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余生愿成陌路,你好吗?你不好吗?都不再重要。
【上篇】
这是第三个年头,小嶋阳菜和前田敦子交往的第三个年头。她买了敦子喜欢的花,做了敦子喜欢的菜,还特地将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布置了一番好讨敦子的喜欢。
一如既往的,要在一起庆祝的日子。为了曾经一起走过的日子,为了……接下来要一直一直走下去的日子。
只是今天小嶋的家却过分干净了些,连床上的枕套被套都被收了起来。
干干净净的,更像是将生活的痕迹抹消掉了。
一尘不染一丝不苟,不像那个总是摸着后脑勺然后对着一边打扫一边抱怨的前田一个劲傻笑的小嶋阳菜。
她坐在饭桌的面前,等着那个人前来推开门。
连嘴角该怎么微笑她都已经想好了。怎么样的弧度最好看,眉梢眼角,又该彰显怎么样的情绪给前田看。
小心地计算着一点一滴。
可以说,小嶋阳菜活到现在的人生里都从未如此的谨慎过。
终于,门被推开了。
随着吱呀一声的,一个身影钻进了屋里。
尽是些老套的手段的,这样的惊喜,也是第三次了。
可是前田还是瞪大了眼珠,随后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轻笑着叫道:“Nyannyan~”便刻意在小嶋的身畔落了座,然后紧紧地抱了过去,宛如小猫一样地在蹭着对方的手臂。
小嶋微微苦笑,说道:“不饿吗?”
前田只是不答,继续蹭着她的臂。幸福满足的表情,足以让人相信这是世间最让她欢喜的事情,没有人忍心惊扰她此刻的享受。除去了……小嶋…………
对,小嶋……
只有今天,她不是为了看恋人幸福的表情的。
“呐,敦子啊……”
“恩?”对于这份执意的惊扰,前田也不再固执,从小嶋的臂处离开了。然后认真地盯着小嶋的双眸,想要从里面看出些什么。
常年的相处,让她从小嶋的口气里捕捉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氛。
说不清,道不明,却让人觉得不安。
“我……”
“怎么?”
“我们……”
“恩?”
“分手吧。”
“哎………”
只有这句话,从未想过从眼前的人口里出来过。
“我们,分手吧。”
又一次的,那句不可思议的话出现了。
前田瞪着圆圆的双眼只是盯着小嶋看个不停,就像听到了一个劣质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我要离开这里……啊,你也知道的。我一直想学表演呢”
啊,我知道啊。阳菜你比任何人都努力的,一直在演员的道路上努力着,即使没有考上好的学校,还是一个人努力着,再小的角色也去争取。一两句台词也会反复背诵排练上不知道多少遍。
“现在有人看中我了呢~说要供我去外国学表演。”
真是太好了呢。阳菜你终于能实现心愿了,不是吗?
“要,三四年呢……或许,还会更久。”
没关系,我可以等,是阳菜的话,一直一直可以等下去。
“我……可以留下来的话,想在那里发展呢。呵呵,敦子又不会英语,而且背井离乡会很寂寞的。所以……”
哎……
“分手吧。”
这一次,前田说出了这句话。
她忽然就明白了,眼前这个人描绘的未来里,并没有自己的这个事实。
“对不起。”
垂下了头,似乎很低落的样子,眼眶里微微的湿润了。那一刻的小嶋阳菜,似乎从没有这么脆弱过,脆弱到像是易碎的玻璃制品,前田不敢碰。
真是好笑,不是吗?
于是前田站了起身,自上而下地看着眼前的恋人,不对,是前恋人了。
很熟悉,很陌生。
然后转过了身,轻轻地说了一句:“再见。”
便推门走了出去,门外的阳光很刺眼,似乎有些嘲讽的意味。
刚刚还暖熏熏地抚慰着全身的太阳,现在却是有些惹人厌烦了。
可前田却只是一心往前走着,连方向都不知道地往前走着,越走越快,然后她跑了起来,拼命地奔跑着。
等到她停下来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的时候,才发现周围的景色渐暗,而且毫不认识。
那一天,前田用了整整一个小时才找到了之前的路,然后便是回家。
她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吃,只是倒头睡了。
那一夜没有梦,梦里没有小嶋温和的笑。
仓惶里睡着了,然后在第二天太阳刚好升起的时候,醒了。
前田摇晃着脑袋,昨天的事情又逐渐浮现在眼前。
不真实。
于是,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接着拨通了小嶋的电话。
嘟……嘟……嘟……
循环反复的等待音,消磨着耐心。
没有接通,再拨却是您所拨的用户已在信号圈外。
前田咧了咧嘴,摆出了一个笑的表情,却没有笑出声。
低下头看见手里的杯子,是可爱的小猫造型。和阳菜家里那只是成对的。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便是一地碎片。
看着,然后叹气,歪下腰开始收拾。
前田忽然有种无力感,很累,很累。一片片小心地拾起,都成了一种过劳。
简单的收拾到最后浪费了她整整十五分钟。
无事可做,换上衣服便是出门。过早的清晨白雾未散,稍许有点冷了,摊开双手哈了口气,然后小心地搓着。
已经,没有人会来代劳了。
第一次意识到没什么人的街道,居然是如此冷清。
薄雾里,熟识的面包店老板已经起了个大早地开了门,走过的时候对着自己笑了,亲切地问:要吃些什么吗?
散发着热气的面包,香甜的味道裹在微风里吹进前田的鼻翼。
咕噜一声,肚子明显比本人更老实。遂回了一个笑容,说:好~
刚想开口,老板却先一步说道:和平常一样草莓和巧克力口味的各一个对吧?好好~已经装好了,收下吧。
不对,不需要巧克力的。
可对方又接着说道:反正是熟客,打折也和平常一样咯~的时候,前田还是哽住了。
到底只是好意……何苦要拒绝。
所以,只好笑笑,接过了面包的袋子。付了钱,便走了出门。
直到走出店门后,才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吐槽道:笨蛋。
取出草莓面包,咬了一口。
恩,好吃。
甜甜的,酸酸的,是自己最喜欢的味道。
啊呜啊呜,两三口,一个面包就消失在了前田的口中。
再看看袋中另一个面包,一秒两秒,伸出手也拿了出来,又咬了下去。
反正也没有其他人会来吃了,总不能浪费吧。刚烤好的面包就是要立刻吃掉才是王道。
哇!好甜!!
那个人还真是……
稍微发散了思维便又即刻收了回来。
只一味地往嘴里塞着面包。
好甜,好甜……真的好甜。
每一口都甜到腻味,甜到泪流。
那一天,前田一个人走了两人走过的路,吃了两人份的饭,做了两人做过的事。只是全部都是一个人。身侧无时不刻陪伴的人,已经不在了,是真的真的不会在了。
因为,她记得。
那个打来的电话,是篠田。那头的篠田,语气里有斥责有焦躁。
“为什么你不来机场送阳菜!她都要出国了!你不是最重要的那个么!!!”
“……”
那头是咆哮,这边却是死寂。
很好,很好。小嶋阳菜,原来我才是最晚知道的那个。原来,原来……竟是如此。
连解释都没有,前田径直挂了电话,然后把电板一拆。倒头在床,继续睡觉。
没什么的,世界安好,明日继续,她的世界,只是再也没有小嶋阳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