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南天门前，浮云流动，一个身着灰袍的小仙站在入口处。
小仙手中拿着一张纸，微风吹动纸片左右摆动。守门的天将盯着那小仙圆圆的后脑勺看了半晌，心里疑惑着眼前这位自自己换班起就跟块石头似的站在此处的小仙究竟是要进门呢还是出门。
天边的浮云开始转变色彩，从牙白的纯色到渐暗的灰，那一直呆站着的小仙终于动了动。
转头往南天门里一看，眼前笼罩在暗色之中的景象让小仙微微抿了抿嘴。
似乎是有点不耐烦了。
转回身子，小仙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纸片，上面是一排龙飞凤舞的字。右手一抬，把纸片举高，小仙深吸一口气，左手一挥，刚团出团火，身后突然有了响动：　　“喂……”　　匆忙的喊声跟着凌乱的脚步由远及近。
小仙收回手，转身看向跑至眼前的另一白衣小仙，那迟到的小仙嘴里喘着气，大喇喇地往灰袍小仙身上一拍：　　“呼……累死我了。”
灰袍小仙身子一晃甩开对方的手，大眼睛瞪了瞪，不满道：“已经过了时辰了。”
“我知道我知道，刚就是司命星君那儿的安排出了点问题，弄得久了些。你看，要是前期工作没做好，我们就这么下去也没用啊。”　　白衣小仙摆摆手，摆出自家星君给自己的迟到找借口。
灰袍小仙却不赞同：“天上一天，人间一年。你磨蹭了这么久，下面的情况也许又有变。”
“还能变成啥样啊，再变也变不出星君的命格簿啊。这下去的可是帝君，即使是历劫，那也不比寻常罪仙，谁敢给他个五雷轰顶、九死一生的？要真这样，等那帝君回来了，我们星君还要不要混了？”　　白衣小仙说得满脸无所谓，灰袍小仙看了他一眼，心里不满却也说不出什么别的反驳的话，索性不再理他。手一甩，捏在手中的纸片瞬间燃烧起来，待烧尽之后，两个小仙的面前出现一道门。
灰袍小仙没有多言，径直走了进去。
白衣小仙站在他身后，冲着他的背影一撇嘴：　　这么多年过去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童颜老头都暻秀。
*
边伯贤第一次见到都暻秀是在天界的小神仙培训班里。
天界的神仙来源很多，有潜心修炼终得飞升的妖物精怪，也有一出生便得了仙骨的神君后代，有因在天界呆久了受仙气影响自然蜕变的物器，也有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仙缘的凡人。　　而边伯贤就属于最后一种，“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仙缘的凡人。
那日，10岁的边伯贤正在自家门前的小溪边淌水玩，小溪里有各种滑溜溜的石头垫底，踩得正欢的边伯贤一个不小心，脚一滑就往前摔了个狗啃泥。
这一摔不打紧，张着嘴趴在溪里的边伯贤就这么被流淌的小溪连灌进了好几口水。喉头滚动间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跟着水流一起滚进了自己的肚子里，年幼的边伯贤也没在意，比起这个，倒是摔断了的一颗门牙更让他心痛。
直到夜半时分，身边突现的浮云把边伯贤送至一位白发老者面前，边伯贤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在真真切切地被那自称为“太白金星”的老者安排到小神仙培训班里时，边伯贤才终于相信，那日自己吞下的东西竟是天上的一颗蟠桃桃核。
无论天上还是人间，一个班里的学生水平总是有高有低。
作为一个毫无根基的飞升凡人，边伯贤的基础自然是班里最差的。但是好在边伯贤的人缘极好，每次考试总有不少小神仙帮忙，混啊混的也就这么混过了100年。
边伯贤本来以为自己就要一直这么混下去，幸运些便等着被某个星君看上谋个闲差，不幸些，就等期满毕业之后自动给分配差事。
一切的转变都从看到都暻秀开始。
那日，外貌已经接近成年男子的边小仙正打着哈欠慢悠悠地走进班里，忽然发现自己的座位边上多了个陌生的小神仙。
那小仙长得圆头圆脑，大眼浓眉，外貌极为可爱，却偏生穿了一身老气的灰袍。　　心里想着班里这是来了新人，边伯贤摆出一副师兄的模样，凑近那小仙打起了招呼。那小仙却只是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起初边伯贤只当身边的小神仙是认生不好意思，在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通却还没得到什么回应之后，边伯贤终于明白那孩子是本性如此。　　真是无趣啊。　　这是边伯贤对都暻秀的第一印象。
几日之后，边伯贤从别的八卦小仙那里了解到都暻秀是太上老君从小培养的孩子。感叹之余，边伯贤再往旁边人脸上看时，总觉得怎么看怎么有仙气。
培训班里各个时期的小仙都有。有像边伯贤那样从古代而来的，也有来自科技发达的现代小仙。几搓人一下了课便交流起各自时代的趣事，枯燥的法术练习也在这些交流中渐渐变得有趣起来。
但是总是一身灰袍的都暻秀却不爱和人交流，一有点空闲时间，他就在一边默背咒法。边伯贤曾经和其他小仙讨论过都暻秀是不是从小被老君压抑得太过了，看着他那一身标准的老一辈装扮，私下里便悄悄叫他小老头。有一次在替其他星君跑腿时，偶遇太上老君，一见老君那道骨仙风，边伯贤便在心里不住地点头：不愧是老君培养出来的，要再往都暻秀脸上加把大胡子，那形象真是一样儿一样儿的！
或许是因为性格的差异，人缘极好的边伯贤却与都暻秀连泛泛之交都称不上。
一个是成日摸鱼散漫得过且过的偷懒分子，一个是认认真真一丝不苟的上进小仙。在又一次因为偷懒打盹，被身边人以“不小心”的借口一团火烧了个正着之后，边伯贤对都暻秀最初的那一点“长得可爱”的好感也被烧得一干二净。
不就是法术强了点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因为都暻秀时不时的“手滑”，被折腾得耐心全无的边伯贤终于一甩头战胜了瞌睡大神，认真地练习起法术来。
边伯贤没想到的是因为都暻秀的这么一刺激，自己的这么一奋发，司命星君居然看上了他。在即将要从培训班毕业之前，边伯贤毕恭毕敬地站在司命星君身后，冲着坐在原位的都暻秀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
再见了小老头，哥哥我就先提前毕业了！
在司命星君的座下，边伯贤日子过得很舒坦。
司命司命，顾名思义就是给人安排命格，安排命格说白了就是给人安排一生的经历，那操作起来就跟编故事似的。虽然这故事也不能乱编，得根据那人的前世因果而来，但边伯贤仍然对这份工作很满意。想想看，这工作既能充分发挥自己的奇思妙想，没事的时候又能随便拿本工作本当话本看，真是无比舒适的生活啊。
在工作之余，边伯贤偶尔会去别的小仙那儿窜窜门唠唠嗑，当然，在这些神仙当中，不包括都暻秀。
边伯贤听说他在毕业之后就回了老君那儿，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跟着老君一心修道。
