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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金厉旭第一次见到曺圭贤，是在声乐课上。金厉旭轻轻勾起了唇角，揉了揉自己一头的碎发，然后趴在桌子上开始闭目养神了。他永远不会忘记，那时候台上的人西装笔挺，风轻轻的吹起他的衣角，浅浅的阳光落在他的眉梢，美得不像话。
等金厉旭从睡梦中渐渐转醒的时候教室已经空无一人了，也不能这么说，还留下一人。金厉旭不禁心情一好，音调中满是轻快：“喂，那个，你怎么还在呢？”
“我不叫喂，那个。我叫曺圭贤。”
“哦。”收拾下包，金厉旭打算闪人回宿舍了，刚拿起钢琴书却又被人压了下来。
“你叫什么？”金厉旭看着曺圭贤的手指，很长，皮肤不白却足够健康。
“金厉旭。”打了个哈欠，欲走，“喂，你可以放手了吗？”
而曺圭贤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盯着金厉旭看。
“既然你那么喜欢莫扎特就送给你吧。”放开自己的钢琴书，金厉旭转身，懒洋洋的掏出手机，拨起了电话号码，“敏，干什么呢。嗯，下课了，来接我吧。”
“长颈鹿......”身后，曺圭贤轻声说道。
而金厉旭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打着电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厉旭，你是不是认识那个人啊。”李晟敏频频回过头，看着在身后不远不近的缓缓跟着的曺圭贤，不安的问着金厉旭。
“那个啊，我们新的声乐老师，好像叫曺圭贤吧。”牵着李晟敏也不管后面就往前面走着。
“金厉旭......”曺圭贤厚重的男低音从背后传来。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碎发，厉旭对晟敏说：“敏，你等下，老师大概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讲。”
“哦，好。”晟敏看了一眼圭贤，然后服从了厉旭的话。
“老师你找我有事情？”厉旭停下来，一副乖巧的样子等着圭贤开口。
“没事，你继续走吧。”圭贤也只是笑笑，继续不远不近的跟在厉旭和晟敏身后走着。
一天，两天，三天......
“干嘛？有事快说。”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点燃，蹲在路中间，厉旭开始吞云吐雾。今天他并没有让晟敏来接，今天他要知道曺圭贤他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
“金厉旭你是学生。”
“哦？所以？”一挑眉，厉旭本身便长的好看的眉眼在烟雾中更是变得妖媚起来。
“你是学生啊，你现在该好好学习，而不是在这里抽烟。”圭贤微微皱起眉。
金厉旭满脸不屑“家境好你不给？家里有人喜欢读书，有他念好书就够了，那群老头子老太婆谁管我？”下一秒却又变了一张脸，勾起一抹笑，“而且你什么时候看我没有好好念书？”
曺圭贤无话可说，是的，他金厉旭或许在课上睡觉，在课后抽烟喝酒，但他的成绩却是系里靠前的。
“喂，你那么关心我，难道是......”厉旭将香烟头丢在地上，摇曳着走向圭贤，纤长的食指钩住圭贤的领结，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喜欢我，想和我上[房]床吧？”
“金厉旭！”圭贤的脸莫名一红，然后拉起厉旭的手腕便向校外跑去。
2
“曺圭贤你干什么啊，这是?”
“这是我家。”扯开领带，随手一扔，圭贤松着领口往厨房走去。
“哦？你家吗？你老婆呢？”厉旭一挑眉，抽出一根香烟吸了起来。
“我女朋友出差了。”圭贤从厨房里倒了一杯水给厉旭，皱了皱眉，“金厉旭别抽烟了。”
厉旭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又成了僵局。
许久，圭贤起身，朝自己房间走去。
“曺圭贤，那照片是你女朋友？”靠在门边上，厉旭打量着内室，“笑得真讨厌。”随手一抖，将烟灰洒在了地板上。
“金厉旭！”脱去衬衣的圭贤略为不满的叫了一声，“别把烟灰抖在地上。”话完，转身在衣柜里面翻找起了衣服。
圭贤只听到一声轻笑，然后就有一双手，圈住了他的腰身。
曺圭贤有些手足无措，僵着并没有转身：“金厉旭，不能这样。”
“我怎么了？”厉旭倾销出声，“还是你希望我怎样？”
厉旭的手缓缓往下移动，他听见圭贤越发急促地呼吸，贴着他以最近的距离。“金厉旭你真是个小妖精。”转身拥住厉旭，狠狠地贴住了那魅惑了他的唇。唇舌交缠间，圭贤的手开始有了四处游动着，抱着厉旭，抱着那段正在盛开的禁忌之恋。
整夜，没有任何呻[防]吟，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就像是这段禁忌之恋，不能为人所知般。
就在疲累之后，圭贤看着厉旭那双眼，从背后拥着厉旭：“金厉旭，我爱你。”
“别，好好爱你女朋友吧，我不信爱。”
“厉旭......”
