涌着血,已奄奄一息了,只有两只豺眼,仍睁得老大,冲着乌凤呦呦叫起来,声音嘶哑,每叫一声,身体便抽搐一下。
                        乌凤晓得,一个母亲在垂危的时候,最放不下的是什么,最牵挂的是什么。
                        乌凤站起来,在自己的腿弯用力咬了一口,伤口漫出汪汪的血,然后,举起那只前爪,在每一只小豺崽头上滴了几滴血。
                        这是一种血的誓言,也是一种血的承诺,唔,四个小家伙身上不仅镌刻了我的气味,还融进了我的血,从此以后,我就是它们的母亲,它们就是我的孩子。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决不会让它们受到伤害的!
                        母豺赤莲双眼安详地闭阖上了,头一歪,永远睡着了。
                        天边露出一道玫瑰色的云霞,日曲卡雪峰背后,隐隐传来一阵雷声,这是今年的第一声春雷,宣告冬天快要结束,春天就要来临了。


                      30楼2013-08-18 0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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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羽馨蝶 求封精


                        31楼2013-08-18 10:01
                        收起回复
                          给跪了!很棒


                          32楼2013-08-18 1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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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新人,多多关照


                            来自Android客户端33楼2020-02-03 1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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