以为自己今后大概也只有等到百仙宴的时候才有可能看到跟老君一起赴宴的都暻秀，没想到几日之后，玉帝的一道旨意倒把他俩提前捆到了一起。
其实具体的情况边伯贤并不是太了解，毕竟接旨的是司命星君。边伯贤只知道是许多年前犯了天条的一位帝君在逢其第100次转世之时要历劫，若能成功渡过，便可重返天界。
那帝君毕竟是玉帝的亲戚，论起辈分甚至比玉帝还要大上一轮，玉帝自然是存着恻隐之心的，不忍看那帝君失了此次重返天界的机会。只是玉帝自己不太好主动出面，便把这事交给了司命星君。
边伯贤想此等大事星君一定是要亲自出马的，没曾想星君却把这事推给了他。　　虽然边伯贤一直觉得自己从小机灵可爱聪慧过人，但这助帝君历劫一事，自己是万万没有把握的。
“哎，你不懂，这事真得你们小年轻去才行。”　　司命星君长叹一声，一脸的难言之隐。
边伯贤莫名其妙地问了声为啥，司命星君却不肯再多说，只说这事其实也不难，只要能保证帝君毫发无伤地渡过天劫即可。
边伯贤一脸郁闷地想就自己这么点本事怎么可能和天劫相抗衡啊，司命星君像是看出了他的担忧，长须一捋便道还有个法力高强的小仙和他一起下界。　　而那小仙就是太上老君座下的都暻秀。
*
都暻秀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眼前，边伯贤却站在那道门边迟迟没有动作。
守着南天门的天将仍然腰板挺直地守着门，只是现在眼中的目标却换成了一个白衣小仙。
这小仙究竟是来送仙的还是要同去的呢？　　天将开始思考今日的第二个问题。
眼看着面前的门颜色逐渐变淡，边伯贤终于有了动作。
从袖中摸出颗药丸吞下，边伯贤向前迈了一步。
在纵身跃入那有着阵阵冷风将自己团团包裹的小门之际，边伯贤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五
　　在被边伯贤灌输了一通老师说小朋友们要自己事情自己做，少麻烦爸爸妈妈才能快快长大的理论之后，吴亦凡一向面瘫的脸难得地露出个笑。
　　拍拍说得一脸认真的边伯贤，吴亦凡问朴灿烈：“伯贤在家也是自己洗？”
　　朴灿烈想了想，忽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昨天好像忘了帮他洗澡，那应该就是自己洗了吧……”
　　“哟，那我们暻秀也要不落人后啊。”
　　吴亦凡从房里拿出干净衣服递给都暻秀，都暻秀却一直傻愣愣地在原地站着，看看吴亦凡又看看边伯贤：“爸爸不帮我洗吗？”
　　“老师说了要自己洗才对！”
　　边伯贤说着就把都暻秀往洗手间里推。
　　都暻秀一边不情不愿地往里走，一边回过头看他：“可我不会……”
　　“哎呀，很简单的……”
　　“不然还是我来吧。”
　　看到自家儿子那可怜样儿，吴亦凡走了过来。边伯贤立刻摆起手，嚷着叔叔你是要让暻秀长不大吗？
　　吴亦凡一听这话又乐了，想想让他自己洗一次也没什么，于是帮都暻秀把花洒拿下来，吴亦凡拍拍边伯贤的头：“那你在里头帮叔叔看着，要是暻秀洗不了你就喊我。”
　　“好，叔叔你放心！”
　　门一关，洗手间里只剩下还捧着衣服的都暻秀和站在门边的边伯贤。
　　帮都暻秀把干净衣服放到了一边，边伯贤催促道：“好了，你可以开始洗了。”
　　都暻秀却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半天没有动作。
　　有些不耐烦地想要再催促一声，边伯贤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拍脑袋转过了身：“我不看你，你洗吧。”
　　身后终于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脱衣声，边伯贤盯着眼前的瓷砖心里想着我替他挡过了帝君帮洗澡这事儿，那他亲我的那一下应该就可以抵过了吧？不过本来就是他自己要亲的嘛，又不是我让他亲的，他要是还斤斤计较那他也太……
　　“哥哥……”
　　边伯贤还在想着晚上要怎么应付可能会发飙的都暻秀，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小小的声音。
　　边伯贤一转头，浑身脱了个精光的都暻秀正拿着花洒看着他。
　　噗。
　　边伯贤捂住嘴，强忍住瞬间袭来的笑意。
　　“怎、怎么了？”
　　嘴角的肌肉还在不停地抖动着，边伯贤想自己应该要把朴灿烈的手机拿进来给都暻秀拍上一张极具纪念意义的照片才对！
　　这年轻的肉体啊……
　　哈哈哈哈！
　　“哥哥，没有水。”
　　都暻秀甩了甩手中的花洒，小小的眉头微微皱起。
　　边伯贤抬头看了看，那出水的开关都还没开呢。于是几步爬上柜子，边伯贤伸手把都暻秀够不着的开关给转开。
　　哗啦啦的水流一下从花洒里喷出来，都暻秀吓了一跳，身子一抖就坐到了地上。
　　还在流水的花洒被都暻秀丢到了一边，边伯贤从柜子上跳下来，拉起都暻秀，再捡起花洒塞回他手里。
　　“好啦，现在可以洗了。”
　　小暻秀的手臂肉肉软软的，边伯贤趁机掐了一把。正要转身重新走到墙角站着，身后的小孩又拉住了他。
　　“哥哥……”
　　“嗯？”
　　“我不会洗……”
　　花洒里洒出的热水冒出阵阵白气氤氲了狭小的卫生间，都暻秀的一双大眼睛在这样的朦胧中却闪闪发亮。边伯贤的脑子有一瞬间的停顿，想明白了眼前的小孩这时候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服，满脸哀求地看着自己的意思应该是——
　　“你想让我帮你洗？”
　　“嗯。”
　　边伯贤觉得都暻秀这真是个极具创造性的想法。
　　我帮他洗澡？
　　然后晚上三味真火帮我洗澡？
　　呵呵呵呵。
　　我还不想被烧死啊！！！！！
　　“暻秀，这洗澡嘛，真的是很简单的事，你就把这水往身上一喷，沐浴露一抹，泡泡搓啊搓，再一冲就洗好了。”
　　边伯贤好言相劝。
　　“可是泡泡会弄到眼睛里，眼睛睁不开我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都暻秀不肯让步。
　　“你别往眼睛里糊泡泡啊，小心点不就行了。”
　　“你不肯，那就让爸爸来帮我洗！”
　　都暻秀鼓着脸，气鼓鼓地背过了身。
　　边伯贤郁闷地想不管让谁来洗，最后遭殃的都是自己啊。
　　心里正思考着还要说点什么来说服他，却见眼前的小孩又悄悄地转过了头，见自己还在便又迅速转了回去。
　　小孩这偷偷摸摸的表现让边伯贤有点想笑。
　　这孩子似乎是怕我真走了？
　　想了想，反正都暻秀也只是说别让帝君替他洗澡，没说别让我替他洗。既然这样的话——
　　“喂，都暻秀，你要记住，是你要让我帮你洗的，不是我主动要求帮你洗的！”
　　“嗯。”
　　“所以你晚上要是想揍我，我就再不帮你了！”
　　“可我从没揍过伯贤哥哥呀。”
　　小孩转过身来，对边伯贤的“不实”指控颇感不满。
　　“好好，你没有，你没有。”
　　认命地叹了口气，边伯贤接过都暻秀手上的花洒。