“哎，你家在哪里啊？”
两个人开始聊天，渐渐说到身家背景，聊了很多很多。
“曺圭贤，你有女朋友的，别跟我胡闹。”起身，下床，拿出香烟，黑暗中那微弱的火光一闪，叹了口气，厉旭正色说道。
“金厉旭，我没闹。”跟着下床，从身后拥住了厉旭。把下巴搁在厉旭的劲窝，用胡渣轻轻地磨蹭着。
“曺圭贤，这是戏，何必当真。”将环住自己腰的手拿掉，厉旭叹了一口气。
“金厉旭，如果这是一场戏，我愿意一直陪你演下去。”
4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播......”
哦？曺圭贤你居然敢不接我电话？
“敏，我要出去一下。”
“旭，你等下啊，换下衣服......”
一边的嘴角轻轻勾起，厉旭仰起头看了看四楼挂着各式各样的自己熟知衣服的窗户，阳光不错啊。
敲门，圭贤并不在，出现的是一个二十一二岁的女子，很可爱的女生呢。曺圭贤原来你喜欢这样子的啊。
那女子很诧异：“请问你找谁？”
“没记错的话，这是圭贤的家吧。”厉旭笑得阳光灿烂，“你才是应该阐述下你是谁吧。”
门内的女子从诧异转为震惊，厉旭想伸手向往常那样揉揉自己的碎发，一想现在的造型并不适合，于是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好像闻到火药味开始在弥漫了呢。
“他不在。我是他女朋友梁纤，你有事跟我说一样。”门内的女子上下打量着厉旭，满是戒备。
“哦~是吗？”厉旭歪了一下脑袋，视线直接越过女人，落在屋内。
“对。留下你名字吧，我会告诉他的。”手一撑，挡住厉旭的视线，她的脸色已经铁青。
“那算了吧。”厉旭也不恼，冲着女人笑了笑转身离去。那个男人特有的声音已经从厨房里面传了出来，他不是没有听见。他也不是笨蛋，有些事情见好就收。
厉旭眯起眼，透过指缝看着阳光，今天阳光真的很好啊，即使不能亲眼看见，也不会再安宁了吧。
厉旭轻笑出声。
正巧，晟敏来了电话：“厉旭你快回来吧。”
“怎么了哥？”
“你个傻瓜怎么能穿着Cosplay的女装就往外面跑啊。”
“哥，这样子不好看吗？”
“是是是，你可以回来啦，我们小旭穿什么都好看。”
“呵呵。”
街道边的玉兰树开花了，白色浑厚的花瓣，看上去像抹了一层脂。
妖媚的可人儿笑着打着电话，踩着高跟鞋，在众人瞩目下轻快的走向学校宿舍。
6
春园，一座墓园的名字。
五年，已经五年了。
厉旭帮身边的一块石头拿下落在上面的枯叶，指尖触到石头细腻的纹理，面前照片上的人笑的灿烂。
他的手指点在土地上，无意识地扣了一下不算板结的棕褐色土壤，再抬起手便看见粘在指尖上，有一些陷在了指缝里。
看着相片上的人，厉旭仰起头轻轻一笑，却在笑得最美的那一刻，眼泪倾泻而出。
我想你了，你知道吗？很想你很想你。
“金厉旭！”不得不承认圭贤本来的火气在看到此时的厉旭时，全部化成了心疼，“乖，别哭了。他.....是你......”
