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雨最后没能阻挡得住我们的向往,终于,在一个飘着雨的早晨我们出发了。关于这段旅程,我在路上的时候就预先策划了好多种矫情的叙述方式,可我酝酿了一路的情绪最终随着一进家门就沉沉睡去而化为乌有。直到我隔天在梦里再次出行……
不得不承认今年的梦很多,凡是我心里惦记着、留恋着的人和事都在梦里出现了。比如九寨,比如扎尕那、二郎城,还有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
扎尕那之旅是我们带着一种朝圣的心情前往的。“浪子高云”是大家一致推荐的“队长”,此行也是被他那几组关于扎尕那的早期摄影作品所吸引。这位阅历丰富、性格开朗,摄影技术高超的老大哥一直都未停止过行走,现在他的财富远不止那独一无二的洮河神韵和岷山神韵作品,而扎尕那只是其中一个章节。
格桑花开了。我站在海拔四千多米的山顶看云、看雾、看烟雨。风大,雾是行走的,不足十米的地方有一簇鲜艳的五彩经幡在云雾漫过的时候被染上一些神秘,这便是我们不曾见过的五彩祥云吧?在这样的孤独境地,藏民族与生俱来的虔诚令人肃然起敬。我不知道被烟雨遮住是不是世界上最蓝的天空,也不知道草原上的女神是不是都有一个叫做卓玛的名字,但我在越来越稀薄的空气中感受到了一种力量,一种张开双臂渴望飞翔的力量。
缺氧的症状越来越明显,呼吸变得贪婪而急促,在一株蓝色的花朵前面我端不稳相机。想起一位藏民的叙述,如果在这种状态睡过去,将是长眠。玛尼堆镌刻着我们读不懂的藏文和图案,将一种超自然的灵性安放在无极之境——这,是神灵居住的地方,是属于藏民族的栖息地,我只是一名朝圣者,可以瞻仰、可以凝视,却不能完全融入。这里的一山一石,一草一木,包括空气都是藏地的圣物,扎尕那赠予我的礼物是旅途中将文字变得苍白的记忆。
几经查证,没有人能说得清那些晶莹剔透的粉蓝色花朵叫什么名字。柔弱的花瓣缀满了雨珠,娇艳欲滴。还未绽放的花苞同茎叶被一层坚硬的刺结结实实的武装起来,只有这样,它才能在高寒阴湿、空气稀薄的山顶生存并美丽着。赞美已经略显多余,对自然和生命的感慨也来的太过突兀,我只不过是在藏地香巴拉遇见了一株不知名蓝色的花朵,像一朵蓝色的罂粟肆意妩媚,又如旱地仙人掌一般倔强的活着。
还有一些红色的花在路边、山坡、石缝里大片大片的开着。跟蓝色的花朵一样披着一身的刺,花瓣像极了烟雨中随风翻飞的经幡,无风的时候像藏族僧侣的僧袍,一路上绽放着信仰。路过一片开满红色花朵有树有水的地方,一头落单的牦牛惊惶逃离,远处的天空云微微裂开,一道金色的光芒穿透雨雾洒向山顶峻峭的岩壁,璀璨无比。云很快合拢了,罕见的奇观昙花一现,却有足够的力量让来自城市的人们去激动、去振臂高呼。
一路烟雨,掩盖了扎尕那石城的雄伟壮观、气势恢宏。烟云变幻中,一个衣衫褴褛的稻草人默默的注视着每一个过客的身影,孤独的守护着一方纯净。格桑花开过的圣地无语,我们曾经听过的,向往着的景物都戴上了面纱。好吧,这一番脉脉含情的景致恰到好处的慰藉了我们灵魂深处苍白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