　　这小孩虽然之前一直不合作地不肯自己洗，但真洗起来，还挺听话。边伯贤让他抬手就抬手，让他蹲下就蹲下，洗头的泡泡糊到了脸上，小孩也不着急，咧开嘴咯咯笑着，顺便还往边伯贤脸上抹一团。
　　边伯贤佯装生气地抿起嘴，都暻秀于是立刻凑过头，嘟起嘴就要把他脸上的泡泡给吹掉。边伯贤趁机拿起花洒，一下冲到都暻秀头上，都暻秀呀呀地叫着，大眼睛睁不开，脚下混乱地踩着水。边伯贤正哈哈大笑地欣赏着都暻秀手忙脚乱的样子，对方却突然脚下一滑，手一伸就往边伯贤这边倒。
　　“哎哟。”
　　奶声奶气的童声在两人落地的一瞬间响起。
　　边伯贤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无语地想，应该是我喊才对吧，垫底的是我啊！
　　趴在他身上的小孩抬起头，看着边伯贤倒地的样子，眼睛一弯又笑了起来。
　　那大眼睛弯弯的像两颗月牙，嘟嘟的嘴唇也弯成了一个小桃心。小孩肉肉的脸圆乎乎的，跟着那笑容一起一颤一颤的。
　　同样是娃娃脸，同样是大眼睛，甚至是同一个人，但是这样的笑容在夜晚的大暻秀身上是不可能见到的。
　　边伯贤忽然觉得自己仿佛就是在照顾一个凡人的小孩，一个正在上幼儿园的，天真活泼的4岁小孩。看到喜欢的人会露出好看的笑脸，做游戏的时候会笑得天崩地裂。不爱吃饭，不会洗澡，平时有些内向却极为依赖熟悉的人的——小小的都暻秀。
　　伸手捏了捏都暻秀的脸，边伯贤的眼神变得柔和：“好了，起来吧，要把哥哥压坏啦。”
　　都暻秀一把抱住边伯贤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肚子上，一边笑，一边耍赖：“起不来啦，暻秀摔倒啦。”
　　“光屁股小孩是长不高的哦。”
　　边伯贤慢悠悠地说着，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果然让都暻秀抬了头。
　　大眼睛一眨，都暻秀一下从边伯贤身上下来，跑到一边拿起浴巾就往身上擦。
　　边伯贤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的衣服早就湿了个透，只是现在的他却并不在意。
　　看着那小孩开始笨拙地往身上套衣服，边伯贤的嘴角高高地扬起。
　　一直都在担心会被法力高强的都暻秀一把火烧死，但是晚上的他最想烧死的应该是白天的他吧。
　　傻乎乎、白嫩嫩、软绵绵、滑溜溜的小暻秀啊。
　　嗯，刚才帮他洗澡的时候手感还是挺不错的~
　　反正洗都洗了，他要烧也没办法了。
　　边伯贤手一摊，心里却是又起了恶作剧的念头。
　　走过去替还在和短袖做斗争的都暻秀把衣服整理好，边伯贤拍拍他的头：
　　“喜欢哥哥帮你洗澡吗？”
　　“喜欢~”
　　“那亲哥哥一下。”
　　边伯贤凑过脸，都暻秀很配合地在他脸上用力一亲。
　　“乖。”
　　边伯贤笑眯眯地捏捏都暻秀的脸，眼睛却透过眼前单纯的小孩直视到了另一个灰袍小仙。
　　白天的你可是很喜欢我呢，所以作为我们团结友爱的证明，下次我就用用相机，留点证据给晚上的你看吧。
心里这念头一起，边伯贤已经想象到了都暻秀那张抓狂的脸。只是脸上得意的笑容还没持续多久，卫生间外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急急地跑到门口开了门一看，眼前的景象把两个小孩吓了一跳。
　　客厅里，一个大吊灯落在客厅正中，在那之下，吴亦凡护着朴灿烈倒在地板上，后背正被垂落的吊灯砸了个正着。

七
　　按照都暻秀的要求向朴灿烈说明了想回家的强烈意愿，边伯贤哀求撒娇、耍赖生气，就差没在地上滚两圈。吴亦凡很理解地说，他们明天还要上学，在这儿睡也不方便，不如就送回家吧。朴灿烈却直接抱起边伯贤，把他往隔壁病床的被子里一塞，瞪着眼睛怒道：
　　“给我老实睡觉！”
　　都暻秀站在一边看着，几次想要开口，想想自己现在是帝君的儿子，把受伤的爸爸丢在这里，自个儿跑回家去似乎也不太正常。
　　于是走到病床边，都暻秀拉了拉吴亦凡的手：
　　“爸爸。”
　　“暻秀也想回家了吗？”
　　都暻秀摇摇头，摆出一副乖巧的样子：“爸爸我就在这里陪着您。”
　　都暻秀那甜甜的声音听得边伯贤心里一阵恶寒，身子不自觉地抖了抖，边伯贤张口又是一个喷嚏。
　　拉了拉身上的脏衣服，这大夏天的过了这么几个小时，似乎也干了不少，只是在这空调房里一吹，穿在身上还是冰冰的。有些不舒服地把被子往身上裹了裹，边伯贤看了看都暻秀的后脑勺，想着反正我是没辙了，你自己处理吧。
　　那边都暻秀拉着吴亦凡的手，却也不是没事找事做。朴灿烈还站在他的身边，都暻秀心里想的是，既然支不走他，那就让帝君早点康复，早点离开他的照顾吧。
　　手上微微一使劲，有一股温热的气流从都暻秀的手中传递到吴亦凡身上。
　　“爸爸还疼吗？”
　　给吴亦凡输了一会儿真气，都暻秀仰起头问。
　　背上的疼是真的舒缓了不少，吴亦凡却以为是因为儿子的关心让自己起了心理作用，于是大手一拍自己的肩膀，吴亦凡笑道：“这点伤不算什么，爸爸一点都不疼。”
　　听到吴亦凡这样明显是安慰自己的回答，都暻秀眉头一皱，继续集中精神输送真气。
　　时间一点一点逼近12点，大量真气输送出去，都暻秀的脸上越发疲惫。看了眼神情疲乏的自家儿子，吴亦凡拍了拍朴灿烈，示意他把都暻秀抱到床上去休息。
　　朴灿烈把躺在正中间的边伯贤叫起来，再都暻秀往里边放，嘴里说着“小心看着弟弟，别让他滚下来”。朴灿烈拍拍边伯贤的头，关了病房的灯，小心地走回吴亦凡身边，打算就这么凑合着趴在病床边上将就一晚。
　　少了灯光的病房漆黑一片，边伯贤等着隔壁床上两个大人的呼吸渐平，这才睁开眼睛看向身边的都暻秀。
　　边伯贤在小神仙培训班里学到的法术大多平平，一些奇奇怪怪的小技法倒是学了不少，而这夜视就是其中一项。
　　身边的小孩眉头微皱，眼睛紧闭着，脸上的神情跟在病房外与自己说话时相比，要疲惫不少。都暻秀的呼吸并不算平稳，边伯贤知道他还没睡着，于是伸手给自己和都暻秀周围加了个隔音的结界，边伯贤拍了拍他，小声道：
　　“喂，你是不是给帝君太多真气了？”
　　“没什么。”
　　都暻秀的声音微微弱弱，眼睛仍然没有睁开。
　　“其实帝君这伤不算太重，最多个把星期也就好了，你这样浪费真气还不如给我呢。”
　　“别吵。”
　　都暻秀翻了个身，不想理他，边伯贤却不依不挠，伸手戳了戳他的背。
　　“诶，刚才你还没跟我说清楚，朴灿烈和帝君到底是什么关系？”
　　对方没有回应，边伯贤于是自顾自地猜测道：
　　“我总觉得他们俩不太对劲，虽然是邻居加大学校友，但是是不是有点太……哈啾！太关心对方了？”
　　揉了揉鼻子，边伯贤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我猜他们俩……大学的时候也许不只是校友那么简单。”
　　“……不会的。”
　　旁边的人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有了反应，只是一转过身来，突然变大的都暻秀吓了边伯贤一跳。
　　“你下次变身之前给点反应好吗？”
