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一世
绝望,往往就出现在希望的最高峰时
最近泥土越来越潮湿了。
我撩起一串露水清洁自己的毛发。今天潮气很重,看样子会下一场暴雨。
后来回想起来,我还真是乌鸦嘴。
没过多久,我就发现泥土越来越黏湿,四周岩壁开始渗水。
听不见外面的动静,但我还是叼起哥哥的尸骨跳上了地势最高坡度最小且青苔最多的一块岩石上----这里也是我的床铺,至少它很柔软,而且不是特别潮湿。
这些天,哥哥的肉已经快被贪婪的蛆虫吃完了。现在的哥哥,除了一副沾着肉沫的皮囊就只有被我啃得十分干净的骨头。
我也知道,骨头我不一定咬得动,我就把它们想尽一切办法敲开一个小口,把里面的骨髓舔食干净。
现在蛆虫开始变少了,我只能依靠舔食青苔维持体力。
今天格外湿漉漉、滑溜溜的青苔让我几次差点摔下去,我只能把它们中的大部分搓成团塞进哥哥的皮囊。
地面上开始有了一层有点深度的水。
岩壁渗水的情况也越来越严重。
连我平时排便排尿的地方----小石坑,也接受了水的“洗礼”,幸好刚才才把粪便吃光,否则就惨了。
你别觉得恶心,这远远没有生吞活蛆恶心。
我平时也把粪便和尿液会当场吃掉,否则很容易搞得整个洞穴一股臭味,而且这玩意儿也可以用来果腹。
当然,吃完后我会用露珠和青苔擦嘴,再把它们也吞进肚子里。
我不想把自己的临时住所搞得一塌糊涂。
我把哥哥放在石头上,然后跳下去跑到门边。
水只是没过了低洼地,但它也已经没过了我的腹部。幸好我的腿比较长,否则我就只能用游的了。
“有人吗!”我向着门板大叫。
只有自己的声音和岩壁的回声引起了我耳膜的振动。
看来都离开了。
我有些许的郁闷,但深知地势低的地方不能久留,我便往回走去。
爬上青苔,踢一脚边上略矮的石头以获得上升的力气,前爪一攀,翻身坐上石块。
平时都是这么上来的,但今天稍微滑了一下。
幸好上来了。我看着水位一点点攀高,冷汗直冒。
有谁会来救我么?
一个突然冒出的想法。
不会的,我只能自救。
很快否定掉,我浅浅一笑。
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软弱无力的绿萝了。
我给自己鼓劲。
水并没有淹过我所在的石块,我还能活下去。我一边生吞着青苔,一边把哥哥的尾巴弄断。
我知道,尾骨脆脆的。这是我留给自己的“佳肴”。最后一天了,犒劳一下自己。
最后一天了,我要加油呢。
就着雨水吞下最后一口苔藓,我的爪子已经迫不及待地为我拔去了尾巴上的毛发。我张嘴向这美食咬去。
门口的石块突然倒了。
巨大的洪水从巨大的缺口中带着巨大的声势向我渺小的身子扑来。
我来不及嚼上一口,就被巨大的洪水击中,离开了石块。
那根尾骨,曾是我最后的希望,现在我可以实现它了,洪水却吞没了这一切。
我感到我的身子撞上了什么,刻骨铭心的疼痛感从那里激烈地扩散开来。
我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