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邑辉祖父的手记,是整个拼图的最后一片。”亘理说,“我和若叶在召唤课服役的几十年中,一直企图了解十王厅背后的计划,虽然已经摸清了他们的底细,但在找到这本手记之前,有个谜题尚未解开。这本手记即是解开谜题的关键。现在聚集在这里的人,你们的命运和此事息息相关,所以我要告诉你们——十王厅究竟在运作怎样的阴谋。”亘理停顿了一下,有些犹豫地看向麻斗,“麻斗你…一旦知道了真相,可能就无处可归了…”
“没关系啊。”麻斗轻松地笑笑,“反正结束之后,也得跟邑辉走不是么?”那…倒也是。亘理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最后说,“…好吧。”
一切始于一百多年前打响的战争。当时,为了抗衡逐渐扩大的魔界势力,十王厅与幻想界结盟,以制衡魔界的扩张。双方明争暗斗,不分伯仲,一时间战况胶着。魔界和幻想界一样,是无法直接跨越时空缝隙,对人界施加影响的。魔和式都必须以人作为媒介,订下契约,借助双方灵魂的束缚,将力量降至人间。而魔界的力量会不断壮大,归根结底是因为人类数量的增加,短时间内从几亿激增到十几亿,与恶魔签订契约的人也随之成几何形增长。
很多人一旦被恶魔许以优渥的条件,就毕恭毕敬地献出自己的灵魂。为了讨伐那些在人界为所欲为的恶魔,十王厅四处奔波。虽然幻想界提供了很大助力,但一方面幻想界倾向于独善其身,另一方面他们和十王厅也有些分歧,所以式神们从来都是依照自己的理念去试炼人类,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插手魔界与十王厅的纠纷。式本就是高傲的物种,凡常人类根本不入他们法眼,能与之签订契约的更是凤毛麟角。
在这样的情况下,十王之首的阎魔王做出了一个决策——他要制造出一种新的战士,更确切地说,是一种新的武器。如何才能更好地对抗恶魔呢?如果能够制造出和恶魔一样强大的物种就可以了。没错,让恶魔与人类的基因结合,用这种方法制造出新的生命,那将会是更美,更强,更优秀的武器。在十王厅的操控下,这样被制造出来的生命,称为“暗之一族”。他们拥有非凡的美貌,智慧和力量,凡尘无法企及他们的高度,时间无法在他们身上留下踪影。
为了能够操控暗之一族,十王厅故意在他们的基因中留下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恶魔的“契约性”。因为暗之一族拥有恶魔的血统,所以一旦签订“契约”,就会从身体到灵魂全部属于他们的契约者。契约之力束缚着暗之一族,将他们变成强大的武器和忠诚的奴隶,从出生开始,就被烙上了这样的印记,深入骨髓,刻入灵魂,无法泯灭,亦无法背弃。
暗之一族被十王厅用以和恶魔抗争,成为最为强的战力。他们拥有恶魔嗜血的天性,可以无所顾忌地征战,杀戮。他们不畏惧伤痛,也不畏惧死亡,但同时又为契约束缚,在十王厅面前表现出绝对的服从。每当有人战死,十王厅会回收他的灵魂,再次投入利用,循环往复。由于他们的存在,战局瞬间扭转——十王厅几乎将落入人间的恶魔全部剿灭,在幻想界也震动一时。
但是接下来发生了出乎预料的事情…暗之一族出现了一个叛变者。传说那个叛变者找到了解开契约的方法,脱离了十王厅的掌控,消失了踪迹。一时间流言四起,谣传背叛者将解开契约的方法记录了下来,如果被找到的话,暗之一族就会彻底脱离十王厅的掌控。美丽,强大,嗜血的一族——一旦解开契约,会如脱缰的野兽,反咬主人一口。
“面对这种情况,阎魔王做出了一个决定…”亘理长舒了一口气才缓缓开口,“他决定,诛杀暗之一族——将一族七万四千六百二十三个人全部杀掉。”
全部…杀了?
麻斗感觉腹腔一紧,急忙用手捂住嘴巴。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涌上来了,翻江倒海,让他想吐…“怎么了,麻斗?”密注意到他的反常,关切地伸手过去,却被麻斗毫不留情地甩开。“不要碰我!”麻斗颤抖着后退,心跳在急速加快,一时间头昏脑涨,整个人都站不稳了——怎么回事,感觉好恶心,有血的味道涌上喉咙…
“是…我…” 麻斗难受地扼住脖子,痛苦地说,“是我杀的…”
“麻斗?”密不安地望着他。
“对,我有…记忆…”麻斗哐当一声靠在墙上,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我是…暗之末裔…因为,大家都死了…是我杀了他们!全部是我…一个人杀的!!!”
七万四千六百二十三人。殁。
腾蛇的黑焰肆虐,血把整个天空都染红了…
这就是你的罪。
他们都是因你而死的。是你亲手杀死的!
全部都是因为你——啪!!!左脸一阵骤痛,这一耳光打得麻斗差点摔倒,他勉强稳住身子,抬头去看,才发现打他的是邑辉。“冷静一点!”邑辉的语气冷冰冰的,毫不留情地训斥他,“你一个人怎么杀得了七万人,难道他们站在那里让你砍么?”
“啊,对哦…”麻斗忽然意识到问题的关键,“我确实记得是腾蛇的火焰烧死了他们,但是…我收复腾蛇之后,并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啊。”
这人得是有多迟钝啊——!
连若叶也看不下去了,于是插话进来,“麻斗——你的记忆被阎魔王操控了。腾蛇是因为屠灭暗之一族而被封印的,你是解开腾蛇封印的人,怎么可能杀了暗之一族嘛!而且少数暗之末裔被打入修罗绝杀阵,那个阵法只有阎魔的左右手十岚和巺征一郎才会,所以这些人的死和你根本没有关系啊…哎?不过…好像…那也不太对哦。”
因为这个都筑麻斗,还有这个邑辉一贵——也是暗之一族啊。为什么还活着?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直到我破译了邑辉祖父的手记才弄明白。”亘理说,“刚才我不是说了么,传说有个暗之一族的人解开契约,消失了踪影。那个解开了契约的暗之一族就姓邑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