　　都暻秀没有理会他的抱怨，只是一脸认真地道：“同样的错，帝君不会犯第二次的，我们下来就是要阻止帝君犯错。”
　　“这样啊……”
　　边伯贤在心里默念了个诀，再一睁眼，成功地看到都暻秀的眼睛在看到突然变大的自己之后瞪了瞪。
　　支起右手撑起脑袋，边伯贤满意地点点头：
　　“所以帝君这次下来是历情劫，而那对象就是朴灿烈。”
　　“……”
　　见自己的话让边伯贤给套了出来，都暻秀索性又翻过了身去。
　　“我说星君怎么不告诉我原因呢，原来是这样……不过情劫就情劫嘛，他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不就两个男的么。你还记得文昌帝君座下那个从现代来的福小仙女么，别看她长得文静端庄，她可是天界《大同》杂志的创始人啊。她以前给过我一本，我就当话本看了，里头几个故事还挺有意思，你要我给你说说么？”
　　“《大同》是什么？”
　　都暻秀迟疑地转过身。
　　“同嘛，就是……帝君和朴灿烈那样的。不过你不知道也正常，成天跟着老君呆在炼丹房里，你还能知道什么呢。而且啊，这杂志也只是天界的那几个小仙女在悄悄传递，我那次也是碰巧看到了她和另一个小仙女两人一人一本边看边笑，笑得奇奇怪怪的，才去问了问。”
　　“她们居然在天界传播这种东西？”
　　都暻秀一脸震惊的样子看得边伯贤好笑。
　　“有什么好惊讶的，谁没几个爱好呢。福小仙女说，那里头有好多故事都是她亲自执笔。我记得其中有个挺逗的，说的是有个猎人到山里去打猎，正巧一枪打中了一老虎精的屁股。那老虎精一生气，便成天蹲在自己中枪的地方，就想着要给那猎人的屁股也钻个洞。但是那猎人有枪，他心里害怕，于是就想先变成人的样子接近他，再把那枪给夺过来。结果这么一来二去的，老虎精还真和那猎人成了朋友，每天一起打猎，一起玩耍，最后啊……”
　　“你怎么也跟着她们一起胡闹？这种东西是看不得的！”
　　没等边伯贤说完，都暻秀就皱着眉头打断他的话：“且不说那些情情爱爱的都是违反天条的虚物，单是你说的这个同就……即使是在凡间，也是违背伦常的事情，是万万不能做的。帝君若不是因为这些东西，也不会到如此地步。既然你都已经猜到了，我也就不再瞒你。帝君之所以要历劫是因为许久之前，帝君与他的坐骑青龙发生了不伦之恋。星君不告诉你原因，就是因为知道你性子太活，管不住嘴。你说帝君的命格石在接近朴灿烈的时候也会变得透明，大抵就是因为身为坐骑的他每日与帝君共处，沾染上了帝君的气息。帝君曾经的那事在天界只有几个老一辈的仙官知道，若你声扬出去，那么无论对天界还是帝君的名声都是大为有害的。”
　　都暻秀语毕，边伯贤一时没有回应。
　　瞪着眼睛仔细消化了帝君这比福小仙女的故事里还要奇葩一点的恋情之后，边伯贤迟疑道：“帝君和……他的坐骑？”
　　“嗯。”
　　“所以就是每天骑啊骑的就骑出感情来了？”
　　“……”
　　虽然觉得边伯贤这话听着有点别扭，都暻秀还是点了点头。
　　“噗。”
　　边伯贤突然笑起来，都暻秀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倒以为是他没听进去自己刚才的话，于是又提醒道：“以后那样的书刊还是不要再看了，回去之后告诉那小仙女一声，让她也改一改。这样的东西在天界传多了，要让其他星君甚至是玉帝知道了的话，那她……”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也就随便看看，你再这样说教下去就当真跟老君一模一样了。不就看几个故事当消遣嘛，没你说得那么严重。你要真想阻止呢，就跟那福小仙女自己说去。我想她要是看到你来找她，一定非常开心。”
　　“嗯？”
　　都暻秀不明就里地看着边伯贤，边伯贤嘴边笑容更甚，神神秘秘地凑到都暻秀耳边：“诶，你知不知道那杂志里头还有个有意思的排行榜，而你呢，就是榜首哦。”
　　“什么？”
　　“天界极品小受。”
　　“小兽？”都暻秀满脸莫名，“像那老虎精一样的么？可我前身并不是兽啊，其实我也是人，只是因为有老君的点化，飞升得比较早。”
　　“此受非彼兽啦。”
　　边伯贤摆摆手，看着都暻秀不解地瞪着一双眼睛，心里想着不放三味真火的都暻秀小模样倒是真可爱，也难怪被那福小仙女看上。只可惜就是被那老君调教得太过古板，要是晚上的都暻秀也像白天的他一样，那可就招人喜欢多了。
　　哎。心里微微一叹，张口却又是个喷嚏，边伯贤继续往被子里头缩了缩，打了个哈欠道：“好了，跟你说你也不明白，解释得太多，你又要说教了。睡吧睡吧，明天还上学呢。”
　　没能得到解释的都暻秀有点不满意，只是看边伯贤一脸不想再多说的样子，也只得转过了身子。但是这眼还没闭上多久，都暻秀又悄悄地转了回来。
　　“那，结局呢？”
　　“嗯？”
　　“老虎精……”
　　听到都暻秀小声地吐出这三个字，边伯贤一下乐了。
　　这小子表面上一脸不屑的样子，心里却还在惦记着那福小仙女的故事呢。难怪都说沉默寡言的人比较闷骚，都暻秀就是个典型例子。
　　揉了揉眼睛，边伯贤支起脑袋，笑道：
　　“结局嘛，就是那老虎精成功了。”
　　“诶？什么意思？”
　　“不明白？”
　　“嗯。”
　　边伯贤神秘兮兮地一笑：“你真想知道？”
　　“嗯。”
　　“这最后嘛，就是……”
　　边伯贤凑近都暻秀的脸，亮着一双眼睛小声道：“老虎精和那猎人获得了生命的大和谐。”
　　“生命的大和谐？”
　　“这结局呢，福小仙女就是这么写的，她说在人间，这写法可流行了，有个惯写武侠的大家就是这么用的。但是具体的意思嘛……”
　　边伯贤顿了顿，又继续往前凑了凑。两人之间太过靠近的距离让都暻秀有点不适应，于是微微往后挪了挪。看着都暻秀的反应，伯贤一下笑了起来。
　　“得，还是别告诉你，不然不是要被你教育一晚上，就是要让你一把火烧死。”
　　这样的回答让都暻秀很是不满。
　　厚厚的嘴唇抿了抿又撅了撅，难得的小表情让边伯贤一下想到白天的小暻秀，于是一时忘形地捏了捏他的脸：
　　“真想知道就问福小仙女去，也是她告诉我的，不过我劝你还是别去问她。”
　　“放手。”
　　语气忽降的两个字让边伯贤一下回到现实。
　　在松手的一瞬间就发现都暻秀微微抬起了右手，于是猛地伸过手去按住都暻秀的手，边伯贤晃了晃脑袋：“这刚用了那么多真气，现在还是别做多余的消耗动用三味真火了吧。”
　　知道现在真气消耗了很多的都暻秀即使真要用法力，那也强大不到哪儿去，被房里的空调吹得身子越发冷的边伯贤于是顺势收了收手臂，赖着脸贴近身上暖暖的都暻秀。
　　“……给我往外睡。”
　　都暻秀的每个字里都透露着他的不爽。
　　边伯贤却不知死活地越靠越近：
　　“都是因为下午帮你洗澡弄湿了衣服，我这一晚上都打了好几个喷嚏了。明天要是真感冒了，伯贤哥哥还怎么帮你喂饭，怎么教你洗澡嘛。”
　　“……边伯贤！”
　　“是伯贤哥哥。”
　　边伯贤笑眯眯地把都暻秀又搂得紧了些，心情极佳地闭上眼睛，再不去理身边无谓的挣扎。

　九
　　傍晚朴灿烈回来的时候把吴亦凡也接出了院。
　　都暻秀一看到痊愈的吴亦凡出现，立马奔上前抱住他的腿：“爸爸！”
