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梦想。
在他头痛欲裂的时候,师兄从屋顶坠伤了头,父亲一直留在他的身边陪伴,而自己却孤独的承受着病魔的摧残。
“父亲……父亲……”他在黑暗中大声急唤,挥舞的双手在慌乱中触及一样温暖的东西,这令他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紧紧拽在手心。心里仿佛有了慰藉,混乱的呼吸开始渐渐平复,眼帘微微跳动,黑暗中顿有一道橘黄的光线映出眼前有一个人影在晃动。
烈霏缓缓睁开眼睛,一个白色身影霍然在眼前放大。
“你醒了。”九千胜探手在他的额头试了试体温。
“九……九千胜。”看清眼前的人,烈霏心中产生一种如梦如幻的情思,一时甜酸杂糅,竟忘了用尊称。
“吾已通知了你的父亲,稍后他会来接你。”
“我不要回去。”烈霏突然闹起了脾气。
“你的父亲很担心你。”九千胜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双紫眸,目光如炬:“你还记得雮尘涯发生的事嘛?”
烈霏歪着脑袋,被这审视的目光盯得局促不安,眼神亦飘忽不定,突然大叫头痛。
“好了,好了……”九千胜犯了难:“记不起来便不要想了。”
“九千胜大人!”烈霏惊惧不安的眼睛里,飞迸出几点感激与委屈。
“你身体有恙,多睡一会儿吧!”九千胜安抚道:“等睡醒了,你的父亲就到了。”
“九千胜大人,你跟我说一会儿话吧!”烈霏非但没有乖乖就枕,反而挣脱了被单的束缚,扭着扭着黏了过来,眼睛藏不住那种专属小男孩的怯意和不安。
“呃……”九千胜明显的踌躇了一会儿,良久才道:“每一套江湖武学搭配不同的心法,会有不同的效果,你之剑法以刺、点、撩为主,步伐尚算稳健,却因气息不足,钢劲之力未能贯达剑梢,刺剑便不够行云流水……”
“九千胜大人。”烈霏认真听教,问出心中疑问:“听你言中之意,心奴不适合练剑?”
“呃……”
“那心奴可以跟你一样,用刀嘛?”听闻自己不适合练剑,烈霏非但没有沮丧,反而对刀产生了兴趣。
却在此时,门外响起了一阵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我出去一会儿。”九千胜似一直在等待这阵敲门声,立时分了心神,起身正欲离开,却发现袖子还被烈霏紧紧拽在手心。
“嗯?”烈霏狐疑的看着自己的杰作,想起应是刚才在梦中所为,诚惶诚恐的松了手,叫了一声:“九千胜大人!”
九千胜未作回应,房门一开一合,已消失在门外。
烈霏望着窗户纸上映出的两个倒影,知道他们并未走远,他甚至还能分出站在左边的那个影子是九千胜的,门外的对话声也清晰能闻。
“九千胜大人,你所需要的物资,吾已着人准备妥当。”
“辛苦你了,文先生。”
“不知……你欲何时启程?”
“现在。”
“现在?”
“此刻。”
“可是……这几日你来回奔波于河洮与江南,下午又带回这个孩子,你也该顾惜自己的身体,先歇过今晚,明早再出发吧!”
“吾意已决,文先生不必再劝。”
“或许,吾可以先替你把这批物资送去河洮灾区,你在鄙处休息两日之后再赶来也不迟。”
“好友心意,吾心领了。琅华宴举办在即,吾知晓你亦脱不开身,此次能顺利筹集拯灾物资,还需多谢诸位。”
“你啊……”
“吾尚有一事需要麻烦好友。”
“可是还差些什么?”
“非也,是关于这个孩子,吾已遣人通知烈霖前辈,不时他将赶来。在此之前,还需劳烦好友代为照料了。”
“你放心吧!”
一阵静默,烈霏似意识到什么,赤脚跳下了床,急急向门口走去,双手用力推开了房门:“九千胜大人!”
他从前屋过堂穿过前院,仍没找到九千胜的身影,折回身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正慢慢朝自己走来。
“九千胜呢?”烈霏急问。
“他走了。”中年人回答 。
“他还没跟我告别。”烈霏豪不掩饰自己内心的不满。
“他太忙了。”中年人解释。
“哼!都是借口。”一声冷哼,烈霏已有几分躁意。
中年人似看准了他听九千胜话的心理,突然变了脸色:“快跟我回屋里去,你这样赤脚在我院里东蹿西蹿受了凉,我可没法跟好友交待。”
烈霏纠在一起的眉毛果然有了缓和:“他还会回来嘛?”
“琅华宴每年三月举行,他是琅华宴的元字第座贵宾,自是不会缺席。”
烈霏对琅华宴并不陌生:“我曾听父亲说过,琅华宴设有元字弟座两席,那另一席是谁?”
“尚是空缺。”
“空缺!”一个新的梦想在烈霏心中萌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