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陆白
顾眠刚刚拖着行李箱出门了,她说要去收拾一下几个月没见的宿舍,留我一个人在家。
从卧室出来以后,我听见背后一阵轻微的抽泣声却没有转身,因为她需要好好静一静。
那件衣服有什么特殊之处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但是胸口的英文名很快点醒了我。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也清楚的意识到覆水难收,不过这是我认识她九年以来第二次见她如此失控。
第一次,是接到左溢到美国后发来的一条短信,也是这三年之间唯一确认他平安的证据。
我是陆白,上海复旦大学大四中文系的学生。
不知是因为我的衣着还是平时调侃她的口气,她总觉得我像个不经世事的小姑娘,至少对她的故事一知半解。
事实是她错了。我不仅是听说,而且了解得清清楚楚。
泡了一杯加了蜂蜜的热茶,我坐在窗前,发丝在白色窗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无限延伸最终轻巧的落入我的瞳仁中。白色的窗台从发丝交错纠缠的缝隙一下子闯入眼底,竟是如此细腻美好。
六年前的顾眠,亦是像我这样无忧无虑罢。只可惜世事无常,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
左溢。
既然她不愿意提起,就由我来做这个坏人好了。
几乎像所有言情小说和偶像剧一样,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然后男女主角克服重重困难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只不过,有一些小小的差别罢。
左溢的离开是三年前的夏天,阳光比以往任何一个夏季都要灿烂刺眼,等顾眠赶到机场的时候他已经消失在了登机口,一去就是整整三年,至今未归。第二天就下雨了,很大很大的雨。
而这一点小小的差别,却是致命的打击到了顾眠,至少很少见到她真心的笑出来了。
又一个夏天要到了啊。
一个星期后,顾眠搬进了宿舍。
将才洗过的床单铺在床上,嗅起来有一股春末午后阳光的味道,夹杂着叠在一起放的陈皮味,莫名的好闻。
今天顾眠的心情似乎格外好,很有兴致的在阳台上站着俯望。她像一块磁铁,仿佛全世界的金色都渲染在她的黑发,领口和衣角上。这种迟来的美好与不真实整整的拖延了三年。
"看陆白,晚霞。"
她天真的伸出手指,指尖洒上晚霞那一抹微红,美得醉人。
我顺着她的指尖望去,天边的云翻涌着,染上一层诱人的胭脂红,像她的脸颊一样美。看着她兴奋如孩童般的笑容,似乎放下了多年的疲惫与忧郁。六年前的那个顾眠又回来了,真真切切的站在我的面前。