　　朴灿烈买了点吃的当晚饭，四个人坐在一起吃得挺开心。期间吴亦凡的手机响过几次，他只是看看，却并不去接。
　　边伯贤在吃饭的时候，悄悄把命格石掏出来看了看，此时的石头透明剔透，与下午的浑浊不明很是不同。
　　但是怎么就没裂痕呢？
　　边伯贤看看石头又看看吴亦凡。
　　都暻秀饭吃了一半突然跑下桌去把搁在边伯贤房间的相机拿了来，献宝似的把里头的照片给两个大人看。
　　两个大人低头，立马笑了出来。朴灿烈夸张地猛拍边伯贤的后背，边伯贤一边躲一边觉得自己大概是要内伤了。
　　朴灿烈说，明天去替你们洗出来，两个小朋友一人一份好不好？
　　都暻秀自然是兴高采烈地称好，边伯贤的心里却突然有些别扭。
　　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挤在心头，让他觉得有点不适应。
　　最初不就是想多照几张和小暻秀一起的照片好威胁大暻秀么？怎么现在一想到那些照片就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呢。
　　但是转念再一想，白天的小暻秀那样可爱的小孩，任谁看了都会喜欢，自己这种心理也是很正常的吧？
　　嗯，对，就是这样！
　　别想了别想了，洗出来最好，大暻秀再拿火吓唬自己，自己就拿这些照片吓唬他！
　　心思既定，边伯贤接过朴灿烈递过来的相机，抬起头冲着朴灿烈咧开嘴：“谢谢叔叔！”
　　吃完了饭，吴亦凡的手机又响了，朴灿烈担忧地看了他一眼，说了声还是接吧。
　　吴亦凡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拍了拍朴灿烈的手，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都暻秀从吴亦凡那儿拿了钥匙，开了门带着边伯贤去自己房间玩。两个小孩玩了一会儿，边伯贤突然听到门外有一声压抑的低吼，像是吵架又像是生气，但是那个声音的主人错不了，是吴亦凡。
　　现在只是个凡人小孩的都暻秀听力自然不如边伯贤，小孩玩着手中的玩具，没有一点反应。门外的声音只有吴亦凡却没有朴灿烈，显而易见吴亦凡是在对电话那头的人发怒。边伯贤竖起耳朵正想仔细听听究竟是怎么了，都暻秀突然站了起来，跑到一边的衣柜里翻啊翻，翻出一套睡衣，再跑回边伯贤面前挥了挥手：
　　“哥哥，帮我洗澡吧。”
　　小孩期待的眼睛闪闪发亮，昨晚大暻秀说让自己教小暻秀洗澡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边伯贤却突然犹豫了起来。
　　“你……自己洗行不行？就按我昨天帮你洗的那样。”
　　“哥哥不愿意帮暻秀洗吗？”
　　“哥哥今天头有点晕，怕洗不好。”
　　边伯贤捂着脑袋一副痛苦的模样，都暻秀于是着急地凑上前：“哥哥头还烫吗？那暻秀帮哥哥吹吹。”
　　都暻秀说着就嘟起小嘴想要给吹吹边伯贤的额头，边伯贤一见小孩嘟嘴的样子，立马想到下午的那张照片，于是立刻后退了一步，拉远了两人的距离。
　　摇摇头说自己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受，只是实在没有力气再帮都暻秀洗澡。好说歹说终于让都暻秀勉勉强强地同意自己洗了，边伯贤刚松了口气，都暻秀却又拉起他的手说要他在里头看着。
　　这小孩洗澡的习惯还真是……
　　边伯贤抚了抚额。
　　进了卫生间才明白都暻秀为什么要他进来看着。
　　热水的开关开不到，沐浴露拿不到，干净衣服不知道要放哪里才不被淋湿，衣服连扣子也忘了解，脱了一半卡在脑袋上。
　　边伯贤拉开柜子的抽屉，爬上爬下，开开关，拿东西，再替都暻秀脱了短袖，放好干净衣服，事儿多的小孩终于肯洗澡了。
　　边伯贤站在墙角叹了声气，看了看雾气中小孩滑溜溜的身子，默默地背过了身。
　　一直到都暻秀打着哈欠躺到了床上，吴亦凡还是没有回来。
　　爸爸不在家，都暻秀有点害怕，于是拉着边伯贤陪他一起睡。边伯贤等到身边的小孩呼吸逐渐平缓，这才慢慢坐起了身。
　　月色中小孩的睡颜恬静可爱，边伯贤戳了戳他肉肉的脸，又捏了捏他软软的鼻子，是什么时候越靠越近的，自己也不知道。直到快要清晰地闻到小孩身上沐浴露的香气，边伯贤停了下来。
　　“都暻秀……”
　　嘴里吐出的已是个成年男子的声音。
　　白衣小仙侧卧在床上，目光停留在身边的小孩脸上，有些迷茫却又不舍得离开。
　　“干什么？”
　　床上的小孩突然睁开眼，冷冰冰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
　　边伯贤愣了片刻之后立马从床上翻身下来，后退了几步到了窗边，一跃跃入半空之中。
　　身后一道灰色的身影紧随其后，都暻秀在空中站定，与边伯贤之间隔了一段距离。
　　两人周身都有淡淡的光，那是一道屏障，让凡人无法看到空中的他们。
　　边伯贤的心思有点乱，自己也不明白刚才为什么要慌张地逃开。
　　都暻秀站在一边看着他，忽而向前一步，把手一伸：“交出来，那个相机。”
　　“不。”
　　“把那些照片删掉。”
　　“凭什么。”
　　边伯贤从袖中掏出下午拍照的相机在都暻秀面前晃了晃：“这些都是我和小暻秀拍的，你管不着。”
　　“无论白天还是晚上，都暻秀都是我。”
　　“是么，那小暻秀喜欢我，你也喜欢我吗？”

这样的心情一直到大病初愈之时，还紧紧地跟着他。
　　话明显变少了的边伯贤让都暻秀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又一次坐在半空之中，愣愣地看着难得的没有呆在一间屋子里的两个人，边伯贤正发着呆，旁边响起了都暻秀的声音：
　　“你最近是怎么了？”
　　边伯贤转过头，看了看都暻秀疑惑的样子，心里微微一动。
　　他这样问，是在关心我？
　　可在短暂的惊喜之后席卷而来的压力还是让边伯贤无法放松下来。
　　还能怎么办呢？
　　心情的转变的原因，无论如何也不能告诉你。
　　嘴上随意地笑了笑，边伯贤凑过头，开着玩笑道：“亲哥哥一下，哥哥就告诉你。”
　　话一说完就要做好防御，以免被揍。可这头还来不及收回，脸颊上一个柔软的触感却让边伯贤瞬间愣住了。
　　难以置信地转过头，旁边的人也对自己的行为颇感意外。
　　“啊，我，那个……就是，因为你老对白天的我这样说，然后就……好像是条件反射一样……不是，我……”
　　灰袍的小仙慌慌张张地给自己亲边伯贤的举动找理由，一张脸却早已涨红。
　　边伯贤一伸手把都暻秀拉到自己怀里，头一偏，用力吻了上去。
　　对方的挣扎是可以预料到的，边伯贤不管不顾地把都暻秀的两只手压在身后，嘴上毫不温柔地吻着，手上却沿着都暻秀的手掌慢慢向上探进了他宽大的衣袖。
　　“边……唔……”
　　所有的一直禁锢着自己内心的条条框框统统被丢到了九霄云外，边伯贤把都暻秀的所有抗拒全部堵在了唇齿纠缠之间，探进衣袖里的手滑落下来，摩挲着都暻秀的手掌，然后慢慢地十指相扣。
　　“不要拒绝我，暻秀……”
　　边伯贤在两人稍稍分开的间隙，低哑着嗓音，朦胧的眼睛看向都暻秀。
　　都暻秀一下一下地深呼吸，大眼睛看着对面的人，理智告诉自己应该要拒绝，却不知为什么，耳边只剩下了边伯贤的声音。
