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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有一次,母亲端着刚从洗衣机里捞出来的洗好的衣服,脚步匆匆地准备去二楼晾。
我依旧缩在一楼的角落里搭着我的积木。那并不是什么高档的玩具,只是七八个在我眼里奇形怪状的,木制的积木,有点脏,因为长年累月的被我握在手中而显得有些缺损,颜色也褪了不少。不可思议的是,它依旧给我带来许多趣味。尝试着把两个积木搭在一起,仿佛就能组成世界一样。
那时我正在绞尽脑汁地“搭房子”。说起来当时我也想到了,才这么点积木,形状都不一样,怎么可能成功呢?明明都试了好几次,怎么都没有成功……还是固执得不肯认输啊。
“喵——!”
突然听见一声惨叫。
我被吓了一跳。她的叫声从来都是轻轻的、压抑的,从来没有像这样,这样……仿佛疼痛不已的歇斯底里地叫出声来。
于是我把手中的半成品弃之不顾,急急忙忙地想一睹究竟——
似乎已经发生过了,我来晚了,只看到了猫在乱窜。母亲似乎也被吓到了,火大地骂着:“这死猫!”
这样的场景让我很不安,我轻轻地走上前,问道:“妈妈,怎么回事?”
“哎呦,不就是刚才走的太急,不小心踩到了这只猫的尾巴嘛!没事了没事了……”她这样说着,不知是在向我解释还是在安抚自己。
很奇怪的,我听到了母亲的话,又想起刚才猫凄惨的叫声,顿时感觉被踩了尾巴的是我自己一样,痛得要死,竟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哭声引来一向关心我的爷爷奶奶,又招来了父亲。家人把我团团围住,安抚着我,想逗我开心。
“到底怎么了呀?”父亲问。
“哇……猫……妈妈踩了猫……的,嗝,的尾巴……”我哭得哽咽起来,还是尽力回答,大约是想指责母亲。
“哎呀都说了我当时走太快没注意到!”
“哦!我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
“不就是只猫吗,没关系奶奶给你买糖吃!”
……
听着他们杂七杂八的话语,我哭得更凶了。
他们应该是真的关心我,我却突然有种“并不是这样”的感觉。
我该怎么告诉他们我的心情呢?其实我当时自己也没明白过来。找不到话来反驳他们,可是猫很疼啊!她很疼啊!
“……有什么好哭的啦!猫都不哭你哭什么!”
“不许哭了!再哭爸爸要生气了!”
“xxx你走路也注意一点呀,干嘛要踩到猫的尾巴啊……”
“……我这不是急着去晾衣服吗?”
……
他们开始相互指责起来,大约是我的行为让他们感到浮躁、不耐烦又无可奈何了。终于不知道谁说了一句:“猫呢?猫到哪里去了?”引开了我的注意力。见我不再哭哭啼啼的,他们也就放心地各干各的去了。
我开始一步三嗝地去找猫了。哭声是停住了,哽咽却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其实我还是很难受,不仅仅是因为打嗝。
没过多久,我就在杂物间的门后面找到了她。她团成一团,小心翼翼地舔着自己的尾巴,一发现门被打开就向杂货堆里跑,隐蔽在一个我看不见的拐角。
我保持着推开门的姿势愣了愣,大概是出于关心,我想知道她的情况,于是便向她躲藏的地方走去,却还没拐过弯,她便从我的脚边蹿出去,直截了当地否定了我的好意。
其实我清楚地看到她蹿进厨房了,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我没有再跟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