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无情幻音亦有情
高月手上聚气,如白昼般耀眼。她微笑着,看了看天明,说道:“放心吧,天明,不会有事的。”
夜尽同样在手上聚集了如同夜色般诡秘的真气,一言不发。高月在双手之间凝聚起半个白色阴阳符号,阴阳符号旋转着飞向夜尽。夜尽同样凝聚起了一个黑色阴阳符号,从手中飞出。两个阴阳符号拼凑在一起,一股强大的内劲迸发而出,夜尽倒退几步,刚刚才站稳脚,高月已经冲了过来,一掌打向自己。夜尽身体往旁边一侧,躲过这一掌。高月的嘴角微微上扬,就在她错过夜尽的一瞬间,夜尽的身体被白昼色真气环绕,就像一个牢笼一样困住了她。
“姬如千泷,不对,应该称呼你为高月,”夜尽就算被困住了,脸上还是带着笑容,“你似乎太过自信了,以为这种程度就可以困住我了吗?”
夜尽用真气包裹住自己的身体,瞬间挣脱了那一层牢笼,高月愣了愣,马上摆好战斗架势。夜尽的杀气笼罩了这个战场,她双手舞动,真气在她身后慢慢成形,就像一对黑色的翅膀。她轻轻跃起,那对真气化为的翅膀跟着她一起移动,夜尽在空中挥手,双翼直直攻向高月。高月在身边支起了一层真气,透过半透明的真气她看到黑翼并未因她的抵挡而消散,那股力量仿佛是无穷无尽一般,完全没有间断的攻击,让高月有些支撑不住。但是她知道,这样的攻击方式,夜尽也不能支撑很久,现在要看的,就是她和夜尽,谁先倒下。
防守,应当比攻击更加省力。夜尽的攻击越来越弱,最后看似无力地从空中落到了地上,十分虚弱地跪在地上。高月散去真气,走到了夜尽面前,道:“你输了。”
“哦?是吗?”夜尽低着头,声音充满了挑衅,“你还真是好骗。”
高月一惊,发现自己脚下多出了一个法阵,和七凰朝圣的法阵有些相似,但是也有一些细微的不同之处。高月想要离开,但是自己的双脚就像被固定住一样,怎么也挪不开。早已不需要画符文来开启法阵的夜尽,现在已比虚尘的功力要更强大深厚了。
“九凰……朝圣……”夜尽缓缓说出了这几个字,抬眼,看到的是高月闪过一丝诧异的脸。就在招式发动的一瞬间,天明突然间冲了出来,一把推开了高月,自己却被这一招困住。
夜尽大概是没想到会有这一出。曾经的天明,恐怕一进入这个法阵就无法动弹,如今的他却能从法阵中救人,看来他的力量已经很强大了,想来必是解开了封眠咒印并且有高人指点。也对,荆轲和盖聂都在他身边,他怎有不变强的道理。
九凰朝圣这一招发出,强大的阵势甚至逼得其他人都停下了战斗。夜尽这一招固然强大,但是若贸然发动,一经发动又无法收回,要是没有命中目标,她自身内力消耗较大,接下来的战斗胜率不大。现在的夜尽,想要再攻击基本上不太可能,不过挡住其他人的攻击,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夜尽丫头,你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啊……”荆轲看着发动的九凰朝圣。这招他听说过,从一只凤凰开始修炼起,每增加一只凤凰功力被增加一层,而随着层数增加修炼的困难也逐渐增加。虚尘能修炼到七只凤凰已经是很多人穷极一生都无法达到的境界,而夜尽此刻发出的却是这一招的最高层九凰朝圣。九乃至尊之数,能修炼到这一层的人,内力有多么深厚,可想而知。
但魍魉等剩下的剑奴对此并不感兴趣,他们马上继续攻击,荆轲和盖聂也不再多想,继续和敌人交战。
九凰朝圣逐渐散开,天明本来站立在地上,最后终于坚持不下去,身体摇摇晃晃的,倒了下来。高月马上过来,接住了天明。天明在高月怀里,脸上仍旧是一个笑容,但看上去是那样的凄凉:“月儿……你别哭……你别哭……我没事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高月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天明嘴角流下了鲜血。
“月儿,你别伤心……你不要哭……你要是伤心的话,我也会哭的……你笑一笑……”
高月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眼中的泪水却止不住地流下:“天明,坚持住,我一定会让蓉姐姐治好你的……我们很快就可以一起回墨家了,很快了……”
高月的眼泪和天明的鲜血同时滴落到了从高月腰间滑落的幻音宝盒上,宝盒泛出了一阵光芒,随后打开,一曲与以往高月听到不同的曲调从宝盒中飘出,天明紧紧握着高月的手。
“月儿,我觉得我的身体……好一些了……这曲子……听着很安心……”
“嗯,天明,我也觉得。我觉得好像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指引着我们……”
东皇太一的声音飘渺而无形,他的声音回荡在高月和天明耳畔:“幻音宝盒的秘密已经被解开了,按照你们心中所想,放手去做吧。”
“我很期待,你们的最后一击。”夜尽轻笑,那种笑不同与往常。她横握长剑,注视着高月和天明。
高月和天明微微闭上双眼,但手始终没有松开。一缕真气从幻音宝盒中飘出,变成了一个八卦的图案,变幻万千,蕴含着奇妙而强大的力量。最后,两人睁开双眼,那股力量直奔夜尽而去。夜尽看着招式发出,微笑,握着长剑的手垂下,轻轻闭上了棕色的双眸。她完全放弃了防御,那一招强大的气势远远隔着,她就已经感觉到了,但并未因此而有任何胆怯。
让她解脱,唯有让我死。
忽然,星魂挡到了夜尽身前,气盾与这一招碰撞,烟雾弥漫。没人知道在烟雾笼罩中的夜尽和星魂在做什么。星魂转身,看着夜尽。夜尽没有任何防备,大概被那一招散开的内劲所伤,努力支撑着自己不倒下。
“你是怎么了?为什么不挡?若是以你的力量来挡下这一招,不会有太大问题。但你要是不挡,你会死的!”星魂走近夜尽。
“答案,还有那么重要吗?你深谙读心之术,若是你自己不理解,大可以来读我的心。作为敌人,你不应该来救我。”
“荆夜尽,你闹够了吗!你不想伤害任何人,不是吗?你所杀的大铁锤,其他人不知道,但我明白,他的几个燕国兄弟被罗网抓住,他自己被赵高威胁当墨家的内应,你杀他是为了什么我会不知道吗?你还想再瞒所有人多久!”
“说得和你很了解我一样,若是我告诉你,我做这一切全都是因为我想复仇,我喜欢杀人,你岂不会很失落?做这些事情,我从来就没有后悔过……”夜尽说到这儿,突然感觉头很晕,身体往旁边一侧,星魂马上扶住了她。
夜尽将星魂的手打开,声音冰冷:“放开你的手,我不需要。烟雾散开,我们还是敌人,你现在还可以逃。”
“你觉得你这样还可以撑多久?”星魂笑,这次他脸上带的是苦笑,“你伤得有多重,你自己不知道吗……”
夜尽还想继续反驳,但是她感觉头一阵剧痛。她微微皱了皱眉,觉得眼前一黑,无力地倒了下去。星魂再次接住了夜尽,他将她平放在地上,往她身上输送真气。烟雾逐渐散开,他将真气收回,杀气再次出现,他冷眼看着罗网的人,气刃在手上再次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