　　不要拒绝我。
　　不要拒绝他……
　　还没弄明白自己空白一片的大脑究竟打算怎么办，对面的边伯贤已经再次俯身过来，然后是比刚才轻柔许多的吻落在自己的唇上。
　　对方这样温柔的吻，像对待最珍贵的宝物一样，轻轻柔柔的，似有若无的触碰，反而让都暻秀的身子微微颤栗起来。
　　情不自禁地扣紧了与边伯贤相扣的手，都暻秀顺着心里的感觉，僵硬地闭上眼睛，在边伯贤唇上的动作稍做停顿的时候，鬼使神差地碰了碰边伯贤的嘴唇。
　　都暻秀这样的主动触碰对边伯贤来说无疑于挑断最后一丝理智的利刃。
　　松开两人相扣的手，边伯贤手一挥，脚下几朵浮云涌动，顷刻间便落入了都暻秀的房里。
　　虽然只是个4岁孩童，都暻秀的床却并不是普通童床的规格，足够两个大人相拥而眠。
　　边伯贤轻抚着都暻秀的脸，眼里的深情让都暻秀心中自被吻之时起便悄然升起的异样越发的明显。
　　自小便跟着老君修道的都暻秀不知情为何物，平日里因为太过少言寡语极少与其他经历过人间生活的仙友交流，更不知自己心中这份从未有过的悸动是什么意思。
　　只是虽然懵懂，却也不是完全不懂。
　　吴亦凡与朴灿烈那天在房里的举动都暻秀是看在眼里的，而眼下自己与边伯贤，却正在进行曾经被自己批评为有违伦常的举动。
　　不只是眼下，还有上一次，在自己仓惶离开之前，自己与边伯贤在半空之中的吻。
　　不可以这样。
　　身为仙使的我们，不可以这样。
　　可是边伯贤开始印在他脸颊、唇边和薄薄的耳垂上的吻却让他几乎没有力气去拒绝。
　　“边伯贤……”
　　连声音都变得和往常不同。
　　边伯贤在他脖颈上的亲吻，让都暻秀有点痒，可是又觉得这个时候去挠有点不太正常。
　　心里想着不可以再这样了，可手刚推上边伯贤的肩，对方一句沙哑的“暻秀”，就让都暻秀再次迷了神智。
　　心脏的剧烈跳动让都暻秀的脑子一团乱。
　　怎么会这样？明明只有白天的自己才喜欢他。
　　只是当做哥哥的喜欢，只有白天的自己。
　　可是自己现在和边伯贤在做的都是什么事？
　　“不要这样……”
　　永远严谨整齐的衣领被对方松了开，细密的吻已经落到了颈窝之间。
　　“边伯贤……不可以这样……我们……”
　　“因为我们都是男人么？”
　　边伯贤突然抬头，一双下垂眼紧盯着都暻秀。
　　都暻秀被他看得突然有些慌，趁他停下动作的时候，拢了拢自己的衣领：
　　“我们、我们都是仙使，这样做是犯天条的……”
　　“那你为什么亲我？”
　　“不是说了吗，是因为白天的我，那个，你……”
　　“白天的你不就是现在的你么。”
　　边伯贤的眼光暗了暗，伸手抚了抚都暻秀凌乱的刘海：
　　“小暻秀不会那样亲我，每一次都是特别响亮，特别干脆。可你不一样，你很小心，也很温柔，在我生病的时候，亲在我脸上的那一下，是你吧。”
　　都暻秀突然想到了那个下午，在边伯贤开玩笑地说着“亲亲哥哥，哥哥就好得快”的时候，自己迟疑着，小心地，慢慢地亲下去的瞬间。
　　突然心虚了起来。
　　“小暻秀认识的字不多，不可能把一个故事完完整整地读下来，可你可以。”
　　在都暻秀不安地看向别处时，边伯贤继续道：“还有在那场大雨之中，在我昏迷的时候，是你用火替我把身上的衣服烤干，所以朴灿烈才会说我没怎么被雨淋到。所以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从那个时候开始恢复的记忆。”
　　都暻秀没有回答，只是一味地看着自己的斜下方，避开边伯贤的眼光。
　　边伯贤于是低下头，双唇触碰在都暻秀脸上，一点一点地移动着，喉咙的声音也因此变得暧昧低哑：
　　“明明已经恢复记忆了，却不说。明明晚上是冷言冷语，白天却愿意喊我伯贤哥哥……”
　　终于移动到那双唇边，边伯贤伸手贴上都暻秀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
　　“因为只有用那个天真的小孩当掩护，才不会让内心更为愧疚吧？可能要和我一起，触犯天条的都暻秀。”

　　眼光忽然一道金光闪烁，刺眼的光让边伯贤几乎张不开眼。
　　努力地适应强光之后，心中的恐惧在看清昏迷的朴灿烈身边躺着的人影时放大到最甚，边伯贤闪身至地面，抱起意识模糊的灰袍小仙：
　　“暻秀！”
　　身后的金光越发明亮，边伯贤却没有回头。
　　一遍遍地喊着都暻秀的名字，手中不断地给怀里的人输送真气，边伯贤近乎于要将全身力量全部转移到对方身上的做法终于让都暻秀睁开了眼睛。
　　“是……帝君、帝君身上的气息太过……所以你的法术……”
　　“我知道我知道，”边伯贤打断都暻秀虚弱的声音，收紧手臂把他抱得更紧，“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太弱，是我太没用。帝君的安危是应该由我负责的，受伤的应该是我啊！是我！暻秀，暻秀……对不起暻秀……”
　　“没关系，”都暻秀笑了笑，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在月色下更显苍白，“以为只是接一下……没什么的呢，看来我还是……”
　　“别说话了，暻秀，帝君的劫数已经过去，我们马上就可以回去。等回到老君那儿，我们……”
　　“没事的，”都暻秀拍拍边伯贤的手，“休息……休息几日就好了，只是被帝君的气息和重力伤到而已。帝君没事就好，不用受罚了……边伯贤你……不用受罚，开心吧……”
　　“你……”
　　都暻秀刻意扬起的微笑就在眼前，边伯贤怔怔地看着他的笑，脑子里有各种复杂的情感交叉环绕。
　　明明是一直对自己冷言冷语的都暻秀，明明是古板迟钝的小老头，明明是在被自己说破他的伪装之后便立刻躲得远远的，想要和自己划清界限的小神仙，现在却像那个总是欢快地喊着“伯贤哥哥”的小孩一样对着自己笑。
　　因为自己而受了伤。
　　为了自己才受的伤。
　　压抑了数日的情感在这一刻突然释放。
　　我的迷惘也好，他的懵懂也好，我的冲动也好，他的躲避也好，触犯天条也好，违背伦常也好，感情的阀门一打开，汹涌的洪水便会将所有的一切淹没。
　　边伯贤低下头，贴了贴都暻秀冰凉的脸，心里有一个一直想问却找不到时机的问题脱口而出：
　　“暻秀，你愿不愿意和我……”
　　“忘了吧……”
　　都暻秀忽然打断他的话，勉强的笑容从脸上消失，都暻秀抬头看了看天边一道由远及近的光点，而后再次看向边伯贤：
　　“都忘了吧，这段时间以来的一切。我们只是下界，只是……帮帝君渡劫，其他什么都不用记着，我们所做的仅此而已……”
　　都暻秀的声音虚弱，一双大眼凝视着边伯贤：“忘不了的话……便只当是一次历练，一次特殊一点的……历练而已。现在时候到了，我们便……各归各位，你做你的司命小仙，我、我学我的道德礼法……本来交集就很少，不是么……但是至少百仙宴的时候若是碰了面，你还能记得有我这个仙友，那我也就……”
　　“若是我不愿意呢？”
　　边伯贤目光灼灼，似还压抑着隐隐的怒意。都暻秀却忽然长叹一声，慢慢地抬起一只手，学着边伯贤之前的样子，轻轻地扣上了圈在自己腰间的，边伯贤的手。
　　“我还不想，让我们就这样灰飞烟灭……”