“哥哥，很喜欢的哥哥。”厉旭也不转头，目光紧锁在墓碑上，“知道为什么我不信爱吗？”也不等圭贤回答厉旭自顾自的说着：“都是因为哥哥啊，哥，你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要爱那个人？”
圭贤沉默，只是握着厉旭的手。他开不了口，也无从开口。
从墓园回来，两个人一路无语。只是到了圭贤家楼下，厉旭却扑进了圭贤的怀中，无论圭贤怎么说都不肯松手，不肯离去。
“厉旭，别这样。”
“不要，我不要回去。”
拗不过厉旭，想了想刚跟自己吵过的梁纤这时候也不会过来，圭贤便点点头，拥着厉旭往楼上走去。
和厉旭并排躺在一张床上，圭贤第一次知道有关于厉旭的事情。
厉旭是家里的幺子，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他的哥哥们都很优秀，尤其是二哥，可惜却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为了那个人放弃了一下，抛下了所有。却发现爱的人从头到尾都在骗他，最后一场车祸结束了那个优秀男子的生命，然后永远冰冷的躺在春园，抱着遗憾悔恨。
圭贤听得惆怅，握着厉旭的手：“不会的不会的，你肯定不会像你哥哥一样的，我保证。”
“真的？”
圭贤看见厉旭的眼里写满了期待与希望，他没有出声，侧身转向厉旭，以行动来证明。
厉旭这次并没有推脱，而是万分配合的迎合着圭贤，把圭贤抱得更紧了，有恃无恐：“你是我的。”
这是第二个水火交缠的夜晚。
是爱，是欲望，是人的本性，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只是当房间门被打开时，一切戛然而止。
“曺圭贤，你对的起我吗？”梁纤的到来是始料未及的。
当看到两个赤裸着身体的男人做着那样的事，梁纤胃部一个抽搐，强烈的反胃感涌了上来，她蹲在地上干呕起来，泪水像断了线般拼命涌出。
“梁纤，梁纤。”圭贤一个着急想要去查看下梁纤的情况，却发现自己被厉旭紧紧地抓着。
“圭贤......”
7
曺圭贤和梁纤分手了。
“曺圭贤你真他妈傻，干什么要跟她分手，我和你不过是一场戏而已，都只是过客啊。”大门打开，金厉旭直接劈头盖脸地问道。
“金厉旭，我说过，如果这是一场戏，我愿意一直陪你演下去。”将厉旭狠狠地拥进怀中，像是疯了一般在捕捉着厉旭的唇。
“曺圭贤你疯了，这是一场戏啊。”
“金厉旭，我无路可退。”直视着厉旭的双眸，圭贤满是真挚，“金厉旭，即使这是一场戏我已经跌了进去，因为你。”
“曺圭贤你这个疯子疯子疯子。”厉旭眼睛一红，疯了般攀上圭贤的脖子，“我他妈就一个傻子，只爱你的傻子。”
吻，如潮水般涌来。一个疯子，一个傻子，早已迷失在这片情海，永无退路可言。
曺圭贤和梁纤分手了，为了金厉旭。
“啪。”
李晟敏气红了眼，手就那么不受控制的挥了出去：“金厉旭你疯了吗？你会害死他的。”
“厉旭！”看见厉旭被打，圭贤一个心疼，冲上前想要查看厉旭的伤处，只是却被厉旭甩开了手。
“对，李晟敏，我是疯了，疯的彻彻底底。我们的事情你不需要多管。”被打的右脸颊一下子就红肿了起来，厉旭只是直直的盯着李晟敏，并不回避。他是疯了，因为曺圭贤而疯了，变成了一个只爱曺圭贤的疯子。那些舆论，那些流言蜚语他都无所谓，他要曺圭贤，他要跟曺圭贤在一起。
“金厉旭，那个白面书生有什么好？他又爱男人又爱女人，迟早有一天他也会抛弃你的。”拽着厉旭的衣领了，李晟敏的脸上写满了愤怒。
“李晟敏，你有什么资格说他？”厉旭很想笑，却因为被打的脸颊，痛楚被一并牵引，笑着，确是极为难看的凶恶，“李晟敏，你根本没资格说我。我敢爱，我金厉旭敢爱曺圭贤，我金厉旭敢爱一个男人，那你呢？你又做了什么？”
李晟敏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相当难看，血色一下便从脸庞上褪尽，变得苍白。
“你有什么资格？”说着说着，厉旭的泪水便顺着脸庞滑落，“李晟敏，你爱过他吗？你爱过吗？”
松开厉旭的衣领，李晟敏踉跄着倒退了几步，脸上写满了矛盾：“我爱过，我爱过啊。金厉旭我爱的不比你少啊......我爱你，不比他少，从不！”
像是疯癫了，李晟敏跑了出去。
不少，不少，我爱你，不比他少。我爱你，我爱你。
“厉旭厉旭，我会保护你的，我们在一起一辈子吧。”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记得在一起一辈子。”
抱着头，厉旭倚着墙缓缓蹲下。曾经的那些爱语霎时间翻涌而出。那是他的过去，那是他的曾经，无可挽回，不可修改，只是现在可以讲述这些爱语给他听的人将变成曺圭贤，那个勇敢说爱他的曺圭贤。
像是明白了些什么，圭贤蹲在厉旭的身前，很轻很轻的将那个人儿拥进自己的怀中，柔声说着：“厉旭以后我会守护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