　　手里是自己一直渴望的温度，眼前的人眼中却是与手中的温暖极不相符的悲伤。
　　边伯贤愣愣地看着都暻秀的眼睛，自己曾经设想过的后果被对方以这样的口吻说出来，却让边伯贤的心忽地一颤。
　　灰飞烟灭。
　　自己一度担心呆在总爱用三味真火的都暻秀身边，便会落得这个下场。
　　可如今都暻秀不再在自己面前随意招出三味真火，动了凡心的他，结局却还可能是这四个字。
　　自己不是帝君，不可能得到玉帝的特赦。自己不是上仙，不会有其他星君替自己求情。
　　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仙众，因为一时冲动把自己怀中之人也卷入到这场不该有的感情漩涡中来的普通仙众。
　　一旦触犯天条，极有可能要走上斩仙台的，法力并不高强，无法抵抗强力的，普通仙众。
　　灰飞烟灭的下场几乎是可以预料到的。
　　而且不只是自己孤身一人奔赴那索命的天台，还有自己想要保护的，却一直没有能力保护的，都暻秀。
　　【“我还不想，让我们就这样灰飞烟灭……”】
　　我亦不能，让他随我灰飞烟灭。
　　仿佛是对方眼中的悲伤侵入了自己的身体，胸口的绞痛也不敌整颗心浸泡在苦水中的滋味。
　　明明现在就在自己面前，被自己紧紧抱着，边伯贤却突然觉得都暻秀与自己之间的距离太远太远。
　　像是怕会忘记都暻秀的模样，边伯贤伸手轻抚都暻秀的脸颊。每一处细腻的触感都让他留恋。修长的手指终于移动到那双厚厚的唇边，差一点又要俯身下去，边伯贤及时稳住自己的心神。
　　耳边却在这时响起了都暻秀的声音。
　　“边伯贤……”
　　都暻秀向他挥挥手，示意他低下头。
　　距离缩短到不敢再向前多进分毫，以为都暻秀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边伯贤正准备侧过头，一个柔软的吻忽然印在了他的唇上。
　　“最后一次。”
　　相扣的手慢慢松开，都暻秀看着边伯贤，笑容美好却又哀伤。
　　“伯贤哥哥。”

都暻秀瞪着眼睛愣愣地看着吴亦凡，还没来得及将他的话完全消化好，就见吴亦凡忽然站直了身子，视线偏向另一处，嘴边微微一笑：
　　“来了。”
　　都暻秀回头，不远处两个身影正往自己这边走来。那身披霞光满脸欣喜的正是朴灿烈，而在他身边走着的，却是一身白衣的边伯贤。
　　天边被七彩的霞光映红，隐隐有乐声从桥的另一边响起。
　　百仙宴的前奏已经开始，在一片霞光之中，都暻秀看着边伯贤向自己走来，缓缓的脚步停在几步之外。
　　“都仙使。”
　　边伯贤开口，却是最正常也是最疏远的称呼。
　　不知何时开始高悬的心猛地坠落下来，难以抑制的失落揪住跳动的心。
　　表面上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都暻秀向他一点头：
　　“边仙使。”
　　跟在帝君和青龙的身后默默前行，都暻秀控制住自己的视线，只盯着前方吴亦凡的背影，一步一步走得小心。旁边是同样不发一语的边伯贤，眼角的余光可以看到对方白色的衣袖跟着前行的动作前后摆动，都暻秀于是微微偏了偏头，把那不时闯入视线中的一抹白也避了开。
　　今年的百仙宴设在瑶池，众仙围水而坐，池中搭一舞台，台边有数朵荷花绽放。微风吹过，荷香淡淡。
　　都暻秀走到老君身后，垂首而立。几声呼声突然响起，是两条龙鱼跃出水面绕花而过。都暻秀一抬头，正好看清了瑶池对面的人。那一身宽松长衣坐在席上的正是司命星君，而他身后站着的仙使，不用想便知一定是边伯贤。
　　心绪忽乱，刚才吴亦凡似有所指的话突然浮现在耳边。都暻秀正想收回视线，却还是不自觉地微微抬起了眼，眼光刚一上移便对上了一双下垂眼。
　　那直直地看着自己的眼神中包含着什么样的感情都暻秀不知道，他只慌张地瞧了一眼，连礼仪都顾不上便移开了眼。
　　宴席开始，所有的开头都是千篇一律的玉帝讲话。
　　这仙界早已与人间同步，玉帝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不需丝毫内力便自然而然地响彻天界。
　　讲话以对众仙的感谢之辞为结尾，之后，一群妆扮得体的小仙女便上了池中的舞台。
　　丝竹声声中，都暻秀只觉得其中一个小仙女有些眼熟，仔细一想，却是那边伯贤曾经提过的福小仙女。
　　想到这里，都暻秀又好似不经意地瞥向对面，这才刚一瞥，却发现对方的视线还停留在自己身上，对面那双似乎一直没有移过方向的下垂眼让都暻秀的心猛地一跳。
　　觥筹交错，美乐轻舞，百仙宴渐渐接近尾声。
　　又一群表演者退下，朴灿烈忽然起身：
　　“玉帝，之前与你所求之事可还算数？”
　　略显醉态的玉帝愣了愣，片刻之后微一点头：
　　“算数算数。”
　　应完了朴灿烈，玉帝看向众仙，解释着朴灿烈因为放逐在小洲之上，每日空闲无事，想着能为天庭多做点事也好，于是在空地上开辟了块空地种植果树。但这一大片果林只靠他与吴亦凡两人管理，忙不过来，便想着是不是能让众仙中的某位割爱，把座下一名得力仙使让给他们。
　　玉帝话一说完，下边的众仙便开始议论起来。
　　管理果林，又是去到那偏远的小洲，还与两位“被放逐”的上仙一起，这活儿听起来无论如何都不是个好差。
　　众仙正在担忧着那两位眼光独特的尊者别是看上了自家仙使，玉帝忽然眼光一扫，看向太上老君：
　　“老君，不知你意下如何？”
　　席上的目光皆看了过来，或者说，是全部投向了太上老君身后站着的都暻秀身上。
　　说是“能否割爱”，但是是玉帝开的口，这无论能还是不能，最后都得割。
　　太上老君心里固然是舍不得都暻秀的，毕竟是自己从小带大的孩子。但是再转念一想，都暻秀因为去年的一次下凡渡劫，自然是这座上与帝君最为熟悉的小仙，这帝君来讨人，也是情有可原。
　　心里既不舍又不敢当众驳了玉帝的面子，老君于是转头看向身后的灰袍小仙：
　　“暻秀，你的意思呢？”
　　在玉帝一开口说朴灿烈想要讨要仙使时，都暻秀心中便隐隐有了些预感，再一想刚才吴亦凡问自己与老君一起的生活，都暻秀便猜到这百八十是想让自己过去。
　　说不上到底愿不愿意，对他而言其实去哪儿都差不多，只是朴灿烈这突然讨人的举动让他有些不解。再加上自己从小就与老君一起生活，老君对他而言亦师亦父，这样的生活早已习惯，突然的离开无论是谁都会不适应。
　　众仙的目光还聚在他的身上，一向低调的都暻秀觉得很是不适。
　　心下拿不定主意，都暻秀下意识地想要找个方向，一抬头却是看向了边伯贤。
　　边伯贤也在看他，或者说是一直都在看他。
　　那张脸与这一年间时不时便从脑海中跳出来的面容相比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少了总是挂在脸上的调皮笑容，少了恶作剧时的满脸生气。
　　是曾经与自己有过最亲密接触的那个人，也是让自己辗转难眠心思纠结的梦里人。
　　时间在沉默中一点一点流逝，都暻秀看着对面的那张脸，听着自己的声音像是无意识般地发出：
　　“任凭玉帝安排。”
　　

在微博上看到了以后........就..........觉得.......好..萌..啊 被软软的暻秀萌化了

　那就在一起吧。
　　即使是一起上斩仙台。
　　可是死不了不是吗？
　　轮回百次也好千次也好，只要身边的人还是他。
　　但是——
　　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嘴上仍是让自己心跳再次失常的温柔触感，耳边却突然响起了细碎的违和声。
　　“快，快点！调好了没啊！你倒是快点！”
　　“马上马上！”
　　两个刻意压低的熟悉声音顺着晚风吹进都暻秀的耳朵，都暻秀猛地睁开眼。对面正在与自己进行亲密接触的边伯贤也发觉了异常，一双下垂眼疑惑地看着都暻秀。
　　还没来得及与边伯贤分开，还没来得及从边伯贤圈着自己的臂弯里出来，都暻秀只觉得眼前灯光一闪，然后是一阵低沉的笑声在耳边爆发：
　　“哈哈哈哈！干得好！总算拍到了！你儿子和我侄子的激情瞬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相拥的两人迅速分开，扭头向着声音的来源处看去。吴亦凡手里正拿着个相机冲他俩挥了挥，朴灿烈则一边猛拍自个儿大腿，一边笑得快喘不上气。
　　都暻秀的脸一下涨得通红，这种被围观接吻还被拍照的感觉实在是不太妙……
　　可碍着对方是帝君，都暻秀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上前让他把照片删了，于是伸手拽了拽边伯贤的衣袖，都暻秀向他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边伯贤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拍了拍都暻秀的手，让他安心。
　　都暻秀眼看着边伯贤向前一步，心里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前面的白衣小仙却忽然转过身来，一把将他抱起。
　　“哇！你、你干嘛？”
　　都暻秀吓了一跳，手上用力一拍边伯贤的肩。边伯贤却死死抱着不肯放手，嘴上冲着朴灿烈的方向大声一喊：
　　“叔叔！快点！要撑不住了！”
　　“好，好，亦凡！快拍快拍！”
　　又是一下闪光灯闪，满脸惊慌的都暻秀和表情狰狞的边伯贤被定格在了相机里。
　　朴灿烈扫了一眼屏幕，继续哈哈大笑，边伯贤放下都暻秀，一边夸张地喘着气，一边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声：下回少吃点。
　　都暻秀站在原地一愣，待边伯贤跟着朴灿烈他们跑远了，这才往前追。
　　“我根本什么都没吃好吗！神仙是不需要吃东西的边伯贤！”
　　但是再重又怎么样，反正在一起了你甩也甩不掉了。
　　而且是谁先跟我表白的啊？！
　　都暻秀撇了撇嘴，继续加速，眼看马上就要追到边伯贤，对方却突然一转身，自己便直直地撞了上去。
　　身下是朵朵浮云铺就的地面，摔下去并没有什么感觉，边伯贤却表情夸张地“哎哟”了一声。
　　都暻秀趴在边伯贤身上，手刚撑到地面，正想起身，一双手却忽然紧紧地箍住了他的腰。
　　“暻秀，原来你这么热情。”
　　刚刚还在呼痛的边伯贤转眼便换上了一张笑眯眯的脸。
　　“喂喂，我说你们两个，虽然我给这里设了结界，别的仙众从外头看不到里面，但是也稍微在长辈面前控制一下啊喂！”
　　朴灿烈的抗议声在前头响起，都暻秀抬起头看了看他，还来不及说点什么，眼前突然画面旋转，眼睛一眨的功夫，自己已被边伯贤压在了身下。
　　“走吧，这里就留给他们，伯贤有分寸的。”
　　吴亦凡拍拍朴灿烈的肩，示意他接着往前走。
　　朴灿烈虽然嘴里抗议着，脸上却明显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于是冲着那云地上躺着的一灰一白两个身影一挤眼，朴灿烈留下一句“小心着凉”，便拉着吴亦凡的手，满脸兴奋地跟着他离开。
　　没有理会身影逐渐消失的两位“长辈”，边伯贤低头看着都暻秀，嘴角一扬，挂起个笑。
　　对方这既不说话也没动作只光看着自己笑的样子让都暻秀有些奇怪，都暻秀眨了眨眼，开口问了声：“怎么了？”
　　边伯贤在他额上一亲：
　　“没什么，就让你先习惯习惯。”
　　“习惯？”
　　都暻秀一头雾水，边伯贤却转了话题：
　　“你有去找过福小仙女么？”
　　“嗯？”
　　“问她老虎精故事的结尾。”
　　“你不是说让我别去问她么。”
　　“还真听话啊。”
　　边伯贤捏捏都暻秀的脸，手往边上一撑，一下起了身。
　　把地上的都暻秀拉起来，边伯贤替他拍了拍身上的灰。拍完了背顺手再在都暻秀的PP上轻轻一拍，边伯贤一边暗笑着，一边牵住都暻秀的手。
　　“既然没问她的话，就让我来告诉你吧。”
　　“好。”
　　“不过这个用言语比较难以表达，我们还是循序渐进，慢慢来，慢慢来。”
　　“……不是说要告诉我的么，慢慢来你是打算一天说两个字？”
　　“你真想一口气知道？”
　　“嗯。”
　　“这样啊……”
　　边伯贤一脸深思熟虑的模样，看看天、看看地，最后看向旁边的都暻秀。
　　“过程可能会有点难受。”
　　“是个悲剧？”
　　“不，结局你会喜欢的。”
　　“那就好。”
　　都暻秀点点头，脸上露出期待的笑：“那明日去了帝君那儿，做完了工作，你就告诉我结局。”
　　边伯贤看着身边人期待的模样，嘴里温柔地应了声“好”，心里却在盘算着明日的具体安排。
　　看来今晚得早点休息才行啊，不然明儿个精神头就不太好了。
　　边伯贤暗暗点头，牵着都暻秀的手往前提了提：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明日一早便出发。”
　　“好。”
　　身边的人应得很快，还泛着红晕的脸又转过来冲着自己笑了笑。
　　边伯贤忍住想要一口咬上去的冲动，抬头看了看远处的蟾宫。
　　明日定是个好日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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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能感受我的懊糟脸么 这帖子我发了一个多小时才发完。。。。
@颜浅浅DO @___yankey @0古城落月 @__熙霖 @好想陈星彤 @cxjxxx @默默7ai @洛夏倦思泪 @都暻秀的老婆 @gaokao_262

这文萌死啦~~~~~~不过我刚才是做了小夹子么~~~~~~~
软软糯糯的小暻秀把姐姐的心都萌化啦

一戳进来直接看见封条上面的全文完，以为风不止完结了，差点吓尿。心想奶哥你是有多燃烧生命，多么的神展开。结果一看排头。。。。。。是我想多了。

好看到好想哭ㅠㅠ
真的太可爱了

昨天在微博上一口气看完的容易么窝~
小呐你认识原PO么?窝只是想勾搭结果她二话不说直接加关注了∑(っ °Д °;)っ
搞得窝不好意思了TU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